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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朱锦生香-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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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终于已经瞒不住了……

    阮沅模模糊糊的想着,她拉开椅子,在桌对面坐了下来。

    一时间,屋内悄寂无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六十二章

    “这柄剑,是我伯父的。”阮沅终于开口,她的声音很轻,“剑是从小雍山送回来的,定州失守,一切都完了,只剩这柄剑。”

    宗恪一动不动的听着,他的脸色已经形同灰烬!

    “……早年,伯父就和我说过,他说,浩哥哥和凛哥哥是男孩,能继承家业,我是女孩,继承不了家业,可他将来,却要把这柄剑送给我。”阮沅呆呆看着剑鞘上的花纹,轻声吐出那几个字:“他说,剑在人在,剑失人亡。”

    阮沅的手指,从剑鞘上划过,那些精美的铭刻花纹,像无言的呐喊。

    她忽然,笑了一下。

    “可我父亲,不想收下这柄剑。”她抬起眼睛,看着宗恪,“他怕你,怕消息会落在你耳朵里,这柄剑在家中留着,便是谋反的最佳证据。林展鸿没办法,只好自己悄悄藏起这柄剑。”

    宗恪听见自己嘶声开口:“……这么说,你全都想起来了?”

    阮沅轻轻点了点头:“大略经过都还记得。只要一个缺口打开,藏起来的部分就会跟着冒出来。宗恪,我甚至都记得咱们头回见面的事。”

    宗恪呆呆望着她!

    “我把头发剪了,因为僧帽包不下。我换上了袈裟,但是里面却舍不得也换掉,所以还是穿着我那件绣百鸟的红衫。谁知后来,袈裟被你扯破了,那一刀我刺了个空,还被你抓住了手腕,我用力一挣扎,袈裟就破了。”

    宗恪的记忆,被阮沅带着逐渐清醒,他隐约记得那一幕,灰色的僧袍“滋”的撕裂,里面女孩儿的红衣裳露了出来……

    “那时候,你真年轻。”阮沅悄声道,“眼睛那么明亮,脸那么好看,一丝愁容都没有。明明很瘦弱的样子,力气却那么大……”

    宗恪错愕地望着她!他不知道阮沅说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不是准备来杀他的?!

    “……虽说那时候你都十九了,可是现在想来,好像才不过十七岁的样子,一脸稚气,像个高中生。”阮沅微微弯了一下嘴角,“我被你捉住,气得半死,心想,怎么会被一个小孩给打败了呢?”

    “我那时候快二十岁了。”宗恪挣扎着说,“我不是小孩。”

    阮沅扑哧笑起来。

    看她笑,宗恪终于忍不住,他忍住满心惶恐,试探着,问:“阿沅,你还在恨我?”

    “没有。”阮沅慢慢道,她目光下垂,落在剑身上,“过去的事,记起来一些,有些甚至非常生动。可也已经激不起什么仇恨了。宗恪,我已经走过那个阶段了。我的人生不止十四年。”

    宗恪的嘴唇微微发抖!

    “但你也别忘记,我是赵守仁的女儿。”阮沅说到这儿,嗓音低哑下去,“我不是阮沅。宗恪,我是赵芷沅……那个刺杀过你的人。”

    宗恪忽然伸出手去,隔着那柄剑抓住阮沅的手!

    “我不管!”他大声说,声音发颤,“我不管你是赵芷沅还是阮沅,你现在是我老婆,咱们的孩子快出生了!”

    阮沅咧了一下嘴,她想笑,眼泪却如碎珠,纷纷落下来。

    “阿沅,你之前说过,要信任我们两个。”宗恪盯着她,他哑着嗓子,却一字一顿无比用力,“过去的事,咱们放下来!阿沅,咱们往后还有很多年的日子要过!”

    阮沅忍住泪,她挣扎着,抽回了手:“不成的,宗恪,那不成。”

    宗恪又气又苦:“为什么?!你到底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她扬起脸来,含泪道:“因为我注定得害死你,宗恪,就算我不想也不行了。”

    “什么?”

    “这孩子……这孩子不是人类。”阮沅一字一顿说,“它是云敏在我身体里种下的怪物,往后,注定得害死你,害死很多人。”

    宗恪张了张嘴,他的脸色暗黄,眼神瞬间呆滞下来。

    “不会的。或许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他嘶声道,“阿沅,咱们总可以想别的办法!”

