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劫-第2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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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走到了山洞的尽头，眼前又是一块石碑。同样是血红色的字迹，同样是潦草的笔法，不过上面却是写着“死寒幽界”四个鬼魅般的血字。
而在这块石碑后面，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洞，没有一丝光线透露出来，那是一种来自地狱的黑暗。没有人知道下面是怎么样的，因为下去的人从来都没有上来过，也只因为万年来，只有一个人下去过。
或者说，他并不是人。
老人微微一笑，道：“老朋友，好久不见了。”
“吼！”
死寒幽界下面突然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好似积压了万年一般，整个石洞为之一颤，飞扬起的石子如同受到什么东西的摆布一样全部攻向了老人。
老人毫不介意，只是从容地站在那里，而满山的石头在离老人的身体只有一寸的时候，突然全部停了下来，只见老人手指稍稍一动，那些石头立刻被弹开，整个山洞再次恢复了宁静。
死寒幽界下面的东西似乎并不甘心，接连咆哮着，好似一股股热浪喷发出来，死寒幽界的表面变成了半球形。
老人微笑地看着那块石碑。
那块石碑上的字迹越发的血红，如同一种古老的法术，血红色从字迹的边缘纷纷发出，相互缠绕碰撞，瞬间变成了千万条血红色的飞绳，直扑向死寒幽界的入口。每有一根落下，便会发出“兹兹”的声音，石洞里便会冷一分，等到所有的全部落下，整个石洞全部被冰霜覆盖，如同进入了北方极寒之地一般。只有那一丝丝血红色，愈发恐怖。
老人全身却是丝毫不受影响，他的目光已经从石碑移向了死寒幽界的入口。
那数不尽的血红色，竟是在入口处，形成了一个结界，一个血红色的“无”字图案！
“无字阵，我试了万年，却仍旧无法突破，看来凡寂老儿的阵法，果然名不虚传。”死寒幽界下面的咆哮声忽然停止，发出了一声叹息。只是，这叹息之中，似乎还有些许得意。
老人自然是听出了其中意味，当即笑道：“不愧是魔宗狂影，即便困于死寒幽界，竟然还是能够抢先一步，窥得天机。”
魔宗狂影道：“渡海小儿，这么说来，你也知道了？这样看来，你的功夫怕是已经练到了至臻境界，恐怕要追上凡寂那个老东西了，还真是可喜可贺。”
这位老人便是渡海真人，乃是当今修仙一道名门大派苍龙门的掌门。
渡海真人道：“魔宗说笑了，凡寂祖师乃是我派开山祖师，更是万年前将血洗神州的你镇压于此，功德无量，法力无边。我们这些晚辈，自然是比不得的。我之所以能够知晓天机，不过是因为乾坤镜罢了。”
说完，他右手在空中一划，只见一道金光闪过，他手上顿时多了一样东西。这是一面样式古朴的石镜，中间隐隐有一团烟雾缭绕，教人看不清楚。其周遭雕刻着；两条龙，各绕石镜半圈，这两条龙龙爪相抵、目光相视，栩栩如生。而龙头之间、龙尾之间，各有一个字镶嵌其中，乃是上古文字中的“乾”、“坤”二字。
紧接着，他又在空中急速地划了一个金色的太极图案，手掌一推，那太极图案猛地冲向了乾坤镜，只见龙眼一亮，随即镜上的烟雾缓缓被两条龙吸入嘴中，待其完全散去之时，镜上出现了四行文字：“万古凡劫，在劫难逃；七大神兵，无求唯一。”
“哈哈哈哈，万年凡劫，在劫难逃。说得好，说得好啊！”狂影大笑道，“渡海小儿，你既然已经知晓天机，今日你过来，莫不是要放了我？好，等我出去，且不说你，便是你苍龙门三千弟子，我一个不杀，怎么样？”
渡海真人右手一招，将乾坤镜收回，随即笑道：“魔宗又说笑了，单凭我的功力，如何能够破得了凡寂祖师的结界，而且，这无字阵乃是我苍龙门最为奥妙的阵法，万年来无人能窥得其中之法门，我就算能破得了结界，却无论如何也解不开这阵法的。”
狂影道：“哎，小儿你不要谦虚嘛，两百年前，你一举突破太极混沌境，苍龙门万年以来，自凡寂老儿之后，只有你一人，天地瞬间变色，苍龙山山脉为之移转。”
