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革命-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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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的门又关上了。这里隔音很好，而且没有一丝光亮。校长靠在厚厚的木门上凝视着脚下的黑暗。
“这不正常，对吗？”阿姆斯特朗夫人忽然提高了声音，她知道在这个房间说话，外人是绝对听不见的，“人的身体本身就是同时包含四种元素能量的，即使不是魔法师，用这个法阵也会检查出身体本身的元素能量。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没有一丁点其它颜色？！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我感觉错了，是她体内风元素能量太强了，我才根本没有感觉到其它元素的存在，但现在看来……她简直就像是……”
“就像是什么？！”
阿姆斯特朗夫人顿时愣住了，校长的突如其来的声音低沉却带着清晰的威胁。
“桃乐丝，我在问你。”
一股寒气逼得阿姆斯特朗夫人不得不退后几步，尽管她根本看不见校长的表情。校长的语气表明这是个不容反抗的命令，她低下头，轻轻动了动嘴唇。
“——简直就像是由风元素本身构成的……”
房间，黑暗，两个人，完全的沉默。
校长稍稍松了口气，微笑了一下，声音也一下子暖和了很多。
“谢谢你，桃乐丝。”他说，“把这件事忘掉吧。”
爱丝莉娅还站在房间的门口，面对着门边缘金色的雕花，似乎希望能够看透这扇厚厚的障壁。令她感到意外地是，她居然心里还是这么平静，一点都不担心什么。她想起在梦境之中听到的校长与阿姆斯特朗夫人的对话，如此清晰，就像他们是在她耳边诉说一样。他们似乎发现了什么不正常的事物，是关于她的，而她却不怎么在意。就像是心里已经确定了什么一样。
对，她确定她已经了解了自己的某一部分了，就是她喜欢这种感觉，恍若飞翔在天空的感觉，恍若整个自身已融入风中的感觉。跟什么魔法什么能量什么难以理解的名词与理论无关，她就是风，最纯粹的风——她有这样的感觉。
能够了解到这一点，似乎是比能不能进入这个圣露茜娅空中魔法学园上学还要重要的事情。爱丝莉娅轻轻把手放在胸口，感觉那种令人舒服的能量依然在体内回荡着。
门静悄悄地开了。校长和阿姆斯特朗夫人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你很棒哦。”阿姆斯特朗夫人看起来比刚才友好多了，“恭喜你，爱莉·克莉斯汀，欢迎加入圣露茜娅空中魔法学园。”
“哦哈哈。”校长傻笑着挠起了头发，“抓紧时间叫桃乐丝给你把入学手续办好了，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约伯，他要是不高兴地发疯才怪，我敢赌一个金币！”他刚说完，就被阿姆斯特朗夫人用胳膊肘重重地捣了一下。
“好啦，不要理这个老不正经的家伙。”阿姆斯特朗夫人摆出一副傲慢的表情，拉过爱丝莉娅的手。
等到爱丝莉娅跟着阿姆斯特朗夫人一齐离开校门的时候，她的脖子上已经挂上了一个看起来与阿姆斯特朗夫人一模一样的金质徽章。契约徽章，她现在终于知道了这东西的名字，在这枚徽章中，用滴入了她的血的特殊笔写了她的名字，入学年份，代表女性的金星占星符号，还有表示风系的字母a（air）。
听到阿姆斯特朗夫人说她只可以选风系的时候，老实说她一点都没有感到意外。阿姆斯特朗夫人说，这个学校里单系的学生并不多，但是单系法师也是可以做得十分出色的。阿姆斯特朗夫人似乎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她说她其它的能量都很弱，有些不常见而已。阿姆斯特朗夫人还提到过精神系，所有学生只要愿意都可以学习精神魔法，不过这种魔法通常被视作没有什么用的魔法，比如调整情绪或者制造幻觉之类。
