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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将进酒-第2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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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簼y山已经开始着手稽查遄城田税,紧接着就是荻城花家。殿下独自待在宫中; 臣等心急如焚。”

    后宫是禁地; 外臣不得入内。李剑霆前段时间才中过毒; 内阁担心太后狗急跳墙; 再拿储君的性命做要挟。

    李剑霆雪白的面颊边还掩着绒领子,她微皱起眉; 眉心的花钿随着轻动; 说:“丹城田税案结了,田地也丈量完了,正是紧要时候,不能耽误。老师们不必为了我缓下进程; 按律办就是了。”

    岑愈以前对李剑霆成见颇深,可是储君举止端庄,又相当好学,对他们都毕恭毕敬以老师相称,如今竟肯为了民田把性命放在一边。岑愈心潮起伏,掀袍对着李剑霆跪下去,叩首时隐约哽咽道:“殿下……真是……委屈殿下了!”

    李剑霆起身虚扶着岑愈,说:“老师快快请起。”

    岑愈以袖拭泪,说:“殿下在宫内留心安危,太后若是胆敢胁迫殿下,臣等定然以命相搏。”

    李剑霆喟叹:“我何德何能,只是老师,遄城赫连侯与芜城韩氏乃是世交,这差事凶险啊。”

    岑愈见李剑霆对自己这般坦然,想起韩丞,不仅大为感伤。他们这些做朝臣的,自诩忠臣,却让储君受困宫中,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一时间老泪纵横,说:“韩丞手握都军……臣等不敢贸然行事,苦了殿下。”

    “韩丞靡费公帑朝野尽知,他又心胸褊狭不肯容人,为难的是老师。八大营身为都军,近些年因循守旧,从咸德年奚固安还在时就无所作为,”李剑霆说到此处,缓下声音,都军和太后休戚与共,老师们想要惩办韩丞,着实难。”

    岑愈不承想储君看得如此明白,便说:“如今大帅尚在阒都,启东守备军就在城门外,局势已经刻不容缓,臣等须得尽快撤掉韩丞。”

    李剑霆说:“大帅陪同大夫人归宁,随行守备军不过数千人,真的动起手来,只怕启东来不及救援,阒都凶险。”

    八大营有两万军士,不仅熟悉阒都街巷,还把持着城门开合,韩丞又有锦衣卫做眼线,可以随时盯着戚竹音的动作。那日在狱中,戚竹音混淆视听骗过韩丞,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月,韩丞早就有所反应了。

    李剑霆站起来,透过竹帘的缝隙,看见福满还在挨打。她神情不变,眼神却相当冷漠,对岑愈的语气仍旧温和:“我有一计,可以撤掉韩丞。”

    岑愈当即说:“殿下请讲。”

    “内朝自咸德年以后就形如摆设,东厂空缺无人,韩丞因此得意忘形,”李剑霆说,“想要撤掉韩丞,须得有内宦相助。”

    岑愈变色,悚然道:“潘党乱政不过十年,就把朝纲坏到这个地步,阁老鞠躬尽瘁,才使得内朝还政。殿下,这些阉人用不得!”

    “错了,老师,”李剑霆转回身,对岑愈说,“阉党乱政实乃天子之过。内宦是天子家奴,他们可以用,却不能重用。”

    李剑霆受薛修卓的教导,对永宜年至咸德年的潘党十分熟悉,她跟孔湫、岑愈等内阁朝臣一样,同样忌惮内宦。但是做臣和做君是两回事,权柄左右的势力就如同暗潮涌动,不可能彻底荡除,只有用起来,才可以牵制。

    “寒食节将至,宫中照例要设百官宴,到时候韩丞卸刀入内,”李剑霆抬手拔掉发间金簪,“正是时机。”

    韩丞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兼领八大营总督,出入有带刀之权,可是天琛年李建恒在御前遇刺,沈泽川破例成为李建恒的御前近卫,带刀之权就被分化开来,宴席带刀近卫都由皇帝钦点。如今大周没有皇帝,韩丞必须卸刀赴宴。

    岑愈看着那金簪,握着金簪的手指纤细,因为久居深院而格外苍白。储君病这一场瘦得见骨,腕子罩在锦绣间,露出她的硬骨。

    岑愈掀袍跪倒,伏地啜泣:“韩丞身怀武功,若是临危暴起,伤着殿下该当如何!”

    “大帅春时在边郡打了胜仗,元辅可以特赐席位以表嘉奖,韩丞是都军总督,让他跟大帅比肩而坐。”李剑霆对此事深思熟虑,“内置宦官由福满和风泉率领,只要韩丞跨进殿门,就要他有来无回。”

    岑愈听到此处,才是真正领教了储君的厉害!

