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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长宫乱-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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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值得意,感觉到身子被人极力拉起,虽然拉不动就是。

    “你起来。”皇后使出她的女子之力企图横手抱起身着冬厚宫装的沈庄昭。

    起?

    沈庄昭清醒的意识怒了,自己因她而这样,她叫我起?

    “此屋是我的。”皇后道。

    此物也是。沈庄昭特别想抬起手腕亮给她看。

    好疼。皇后忍着沈庄昭留下的剧痛扯着她起来,农夫与蛇的故事她算体会了。差别不过就是造成冻僵的蛇是农夫本人罢了。

    “你怎……如此……斤斤计较。”沈庄昭潮红着脸虚弱道。萧梦如,原来你是心胸这么狭隘,说几句就不得。

    “你既厌恶本宫,何苦留在本宫榻上?”

    “……”

    “来,扶你。”

    “……”

    不走。

    沈庄昭委委屈屈躺在皇后床上想到。

    皇后催促的声音在背后久久不停。

    终于,忍无可忍之下,沈庄昭稍作休憩缓回一点体力以后,她以微弱的声音回道:“萧梦如,若我为你,这会儿早就闭嘴了。一张床而已,我是女人,你也是,你就这么嫌我吗。”

    人与人的差别。

    换成承乾宫,皇后醉酒倒至床榻上,她不会去强硬地把休息的人给拉起来,萧梦如,你听见了吗?

    但是,她其实哪里知道——唯有乱了心的人,做的事才会如此前后矛盾不一致。皇后此刻思绪混乱,想拒绝的,和想要的,都来自同一样*。

    身旁再也没了动静。

    对方该是被气跑了。

    她宛如感受美好的真正享受闭眼带来的黑暗,就这样决定睡至天亮了。幸好她没将绕情珠误用至酒内,否则光是闻了遇酒散发的香味就成了这样,饮下去可怎办?

    耳根清净。

    沈庄昭渐渐入眠。

    而床畔,不仅没有人,还一直站着人。

    皇后注视着她,看她呼吸平缓,似陷入安睡,粉面褪去,热也散了许多。温柔胸脯起伏有序,人儿憔悴不堪,半是因药致,半为被惊吓不轻,沈庄昭带有难受的令人心怜神色谁去,不知是觉有痛,还是起了梦魇。总之,她皱眉模样见者亦肝肠寸断,西子生病之景大抵如此。

    慢慢的,皇后坐下来,近距离冷静观察着她的身子情况。此刻若有谁闯入,必被吓了一跳,皇后坐在床畔边,她低垂着探病样子从某个角度看去,挺能令人误会。

    梦魇附身,深暗席卷,受惊的沈庄昭感到万分恐惧。

    她在里面摆脱不了身后跟随的阴霾,是阴魂,是洪水,是地裂。她跌跌撞撞地跑着,无依无靠,寻不到方向。

    可不知从哪传来的温热,竟直达柔软心底,给了她无比的勇气与力量。她在寒冷的梦中环抱住自己,这是……谁的温度?

    梦魇之外。

    流露畏惧与迷惘神色的她,躺在九凤金帐内,却把它变得如同置身漂泊浮萍。

    手脚因惊吓与药散后变得冰凉。

    热走,仿佛带去所有体温。

    沈庄昭是真的病了。

    苍白的手此时被覆住。

    是陪至深夜二更的皇后。

    她握紧了她,希望她在梦里能好过些。

    二人未有一句交流,缘分却在阴差阳错之中……羁绊得更深了。

第一百四五章() 
翌日,东方破晓。

    二人,一床,一椅。凤榻额上枕着散热寒巾的那位唇色渐恢复血色,倚在椅上的则方睡沉沉,床案上摆盆凉水,案角有水渍痕迹,可见彻夜照顾的劳累。

    时辰如约,宫女进来后却没有唤醒俩人。收拾水盆,拭净滑面,最后悄声离去,稍上门把,留皇后与元妃于屋内继续安然入眠。

    殿外,众妃照常请安。

    守门的宫女对早早前来的妃嫔委婉歉意道:“各位娘娘,皇后昨夜忽染秋寒,今晨怕是无法起身候诸位了。”

    于是议论纷纷,尤其是嫣嫔等晚膳后拜访过皇后的人,那时皇后看着十分精神,怎的说病就病了?

    又有步舆在殿正门停下。

    莲步慢悠悠来至,步摇金碧脆响,面对得势红人到来,宫女随之谄媚虚伪相向:“沈嫔娘娘,皇后今晨突然病了,所以请安罢免了,难为娘娘如此早至。”

    生病?

