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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月西女传:无字悲-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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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忧实难压抑,咯咯娇笑不停。少顷,方止了笑,抬手抚上身前箜篌,指尖似有灵蝶飞舞,交织弦间,叮铃不绝。远远看来,玉盘一月,仙姿二影,清丽幽绝;耳边唯得箜篌之音,动若落珠,如泣如诉。

    今夕何夕,天上人间?

    一曲罢了,弄无悯颔首赞许。两人又再无言,相对约莫半刻,弄无悯方道:“日前得柳柴二君鸿鳞之音,已与胭脂约定,后日于盼洛镇相聚;胭脂饼铺便在那镇上。”

    无忧闻言,懵懂相望:“宫主想无忧同往?”

    弄无悯稍一顿,应道:“乃是二星君信中所请,定要携你前去。”

    无忧低了头,嘴角却是一翘,思及那日胭脂糕饼滋味,吞了口水,这才记起一日不得食,抬手抚心,就听得一阵长长的咕噜声,无忧偷眼瞧瞧弄无悯,见其浅浅一笑,后忽地佯怒道:“无形无状!”

    无忧垂头,却听弄无悯接道:“入我宫中甚久,仍这般不知规矩。尚不及宫中草木有礼有节。”

    无忧侧头,见弄无悯转身,似要离去,还当其怒极。

    “贯日东南,直行不过半刻,见密林。其内有树,有发摘之功,知书识礼。”话音刚落,弄无悯已是不见。

    无忧闻言,心下有疑,也不顾许多,便照弄无悯所指方向,驭气往东南而去,果是见茂林一片,无忧上前,见其内多为李树。

    “知书,‘食李’。”无忧喃喃,探手便摘了四五红李,而后速速回返贯日崖,盘身树上,将那果子在身前蹭蹭,直直送进口内。那李子清甜软糯,顿时口舌生津。

    无忧吃着,面上不掩笑意,暗道:既要网开一面,何不直言?边想着,边吞了那果子,甘甜直入心脾。

第二十四章:鸳鸯怎生书 … 第78话

    自贯日崖回返敛光居第二日,早不过卯时,无忧便为一鹤扰醒,稍一揉眼,翻身下榻,见那仙鹤双翅一打,数斗大金字依序自翅下而出,边界虚空,煜煜生辉。无忧见状,轻声念来:

    “微服,简从,密出,不候。”

    无忧心下稍怒,却也知弄无悯脾性,不敢耽搁,这便急急梳洗,不过一刻,便随那仙鹤直往山下而去。

    到得山脚,无忧见弄无悯负手,已在等待。他将宫中所戴束发金冠取了,换了一古朴玉冠,配一玉簪,通透白润,煞是清朗。身上倒还是浅灰绣金外衫,虽刻意掩藏光华,然气度未能少减。

    无忧见一旁火龙驹马车,心知弄无悯又携泉水而下,不由暗道:这般,似是离不得那茶一刻。

    “宫主!”无忧施礼,轻道。

    弄无悯稍一颔首,见无忧换了橘色宫服,着一天青留仙裙,肩上跨个靛色包袱,甚是娇俏。弄无悯瞧着,不过半刻,又自顾自红了脸返身入了马车。

    无忧快步跟上,火龙驹嘶鸣阵阵,已是行于空中。弄无悯于车中阖目打坐,而无忧因晨起困倦,坐在车中不消多时便困着了。

    约莫半个多时辰后,弄无悯轻将无忧唤醒,缓道:“现已入盼洛镇地界,不便施术。火龙驹改行陆路。”

    无忧揉揉眼,懵懂点头,心下却道:既还未至,这般早早将我唤醒作甚?念及此,她稍侧头,瞧见弄无悯目光落于身前小案那茶海之上。

    “原来如此。”无忧心中笑道,探手便为弄无悯煮起茶来。

    又过三刻,无忧闻嘈杂渐起,挑帘一看,车外人流熙攘,引车卖浆者众。

    “宫主,似是到了市集。”

    “这处确是盼洛镇中心,最是热闹。”

    “已然到了?”

    弄无悯颔首。

    那马车再行一刻,脚步渐缓,终是停下。无忧急急下来,见已离了喧嚣,到得一僻静之处,身侧一院,虽不见得金碧辉煌,却是雅致素净,颇有别趣。弄无悯亦是出了马车,眼风扫过无忧,便直直往院内而去。

    “无悯兄长到了。”院门稍开,柳浮江便迎了上来。他那艳红长袍仍是扎眼,头发亦是散乱不羁,其后两人,一位便是柴寿华,跟无忧那日知日宫得见未有毫厘变化,一身黑袍,亦是散发;另一位乃是女子,周身素白,眉目清新,宛若诗画,有林下之风。

    那女子一见弄无悯,翩翩上前,施礼道:“兄长身至,蓬荜生辉。”

    弄无悯浅浅一笑,回身看一眼无忧,轻道:“这位便是胭脂。”

    无忧心中早知,想着倾慕许久,终得亲见,实是欢喜,忙上前道:“无忧给胭脂姐姐请安。”

    胭脂尚还未应,柳浮江抢道:“小无忧,怎只跟胭脂姐姐请安,却不跟我们二君问安?”

