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神传-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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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筝走到倾棱身旁，没有焦距的眼眸准确地看向鸢生：“你要知道，伤了倾皇，你也逃不了，你要连累其他人吗？”容筝的视线也落向滟虞。
滟虞依旧一身紫衣寂静而站，脸上半边面具在月光下渡上一层层银白色的光痕，唇色嫣红如血，诡异而又妖治。
正当所有人都在僵持时，倾孤桀突然冒出一句话：“默，不是我杀的。”
“什么？”鸢生震惊地看着倾孤桀，“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默虽不是我杀的，却也是为我而死。”倾孤桀似在回忆着什么，“我爱惨了你爹，又怎么会忍心伤害他丝毫。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母亲，我的皇妹颖倪的报复。”
倾孤桀时常会想起与慕默然相遇的那个晚上，他将醉酒的默送回了幕府，却被困在幕府，不得已下两人相拥而眠。当时的慕默然就那样安安静静地睡在自己的怀里，温暖得不像话，给了倾孤桀从未有过的舒心与安逸。原来这才是爱。
倾孤桀和慕默然并不喜好男色，只是他们喜欢的人正好都是男子罢了。在慕默然被秘密处死以后，他不停的在别人的身上寻找默的影子，哪怕是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一句话，都会让他深陷在慕默然编织的情海里。可惜他们不是慕默然，也得不到一颗高高在上却无比寂寞的帝王心。
“我爱他，很爱很爱，爱了20几年了，爱他早已成为我的习惯。”倾孤桀抽出身体里的匕首，继续地道，“小澜，我恨极了你的母亲，你可知道？颖倪是一个那么软弱的女子，却为了默坚强得让我害怕。为了得到默，她做了很多很多的错事。她杀了默的目的，就是要让我明白：她得不到的，也不会让我得到。”
“不可能！你休要胡说！我不许你侮辱我娘！”鸢生激动地否认道，“爹是爱娘的，一定是的，事实绝非你口中所说的！”不知为何，鸢生越说声音越低，连自己都无法再相信自己的话。
原来如此，爹心中深爱的人是倾皇。所以每当倾皇选妃时，爹总要彻夜未眠地站在院中直到日出；所以每当倾皇的政策被朝中众臣弹劾时，爹比任何人都要紧张；所以每当倾皇深夜传召时，爹总会襒下我与娘，直到第二天回来，而且脖颈满身吻痕；所以娘的眼中总是浓浓的伤痛和愤恨。
爹总是喜欢带着慕夙澜坐在屋顶看着月亮聊天。
“澜儿，以后可要做什么样的人呢？”慕默然抱着自己的宝贝儿子问道。
儿时的慕夙澜像极了慕默然，长相十分漂亮，可性子一点也不像慕默然，简直是截然相反，就是一个混世魔王。
慕夙澜抓着他漂亮爹爹的头发，张狂地道：“我慕夙澜啊，要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也要成为像爹爹这样的朝廷重臣，报效倾国，更要像爹爹一样娶到像娘一样心地善良的女子。”
或许是当时的慕夙澜太小了，或许是故意忽略到爹脸上闪过的一丝不自然。他紧紧地抱着爹爹：“爹爹，我们一家人会永远这样生活下去，对吗？”他不是没有听到外面的谣言，心里虽说有点一缕，却还是深信自己的爹爹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不可能屈膝于别的男子之下，哪怕是他最喜欢的皇帝叔叔。不管怎样，要到爹爹的保证再说。
过了许久，慕默然才抱住他，低低地叹息着：“如果你娘愿意的话”
慕夙澜紧紧地打断道：“娘当然愿意！爹，说好了哦！我们一家三口要永远在一起！”说完之后，毅然地跳下屋顶，早已被影子叔叔们安全接放在地面，他就蹦蹦跳跳地跑去告诉娘这个好消息。
第九章 前尘旧事
我永远记得20年前的那场大雪，那是我与慕默然第一次相遇的冬天。
当时我还是一个不得宠不得势的九皇子，与我关系最亲密的也只有身份卑微的娘亲和亲妹妹颖倪。