她当时问了阿姆斯特朗夫人一个问题。
“精神魔法可以治好记忆障碍吗？”
当时阿姆斯特朗夫人愣了好一会儿。
“你想用魔法找回你的记忆？”
其实她是想到了莉莉丝……莉莉丝才是真正失去了记忆的人呢……3个月前，她曾经非常认真地考虑过要和杰尔琳、莉莉丝一起来到这个传说中的魔法学园，寻找能让莉莉丝恢复健康的办法。可是现在，杰尔琳她们，已经一点消息都没有了。她还是不想去相信杰尔琳是故意抛弃她的，至少，至少莉莉丝应该很喜欢她吧，莉莉丝不会想要抛弃她的……她们一定，还在这里吧……
“虽然从理论上来讲是可行的，但对于记忆的操作，在魔法中是被禁止的事项，也没有人尝试过。”阿姆斯特朗夫人严肃地声明，“一个人的记忆，是女神赐予我们的珍贵的秘密领域，记录着只属于自己的过去，不应该用魔法或者任何手段对它进行干涉。如果你是抱着这种想法学精神魔法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选择精神系了，学校的老师是不会教影响记忆的魔法的。”
于是，爱丝莉娅被阿姆斯特朗夫人郑重而认真的表情说服了，成为了圣露茜娅魔法学园一名罕见的单系学生——哦，再加上她还是个中途入学的插班生，这就更罕见了。
只剩下一个晚上可以在外面度过了呢。从明天起到今年的11月底，她都会一直呆在那个封闭的高空学园中，这到底是种安全的保护呢，还是又一个寂寞的开始。爱丝莉娅安静地坐在回普朗城的马车上，对于明天以后的每一天，她忽然感到一阵阵的紧张和不安。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们，陌生的生活方式，陌生得令人害怕。
不过这种不安，在她重新看到雪儿那天真笑脸的时候，就立刻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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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关于这里的色彩理论，是参考了西方神秘学中的二元色论的。金星的占星符号就是一个圆加一个十字，画出来的话大家都会很熟悉的。我们把四大元素中的air翻译成风元素，不过英文的确是air（空气）。稍微多解释一下呵。
第三十六章 一起上学去吧
爱莉小姐打算带小女仆雪儿一起去圣露茜娅空中魔法学园住。这个消息还没等爱丝莉娅告诉克莉斯汀夫妇，就从下人们的口中传过去了。
虽说要带一个众人们都不熟悉的女仆不太合适……好在现在的克莉斯汀老爷与克莉斯汀夫人对爱丝莉娅是宠爱得不得了，或许他们也没发现雪儿比较“疯狂”的一面吧。不管怎么说，爱丝莉娅既然这么坚持了，他们也都答应了。老克莉斯汀先生记得戴维曾经说过，她们两个曾经一直住在一起，感情很好呢。
考虑了第二天一早爱丝莉娅就要出发了，克莉斯汀夫人硬是压制住了再开一次宴会、把女儿折腾得更疲惫的冲动，但她还是命令各位女仆们将餐厅狠狠地装饰了一番，让厨子们准备了大量精致的菜肴，俨然一个小型宴会的样子。
爱丝莉娅无奈地望着从走廊到餐厅处处可见的插满鲜花的玻璃碗在淡彩的护墙板上投下一片纷乱的薄影，天花板上垂下的绸带绚烂到夸张的地步。她穿着宴会中的那件白色小礼服，坐在克莉斯汀夫人旁边。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和雪儿一起在自己的房间里度过这个夜晚，而不是呆在这里，望着克莉斯汀夫妇过于正式的华服。
克莉斯汀领主大人一直没有能够好好地压制住自己的激动心情，爱丝莉娅知道，即使他没有又唱又跳，他止不住的笑容和不时提高的嗓门也足够说明他此刻的想法了。他的目光似乎从晚餐一开始就没有从爱丝莉娅身上挪开过，跟他一样的还有他的夫人。
