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凡人-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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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这一切完全颠覆成另一个世界，这样的塌陷才停止下来。
幸好王石经历过黑火道场的锤炼，即便将其投到业火里淬炼，他也能坚持笑一笑。所以最先醒过来的不是距离炎麟符最远的唐天，而是王石。只是他现在浑身的筋肉都已经崩断，想要动一下手指都困难，只能安静地躺着。
不幸中的万幸，袭来的炎麟符将飞剑洞穿的伤口暂时烧的结疤了，王石才不会流血而死。只不过现在这具身躯也已经很难容下一个灵魂了，只要再一触碰，这具身躯恐怕就会彻底报废了。
漫长的煎熬之后，唐天咳嗽了一声，睁开了眼，望着这个熟悉而煎熬的世界。他突然觉得活着真好！
幸好！唐天也活着！王石没有力气站起来，只能偏过头，看着唐天。
唐天能够活下来，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有着寒髓玉的冰床，减弱了炎麟符的冲击，要不然唐天在经受了一百张灵符之后，再被炎麟符波及，小命十有**就保不住了。唐天缓慢地坐了起来，看到了睁着眼睛的王石，咧嘴笑了一下。
然而，这笑容在王石的眼中定住了，随后是一串鲜红的血珠从唐天的身体里飞舞了出来。
飞剑刺穿了唐天！
王石的眼睛在一瞬间睁到了最大，一种绝望从身体的各个地方蔓延起来，在一瞬将他麻木。
“唐天！”几乎是挤破了肺发出的嘶吼，王石竟然猛地站了起来，强大的意志竟然撑着这具残破的身躯再次站了起来！
唐天看着王石，努力保持着笑容，重新倒在了冰床上。
像是丧失了一切一样，王石坠落到地上，再也没有丝毫的力气站起来。
死寂之下，有着咯血的声音。
乌梢在咯血。
这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乌梢的这具身躯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什么还不死？先前那一系列足够杀死他的招式都已经将其重伤，足以蒸发一切的炎麟符都不能彻底将其燃成灰烬，到底怎样才能杀死他？恐怕气海境的强者都不能达到这样的境界！
“还有底牌吗？有的话我就认输了。”完全不似乌梢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看来炎麟符对乌梢还是造成了一定的伤害，要不然他的声音也不会这样，恐怕他的肺也被烧毁了大半。
王石很想站起来，可是已经没了任何力量，那份储存的灵力到现在都没有半点反应，还不如没有，让人断了这个念头。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想跟你们聊聊，聊聊你们的理想，聊聊你们的将来，或许以后我还能沾你们点光，被你们帮助一把，毕竟你们都不会是困在这一小国中的人物，或许将来能够成为搅动一方王朝的人也说不定。”乌梢顿了顿，看样子现在说话都有点费力气，需要缓一缓才行，先前的飞剑恐怕已经耗尽了他的仅有灵力了。
“不过，你知道我现在的感受吗？你知道现在的我有多平静吗？”乌梢突然变得狰狞恐怖起来，就连声音都像是从地狱来的，然而这恐怖也只是一瞬间罢了，之后就是死亡一般的平静。
“杀死你们，已经不足够平复我内心的空缺了。就算喝你们的血，吃了你们，我也不能满足。所以，你们千万别死啊。”
鲜血已经堵在王石的喉咙之中，致使他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瞪大着眼睛看着倒在冰床之上的唐天，以及几乎要刺进眼睛里的石块。
“我真的真的真的，很想立刻杀了你们啊！”乌梢十分平静地说道。
经历了一系列的大战之后，乌梢已经失去了一只胳膊一条腿，身上的伤痕更是不计其数，刚才又差点被王石的炎麟符烧成灰烬，现在当真是惨烈的不能再惨烈。原本由于幻妖诀就已经半蛇半人的乌梢，此刻更加不像个生物，唯有一双猩红的眼睛还证明他是一个活物。