    无忧闻言,刚待启口,却听柳浮江又道:“我们唤胭脂作姐姐,因我们皆已千年仙龄,你怎也跟着我们称其为姊,这般失了长幼。“

    无忧心知柳浮江故意戏弄,嘴角一勾,笑道:“临近盼洛,宫主便收了仙法,火龙驹改行陆路,便宜行事。若你还论及仙龄,岂非违了初衷?”

    柳浮江面上一紧,一时无言。

    胭脂于一旁笑道:“无忧所言甚是。既不欲露仙迹,那我们便再做约定,盼洛镇上,我们皆以名唤之,仅以兄姊称之,无尊卑之分,无仙妖之别。如何?”

    “甚好。”柴寿华轻应着,耳边便听无忧大喊一声:“柳浮江!柴寿华!”一字一顿,好不得意。

    柳浮江讪讪,却也不便发作,回身指着柴寿华鼻尖,怒道:“好在何处!”

    “无悯兄长未以介怀,你这般盛怒何意?”

    “柴寿华……”

    柳浮江话音未落,听得胭脂朗声正色道:“盼洛地界,你们若敢放肆,莫怪我辣手!”

    柳浮江嘴角微颤,收了手,摇摇头,不再做声。

    无忧偷眼瞧瞧弄无悯,见其面上淡笑,心道:难怪此番前来,未见你以那二星君为扰,原是知晓此地有人轻易便可将其降下。这般想着,陡起妒意,启唇柔声道:“入内可好?”稍顿,接着轻唤一声,“无悯。”

    弄无悯闻言,心上一震,面颊再红,眉目一低,拂袖便往内堂而去。

    胭脂心中自是明了,笑靥大开,携了无忧跟随入内。留了柳柴二君呆立院中,面面相觑,皆是无言。

    半晌,柳浮江望向柴寿华,稍一侧头,喃喃道:“无……无悯?”言罢,两人齐齐噤口,笑不可仰。

第二十四章:鸳鸯怎生书 … 第79话

    几人入内,烹茶闲谈。少时,无忧便觉腹中辘辘,胭脂笑道:“且往蔽芾楼进些饮食。”

    言罢,一行人便在胭脂引领下去了盼洛镇上最富名声的蔽芾楼。此楼多美馔,尤以菜名风雅称之。

    一众行在街上,路人无不侧目。柳浮江那艳红外衫实在抢眼,他与柴寿华二人又皆不束发,自是引人注目;然众人目光终是尽聚弄无悯及无忧二人,感其月容花貌,无不惊为天人。

    步行约莫一刻,几人至一楼前。无忧仰面,见此楼牌匾上书“蔽芾”二字,粗看此楼,装饰古朴,确是雅致。

    待得入内,几人便直入楼上雅间。胭脂唤了小二,轻道:“游龙戏凤、花好月圆、金玉满堂、天地无极、丹凤朝阳、翠柳啼红。”

    小二得令,恭敬退下。

    柳浮江不禁道:“这菜名云山雾罩,倒不知究竟何物?”

    胭脂浅笑,应道:“游龙戏凤乃是鸡鱼同罐,花好月圆便是鸽卵红虾,金玉满堂实为淮山粟米,天地无极则是豆腐鱼泥……”

    话音未落,小二已是端了几道菜上来。柳浮江见那盘中之物,拍手笑道:“原来这便是丹凤朝阳!”

    无忧凑近一看,抿嘴浅笑。那盘,乃是数种禽卵并置,细思来,倒是颇合意境。

    “那翠柳啼红应是何物?”柴寿华两指轻按额头,问道。

    “一红一绿。”弄无悯轻道。

    无忧一笑:“想来是那番李青菜,千里莺啼绿映红,实是妙哉。”少倾,待小二上菜一观,果是无差。

    柳浮江见状,捉弄之心又起,不待那小二退下,扯了其袖管,道:“我且问你,可否加一道菜,单独给这姑娘?”

    小二唯唯:“但凭客官吩咐。”言罢,偷眼瞧瞧无忧,又忙颔首于胸。

    “甚好。那我要点一道‘小扣柴扉’,你们店内疱人可做得?”

    小二支吾,半晌低低应道:“客官实是难为了小人。不然,您若不嫌,我便将后厨大师傅请来?”

