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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朱锦生香-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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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啸之揉了揉眼睛,疲倦道:“就算他想插一脚,我看他也挺为难的:现下局面僵住了,哪一方都动弹不得。”

    “所以属下觉得,要趁着元晟他们千方百计拉拢到皇后之前,咱们先把皇后拉过来。”萧铮含含糊糊道,“如果真让皇后死心塌地投靠了元晟,丹珠落到旧齐余孽手里,那咱们可就惨了。”

    姜啸之看了看他:“把皇后拉过来?你想到法子了?”

    萧铮想了想,摇头道:“暂时还没想出法子。不过属下觉得,咱们不能再像这样刺激她了,不然会适得其反。”

    姜啸之无奈,点头道:“知道了。”

    他抬头看看萧铮:“刚不是才吃了晚饭么。又在吃什么?”

    “游麟给我买的,挺好吃的。”萧铮眨巴眨巴眼睛,他竖起包装袋,那上面写着三个字:铜锣烧。

    姜啸之忍不住笑起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六十九章

    因为受了萧铮的警告,张淳真的不敢再和厉婷婷联系了,于是没多久,厉婷婷就气呼呼地搬回了对面那栋旧宿舍楼。看她回来了,锦衣卫们这才松了口气。

    但是很显然,厉婷婷并未就此消停。

    每天晚上,她都要出去,和一班狐朋狗友们厮混,不是去酒吧喝酒,就是去舞厅跳舞。因为长得漂亮,总有异性为她买单,这女人虽然结束了二奶生涯,身边的男朋友却接二连三换个不停。

    她过起了夜夜笙歌的日子。

    厉婷婷成日不着家,这群锦衣卫也不敢任由着她,自然得时时跟着。

    那晚一群人跟进了一间酒吧,夜已经很深了,厉婷婷还在和那些油头粉面的家伙胡混,丝毫没有回家去的意思。

    她今天穿了一身露背的黑裙子,最近厉婷婷骨瘦如柴,裸露的背部凸显着骨骼,一节节脊椎犹如一串玉珠。她的眼圈因为总睡不好,有些发黑,脸上照旧化着浓妆这浓妆不适合厉婷婷,至少姜啸之是这么认为的,它把她的下巴凸显得更方,使得原本的妩媚也没有了,看上去一点都不美,却显得咄咄逼人,女人的嘴唇依旧是不自然的红,除了黑墨般的弯月眉毛能依稀看出原貌,厉婷婷的脸,像套上了一个假面具。

    姜啸之那几个不敢靠得太近,找了远处角落里的一张桌子,叫了低度的酒水慢慢喝。

    厉婷婷的那些“朋友”,姜啸之一个都不认识,之前萧铮略查了查底细,都是些游手好闲的富家子弟。因为已经决定不再和皇后闹翻,所以锦衣卫们也不敢动厉婷婷的这些朋友。

    姜啸之靠在沙发角落阴影里,看着不时大笑的厉婷婷,偶尔不耐烦地看看手表,已经十点多了,皇后那边一摊子,似乎还没有散伙回家的意思。

    这女人,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姜啸之很困惑,而且联想到最近宗恪的生活,他这疑惑也更深了。

    比起厉婷婷,宗恪最近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样的夜夜笙歌、放纵酗酒。井遥前几天过来找他,大致提了几句皇帝的近况。按照井遥的说法,陛下“内心有隐痛,所以借此发泄”。

    井遥看出姜啸之神色里隐藏的不豫,心知这位兄长对天子最近一两年的变化,颇多腹诽,于是便笑道:“啸之兄,你是有大担当、大气量的人,堕落这种事对你而言,恐怕是不需要的。”

    井遥说这话的口吻,像是在打哈哈,他知道姜啸之一贯不喜欢自己这种红尘浪子的作风,是以就把自己和宗恪划归为一派,认为他们这种人堕落于声色犬马之中,完全是性格使然、理直气壮。

    听他这么半拍马屁半自嘲,姜啸之却在心里苦笑,谁说他没有堕落过呢?

    像狗一样趴在人家门口乞讨一碗冷饭,算不算堕落?

    往汤圆里放蚂蚁,讹那些可怜的小贩,算不算堕落?

    欺诈良善妇孺,窃取她们的钱囊,算不算堕落?

    装瘸子受伤、摸走人家的玉,算不算堕落?

    偷了寡妇的母鸡,砸了她的鸡蛋,害得她大哭,算不算堕落?