这样的惨状，乌梢何时经历过？这种愤怒恐怕要存在心里很久，恐怕以后遇到一个跟王石或者唐天稍微有些相似的人，乌梢都会忍不住杀死对方，这种愤怒已经刻在了乌梢的骨子里，刻满了他所有的骨头。
咳！
唐天突然动了一样，吐出了差点呛死自己的鲜血。
王石的眼睛突然出现了亮光。
“没想到小胖子你的生命力也这么顽强，真是出乎意料。”
唐天可没力气再坐起来了，只能躺着，听到了乌梢的话之后，咬着牙说道：“我说过不准说我胖！”
乌梢笑了起来，没有反驳唐天，缓缓地站了起来，握住了手中的剑，将剑当成拐杖，缓缓地走动起来。
这脚步声在这废墟的废墟里显得刺耳至极，这是死亡的脚步声。
“既然如此，你们可不可以去死？”乌梢的语气很诚恳、很谦卑，好像在向长辈询问一件事情一样。
唐天很想站起来，指着乌梢的鼻子破口大骂，可是他没有丝毫的力气，只能这么躺着，仔细地听着死亡的声音，甚至连还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王石眼中的光亮逐渐熄灭，因为他听到了死亡。
不论是王石还是唐天都没有一丁点的灵力，甚至连开魔铜戒的灵力都没有了。而经历了连番大战之后，这地洞的灵气早就荡然无存，想要恢复一丁点的灵力都没有什么可能。现在两人的底牌也全部都打了出去，就算有力气站起来也不能阻挡乌梢了。
唐天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发出了一个音节，好似是最粗俗最低级的骂人话语。
乌梢笑了一声，很轻，怕破坏了这气氛，这静悄悄的死亡气氛。
王石的目光不再停留在唐天身上，而是停在了自己手跟黑刀鞘上。
就这样输了吗？就这样死了吗？路到此就终结了吗？二丫，你还好吗？大哥，我不能追赶你了；师尊，没能完成您的吩咐，辜负您了；还有送菱角的小姑娘，还不知你的名字；还有啊，唐天……
“你们不是朋友吗？死的时候做个伴吧。”
当乌梢走了三步之后，停了下来，因为王石正在慢慢地爬起来。
唐天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朋友，难以想象他拥有着怎么样的毅力才能撑着这副破败的身躯站起来。
鲜血从王石的嘴里喷了出来，终于没有东西堵在了喉咙，王石缓慢地站了起来。
王石忽然笑了，有了鲜血的衬托，笑的更加艳了起来，说道：“正是因为朋友，才不能一起死，要不然谁给谁埋葬？”
唐天想笑却笑不出来，只能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杀了你，即便是赌上我的命，我也要让我的朋友活下去！”
“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朋友这两个字，原来这么写。”乌梢的声音里带了些苦涩。一个人活了一辈子都未曾有朋友的话，这个人当真是熬过了所有的孤独。
“唐天，谢谢了，这么白痴一样的相信我，把你拉下了水。”王石笑着说道。
唐天只是剧烈的咳嗽着，不断地咳出鲜血，却还在坚持着咳嗽，他只能用这种方式去回应王石。
“很感人，不过到此结束了。”
乌梢的剑再次脱手飞了出去。
刚站稳的王石再次被飞剑洞穿！
他可没有任何力量挡住飞剑，飞剑带来的轻微摩擦力就将纸糊一样的王石再次击倒在地。
“就是这样？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杀了我吗？”
王石没有丝毫的犹豫，再次拖着千疮百孔的身躯，挣扎着站了起来，用冰冷的眼神盯着乌梢。
“我就不信你是杀不死的！”
飞剑再来！
王石再次倒地！
唐天已经不再咯血，只是直勾勾地望着天，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这样的飞剑，你还能再飞几次？若是我到了你面前，你还能如何？”王石再次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飞剑再来！
第一百零九章 只要我还没死，我就没有输
当飞剑飞出的时候，乌梢踉跄了一下，半跪在了地上，而飞剑也因此偏离了轨道，甚至都没能擦中王石。
“你怕了？”王石嘲笑着问道。
乌梢确实有了恐惧，因为王石那冰冷的眼神，乌梢不敢让王石靠近自己，即便榨干了自己也要继续使用飞剑，阻止王石继续前进。要是王石临近，乌梢真的怕王石跟自己同归于尽，那样的眼神实在是太过可怕，完全不像是一个少年应该拥有的眼神。
