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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夫君是只老狐狸-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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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挽月已经痴了。

    这就是她的爱人。

    何其幸运!竟能和他心心相印!

    她肆意地扬起嘴角,望向他。她不愿再掩饰,只恨不能告诉全世界,这就是她的男人啊,她深爱的男人,她全部的骄傲!

    他本是微微垂着眸,被她滚烫的目光炙到,不由无奈地摇着头轻轻一笑,然后抬头,用眼神对她说:“你放心。”

    他在这里,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她喜极而泣。

    看到她梨花带雨,却一脸欣喜的模样,少歌轻轻一震。他不是第一次见到她真正的容颜,但这一刻,她穿一件简易的白衣,戴一支木簪子,人瘦了些,却明艳得让他心尖颤动。

    清水芙蓉般的脸上焕发着异样的神采,她就这样肆无忌惮紧盯着他,竟将身旁的敌人视若无物了。

    他不禁展颜一笑。

    得卿如此信任,又怎会叫卿失望?

第91章 论道(下)

    公子正直勾勾盯住少歌。

    棋逢敌手!

    他嘴唇微动,正要开口时,少歌懒懒一笑:“该我请教公子了何为人心?”

    挽月会心一笑。公子正呀公子正,跟林少歌斗,你可知道他就是一只千年老狐狸?

    他这一问,可谓阴险。论道,本不该问人心,但他方才说“道即人心”,所以这一问并不出格。

    公子正若是附和“人心是道”,那就是赞同他刚才的论断,且亦步亦趋跟随他,自然是落了下风。

    况且“道即人心”,“人心即道”,“道又即人心”…无穷无尽,今日也无需再辩,胜负已分。

    而此时是在论道,公子正若是不答“人心是道”,而是大谈人心,那他就离题千里,自然也是输了。

    和他方才“实非正道”的双关陷阱相比,林少歌挖的这个坑更阴,更狠。

    公子正垂着双目,就连挽月轻轻站起来离开他的身边也不管不顾。

    她极自然地走到少歌身边,拉个蒲团坐下。

    “你个坏人。”她轻声说。

    其实她想要对他说的话,又何止这一句?

    千言万语,化作一个柔成了水的眼神,轻轻荡过他的脸,停在他放置在膝盖旁边的手上。他的指甲方方的,莹润饱满。

    她心想,这样幸福的感觉,要慢慢地,一点一滴仔细品尝。先不要看他的眼睛吧,心跳太厉害了,会晕过去的。

    就从他的手开始好了…等胸膛里那只小鹿撞得不那么凶了,再去看其他地方。这样想着,她认认真真盯着他的手看起来,就像在鉴赏一件刚出土的古玩。

    公子正抬起眼睛。

    这一刻,他终于卸下了所有伪装。

    他的眸光冰冷漠然,像是从九天之上俯视下方的蝼蚁。刻入骨髓的威严让他看起来像帝王,或者神祗。

    舞娘齐齐匍匐在地,用头朝着他。

    他笑了笑。那笑容像是用铁模子浇出来的,冷漠至极。

    “人心啊…”他叹,“人心无定之时,无定之势。朝如那初升之阳,懵懂澄澈,万般皆好奇。到了午时,高悬于顶,炽烈张扬,自以为主宰万物。殊不知雨云所经之途,世间只见云而不见日。再到日薄西山,恨光阴之匆忙,悔种种不尽之意兴。待沉入寂灭之海,只余晦暗难明。循环反复,此种种变化,皆归于一心。心是道,亦不是道。惟有其间变化之理,方符合‘道’之一字‘道’者,心之路也,途多舛,易变,既可无中生有,又可接连世间之物,昭示万法之理。”

    挽月轻轻一震。他破局了。

    她将眼神从少歌手上移开,慢慢看向公子正。

    既不能答心是道,也不能答心不是道,原是一个死局,不料他立足于人心易变善变,但无论怎样变化人心还是人心这一点,由此而道出他的“道”,即,道不是人心,而是人心之变。如此,既不离题,又不算附和林少歌。

    少歌笑了。看得出他是真的十分愉悦。

    棋逢敌手,势均力敌。

    “道不同不相为谋。后会有期。”少歌站起身,微微颔首,然后牵起挽月的手就向外面走去。

    她悄悄把细长的手指一根一根插进他的指缝,十指相扣,再把软软的掌心整个贴在他温热干燥的手掌上。

    心中满满都是安稳和幸福。

    他握紧她柔若无骨的小手,用指腹的茧轻轻摩挲她的手背,另一只手覆在腰间的剑柄上。

    堂房中,二十余人看得目瞪口呆。

    公子正和除邪道士的论道,果然是叫人眼界大开。那执事原是对公子正有些不忿,因为他嘲讽他们道士是骗子,此刻听了他和除邪的论道,不由惊叹佩服公子正他不做骗子,啊呸,他不做道士,真的好可惜啊。

    可是,为什么那除邪道士公然勾搭走了他媳妇,他竟一声不吭?!