而慕默然早已成为倾尽六国的绝墨公子，无论是他那倾尽天下的才华，还是他那无与伦比的相貌，都让当时的我所折服。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实在糟糕透了。
我们的相遇十分戏剧，我陪同爱玩的颖倪一起去逛，却撞上被姑娘们死缠着的烂好人慕默然。
当时的慕默然一直被花苑里的姑娘灌着酒，我有些鄙夷地看着这个传说中的绝墨公子，就连我和颖倪都看出那些姑娘的不安好心。这是专爱用的招数，把人给灌醉了，直接带上了床，生米煮成了熟饭，第二天想赖也赖不了，他却像个白痴似的来者不拒。
再说就算不能嫁入幕府，能与倾尽六国的绝墨公子一同共度良宵，怕也是死而无憾。
看着他喝了一杯又一杯，越发鄙视他。所以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傻子，呆子，笨蛋。
颖倪却很担心地看着慕默然，我以为颖倪只是单纯的崇拜着绝墨公子，却没想到她是如此的深爱着默，若当时我能趁早发现，或许所有的悲剧也都不会发生了。
最后他实在喝趴了，被一团女子抱进了厢房，而随他一起的朋友也早已进入别的温柔乡，谁有空管这个呆子呢。
在颖倪的纠缠之下，我不得已带着颖倪爬上了屋檐偷窥着慕默然的厢房。堂堂倾国皇子与公主爬上屋檐偷窥着别人，这像话吗？我没有机会思考太多，因为慕默然即将被人吃了！
颖倪又闹着让我救他，我实在被恼得不行，直接把屋檐踹出了一个大洞，破屋而入，我二话不说将屋里除了颖倪的女子通通丢出了房间。
再看看屋里的慕默然，实在狼狈不堪，青丝披散的铺在床席，身上的衣服被扯开了大半，露出许多美色，他的皮肤很白，白得晶莹剔透的，脸颊也因喝醉了泛着红晕，唇色水灵灵的，试问我这样的正常禁欲男子看着都有些心痒痒了，更别说别的人了。
颖倪更是看的脸都红得像房内的红烛，煞是娇羞。
虽是大丞相之子，却拥有和女人一般漂亮的相貌和肌肤，难怪慕大老夫人从小对慕默然严加管教，生怕自己的宝贝孙子被其他女人给欺负了。
“哥哥，哥哥，你快看看，慕公子是不是被她们下药了？”颖倪着急地道。
“他没事，只是喝醉了。”我懒懒地道，“颖倪，我们已经救了他，该做的也都做了，该回宫了，要不然又该被裘嬷嬷念叨个没完没了。”
颖倪仔细地观察着慕默然上上下下，生怕他少了半根汗毛：“哥哥，我们还是把他送回幕府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慕大老夫人的厉害，要是慕大老夫人知道慕公子呆在彻夜未归，肯定要家法处置慕公子的。”
我惊恐地看着颖倪，又看了看慕默然：“你不是要我把他送回幕府吧？”
“嗯嗯。”颖倪拼命地点着头。
我倾孤桀疼爱我的妹妹倾颖倪是出了名的，对于颖倪的要求我也是来者不拒的。当我认命地扛着慕默然将他偷偷送回幕府的时候，我已经深刻的认识了这一点了。
将他送回幕府时，毫不留情地将他丢在了床上，真是麻烦。我拍了拍手，正打算撤的时候，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我一怔，我没有时间思考，门打开了，我一溜烟的窜进了慕默然的被窝，将锦被包裹住我们两个人。
脚步声越发的靠近，我害怕被发现，实在解释不清，只是不停的凑近慕默然，直到我们两人的鼻息的相互交换，他温润的唇忽的对上我的唇，我在黑夜里瞪大眼睛地看着他，他依旧陈睡着。他的每一分吐气呼吸都在我的唇边进行着，我能清晰地嗅到他的所有味道，这让我全身僵硬。
脚步声只在床头停了片刻，便离开了，随后门外响起一些杂乱的声音，不久后便寂静一片。
随后，我立马掀开了被子，摸着我的嘴唇，惊愕地看着烂醉如泥的慕默然。我拼命忍住了想踹他下床的冲动，就当被蚂蚁咬一口罢了！
是时候该离开了，我下了床，却鬼使神差地帮慕默然盖好了被子。不管了，门怎么开不了！窗也被反锁了！忽的又明白了，我哭笑不得地望着慕默然，慕家有这门禁？
看来今晚只能呆在这里了，夜里似乎有点冷，我没想那么多又钻进慕默然的被窝，看不出来，这小子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没想到那么温暖。就这样，我伴随着这温暖，陷入从来没有的深眠中。
第二天，我伴随着鸡鸣而醒，而身边早就清醒的慕默然，他茫然地看着我，陷入呆滞状态。
