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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红楼之风景旧曾谙-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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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冲笑道:“我倒也听你母亲提起,你在同学有几个要好的,情分和一般人不同。只是我并不曾特意问过。究竟是谁?虽然这几年我总在常州,但每年也要往金陵城里走几遭,跟程叶知、周匡明、黄雁西他们聚一聚会。或者就听见过名姓呢!”

    谢楷道:“舅父这样说,多半就是知道他的。说起书院里与我最要好的,就是章回了——文章之章,颜回之回,正是黄雁西先生亲授的弟子。虽然小了我四岁,人却沉稳周到,又聪慧肯用功,博览兼收。最了不得的是,他十五岁就中了举人,还能沉静下心思一意地在书本上,不骄不躁,实在难得。几位先生每提到他总赞不绝口,舅父可听黄先生说过?”

    顾冲听了,呵呵笑道:“原来是章怀英。这个不要说听黄雁西提过,真正耳朵里都快听出茧子来!这个黄疯子,自得了他当弟子,觉得衣钵就此有了着落,从此每遇着一次就要夸耀一次,诚心欺负我们这些贪清闲不教书坐馆的。但这孩子学问也确实出众,随手几篇文字就显出功底,也怪不得黄雁西得意。楷儿自小眼光就好,看人不错。如今能与他做好友,可见到书院里头也没退了步。”

    谢楷听顾冲一口就叫出章回表字来,心下不禁一惊。听他说到末了,又跟自己顽话,忙赔笑道:“也是程老师跟黄先生交好,书院里头最常在一起议论学问。外甥跟着老师,故而能常见着,听先生们讲书,也常在一处温课。再有去年腊月,黎先生病了,因他没有旁的家人在身边,我就跟怀英两个一起在报恩寺旁别院里伺候了大半月,吃住同行,于是更加亲近些。”说到这里,抬头向顾冲笑道:“这章怀英真的是当得起‘良友’、‘益友’、‘诤友’,几年来文章功课上帮了许多不说,前两年出门游学就全亏了他提点关照,不然就我带的那几个小厮下人,也都是只在家里强横,不知外头进退的。”

    顾冲不禁笑道:“你比他还大几岁,你倒受他照顾,亏你也还说得出口。”又说:“也是,到底他十五岁就一个人到南京,不是那从不离家里的人能比的。”

    谢楷道:“舅舅说的是。以前父亲也教导说过,平凡门户子弟,原要比权贵门庭里头的知道艰难,从学时才能越发地扎实上进;又能亲近民间市井,眼界见识与局在高墙深院的也不一样。不过学院里寒门出身的同学也多,却都不如章怀英的言辞举止风度。想来也是他家里的教养,虽然之前几代都未能从科举晋身,到底是书香一脉,也不曾落了读书人的品格儿。”

    顾冲和范氏坐在上头听谢楷说话,初时还都笑着点头,听到后面却是呆了。只是年长稳重,经的、见的事儿都多,这才强按捺了,但也禁不住目光眼色的来回。不想这谢楷还没说完,兀自道:“若不是这样,外甥也不会跟章回这样好,也不会对他家里生出好奇想往。这次知道他家中长辈寿辰,就有心也跟到常州来,一是正好拜见贺喜,二来也正式谢过这几年他在书院里照应。只是临时才定了日程,走的时候匆忙,先备下的一些东西竟都忘在家里。所幸记得章家伯父的生辰还在六七日后,立时去信,家里取了来,多半还赶得及正日。就是路途上往来,又要借助舅父,烦劳舅父周全了。”说到这里,不免低了头,脸上也透出赧意。

    顾冲和范氏听他说完,顾冲又仔细辨认他神情颜色,终是叹一口气,捉了手边的茶,一气儿吃了大半盏,方才撂下杯子出神。范氏心里唬了一跳,但随即站起来,从丫鬟手里亲自拿了壶,帮他斟满了。一边低声叫:“老爷。”

    顾冲这才惊醒,发觉谢楷也在等他说话。想一想,才向谢楷道:“你既要到人家门上拜见、贺寿,备礼原是应有之分。这时派个人去南京拿,不过一句话的事,又有什么劳烦。就不去,我这里帮你备一份也无不可。只是你原本到底预备了哪些?你究竟知不知道,他家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前头说了,小谢相公已经看出门道,只是没追问。到这里,也是旁敲侧击,试图从舅舅顾冲这里得到确切消息。可惜,这货有个坑爹的思维定势,于是杯具了……

    下一回:顾三郎演说文昭公府。

第31章 第十四回上() 
谢楷见他声色不对,不禁吓了一跳,忙问:“舅父舅母,怎的了?难道这章家有哪里不妥?”