    福满和风泉的较劲早在天琛帝时期就开始了,这次福满查案,把风泉放在首位,正是在排除异己。他想要登顶内朝,成为李剑霆登基后的司礼监掌印。此人精于奉承,数次临阵倒戈,若是放他一个人,只要局势有变,韩丞啖以重利,他就有可能坏事。李剑霆把风泉放回身边,是因为风泉经过此次的牢狱之灾,绝不会跟福满狼狈为奸。他们两个相互忌惮,就会相互督促,甚至会为了夺取储君信任,在此事上继续相互较劲。

    韩丞身系都军武印和锦衣卫腰牌,只要他死了,八大营和锦衣卫就会陷入混乱,阒都危急迎刃而解。但韩丞卸刀赴宴,必定会在殿外留下心腹锦衣卫,能杀掉他的时机相当短促,若是失手,等到他振臂一呼,殿内朝臣就危在旦夕了。

    “此事要老师和元辅仔细安排,万不可走漏风声,”李剑霆说着半俯下身,扶起岑愈,“成败在此一举。

    凛风骤卷竹帘,岑愈迎着李剑霆的目光,重重地点头,沉声说:“臣等必不负殿下的垂天之恩!”

    雨中的福满被打得两耳短暂失聪,口角淌血,正啼哭间,看见岑愈跨门而出,冷着脸瞧着他。他恍惚地说着:“奴婢知错,大人、大人……”

    岑愈掸袖,说:“若非殿下仁心,今日我饶你不得。罢了,下去吧。”

    近卫随即后退,站回明理堂檐下。

    福满膝行向前,朝岑愈连连磕头,说:“大人教训的是,奴婢再也不敢了。”

    李剑霆掀帘而出,看福满面上涕泪狼藉,在垂袖时道:“你去吧,收拾收拾,换身干净袍子,在院前候着。”

    福满抬臂擦拭着脸上的泪,看着李剑霆露出的鞋,又磕了几个头,说:“奴婢遵命。”

    福满在起身时,局促地捞着湿漉漉的袍子,隔着大雨,看见储君脸上没有嫌弃的神色,只有淡淡的怜悯。

    * * *

    孔湫筹备时不敢声张,他们相谈都在私宅,不会群聚,就以名帖单独拜访。雨时停时下,眨眼间就是寒食节。

    风泉在狱中受刑,近几日都在休养,今日替府君点花钿,在镜前躬着身,抬手时露出手腕上受刑的痕迹。

    李剑霆没有闭眼,她看着风泉,像是在端详。

    风泉在李剑霆的注视里略抖了手,要点错地方,李剑霆抬指,捏着风泉的手腕,把花钿带回了额心。

    “这几日大夫怎么说?”

    风泉听着宫娥们走动时的风声,避着李剑霆的目光,说:“承蒙殿下挂念,大夫说没有大碍。”

    李剑霆站起身,背后的宫女为她罩外袍。她侧过头,看着镜中的自己,她似乎总是会盯着镜中的自己,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司苑局的详情,待宴席后你再跟我说。”李剑霆扶正鬓边金簪,不再看那虚影,而是转向殿门。

    风泉会意,上前扶住了李剑霆。

    李剑霆走几步,踩到了地上的光,她垂眸看着那光,擦得锃亮的地板倒映着门外天空,她仿佛站在云间。这一刻,她奇异地有些稚气,像是留恋这光景,站了许久。

    外边的福满躬身上阶,候在门边轻声说:“殿下,时候到了。”

    风泉觉得自己臂间微沉,雨后的风吹动储君鬓边的金簪,那蝶儿打了个旋,轻撞在云髻上。

    李剑霆跨了出去。

    * * *

    韩丞乘车到宫门前,下车时见着赫连侯。赫连侯久候了,看到韩丞过来,赶忙迎上来,跟他并肩入宫,说:“这些日子你怎么也不管?都察院现在弹劾我,说我圈占民田,这不是假言寻衅吗!”

    韩丞手里转着核桃,说:“你跟岑愈讲这种话,他肯信吗?他手里有潘蔺给的账,对八城田税有估量。”

    “那得想个法子吧,”赫连侯紧跟着韩丞,低声说,“他们要圈禁太后,我如今连太后的面都见不到。”

    韩丞心道太后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了,这账已经追到遄城,看孔湫他们不死不休的架势,不会像以往一样姑息了事。他为这事彻夜难眠,当下摸着蓄起的胡须,道:“我也着急,着急有用吗?”他瞟了眼前边带路的宦官,对赫连侯小声说,“储君病倒了,可没事,这能怎么办?”