“我怕了，笑话！”乌梢冷笑了起来。
飞剑！
这次是丝毫不差的飞剑！
王石的脖颈洒出了鲜血！
可是他依旧在前进！
直到再一次的飞剑几乎斩断了他的腿！
犹如夸父逐日时的最后一步，王石彻底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任何力气站起来。
乌梢也彻底力竭，已经控制不住飞剑，飞剑再颤抖了几下后，也掉落在了地上。乌梢踉跄了几步之后，也倒在了地上。
唐天的泪流到冰床上，已经结了冰。
一片死寂，谁还活着，唐天不知道，只能这样躺着，唯有一股悲伤在侵占着自己。
“真够难的，要杀死你们！”
乌梢再次站了起来！向着最近的唐天走去！
即便都已经这样了，乌梢还不死？这样的战斗当真是令人绝望！
唐天真的很想破口大骂，用最粗俗最鄙陋的语言，发泄心中所有的愤怒，可是他没有丝毫的力气。
这种活着的幸运，一下子沦为死亡的不幸，当真是大起大落。这样的大起大落对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还是太过残忍了一些。
王石，说好的，只能死一个，剩下的一个要给对方埋葬，我死了，你就不能死了！
说实话，我还不想死啊，我还没有吃饱过，这世上还有太多的美味我没有品尝过，那么多的好东西啊，我都没吃过，还没吃够啊！
我不想死啊，我才十岁！
……
然而当乌梢的脚步声到了耳朵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消散了，跃进唐天脑海的只有他的母亲。
唐天清楚地记得虚弱的母亲一针一线地给自己缝制衣服，他从小到大的衣服都是母亲亲手缝制的，包括现在身上的这一件，所以在乌梢刺穿了这件衣服后，唐天会格外地愤怒。
正如乌梢所言，唐天才仅仅十岁就已经出门历练，他的童年并不美好。母亲是唐天唯一的美好回忆，这也是唯一支撑着他出来的力量，遇到王石之前，唐天与这个世界的唯一联系便是自己的母亲。
当唐天意识到自己要死的时候，忽然很想见母亲，很想再看灯火下的母亲为自己缝制衣服，很想在母亲的注视下安然睡过去。说到底，唐天终究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而唐天能看到的只是幻想，现实中乌梢的剑已经放在了唐天的脖子上。
——
除了无边无际的水，只剩下能够看得见、能够触碰到的黑暗。
王石的意识已经彻底沉入了水里，四周的黑暗都压了过来，身体开始变得无比沉重。
这就是死吗？王石仅存的意识在疑问。
死就是这样的感觉吗？自己就这样死了吗？
一切的一切都这样结束了吗？
唐天，大哥，师尊，二丫……数不清的人跟数不清的事情纷至沓来，尽数涌现在了眼前，竞相绽放，之后那些笑容与泪水都逐渐消散，薄的像风，抓不住。
王石唯一能够感觉得到的便是自己的眼泪流了下来。
自从父母死后，王石就再也没有流过一滴泪，刚到漳州城时被守城的士兵用尖锐的木棍钉透了手掌，他都没有流过一滴泪。当他决定自己要带着二丫活下去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在乎任何疼痛，自那时起，任何打击都不能让一个年仅九岁的孩子流泪！
王石原本以为自己能够接受失败，原本认为自己可以不在乎死亡。可是当真正失败来的时候，王石没想到自己的心竟然是这样的不甘，即便乌梢是气海境的强者，他也接受不了失败。他的心竟然是这样的骄傲！骄傲过了一切！
自始至终，骄傲就已经长在了王石的骨子里！
绝对不能输！
可王石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王石一点都不想哭，他觉得哭是最没用的事，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内心坚强的像钢铁一样的王石拼命地不让自己哭，可还是抑制不住泪水，因为输了。
输赢真的那么重要吗？
真的很重要！
自己真的已经输了吗？王石还在自问。
为什么自己这么不甘心？
真的不甘心！
明明自己输得没有一点意外，可自己还是不甘心！
王石整个人都在哭泣，他能够感觉到眼泪在不停地流淌，好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