    顾冲摇头,道:“没有。只是,楷儿你也读了这么多书,可知道我朝文昭公么?”

    说到“文昭公”三个字,顾冲早搁下茶杯,凝神静气,端正坐稳。一旁范夫人起身敛容侍立。谢楷也慌忙起身,垂手立了,就听顾冲继道:“也罢,你就依《实录》、《备要》,按人物传的样式,想一想,现场说出来。就当作考试也好。”

    听顾冲不说旁的,却问知不知道文昭公,谢楷先肚里生疑,不懂他用意。但等听到说要考,又是按照人物传作文,不免想到先头自己说读书进益的事情,猜想顾冲是趁着话头,要借机试自己一试。一时狐疑去了七、八分,自己定一定心神,又在肚里盘了一回词句,然后才站直了,肃然说道:“文昭公章焯,字炎臣;初名念萱,后改名晖廷,号善庵先生。祖居常州。成帝绥和年间连中解元、会元,殿试差之以榜眼,成帝谓‘小三元’、‘同魁星’,而年仅一十七岁,名动天下。然而时逢不幸,成帝晚年昏聩,先信阉宦,后任外戚,使中常侍李获、外戚蔡骧等次第专权,骄奢跋扈,诋斥清流。绥和三年,朝廷党锢祸起,宰相黄无溪、御史周元勃被诬下狱。章炎臣率数千太学生上书辩言,又会聚于宫前请命,终使成帝赦黄、周二人。但二人亦不免罢黜不用。黄无溪乃受章炎臣之请,举族迁居延陵,又收章炎臣于门下。十年专一治学,文名传达四方,士人皆以从其学而为正。”

    谢楷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看顾冲面容颜色。见他托着茶盏,边听边慢慢点头,嘴角里也露出丝笑影儿来。谢楷见了,心里宽松,底气也足了,索性越发地放出声音来,说道:“成帝之后,平帝庸懦,外戚蔡氏专权,竟仿效汉时王莽窃国;先扶孺子,再立伪朝。而于其行篡逆颠覆之先,蔡骧谋章炎臣文名,下书数请还朝任职。章公坚辞不就,更作《读〈王莽传〉》警醒世人。蔡氏深恨之,屡陈兵围禁其家。章公傲然无惧,宁一家困饿死,亦不侍贼逆。蔡氏无奈,又谋诬其怀异心不臣,欲强加害,则天下刀兵起。我世祖皇帝,乃宣帝后裔、高祖九代孙,镇守南京,仁义之名播于世;蔡氏行逆之际,首举义旗,挽狂澜、扶即倒、诛篡逆、正血统,定都神京,复我皇朝之治:天下共推之主。世祖皇帝于童蒙幼学之际,亦师从黄相;知章公之学,尤重章公气节风骨,故天下甫定,而请章公者三。章公谢辞,世祖不许,加太子少师;三年,又加太子太保,章公皆不就职。世祖后,明帝即位,又加太傅。章公坚辞不受,闭馆谢客,专一著书修文以明志。永平中,章公病故,寿六十五。明帝哀之,赠太傅,谥号文昭,故此天下皆称章文昭。”

    说到这里,章焯生平已经说完,谢楷少不得顿一顿,缓一口气,又忍不住偷眼去看顾冲。不料顾冲也正看他,两眼一撞,谢楷自家倒吓了一跳。顾冲忍不住好笑,示意丫鬟:“给表少爷拿热水喝,用大些的碗。”谢楷、范氏都不免疑惑。一会儿丫鬟果然拿了大一号的茶碗盛了茶来。顾冲方笑着向谢楷道:“你慢慢地喝,不要急。把这一碗都吃完了,再说文昭公的文章成就。”

    谢楷这才知道顾冲是取笑自己,但当中也自有一分体恤顾念。于是讷讷笑着接了茶碗,慢慢喝了一半,就放下碗,清整了嗓音,接着前头的文句意思说道:“章公生前,校对刊定《五经集解》、《十七史疏正义》、《广雅疏》、《方言笺证》诸作,传蕲州黄氏朴学之正统;而于诸经细微深奥、义理源流处阐发申明,则自宋程、朱之后又开新境界,其心性、性命之说为儒学各派吸纳阐发,影响深远,世人尊为学宗。而章公整理其师黄无溪的《黄石方先生文集》与其自著的《善庵集》,典雅清正,诗以唐法,文从宋范,引世祖以来文坛风气,至今不衰。而文昭公之子讳荣,既承其父所学,更奉明帝旨意,于南京国子监再校十三经,集古今训注,定文道正统,并与傅骢、戴璇等一同主持刊行事;又游历江湖,随行讲道授徒,广教向学之人,使山村乡野共聆福音——故而世人称‘北衍圣、南文昭’,与曲阜衍圣公孔氏一族相并立。”说到这里,终于忍不住疑惑,问顾冲道:“舅父,谢楷自上学,蒙师便以孔疏章注相教授,怎么今日突然又问起来?”

