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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红楼之风景旧曾谙-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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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楷郁闷已久,此刻好友在侧,终究一吐为快。章回坐在他身侧,并不开口出言,只在谢楷愤懑气逆时用指掌与他抚压经脉穴道,又拿茶水与他润喉顺气。然而章回也不过面上平静,心里头早是翻江倒海,说不出什么滋味:谢楷这番发作,说到底,其实并未多少花巧;说是恼恨谢极,但最后几句话留神听去,就知道根子还在他自己,是恨他自家不争气、犯了大过,因此哪怕心里再不喜,竟不敢在亲事上有一句实在的争辩。至于那些谢极在他亲事上的谋算,或许是有许多私心,但大家大族哪个不是如此,真要拿这些出来说嘴,不止看轻了谢极,就连他自己也一并看轻了去。此时唯一要紧的,反倒是那位范家小姐究竟怎生个人物,又如何惹了那些不痛快的事来。须知谢楷虽面上随性,也曾经风流纨绔,但有明阳书院数年相处,自己深知其骨子里对清名一道最是执念,如何肯平白地与人把柄、落人口舌?倘若不解了这桩,无论亲事成与不成,都是要命的疙瘩芥蒂,于今后半点无益。

    想到这里,章回便打定了主意。见谢楷一通发泄完毕,便呆呆地坐着不动,章回遂开口道:“子不语怪力乱神。所谓冲克一说,我向来是不信的。你既跟着你家堂兄多日,听他讲解京中局势、朝廷动静,自然知道有时候两派相争无所不用。城门失火尚且殃及池鱼,何况平原侯府原就在暗流漩涡边上?而但凡谣言传说,都是越稀罕、越不堪的越能流传,取其耸人听闻而已。除了那些青楼私舫有意放出来的言语,我敢说外头那些糟贱闺阁女子声名的话全部都是放屁,就听到了也是污了自己耳朵!”

    章回素来文质彬彬,这里突然一句粗口,落在谢楷耳里,顿教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神气也不禁松弛。章回见状,知道此时须得再接再厉,继续说道:“再有一个,你家在京城的人虽也不少,到底不比金陵的根基,如何就打探得了半年乃至一年前的故事?多半也就是道听途说。然而范姨妈却不会不知道自己侄女儿,你哥哥往范府去时,也不会落下了内眷不令你嫂子与之来往。你这一路是奉了你哥哥的命,护送嫂子回宁,她当年也照拂教导过你几年,这般大事,难道能不当门对面地先把真人看过?若果然有不好,会不跟你哪怕只透一个气?”

    谢楷听到这里,猛然呆了:这时才想到范家既有尴尬,必定不肯主动与外人提及;但凡有个心思浮动,须得是长嫂沈氏而起。偏自己一心认定都是谢极的主意,满心怨愤都冲着他一个,连带将范桃生一家都往卑鄙低下处想了去。如此合算,却是自己不分青红皂白,无礼狂妄,连亲戚情分都得罪了。只是自己一叶障目,几天来一味的糊涂盲目,章回却凭着三言两语就剖清了内情,两相对比实在丢脸,一时反而嘴上强硬起来,道:“都是亲戚,哪有说人不好的?”

    他这里色厉内荏,章回如何听不出来。于是笑道:“启庄不要抬杠。我这里还真有两个与她全不是亲戚的人。一会子我去问了,看到底说好还是不好。”

    谢楷道:“你说的是姨妈?还有一个是谁?罢了,我也不在乎这个。你先头说了,三舅母的堂侄女儿,如何能不好?就是扯上平原侯府,虽说新贵的门第,给嫡系子孙娶亲也不能含糊。想必是贤良淑德,端正大方又善理家的。”

    章回笑道:“如此不好么?”

    谢楷却只是摇头苦笑,道:“好便好,可惜不在于我——管家理事,有母亲、嫂子;贤良淑德,难道教我跟她讨论《内训》、《女诫》?我也不用人劝我上进,也不耐烦日常琐事,更不是那种能耐得下性子教妻育儿的……若不能说话投机、心意知趣,讨这么一尊活摆设搁在屋里,还有什么意思?委屈了我也委屈了她。”

    章回道:“照这样,非得能与你说上话,志趣相仿,才能教你定心相伴——只你也不想想,明阳书院里三四年间被你这副脾气吓跑的男子就不下三五十,日常能同游同乐包了归堆才凑了一轮。要找一个你合心的女子,难,实在是难。”

    谢楷叹气道:“如何不是?我见过的女子也不少,能真正安安心心说一会子话的,一个手掌也数得过来。”突然一笑,道:“不过近半年里便接连遇着了两个,一个是三舅父家的表妹,那丫头着实可人;再一个,却是在你家认识的。”

    章回一呆,问:“你自说谁?”