    阮沅笑起来,她的笑容惨然无力:“要我讲给你听么?”

    接下来,阮沅就将她从云敏那儿听来的一切,包括那个噩梦,全都说了出来。

    宗恪默默听着,暗黄的脸色,一点点转为惨白,最终变为了余烬的颜色。

    结束讲述,阮沅用力喘了口气,她双肩下塌,那样子就好像不堪重荷般,又好像把长久压在她身上的巨大负担,终于放了下来。

    “……所以你明白么?宗恪,这孩子最终会毁掉你,也会毁掉你身边所有的人。”阮沅停了半晌,才又道,“我阻拦不了它了,可我怎么都不能让你死,我不能让宗恒和儿他们,因我而遭受不幸。我恨那种事情!我早做了决定,不能让这个怪兽生出来。我宁可……宁可和它一同毁灭。”

    一切,都袒露在外头。

    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遮拦的了,他们之间,再无秘密可言。

    可是当****的真相呈现时,荒芜的绝望却席卷了一切,以至于,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漫长的,死一样的沉默。

    然后,宗恪站起身来,跌跌撞撞走到旁边酒柜前,抓过一个玻璃杯。

    他将玻璃杯放在面前,摇摇晃晃坐下来。

    “……那好。”他拿过旁边的黑瓶,神情恍惚如梦游,“我陪你一块儿。”

    他拔掉黑瓶的木塞,想把里面的毒药倒进玻璃杯,但是试了两次,瓶子里什么都没流出来!

    宗恪一怔,抬头去看阮沅。

    望着眼前这一幕,阮沅慢慢笑起来:她觉得轻松极了,快乐极了,她听见了身体深处,那东西终于耐不住,咔的一声裂开!

    “傻宗恪,没有了。”她轻声说,“我已经喝完了。”

    在说这句话的同时,宗恪就看见,鲜血,从阮沅的鼻口、眼睛、耳朵里流出来!

    她从椅子上歪下去,栽倒在地!

    汩汩的血,从阮沅的七窍冒出来,顷刻淌了一身一地!

    宗恪跳起来!

    他扑过去,一把抱起阮沅,失声狂叫:“阿沅!阿沅!”

    他紧紧抱着她,眼泪扑簌簌落在阮沅的脸上,混着鲜血,她什么都看不清了,却能感觉到宗恪抱着她,往屋外狂奔。

    一片血红里,阮沅努力睁开眼睛,浓稠的血堵住了她的鼻孔、嘴巴,腥腥的血块塞在她的喉间,让她发不出声。

    她能感觉到宗恪用手不断擦着她的脸,按着她的耳朵,像是妄图把血堵住。

    她能听见宗恪哭着喊她的名字,叫她别死,叫她别丢下他。

    她想如往日般答应他,柔声安慰他,好,我不死,不丢下你,我会继续照顾你,给你做饭,给你补衣服。

    她还想说很多很多话。

    可是,她却再也说不出来了。

    ……

    季兴德已经有两个月没见着宗恪了。

    确认宗恪失踪,是在两个月前。开始是华扬那边打来电话问,宗恪有没有和他联系。季兴德不知出了什么事,打电话过去问华扬的老友。

    杨总和他说,宗恪那天上午只说家中有事,突然就离开公司,从那之后再没回来,打电话过去,手机也没人接。

    季兴德感觉出事了,他慌忙带上人,去宗恪家中找。

    房门被撬开,屋里空无一人。

    季兴德走进客厅,他看见客厅的桌上,放着一个装毒药的空瓶。

    恐怕是出事了,他胆战心惊地想。

    但是因为宗恪身份特殊,季兴德无法报警,只好暗中以自己的力量来搜寻,华扬那边也接到了消息,杨总私下也在配合他到处寻找宗恪。

    但是,毫无线索。

    就如石沉大海,宗恪这个人,至此再没出现过。

    两个月后的某天,季兴德在新翼办公室里,接到了秘书的一个电话,秘书说,有人想见他。

    季兴德微微诧异,他是新翼总裁,极少有不提前预约、贸贸然找到公司要来见他的人。

    “没说是谁?”

    “说了,他说他姓姜。”秘书说,“他说,他是宗恪派来的。”

    一听见这个名字,季兴德差点从椅子里跳起来!