    ……

    “为什么要这样做?”有个男人曾经这么问他。

    当时姜啸之想都没想,就回答说:“因为我饿。”

    “饿了,偷走她的母鸡也就罢了,为什么要砸她辛辛苦苦攒起来的鸡蛋?”

    男人的目光锐利冰冷,让人无法逃避。姜啸之咬了咬嘴唇,恨恨道:“因为她骂我!骂我是偷鸡贼!还说我有人生没人养!”

    那中年男人笑起来,是十分斯文的笑,这让他显得和这街上的贩夫走卒很不相同,令姜啸之不由想起许久许久之前,自己家中那些衣着华贵的客人。有柔软的黑发堆在男人的前额,那一双清澈明目,炯炯有神。

    此人看上去好像很聪明,不像个武者,样子瘦弱,手上的力气却不小。

    “你想一辈子这么下去么?”他突然问。

    姜啸之被他问得卡住了。

    “你在这街上,一天偷四五回东西,隔三岔五被人拿住、往死里打一顿。好了起来,又继续偷。”他看着姜啸之,“真想一辈子这么偷下去?你这样子,对得起你的爹娘?”

    姜啸之觉得眼窝发热,眼泪要往上涌,但是他拼命忍住。

    “我饿!我要吃东西!如果不偷,我就没有钱!”

    他本来不想回答这男人的问题,可他偷了对方的钱、又被对方捉住,逃不掉。

    “你这样子,你父亲看了会伤心,他那样赫赫的人物,却有你这样的儿子……”

    “你算什么东西!敢管小爷的闲事!”姜啸之破口大骂,拼命挣扎,想摆脱那人的手。

    那人不怒,也不放开手:“跟我回去吧。”

    姜啸之一怔:“回哪儿?”

    面容清癯的男子微微一笑:“舜天。”

    “我去那儿干嘛!”他呸了一声,“那是马贼的地盘!那儿全都是狄虏!我才不去狄虏的地方!”

    “你想一直留在这儿么?阿笑,你想一辈子做无赖?”

    姜啸之的脸都白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其实那不是他的大名,只是他的乳名,只有父母哥哥们才这样呼唤过他。

    男人继续微笑:“我就是知道。愿不愿意跟我走?我会教你本事,把你培养成材。”

    “我不去!”姜啸之别扭地转过头来,“我现在活得很好!我不要学什么本事。”

    男人似乎有些失望,他松开手,轻轻啧了一声:“难道你怕了?”

    “什么!谁说我怕?!”

    “一个穷寡妇骂了你,你都知道要报复;杀了你父母的人,你却胆小如鼠、只想躲起来保命,不敢叫他发觉”

    “你胡说!胡说!”姜啸之气得脸都红了,“我没有!”

    “那你打算怎么报仇?就在这街上做一辈子宵小无赖,在梦里复仇么?”

    姜啸之答不上来,他开始哭,握着拳头,眼泪一串串往下落。

    男人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拉过他的手来,把拳头展平,握在手里。

    “跟我走吧,阿笑,十年之后,你就能再回来,为你父母报仇。”

    ……

    直到如今,姜啸之依然记得那只手的感觉,男人的手比他的手大,手指间有薄茧,不是拿惯了刀剑的手,却是拿笔的手,那手掌干燥而粗糙,却十分温暖。

    此刻想起往事,他竟万分怀念起那只手来了。

    正发愣间,姜啸之却听见游麟低声喊他:“大人?”

    姜啸之猛一回过神来:“什么?”

    游麟冲着那边努努嘴。

    姜啸之抬起头,正看见厉婷婷向他举起杯子:“姜啸之!过来!”

    姜啸之皱了皱眉,他想了想,还是起身走过去。

    锦衣卫们神色都很不悦,姜啸之身为大臣,公侯的地位,到这儿,却被一个女子直呼其名,喝来唤去的……就算是皇后,也太过分了!

    走到厉婷婷跟前,姜啸之站住,以眼神问她有何事。厉婷婷那些狐朋狗友们在一边,他不好直接称“皇后”。

    “坐吧。”厉婷婷拍了拍身边的高脚椅子,“我和他们说你是我的熟人,他们不信,所以我叫你过来,证实这一点。”

    姜啸之无奈:“现在您证实了这一点,我可以回那边去了么?”