    谢楷道:“便是你那舒颐堂妹,与我辩论李陵功罪,再没见过更得劲的……说起来,我记得她还没许过人家?”他一边说,一边就转头笑吟吟去看章回,不想兜头就是一个拳头过来,直打得眼前金星直跳。谢楷又惊又怒,叫道:“章怀英你疯了?怎的突然打我?”

    章回吼道:“打的就是你!你嘴里嚼的是什么?旁的我不管,刚才那句,还不给我收回去!”

    谢楷道:“又不是说真的,你冒什么邪火……”

    一句话未了,就见章回冲过来,眼睛都有些红了。谢楷这下知道自己造次,一愣神间,面上就又挨了一拳,然后换手又是一拳要过来。谢楷心里不免也冒火,错身闪开,一边喊道:“我错了,你打我两下也就完了,怎么还不依不饶起来!”火气往头上一冲,人就朝章回直扑上去。两人扭作一团,也没个章法,手拽脚踢,只往对方面上头上身上招呼。

    却说他两个虽屏退了下人独占半山亭,然而到底要用水用炭,不过三五十步外自然有人伺候。于是这边闹腾,动静自然瞒不过。众人跑来一看,莫不吓了一跳,也不知道缘由,先慌忙拥上去将两人分开。不想他两个扭打一番,各自出了一口火气,此刻彼此看着对方一身狼狈,都是哈哈大笑,反倒都真正开怀了——于是也不管周围莫名其妙,两人勾肩搭背,一道儿回院中章回屋子洗漱更衣去了。至于之后两人被黄幸、章望撞个正着,如何分说,且看下回分解。

    作者有话要说:  默默丢一章更新上来……我真的没坑

第88章 第三十七回上() 
上回说到章回、谢楷扭打了一场,撒过了气,彼此又好了。两个转回屋里洗漱,换过了衣服,到院中相互一看,各自肚里好笑,正待说话,就听院门外小厮一迭声的“大老爷好!望老爷好!”然后黄幸、章望便携着手一路说笑着进来,看见院里情形,顿时都一愣。章望笑道:“怎的这会子沐浴净身?莫非突然想起什么事,临时要求佛祖不成?”说得众人都笑了。

    谢楷、章回这时方上前见礼。章望道:“这番倒是巧了。报藏寺的广闻和尚正在方丈室里坐,听说你们两个也在,直说要来拜见——这般殷勤,却不好慢待了。既然你们恰收拾妥当,且跟我们过去吃口茶。”一时又问:“果然什么因缘?我素来性急,索性自家来走这一趟。”

    章回闻说,脸上显出讶色,转头跟谢楷对视一眼,见神情仿佛,两人却是心照。章回遂上前一步,禀告道:“若这广闻是我等知道的广闻,这个因缘却不在我等,想必是为了老师。”于是章望便知是程叶知程睿秋的首尾。就听章回继续说:“这广闻和尚,与承恩寺的广通住持是师兄弟。旧年年尾老师在承恩寺盘桓时,因向寺里许了一百五十卷《华严经》,广通特意办了法事。便是这广闻做的赞者。不想这半年时光,他倒弃了执事,往报藏寺去了。”

    这一说,章望便听出其中门道来,转向黄幸道:“如何?我便说合该‘碰巧’两个字。想他两个年纪轻轻,有什么别的缘故叫人惦记?只能是手指缝儿略比人宽些,就给眼尖的盯上罢啦。”

    黄幸点头,说:“如此原是最好。”随即正色向章回道:“既有前因,以礼相待便是。只是究竟不是你们这样学生的事业,心里一定要明白,千万不可丢了自家正道。”又对谢楷道:“莫嫌我僭越,一样的话也嘱咐你。”

    章回、谢楷听了,忙肃容称“是”。谢楷更多行一遍礼,口中道:“世伯以好言教我,愚侄敢不奉命。”

    黄幸这才满意,命二人随自己兄弟往方丈室去。这谢楷虽也曾几次跟着父亲谢准谢凤林拜谒青塘,却还是头一次因章回论交,心里多少有些奇异,此刻缀行黄幸、章望身后,一路上竟不再多言。章回见他形状,还道兀自惦记先前失言,当着长辈尤其惴惴,故而也不忙与他说话。这样一直走到方丈室门墙近处,章望、黄幸两个才觉察出异样。章望因向两人笑道:“怎么都这么庄重表情,莫不成被前头那一番话吓住了?你们伯父说的自然是正理,但要因此就不与往来,那倒大大不必。就我与这广闻交谈,文句辞藻上颇有些出彩翻新的妙处。左右山中无事,既然人在这里,就结些善缘也是两相其便。”章回、谢楷忙出声应了。