    听见与前世不相符的突发事,沈淑昭下意识不将它当真。

    好端端的,与前世走着同样的生活,不可能说罢请安就罢请安。

    莫非皇后已知阴谋败露,遂索性闭门不见?

    也不会,她非那种人。

    抱着疑惑,沈淑昭随众妃前去了长乐宫,向太后作请安礼。

    永寿殿内,两排花梨木交椅,唯独空出了一个位置。

    皇后,元妃,双双缺席于不同场次的请安。

    沈淑昭按捺不住反复徘徊在空椅上的目光,这二人……究竟是怎么了?

    长姐手戴的绕情珠皇后定能识破,就在长姐领后的当夜,她们却都规避了所有的请安,未曾出面示人——

    沈淑昭愈想愈觉得,似乎哪里有不对之处……

    “沈嫔。”

    太后在座上慈爱唤她。

    “是。”沈淑昭及时回道,太后的吩咐是不能错过的。

    “你们先散了吧,沈嫔留下,陪哀家叙叙话。”

    “妾身告退。”

    所有人屏退,沈淑昭作为太后侄女有充足的留下理由,她靠近太后,太后温柔开口道:“年关将至,彼时宫内会举行年会,你为沈家唯一的宠妃,众人的期望俱寄托在你身上,哀家会给你机会,让你多陪陪皇上,你可得把握住。”

    她对沈淑昭的器重可谓是超越任何人。

    “过年时皇上会十分繁忙,你定要多说体谅他的话,哀家记得他喜食寿王糕、绍式八珍糕之类,你要亲自下厨为他送去,对了,他八岁左右很爱吃哀家为他做的粟子粥,只是不知他如今可还喜欢……你近日得空来永寿殿,哀家教你怎么做。”

    “太后……”沈淑昭面露难色,言不及它。

    “嗯,怎么了?”太后困惑。

    沈淑昭虽流出怯弱,但仍是认真答言:“太后教妾身如何做,都莫不如太后亲自为皇上做。”

    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太后陷入了独思。

    “过年本是以家为先,而家内以父母及子情分为首,太后是天子的阿母,这半年来太后与皇上却因萧家挑拨而出隔阂。妾伴随皇上身边久日,明白皇上的心肠并非不会不顾母子情分的人,他虽与太后谈话甚少,可心里到底还是挂念着太后,只是不知太后对他是怎样想……若皇上在繁忙与朝臣的年事之后,得太后差遣人送来儿时的欢喜之物,说不定,皇上与太后的关系会因过年缘由而破冰呢?”沈淑昭诚恳道。

    手被温热的掌心握住,是太后。她欣慰地看着沈淑昭,“能考虑至此,还是你心细。”

    “妾身不过是说了身为儿臣该说的话。沈府以太后作撑,太后与天子的感情才是首当其冲的,妾身为妾室,在以孝为天的卫朝,男女之情哪及得过母子情分重要?”

    “好孩子,如今回想起来,哀家当日择你入宫,真是做的最正确的选择。”太后和善地说。

    一模一样的话……

    沈淑昭的眼神不经意黯沉下去,前世,太后亦对她说过同样的话。只是后来,沈府力荐长姐入宫之后她们就起了裂痕,最终以她的失败,走向了被太后赐死的结局。仇人,卫央的母亲,仇人,卫央的母亲……

    她渐渐被忧郁笼罩。

    太后向女御长作了嘱咐,然后偏头向她道:“淑昭,你可以回去了,哀家许久未做膳食,手快生疏,需要回忆些事,几乎都忘了当年是如何天天为还是四皇子的皇上做膳的。”

    “太后请忙,妾身就不多扰了。”沈淑昭说后,自觉躬身退下。

    离开永寿殿,她每走一步,都显得十分心事重重。

    忆起昨夜——

    当时皇上携御医赶至白露宫,在卫央面前的案上放着一小撮红块,色泽妖冶。“这是莫忘他们自绕情珠内部掏出的细小粉末。”沈淑昭向他们解释道。

    老御医上前翻来覆去察看,他们则围在身后等答案。袖内掏出乘有酒酿的小壶,倾于樽内,酒香顿时四溢。随之而来的,是比酒香更浓的殊味,屋内众人纷纷遮住鼻口,生怕吸了一点进去。