看着他这迷茫的样子，有股想逗他的冲动。我装作一副怜人的样子，娇柔地道：“公子，奴家昨日的伺候，您可满意？您昨晚都把桀儿弄疼了呢。”
“啊？”他震惊地看着我，过了很久，仿佛才接受自己化身的事实，“对不起啊，我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你还疼么？待会我给你上药吧。我会……我会负责的！”
我也惊愕地看着他，没想到他挺负责的，一个男子敢说出对另一个男子负责的话，着实让人佩服。开玩笑好像开过头了，我恢复以往的慵懒地道：“不用了，昨晚什么也没有发生。我只是受人之托将你送回幕府，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发生。”除了那个意外之吻。
他默默地看着我穿上外衣，默默地看着我别好头发，默默地看着我离开，默默地没有说出一句话。
就这样，我们的第一次相遇就是如此的戏剧。
此后的所有，倾孤桀与慕默然都紧密相连着。他为了我，甘愿放弃男子的骄傲屈膝于我；我也为了他，甘愿放弃我所有的尊容。只是我们错了，我们错在低估了所有阻挡着我们相爱的力量。特别是颖倪，颖倪爱得疯狂，爱得伤害了所有爱着她的人。最后她得到了默，也得到了他的孩子，却永远得不到他的心。
我们三个人的命运仿佛打了死结，即使费尽了心思，都无法打开，直到第一个人的牺牲，默的离开。
第十章 人生如戏
慕夙澜觉得他的一生挺讽刺的，他自以为是的幸福，不过是爹娘营造出来的假象；他自以为是的报仇，不过是倾孤桀眼里的一场闹剧；他自以为是的爱情，不过是滟虞怜悯的施舍。他恨了10多年的人，是爹最深爱的人，而他爱了20多年的人，却是毁了他一生的人。这一切的一切，实在荒谬至极。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很疼，好似一团火烧在里头，烧得他体无完肤，他蓦的吐出一口鲜血。不够，这些还远远不够……
“小澜，疼么？我这里早已不疼了，在默离开的那日，它就已经疼得不会再疼了。”倾孤桀指着胸口苦笑地道，“你还要听下去么？”
慕夙澜无所谓地擦了擦嘴角的溢出的鲜血：“听，为何不听？”
“你父亲离开的那日，母后故意将我支出黎国探查军粮运送的情况，你母亲也是趁着那日动手的。颖倪先是盗用玉玺，再是连同晟国制造出叛国的证据，最后……亲自给你父亲喂下毒酒……我得到影卫的密报时，一切早已无法弥补。我回到皇宫时，只有默冰冷的尸体。”说到这，倾孤桀的情绪异常的平静，平静得让人害怕，“我抱着他在倾默宫待了整整三天三夜，他很冷的，一点也不像以前那般的温暖，不过没关系，换我来温暖他，可是三天三夜了，都无法把他捂暖。那一刻，我才明白，我失去了他，失去了所有。”
倾孤桀深深地看着慕夙澜，透过他怀念早已离去的人：“我恨透颖倪，可我不能恨，她是默的妻子，更是我唯一的妹妹，况且把她逼到如此地步的人也是我。我替她承担了所有的罪责，希望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随着他们的离去而掩埋。只是没想到，你还活着，焚烧幕府时，我企图找过你，不过一场大火烧毁了所有，我以为你也随着他们离开了。”
“这样活着，不如死了痛快。”慕夙澜淡淡地笑道，忽的他望向滟虞片刻，起步向她走去。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慕夙澜带着剧烈疼痛的心脏，一步又一步地向他走去。
滟虞看着慕夙澜，双眸流露出一丝怜悯，她就这样站在原地，等着他一步又一步地逼近。
“你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了。”慕夙澜走到滟虞的面前，伸手蒙住了她的眼睛，她的面具很凉，凉得让人心寒。“你早就知道了是么？”
“是的。”在视线的黑暗中，滟虞听到自己迟疑的回答。
“这样啊，那倾孤桀的话都是真的对么？”慕夙澜吐了吐舌头，调皮地问道，像个天真的孩子，毫无深意。
“是的。”
还是肯定的回答，慕夙澜有些无奈地道：“你就不可以骗骗我啊，这就是我的劫，对么？”
滟虞过了许久才答：“是的。”
意料之中的回答罢了，慕夙澜深深地看着滟虞，努力将她的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