“虽然只有片刻之机，却也让我寻得了这八卦轮回阵的一丝破绽，魔气泻出。你刚才喊我‘老朋友’，的确是不过分的。以后我出山之时，你若入我魔族，我包管你是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哈哈哈……”
渡海真人脸上露出一丝愧色，但随即平和，道：“不错，贫道当年虽然突破了太极混沌境，但心性却没有至臻，以至于一时大意，犯下弥天大错。”
“你那魔气于天地间游荡，竟是悟出了生长之道，两百年来化为人形，如今已是成了魔族少主，名曰扶玉。一心要救你出去，光大魔族。”
渡海真人道：“而且，这些年来，虽然他表面上没有什么作为，但是始终在暗处动作。这些，可瞒不过我的眼睛。”
“这种事情，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今日你来，究竟是为了什么？”狂影说道。
渡海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今日我来，自然是还业报的。”
说完，他浑身金光环绕，道袍呼呼飘起，如同天人。只见他睚眦欲裂，大喊一声，一道金光立刻冲向死寒幽界的入口，如一潭金水将其铺满，其中隐约有些图像，时而为太极，时而为八卦，时而又生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变化无穷。
“这……这是无极无量阵，渡海小儿，你难道要放弃几百年修为，就为了布置这么一个破阵法？你以为，凭这个小小阵法，能够困得住我？”狂影狂吼道，死寒幽界的下方似乎有什么东西不断冲撞着入口。
渡海额头上沁出了些许汗滴，道：“这阵法虽然比不了凡寂祖师的阵法，但也是我一身修为所结，我知道天命难违，但应该还能够为后人争取些许时间。到那时，就算我成为了一个废人，一定还会有人能够将你再次封印于此的！”
“还会有人？哈哈哈，你想的倒是很好。你要收集七大神兵，可是天下间只闻六神兵，你连第七大神兵是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还想要怎么阻止我出来？总有一天，我那孩儿，会攻入这死寒幽界，将这无字阵法给破除，到时候，你就算要后悔，也晚了！”
“呵呵，那个时候，说不定我已经看不见了，但是，就算我看得见，也不会后悔的。我苍龙门后辈中英杰辈出，我想，到那个时候，自然会有人来阻止你的计划。”
渡海真人说这话的时候，呼吸有些急促，面色也是难看的很，看来刚才那个阵法实在是太消耗灵力。
之后，他没有再和妖王交流，而是转过身，飞了出去。
回到了苍龙殿，这时候，一名弟子走了过来，道：“启禀师尊，于彦师兄刚刚传信过来，说妖王被叶洛杀死，叶洛本人平安无事，估计十日之后就能够回到苍龙门。”
渡海真人挥了挥手，示意那名弟子退下，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道：“这个孩子，看来的确是最好的人选啊。”
第343章 暗流涌动
三天后，叶洛杀死妖王之事，传遍天下。
“那个少年，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一个声音，在一个山洞里响起。
这是个不寻常的声音，这是个不寻常的山洞。
两者的不寻常是相同，这种相同，叫做诡异。
洞口，有绿色的微光照入，一个人影，正慢慢走了进来，微微鞠着躬，模样看上去甚是恭敬。
只是，他有一只眼睛，被厚厚的黑布包裹着，这严肃的场合下，这种装束，看上去，和他的气质颇为不符，两者的反差形成了一种较为滑稽的效果。
于是，山洞里面，又传出来那个声音。
“焚绝，想不到，你也会有今天，哈哈。”
最后两句笑声，将原本诡秘甚至有些可怖的声音一扫而空，多了些童真。
事实上，这声音听上去，就像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而那个站在洞口的，瞎了一只眼睛的人，正是魔族左护法，焚绝。
待那声音的回声完全落下，焚绝才一字一顿地说道：“启禀少主，事实上，属下变成这般模样，也是拜那个少年所赐。”
时间仿佛静止，这深不见底的山洞里，静得可怕，只是山洞深处，传来一阵深厚的呼吸声。