    这时门内转出一个小沙弥,向四人合掌,道方才又有数名雅客至,方丈狭窄,因都请往茶室里坐去了。几人到茶室一看,却是谢冲、谢况、谢准、林海、黄平、黄年带着谢桐、谢彬、黄昊、黄旻、黄象几个年轻辈儿在座,清凉寺住持秋圜、广闻等相陪。见他四人来,莫不欢喜。于是序齿安席,重新坐定,品茶说酒,论道谈禅自在不提。

    却说这边女眷们得到传话,说爷们儿都在前面禅院会话并晚斋赏月,于是也都各自安排起来,访友的访友,会席的会席。林黛玉因日间劳烦,下午只跟着洪氏与各府女眷稍坐了一坐,就被章太夫人叫回寮舍歇息,此刻命青苗、紫鹃打听得知章太夫人请了谢家大太太刘夫人并二太太潘夫人,王夫人并洪氏请了谢家三太太顾夫人,又有黄蓉、曹雅婧、黄莉、黄芊在跟前相陪,便让在院中安置晚斋,请黄蓓、黄蔚两个一起用饭。一时饭毕,黄蓓陪着略作片刻,就告辞回房中念诵功课去了。黄蔚却是一个下午歇足了精神,见暮色渐浓,星月浮现,拉着黛玉赏起山中夜色来。

    忽而一个小厮走过来,林黛玉认得是父亲林海跟前跑腿的还未留头的小厮,亦自家奶娘王嬷嬷的夫家侄子,小名儿唤作百岁,笑嘻嘻递与黛玉一张纸。黛玉问:“从前头老爷那儿来?可还有什么吩咐?”接了那纸,且不忙看,先命青苗与他果盘里抓几个杏子吃。那王百岁道:“姑娘,我不惯吃杏子,吃了便觉泛酸。”黛玉失笑,转让青苗到屋里拿些绿豆糕、马蹄酥,油纸包一包给他。百岁喜得满嘴是谢,说:“前头老爷少爷们赏月谈禅,比赛作诗。人人都写好几首,有个谢家的十六少爷一气儿写了一组五首。咱们老爷得了三首,满座没有不说最好的。独回表少爷偷懒,只混了一首交差。”

    黛玉点头,笑说知道了。这边青苗包了点心来,百岁兜了满怀,千恩万谢地去了。黄蔚这才急忙忙凑上来,一迭声催黛玉:“姐姐快念!看回表哥又作了怎样好诗!”

    林黛玉脸上就红了一红,伸手指在她额头上一点,说:“你又知道必定是章表哥的?自然是拣好的抄出来我们看。”

    黄蔚一呆,说:“是哦。”歪头看黛玉手中那纸。果然抄了四首,每首都赘了一个字的人名。头一首赘的乃是“幸”字,诗作:

    枕石眠云漱碧流,胸中元自有天游。

    庄生达士方疑梦,演若狂夫正怖头。

    未了色空鱼畏纩,不忘念慧钵持油。

    老夫无此闲家居,一任年华若转球。

    黄蔚道:“大伯父的这个,字眼略听不懂。”

    林黛玉笑道:“我跟你一样。大约知道是说的禅理。好歹里头用了庄生梦蝶的典,从这里便揣摩出意思罢了。”

    黄蔚道:“我不是不爱庄子,唯独烦他做个梦要想半天。最后就闹清楚了又如何?有这辰光,濠水里头的鱼也够捞上几条来吃了。”

    黛玉故作讶色,问:“原来六妹妹眼里,濠上之乐合该应着口腹?”

    黄蔚点头道:“正是。姐姐不闻,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两人一问一答,自觉可乐,一时忍俊不禁,一齐大笑出来,好一会儿方止住。然后再看纸上第二首,赘了一个“海”字,黄蔚道:“这个是林伯伯的。”细看词句,乃是:

    伛步入萝径,绵延趣最深。

    僧居不知处,仿佛清磬音。

    石梁邀屡度,始见青松林。

    谷口未斜日,数峰生夕阴。

    凄风薄乔木,万窍作龙吟。

    摩挲绿苔石,书此慰幽寻。

    林黛玉轻声念完,黄蔚先赞一声,说:“这个好!我喜欢。”见黛玉眼睛看自己,黄蔚笑道:“不费劲就能听懂,如何不好?而且‘谷口未斜日,数峰生夕阴’,我只觉得这句最好,却说不出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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