    顾冲见他终究又问,心里叹气,只暗暗摇头:他原知这个外甥自幼得两家长辈溺爱,性情最是烂漫天真;平素虽小聪明不少,精灵古怪百出,但总有家世庇佑,真正的饥寒饱暖、人情世故统不知。他既说章回,自己问他章文昭,已是提点了。偏他一席话侃侃而来,述章文昭登进士、救贤相、拒贼逆、辞官爵、治学问诸事,说得倒是有头有尾、中规中矩,并无甚可挑剔;可惜最后一问,显是犹不能解自己用意。又记起谢楷先头说他与章回如何亲近要好,功课上得他多少相助,想到谢楷于章回,还只将他一般看待,终究不曾真正用下心;或许果然较书院中旁人亲厚,然而亦只止于此——不免有些怅怅。看了谢楷,又叹一口气道:“延陵章文昭——你那好友章回,难道不是祖籍常州的么?”

    一句话将谢楷猛然触动,当时睁大眼,呆呆望了顾冲,半晌说不出话来,嘴唇抖了又抖,才抖出几个字,道是:“文昭公、延陵章氏……难道,竟便是他家?”想了一想,又忍不住说:“可那章回在书院里,每说起他自家,都道家风向学,但父祖三代皆不曾以读书晋身的。”

    顾冲点头叹道:“他这话,原没有一点儿错。昔日文昭公病重,明帝遣领相慰看,便是想用章氏子弟。章公却答说,皇恩深重,然而自视才学不足以奉上,故才屡辞帝招;如今子侄辈虽皆读书,但天资所限,未有一人能大成者。故而早已嘱令子侄,潜心向学,勿以外物所扰;其下一脉,尤当恪守祖业,以治学为重,子弟三代不许出仕为官。文昭公临终所愿,明帝不忍不从,于是章氏子弟果然专心治学,虽入科场,不仕官宦——章回所言‘父祖三代不以读书进身’所来由此。然而明帝当年也颁下恩旨,免了章氏子孙差役,再赐良田千顷,好助他治学之赀;又请其子荣公校定十三经,与傅骢、戴璇等主持集解刊印,三十年功成,教天下读书人同沐其泽。昔日孔子称‘素王’,而今他章氏一门便是身无功名,又有谁能不守礼尊敬?说句不太当的话,便是你书院山长程叶知,又是宰相阁老,又是文坛宗长,几十年来门下的学生站住了小半个朝廷,到了章家的门楣底下,也得欠着身呢。”

    谢楷愣在当地,半晌才长叹道:“原来如此!可恨我竟是生成了一副有眼无珠,同学同窗、连头搭尾将四年,还不知这点深浅来去,竟是让所有人当成了傻子!”

    他这番话出,大有恼怒含意。但顾冲何等精明阅历,自然听出里头羞赧,不过用愤怒盖住罢了。于是莞尔,向谢楷说道:“旁人是否将你当作傻子我也不知,但章回这孩子我知道的,同他父亲一样,都是谦和宽厚的脾气性格,必然是与你真心相交的。不然,今番也不会答允你同他一起家来。须知道近些日来,想要借着贺寿往他家门上拜的,可是叠成了叠、堆作了堆的。”

    谢楷却像是没听见后头的话,只管怃然道:“我也看出他许多不对,与书院里头苏明、蒋骋、寿栋他们都不同。从不会奉承糊弄,也不会自持清高,不管什么都守定了一个不搭理。这几年来也只有他一个凡事肯不计较地帮我,也肯要紧了就拉下脸说我。我就再不济,也知道旁人是不是真心。我想章怀英绝不会相戏相欺。只是,到底不能得他全信,更算不得真正的知己知心。”

    顾冲见他耷拉着头自言自语,身上一股子颓气直透出来,不禁皱了眉头,正色道:“话岂是如此?这章回是得中的举子,书院里头虽都是求学的,身份到底就比其他人不一样,就该矜持不招摇些。他又是文昭公的嫡裔。整个明阳书院传的就是文昭公的学问,就当年他跟黄雁西,都是要考虑了身份,不好随意拜师致使乱了高下辈分,而今书院里头知道他的也多,更不知道有多少眼睛在看,又哪里肯轻易同人相交的?你说他不诚心,难道要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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