    厉婷婷笑起来:“都说了,叫你就坐这儿喝什么随便点,有人买单的。”

    姜啸之回头看看自己的下属,示意他们稍安勿躁,便在厉婷婷身边坐了下来。

    “想喝什么?”厉婷婷问。

    “都可以的。”姜啸之闷闷道。

    厉婷婷拖长调子“嗯”了一声:“委屈你了,这儿没有‘琥珀香’,只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洋酒。”

    琥珀香是那边的佳酿,被厉婷婷提起,姜啸之的喉头,不自觉吞咽了一下。

    他性喜美酒,明祯四年,姜啸之与宗恒征伐南方浚州,事先曾在宗恪面前击掌相约,谁先攻下浚州首府岳郡,谁就能得到天子封赏。浚州的琥珀香天下闻名,后来是姜啸之的驰龙军率先攻入了岳郡。宗恪知道他素性好酒,特别赏赐了他十八坛琥珀香。

    姜啸之居功不自傲,只留了两坛,剩下十六坛,八坛给自己的驰龙军,八坛给宗恒的御凤军。他说,没有宗恒在西南牵制敌军,他的先锋也没可能那么快进入岳郡。

    姜啸之在这种事上,从来做得让人没话说。

    其实留的那两坛琥珀香,姜啸之也只喝了一坛,另外那坛早让井遥给抱走了。

    想到许久没尝到的佳酿,姜啸之微微叹了口气,他过来这边,因为怕喝酒误事,所以只喝淡如水的啤酒,烈酒是从来不碰的。

    厉婷婷朝着酒保打了个响指,给姜啸之叫了杯马丁尼。

    “没有琥珀香,拿这个凑合吧。”她说。

    “不必了,”姜啸之小声推阻道,“臣公务在身……”

    “怎么?怕了?这点酒就能把你放倒么?”厉婷婷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既然她这么说,姜啸之无法,只得端起马丁尼,喝了一口。

    酒精在他的口腔和咽喉中,细细灼出一条线,一点都不爽快。

    “味道怎么样?”厉婷婷看他。

    “不怎么样。”姜啸之老老实实地说。

    厉婷婷笑起来。

    “自是比不得咱们那边的佳酿。”她微微叹了口气,“别说琥珀香,就是龙髓醪、寒潭醉、秋露白、蓬莱春那些,也无处比。”

    厉婷婷列举的都是那边的美酒,姜啸之记起,据说嘉泰公主性子豪爽,也能像男人一样饮酒。

    倒是她说起“咱们那边”这种话,让姜啸之微微诧异。

    提起一串酒名,厉婷婷仿佛也陷入到了过去的回忆里,她的神色有些恍惚。

    “……浚州本是美酒之乡,偏偏遭了你们这些狄虏的荼毒,坏了酒脉,如今连浚州的酒都不香了。”

    简直是胡说八道!

    姜啸之本想出言反驳,但是这个场合,和厉婷婷争吵起来没什么好处,于是只得忍了。

    那边几个男人看见厉婷婷和姜啸之说话,便喂喂地叫起来:“婷婷,你们在说什么啊?说给大家听听嘛!”

    厉婷婷似笑非笑,瞥了他们一眼:“我和这位先生在叙旧,你们听不懂的。”

    其中一个语带嫉妒地说:“叙旧?婷婷,你今晚是来陪我的,怎么半途杀出个程咬金?”

    “谁说我是来陪你的?”厉婷婷懒懒道,“别做梦了,我就算陪他喝酒,也不会陪你们喝酒的。”

    那个刚才说话的青年不悦道:“他到底是你什么人?”

    厉婷婷那时候也喝了不少酒了,脸已经发红了,她扭头看了看姜啸之,两只眼睛闪过恶毒的光,忽然她凑过去,飞快亲了一下他的脸!

    “他是我男朋友。”

    她说完,轻蔑地扫了一圈她那些“朋友”。

    “不服气的,来和他单挑!”

    姜啸之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

    他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再看那边锦衣卫们,全都站起身了!一个瞠目结舌,像是看见了什么百年不遇的怪诞场面!

    听见椅子响动,厉婷婷转头瞧了瞧他们,脸上露出厌恶的神色。

    “去呀,上报你们的主子!”她冷笑道,“去和他哭诉,就说你们尊贵的侯爷被我给欺负了。”

    锦衣卫们的脸色全变了,一个个握着拳头,义愤填膺!

    “叫他们先回去。”她对姜啸之冷冷道,“围观了一个小时,值票价了!别像看猴子似的看着我!”

    姜啸之忍住气,跳下椅子,走到他们跟前。

    “大人!她怎么能这样……”游麟气得脸都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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