    “你们且放心,只这小残块,是挥散不出什么的。”老御医安抚人心道。

    “前些日取后送得太匆忙,所以只鉴定出了此药为饶情珠,那么它与宫中昔日出现的那味药是否一致?”皇上问。

    “卑臣肯定,此药与曾经用在李柔嫔身上的一致。”

    李柔嫔……

    她的传闻沈淑昭今世听过不少,可其实她前世完全不识此人,重生入宫鲜少听人提起她,若不是和长乐宫的宫人交好,她说不定还不知这人。而且听说似乎这个李柔嫔是因使用饶情酒而失宠的,最后在封宫中以巫祝之术咒怨皇上,被太后查出来便下令血腥屠宫,那年里里外外躺了两层尸体,凡是皇城内和她牵扯一点关系的人全被灭了口,这个惨案被埋封于内务府里,对宫外闭口不提。

    可沈淑昭看着皇上的表情,完全不像被毒妇暗害的模样,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物自那年以后被举国销毁,下了重惩规定烟花地界再不允用,萧府如何能得之?”

    “回禀陛下,绕情酒制造工艺繁琐,非名医不能为之,而且配方从燕国流传而来,若花重金请燕国名医必能求得,只是流传途径小,监察得严,只敢名门贵族私下关门相用。”

    “既是燕国的名医,想来出了不少银两吧?为了掰倒我萧府真是费了不少钱财。”

    “娘娘,这些药引子其实只要不遇酒,作用就不会大。您平日里不喜饮酒,所以这药不定就有用,更何况它不融入酒内,就只会催生动情香,闻得越近越浓的人很容易身子发麻,不能动弹,烟花之地常给青楼女子服用,只为迎合客人的喜好。其实这些都是燕国宫廷的妃子为了取悦燕王弄出来的,燕王乐于歌舞笙箫,享受酒池肉林,他才喜欢这等事。”

    屋内莫忘等人露出不忍听的神色。

    原来……是这样。

    不是令两人动情,而是使一方情醉倒下……

    皇上道:“大夫所言朕及诸位已听清楚,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吧,萧皇后做出的此事谁也不准往外言,保密为紧。”

    “卑臣明白。”

    下了这道口谕,皇上算是把萧皇后捅出的事情瞒了过去,目前他们还暂未有动萧家的念头。

    老御医走后,卫央示意莫忘他们也跟着退出。屋内只留下三人后,皇上重重一拳捶在案上,冷笑道:“李柔嫔的事不过是场假戏,这些名门姓氏真当朕沉耽女色不能自拔吗?”

    “假戏?”她一知半解。

    “唉……”皇上道,“朕接下来要说的话,也是命他们退下的原因,李柔嫔是皇姐手下府里的一位贵族闺秀,武家出身,其父是镇北将军。当年母后需要武官势力,遂看中了皇姐势力里的她,而她那时已有了心上人,彼此相爱只待提亲。母后欲把她嫁与沈府嫡公子作贵妾,她迟不肯就,一怒之下,母后便派人使那个年轻人走路遇劫命丧夜里。因有母后相逼,无人敢向她提亲,家族亦不同意出家,无奈之下,朕便借嫔妃之位暂时招揽她入宫,皇姐与朕本想着某日以病逝之由将其秘送宫外,好歹为她的家族名声落个体面。未料母后对令她得不到势力的李柔嫔恨之入骨,绕情酒一事,便是从她身上开始。朕与皇姐力图保下她,还于当初背负了不少昏君名声,最后母后又陷害她使巫祝,欲屠宫泄愤,朕派人趁乱送她出宫,这才算有所了结。”

    原来李柔嫔是这样的经历,怪不得前世从未听说过她。

    “她如今身在何方?”

    “出家长白山,归隐了。”

    “是好地方,长白山上有皇陵,每年冬日皇室都需去长白山庄祭祀,这样一来你们看望与照顾她就方便得多。那里的梅花开得最美,她逃离了家府,逃离了太后,也许那片地方最能让她静养后半生。”

    “心上郎君被谋杀,很快被逼嫁为贵妾,这种经历换在任何人身上,后生恐都会在抑郁里而终不得快乐,岂会静养后生?朕只能给她留命,始终无法解开她的心结。”

    唉……

    同为女人,太后为何还要对李柔嫔这般残忍?

    沈淑昭始终无法理解。

    半晌后,她在心底幽叹,身在京城,命悬帝王脚下,谁知深宫内,真正掌权的主子是以仁爱治理天下,还是以残利呢?

    “朕从未想过和母后争夺,真的。可母后为同其他权臣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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