    “快叫他进来!”他叫道。

    不多时,一个身躯高大的黑衣男人走进总裁办公室,他的手中,还提着一只箱子。

    “季总?”男人开门见山地问。

    季兴德快步走过去,关上办公室的门。

    “我是季兴德。”他回过头来,看着黑衣男人,“先生是宗恪的熟人?!”

    男人看起来相当魁梧,肤色黝黑,五官刚毅,神色冷峻,虽然刚才只是简单的举止,但浑身上下却散发出惊人的气势。

    黑衣男人小心翼翼把箱子放在地上,然后抬起头来。

    “在下,大延锦衣卫都指挥使姜啸之。”男人说,“此次是奉陛下之命,来见季总。”

    季兴德忽然觉得,自己的听觉不中用了!

    “这么说,宗恪真的是……”他瞠目结舌,几乎说不下去了。

    自称姜啸之的男人笑了笑:“陛下说,之前他曾向季总您提过真相。虽然您看来,不怎么信。”

    季兴德忍住脑子轰轰乱响,喘了口气,才问:“那,宗恪……哦不,抱歉,你们陛下,他人呢?!”

    看出他的拘谨,姜啸之赶忙道:“陛下吩咐,季总是他的恩人,因此千万不要拘于君臣之礼。陛下已经回宫了,是因为担心季总不知消息、一直惦念着,所以才命下官前来,通报一声。”

    “回宫了?”季兴德喃喃道,“他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呢?”

    姜啸之顿了顿,才道:“这其中,有些缘故。”

    季兴德看他神色迟疑,知道自己问得多了,恐怕越了界。

    旋即,他又想起阮沅:“那,阿沅呢?”

    “阿沅?”姜啸之一愣,才想起季兴德说的是谁,“季总说的是阮尚仪么?”

    “阮……尚仪?!”这陌生的名称灌入季兴德的耳朵,他一时弄不懂这个名词的涵义。

    “是。阮尚仪之前,是陛下身边的禀笔女官。”

    季兴德诧异万分!

    他没想到,这两个人竟是这样的身份!

    这样的两个人,以伪装的身份,如一对寻常夫妇般生活在这现代社会,这里面,究竟藏着多少复杂难言的秘密过往?……

    “那阿沅她人呢?也回宫了么?”季兴德又问,“孩子呢?孩子生下来了么?”

    姜啸之垂下眼帘,半晌,才道:“阮尚仪已经过世了,小皇子……也没了。”

    季兴德张着嘴,他发不出一点声音!

    “……到底发生了什么?”季兴德语调艰难,他觉得身上有些撑不住,不由跌坐回椅子里。

    姜啸之神色迟疑,像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阮尚仪是自尽身亡的。此事,一言难尽。”他低声说,“陛下离宫,到这边来独自生活,也是为了阮尚仪。阮尚仪既然不在了,陛下也无法继续留在这伤心之地。”

    ……自尽!

    季兴德只觉眼窝发热,差点老泪纵横。

    “那他现在……”

    老人喉头哽住,问不下去了。

    “陛下如今,情况不太好。”姜啸之简洁地说。

    季兴德心中酸楚难当,一时,主客相对无言。

    半晌,他才哑声道:“那你今天来……”

    季兴德这么一说,姜啸之这才想起,他拿起放在地上的箱子,然后把箱子搁在季兴德桌上,按开箱盖。

    箱盖一开,季兴德只觉得有道光从里面闪过!

    再定睛看,姜啸之竟从那箱中,捧出一尊玉雕!

    黑衣男人小心翼翼将玉雕放在了办公桌上。

    那是一尊少女雕像,玉石洁白无暇,天光透过落地玻璃照在上面,只觉莹亮润泽,如梦似幻。少女五官温婉动人,容颜绝美,一双眼睛妩媚流盼,栩栩如生,望之好似神祗,令人不由深深着迷。

    不仅如此,少女身上衣袂翻飞,线条流畅,细节处已臻完美,一眼望去浑然天成。

    更震惊的是,少女手中擎着一枚珍珠。珍珠有婴孩拳头那么大,粉红色的光泽漾在珠身周围,一看便知是无价之宝!

    “这是南越国的镇国之宝,雕的是他们世代信奉的鲛神。后来南越国被旧齐景安帝所灭,这玉雕鲛神也落入华胤宫中。”姜啸之顿了顿,又说,“再后来,我大延定鼎中原,玉雕便成了宫中珍藏。因梁王平定西南有功,这尊玉雕就被陛下赏赐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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