    “福满是个什么忠义东西?”赫连侯走得快,微微出了些汗,“他们这些阉人,就不认得忠义这两个字。疾追是什么毒?我不信他那套,必定是他在其中做了手脚,不敢得罪内阁。如今不就去了储君身边伺候?他们都贱得很。”

    韩丞看着地方要到了,他在宦官退下时,把核桃揣回怀里,对近卫略颔首,对赫连侯说:“你散席后跟我去府上说,这儿人多眼杂,不是议事的地方。”

    赫连侯心急火燎,不得已,只能应声,又跟在韩丞屁股后头进了殿。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观阅

    

239、剑霆() 
寒食宴设席讲究,韩丞落座时看戚竹音在自己左边。他掂了掂袖; 说:“大帅准备几时回启东?清明雨遽然; 马道不好走啊。”

    戚竹音旁边的太监正在斟酒,宫里的杯器料精式雅; 盛着琥珀色的酒水煞是好看。戚竹音转着酒杯,边端详边道:“边郡催得急; 早该走了; 可是阒都的雨迟迟不停; 我也发愁。”

    可不是么。

    韩丞心下冷笑; 事情没完,内阁怎敢让戚竹音走?孔湫这些人的身家性命都系在启东守备军身上; 就盼着能在戚竹音留守阒都的这段日子里把自己撤掉。

    韩丞隔着些距离,对戚竹音说:“沿着枫山校场出去,往南有直达河州的马道; 这是新修的道; 跟着开灵河跑的。大帅回头跟兵部谈谈; 从这里走更快。青鼠部的仗打完了; 还有别的部,启东五郡守备军都等着大帅调令; 我听着就着急。”

    韩丞虽然为人褊狭; 但见多识广。他能跟岑愈几个坐到一张饭桌上,肚子里也有货真价实的东西,地方外勤他去得多,对路都熟悉; 戚竹音在这上面瞒不过他。

    “等个时机吧,”戚竹音把酒杯搁下,“都是说不准的事。”

    两个人交谈间,看着小侯爷费适也到了。费适跟潘蔺是至交,这些天他因为潘蔺的死讯大病一场,没再玩了,能见到他一回不容易。

    戚竹音说:“小侯爷去八大营了?”

    “潘承之死了,他受了刺激,突然振奋起来,要谋个差事。”韩丞饮了些酒,“朝中哪还有空缺?也就八大营能容得下,我就把他调到春泉营去了。”

    春泉营配备火铳,戚竹音想起樊州翼王的那些火铳,就想起阒都的蝎子。她长叹一声,终于肯正视韩丞,说:“指挥使。”

    韩丞忙倾身做出倾听状。

    戚竹音神色凝重,说:“饿了。”

    韩丞当即哈哈笑,道:“大帅往年不在阒都,不知道开宴前得垫垫肚子。”他压低声音,“寒食宴都是冷食,还是中秋宴更有吃头,那会儿有好酒和螃蟹,坐在御园内赏月就花,美得很。”

    两个人就此相谈甚欢,直到殿外的太监清亮地宣太后玉驾,他们才起身,退到小几后边,跪地伏身,跟着孔湫齐声请安。

    太后戴着金累嵌宝珠十二龙凤斗冠,耳坠东珠排环,打扮雍容华贵,丝毫不见受损的疲态,端庄落座后只道了声“起来吧”,便不再言语。朝官们再度行礼,待礼停后,储君李剑霆才跨入殿内。

    戚竹音酒量一般,在席间跟韩丞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几次敬酒都被韩丞婉拒了。韩丞没有带刀,心里谨慎,时刻留意着殿门口,那里有他布设的近卫。

    孔湫率领百官朝太后和储君依次敬酒,席间气氛正酣,福满指挥着太监们上菜。翰林院的官员们妙语连珠,几个笑话讲得席间官员都前仰后合,就连太后都缓和了神色。

    李剑霆适时起身,端杯敬太后。

    太后慈爱地看着她,道:“好孩子,像先祖光诚爷,以后江山交给你打理,哀家放心。”

    李剑霆都这个岁数了,哪还有“以后”呢?

    李剑霆躬立着把酒水饮尽,双颊隐约红起来,看着腼腆。她跟太后母慈子孝,说:“皇孙愚笨,对政事一知半解,不知何时才能顿悟,须得皇祖母日日督促。”

    李剑霆还没有参政,丹城田税案以前,她在明理堂听的都是内阁呈报的官样文章,许多政事确实一知半解,但孔湫几个人私心教授,在讲课时给她剖析解读,所以这话也只不过是场面话而已。

    太后同李剑霆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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