    “道士,她伴我入眠,已有三夜,你当真不介意?”公子正嗤笑。

    听他这样说,挽月气闷难言,但转念一想,若是他有心用强,自己恐怕早已遭了毒手,倒也怨不得他说这样的话。

    只是不知道少歌会怎样想?

    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背。

    回转身,淡淡看公子正一眼,胸腔微震,唇边挂抹浅笑。神情轻蔑至极。

    公子正对上他的目光,眼神一变,脸上浮起淡淡的懊悔之色。

    原来他也知道此举既下作,又下乘。

    挽月抿了抿嘴唇:“皮囊就好比人的衣裳,弄脏了,弄破了,虽然有遗憾,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到了丢弃它的那一日,反倒是不可惜了。而弄脏别人衣裳,还以此为荣,沾沾自喜的人,呵,也就那样了。”话锋一转,“当然,像公子正这样的君子,自然是不屑弄脏别人衣裳的。”

    “哈哈哈…”他将头颅向下垂了垂,笑声收住时,猛地抬起眼睛,“真是个狠心的小娘子啊。枉我将你从牢狱之中救出来,对你百般呵护,你就这样转投他人怀抱,不会不安吗?”

    挽月心中一沉。

    徐超凡毕竟是挂着军职的,在他势力范围内出现越狱逃犯,捉拿案犯责无旁贷。她原以为公子正多多少少得遮掩着这件事,不想他竟毫无顾忌说了出来。

    果见徐超凡拉下了脸,收起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正,劳烦你解释清楚,否则,休怪为兄不顾兄弟情义了。”

    他指向挽月,“这个女子是朝廷钦犯?”他又看向公子正,“你从狱中劫走了她?”

    公子正笑而不语。

    徐超凡怒极反笑:“看来你的确没把我放在眼里。啊!你以为,身边有那五个武林高手,我就奈何不了你?”

    公子正无奈地叹息,“徐兄,你我虽然身份悬殊,但你既然强拉着我拜过天地,我便不好翻脸不认人的。这件事,你看着就好了这不是你能插手的事情。”

    徐超凡气乐了:“来人!”

    公子正站起身,整理了衣襟,“没有人。你的十二亲卫,已被扔下山去了。”

    徐超凡身上是有几分血性的,见此情景,便冷笑着坐了回去,说道:“你大约不知道,我父亲今日已到了平原城。十二亲卫,每隔一刻钟便会向府中传递一次消息报平安,若是他们出了事,没有消息传回去,亲兵很快就会赶到这里。你自己算一算杀我亲卫的时间,便知道我父亲眼下到哪里了。”

第92章 调和戏

    “徐威将军来了吗?那倒是省了我不少事。”公子正又换上了面具,看起来开心极了。

    少歌牵着挽月到了堂房门口,见那五名黑衣人横着刀,堵死了门。

    难怪放任她来到少歌身边,原来后路已经被他截断了。

    可是,公子正怎么会知道少歌在这里?他还真能未卜先知?挽月微微心惊,抬起眼睛望向林少歌。

    他一脸无所谓,看了看黑衣人的刀,挑了挑眉,拉着她坐回蒲团上,然后抓起她那只手仔细地瞧。

    吊儿郎当的样子,真的是十足十的轻佻。

    挽月被他闹得羞红了脸。那只手被他抓着,抽也不是,不抽也不是。

    “嗯,”他点了点头,“很好看。”

    “……”

    不单是挽月,堂房中一干人也是无语得很。

    气氛倒是松泛了一些。

    徐超凡黑着一张脸,心中暗暗思忖,也不知道这个公子正究竟是真不知天高地厚,还是暗藏了什么杀手锏,听到父亲正在赶来竟然无动于衷。

    他的姬妾们瑟缩在他身后,小心地屏着气。

    公子正已如老僧入定,眼观鼻鼻观心,看起来倒像是真的在等徐威将军的到来。

    舞娘们依旧匍匐在地上,也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身子都在轻轻地颤动。

    老道士出尘子和那执事靠在一处,看起来关系颇有些可疑。

    只有林少歌丝毫不受这凝重气氛的影响,依旧抓着挽月那只手大肆轻薄,翻来覆去,一处一处用他的眼,他的指腹温柔地轻抚。

    挽月羞红着脸,突然想到,自己刚才心跳得厉害时,只敢盯住他的手看,难道他也是?