“你是说，是那个叫叶洛的小子，把你伤成这样的，以你焚绝的修为，花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无法将眼睛给修复好？”
能够被焚绝恭敬称为“少主”的，只有魔族少主，扶玉。
“正是这样。”焚绝道，“如今妖王又被这小子只手覆灭，妖族从此一蹶不振，妖王实在是一个雄才大略的人，其手下四大妖君虽然修为深厚，但是却缺乏了妖王的气度，只怕妖族此后一百年，再也无法和人族相抗衡。”
“哼，莫说是一百年，我看，先给他们一百年，让他们自相残杀都不够的。”
扶玉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道：“不过，据你所说，这个叫叶洛的小子，修为仍旧停留在太极化生境，以他的能力，如何能够伤到你，甚至是杀了妖王？你还没有回答我第一个问题，这个叶洛，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焚绝知道，这两个问题实质上是一个问题，评价一个人可以从很多方面去评价，但是评价叶洛，只需要从一个方面去回答就行了。
“这个人，有两个特点。一是大智若愚，二是奇遇连连。每每到生死之际，其或者能够凭借自己的努力逃脱劫难；或者突然有奇遇发生，助其逢凶化吉。据说这次剿灭妖王，正是因为他得到了凤凰的帮助。”
“上古神鸟凤凰？啧啧，还真是想看一看呢？”扶玉道，“那么，你败给他，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这个……”
焚绝正要说话的时候，洞外忽然传来一声冷哼，旋即有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
这种香味很好闻，就像是月光下的郁金香，清冷而优雅。
只是，闻到这股香味，焚绝却是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我一听见左护法回来了，当即就过来了；为何我一来，左护法却皱眉呢？这未免也太伤人心了吧？”
和那香味一样，这声音也很清冷，即便是略带戏谑，也让人觉得，其中带着一种孤高在里面。
而且，那女子站在焚绝的后面，却知道焚绝刚刚在皱眉，但是这细致入微的观察，便可以得出这女子的修为，绝对和焚绝不相上下，甚至在超过他。
那女子的话说完，焚绝却是微笑着转过头，望着那女子，道：“血月护法，你我有二十多年没见了，你这刀子嘴，还是没有变啊。”
焚绝细细打量着这女子，二十年不见，这女子仿佛从未变过一般，一身红衣，不施粉黛，在这戾气横行的魔族领地中，犹如出淤泥而不染的红荷。
让人不敢想象，这样一位如同人间仙子的女子，竟然就是杀人无算的魔族右护法血月。
岁月不曾在其上留下刮痕，倒是让其身上多出了一种别样的风韵。
她的眼角眉梢，那种冷漠之色更为深重。
焚绝冷笑一声。因为他知道，那深重的冷漠，不过是一种掩饰罢了。
透过那种冷漠，这个女人，并非无懈可击。
焚绝的冷笑，让血月那没有表情的脸上，起了一丝波澜。
两人都没有说话，这种死寂，像是一种难得的默契。
“难得两位护法能够重聚，实在是应该好好庆祝一番啊。”
扶玉一边说着，一边有脚步声传来。
血月和焚绝两人立刻停止了静默，恭恭敬敬地作揖迎接。
洞口的光芒依旧很弱，扶玉似乎很不喜欢阳光，只是在光线的尽头站住了。尽管是这样，依旧能够看到她的侧脸。
只不过，她的脸上，蒙着一层纱，只露出了下巴和眼睛以上的部位。
只不过，单单看到她那下巴，便知道，这位少主扶玉，也有着不俗的姿色。
“右护法，你很早就不过问族中事，为何今日又来到了我这里？该不会仅仅是来问候焚绝的吧？”扶玉问道。
“问候”一词，倒值得玩味。
“当然不是。”血月看了一眼焚绝，道，“我从玲儿那里听来，说是虎头鹰曾经被焚绝护法您给召唤出来，之后，便不知什么原因死了，我就想知道，护法，这件事情是否属实？”
“什么？虎头鹰死了？”扶玉诧异地说道，“焚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后面一句话，语气已经有些重了。
“哼，果然，尤玲儿那小妮子还是告诉给了这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