    柳浮江俊眼一挑,笑道:“无妨,此道菜为吾心意,先得机密行事,而后方见惊喜。这般,我随你往后厨,告于疱人食材所需。”

    虽那小二再三言及后厨烟大火旺,不耐柳浮江执意前往,他便也不得推脱,从前带路便出了雅间。

    无忧见柳浮江一脸贼笑,知其又要戏弄难为,挑眼看看身旁弄无悯,见其并未动筷,面色倒是惬意,无忧心中便也不急,拨了满碗饭菜,吃得畅快非常。

    约莫不过一刻,柳浮江便与那小二双双回返,那小二手托一盘,上盖锦帕,无忧见状,反倒来了兴味。

    “小无忧,这是本君……你浮江哥哥专备给你,你可定要食尽,莫驳我颜面。”柳浮江笑意盈盈,扭头示意那小二将托盘置于无忧跟前,而后上前,单手一扯,便除了锦帕。

    无忧呆坐,见面前仅得一盘,满满青菜,类属不同,看着便知寡味,盘边一支辣茄,火红透亮,长约三寸,未见刀工。

    “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支红杏出墙来。”柳浮江笑道,“小无忧,尽兴。”

    无忧嘴角一撇,反是将箸一搁,“来而不往,非礼也。”

    “小二哥,我有一菜,需得献上,你领我再往后厨。”言罢起身,抬眼看看柳浮江,笑道:“你跟寿华哥哥,总是年长,无忧心中恭敬,便为二位献上‘十八佳肴’。”

    柳浮江抬手,稍掩笑口,待无忧随小二出了门,方道:“柴寿华,可听小无忧说了?‘十八佳肴’,今日倒是有些口福。”

    弄无悯默坐一旁,闻言浅笑,心道:真当其这般任欺?思及无忧巧黠,弄无悯笑意更深。

    少倾,无忧便随小二回了雅座。柳浮江见小二捧一大盘如斗,其上菜碟同以锦帕遮掩,不禁轻道:“柴寿华,这般排场,果是十八道。”

    倒是柴寿华心中生疑:若是十八珍馐,怎得片刻烹就?

    无忧屏退小二,缓缓上前,朝柳浮江嫣然一笑:“浮江哥哥,请用!”言罢,陡地扯了锦帕,见那大盘之上唯有两菜,各满一盘,竟皆是嫩韭。十八之数,倒是凑得齐。

    弄无悯见状,倩然一笑,瓠犀齿露。

    众人皆是少见弄无悯这般开怀,均是一愣;只有柳浮江旋即回神,强收了笑容,愁道:“柴寿华,该当如何?”

    柴寿华轻叹一声,摇头将那两碟尽归面前,瞧一眼柳浮江,缓道:“从来皆是甘苦与共,今日非得不同,我便独享佳肴。”言罢,已是操箸,埋头苦食。

    无忧见状,扭头又见柳浮江玩味一笑,长叹口气,捡了筷子便往那盘青菜辣子而去,箸未至,却见从旁直直伸来一筷,已是夹了根菜,又收手回去。

    无忧心下一动,抬眼即见一旁弄无悯已送菜入口,缓缓咀嚼起来。

    “尚可。”弄无悯尽咽口中餐食,方道。

    柳浮江见状,倒也识趣,便不再迫着无忧食尽。

    胭脂明眼看来,心中已然通透,柔声道:“我这儿有一言隐,看各位可有高智者射之。”

    柳柴无忧三人闻言,皆是兴致盎然;唯弄无悯淡然面容,未有少改。

    “谜面二字,谜底四字,谜目’成语‘。”胭脂眼底带笑,一字一顿道:“谜面为,‘悯忧’。”言罢,眼光扫过桌边众人。

    弄无悯及无忧对视一眼,竟是同时红了面庞,默不作声。

    倒是柳浮江抚着散发,戏谑道:“此谜何难,底为‘心心相印’。”言罢,满面得意,眼风扫过弄无悯及无忧,接道:“当局者迷,此隐或是不易。”话音刚落,侧头看看柴寿华,两人皆是眉飞眼笑。

    胭脂倒不言对错,定定看看弄无悯,见其低眉,神态虽仍沉静,怎奈两腮红霞漫天。胭脂禁不住,已然笑出声来,半晌,方道:“底为,‘君子劳心’。”言罢,抬手抵在柳浮江额上,“你这般形状,还要斥无忧失了分寸?”

    无忧于一旁,吃吃笑着,初闻隐语时那羞窘神态早是不见,她偷眼瞧瞧身旁弄无悯,见其仍是颔首垂目,红霞未散,风情堪醉。

    “今夜,乃盼洛镇三年一度乞巢夜会。”胭脂少倾接道。

    “举镇夜出,纵情嬉戏。放灯达旦,竞相射虎。糖果糕饼,触目皆是,江藕青梅,童叟不欺。”

    无忧闻言,心驰神往,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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