    她方才想的是,等到心跳不那么厉害了,再看别处,那他……

    他想做什么?!

    这么一想,心乱得厉害,脸上热腾腾地蒸。

    他发现她的手变热了,皮肤微微泛红,不由“咦”了一声,视线往上移,见她脸红得滴血,一双眼睛水汪汪,娇羞地不敢看他,不禁心情大好。

    他只是怕她紧张,安抚安抚,不料竟然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他不禁轻笑出声。

    众人目瞪口呆。愣愣地望着这个惊世骇俗的“道长”。

    见他们直勾勾盯着,少歌偏了偏头,压低声音问挽月:“道士不能娶妻?”

    他声音不大,整个堂房的人却都听清楚了。

    “我也不清楚,大约是不能。”挽月老实答道。

    少歌略沉吟,转脸向出尘子道声得罪,然后起身脱下道袍,叠好放在一旁,里面穿着月白衣衫。

    “为什么都不见你穿早先那一件?”挽月低低问他。

    “你记得它?”

    “当然,那时候你几乎天天穿,我都记得上面那些暗纹了。”

    二人脑袋凑在一块窃窃私语,像是课上背着先生偷偷开小差的学子。

    他弯起眼睛:“那件我不舍得洗,收起来了。”

    “嗯?”挽月不解,“在山上的时候,你不是天天洗它吗?”

    “嗯,”他俊脸微红,“桃花谷……”

    “啊!”她一惊,想起袍子上的嫣红,急急咬住了唇,羞得直想找道地缝钻了。

    也不知是谁调戏了谁,他也不好意思再拉着她的手,脱下道袍后,二人倒是坐得规规矩矩了。

    出尘子嘴角一抽,恨不能立时得了道,一袖将这些家伙统统扇到山下去。

    正在此时,堂房外突然响起一声炸雷般的暴喝。

    “大胆狂徒!”

    徐超凡双眼一睁,欣喜地望向屋外。

    又有一人高声喝到:“镇东将军亲临!宵小还不弃下兵器,束手就擒?!”

    “暴一戾二凶三恶四毒五,放下武器,让徐将军进来。”公子正的声音不大,气势却不小。

    “哈哈哈!”那豪爽粗犷的声音道,“好小子,我倒是要看看,哪个敢劫我凡儿!”

    话音落时,一堵人墙挡住了门口光线。

    镇东将军徐威身高近两米,身形魁梧,方脸髭须,一身银甲铿锵作响。他的身后,一排排弓箭手张弓搭箭,对准堂房中,只待将军一声令下。

    五个黑衣人退回公子正身后,还刀入鞘,手却握在刀柄上。

    徐威见徐超凡不卑不亢坐着,大笑三声,走到他的身前。

    徐超凡站立起来,向他父亲行了礼。

    徐威伸出蒲扇大的巴掌,重重在他背脊处拍了三下,笑道:“好!没丢你老子的脸!”

    徐超凡看似壮实,其实是只空壳子,三巴掌下来,整个脸苦成了黄连。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伤了你的亲卫,还将你禁锢在此?”徐威声如洪钟,缓缓扫视堂房中人。

    见那五个黑衣人立在公子正身后,徐威立时瞪起豹眼,正要发作时,突然皱起眉,疑惑地轻“咦”了一声这“恶贼”倒是端正漂亮,一身风骨。

    徐超凡禀道:“孩儿不察,同此人义结金兰,今日不知为何,他自己承认劫了钦犯,还将孩儿等人困在此处。”

    他倒是说得十分客观公正。

    徐威锁眉,面向公子正:“你是朝廷钦犯?”

    公子正笑道:“将军若不信我的话,倒是可以先问问旁人。”

    他指着众舞娘。

    “将军问话,你等不得有丝毫隐瞒。”他温煦地告诫十一位舞娘。

    徐威一个一个将舞娘提到外头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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