“你喜欢吃什么？你还需要什么？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克莉斯汀大人十分恳切地说，凝视着爱丝莉娅金色的发丝，而爱丝莉娅只是盯着自己盘子里浸了奶汁的花椰菜与一块煎得十分均匀涂满了番茄酱的猪排。
“应该没有什么需要的了吧……”爱丝莉娅迟疑着说，关于上学她只提过一个要求，就是要雪儿一起去。
克莉斯汀大人皱了皱眉头。
“你完全不必这么拘谨，你是我的女儿。”他说，微微呼了口气，“想要什么的话就寄封信来，我记得老菲利多姆说过学园里有随时可以使用的信鸽。”
“菲利多姆先生的两个儿子也在圣露茜娅学园上学。”克莉斯汀夫人温柔地解释，望了自己的丈夫一眼，“是叫利文和丹尼对吗？”
“呵呵，是啊。”克莉斯汀大人笑了起来，“记得到了学校以后，跟这两个毛孩子打声招呼。”
“他们不是毛孩子了。”克莉斯汀夫人故意装作有些生气的样子，伸过手来搂住爱丝莉娅的肩，“不过他们可比不上我的爱莉，你可是我们家的骄傲呢。”
爱丝莉娅稍微抬起了头，琥珀色的果汁中映出两人兴奋的面庞——兴奋和自豪，除此以外没有别的什么。如果她真的是他们的女儿，他们会多一些别的情绪吗？对于将要离家8个月之久的女儿，8个月，都不能见一次面的女儿，这两个人，会觉得想念吗？爱丝莉娅觉得很难回答这个问题，克莉斯汀夫妇，似乎已经习惯了孩子们长期不在身边。对了，戴维是二少爷吧，那至少他们应该还有一个孩子啊，那个孩子在哪里呢？
从她来到这个城堡般的家开始，整个宅邸的话题都在围绕着她与圣露茜娅空中魔法学园，她发觉自己还根本没有了解这个家就要离开了，忽然冒出一股失落感。
不过，让她感到挺满足的是，雪儿会陪伴她度过这些时光的。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在克莉斯汀家族与圣露茜娅学园的羽翼保护下，她会这样和雪儿一起至少度过5年的时光。
圣露茜娅的学年一共是6年。满11岁并通过魔法能力测试的贵族子女才可入学，4年需在主校区内进行学习，5年级的时候，学校会开放主校区后面的大片原野地区，供学生在老师的指导下进行实地训练，最后一年实际上是在校外进行的，那便是只有圣露茜娅这个学校才有的修学旅行。
“这孩子，整天在想些什么啊，总是一副思考的样子——”克莉斯汀夫人用慈爱的双眼看着她，轻轻抚过她的头发，“还是不愿意称呼我一声母亲吗？这都快要走了……”
“对不起。”爱丝莉娅小心翼翼地躲开克莉斯汀夫人的目光。
吃完餐后的最后一道甜点——蛋奶布丁，又陪着克莉斯汀夫妇聊了好一会，尽管大多数时间都是他们在说爱丝莉娅在听而已。最后克莉斯汀大人终于以再不休息明天就起不来了为由结束了这次的家庭宴会，爱丝莉娅才总算是又回到了自己的小屋中。
当她走进房间的时候——差点没被吓得坐倒在地上——房间里一片乱七八糟，从桌子上到椅子上再到地板上、沙发上、床上……都是衣服和杂物，雪儿正趴在地上捣鼓着什么，似乎开心得不得了，还哼着听不清调子的曲子。
“……你在干什么啊，雪儿？”
“啊！”雪儿猛地跳了起来，“爱莉小姐，您吓了我一跳！”
“你才吓了我一跳呢——”爱丝莉娅摇了摇头，“我还以为你要搬家呢。”
“是‘我们’要搬家！我们要一起去上学啊，爱莉小姐。”雪儿挤了挤眼，“我正在为您整理行李。”
“哎？”爱丝莉娅愣了一下，缓缓地扫过那堆衣服，“学园有制服的啊，生活用品也很齐全——你不是看过书了吗？”
“就算有制服，也不能不带自己的衣服。”雪儿叉着腰，义正言辞地说。哦，是啊，雪儿也有女仆的制服，但她从来不介意让自己的衣橱再增点肥的。
“好吧……”爱丝莉娅叹了口气，蹲下来打算跟雪儿一起整理，这时，她的眼角瞥到了一抹粗糙的粉红。
她跪在地上，用双手捧起那件衣服。在雪儿精心收集的这些很有个性的衣服中最不起眼的一件。那才是真正属于她的——从她离开梧桐村的时候开始，她一直穿着这件粉红色的棉裙，直到她来到了戴维·克莉斯汀的小庭院。
眼前又浮现出茉莉的影子来。那还是去年的秋天的时候吧，梧桐树的叶子黄得金灿灿的季节，茉莉在做这件裙子的时候，特意加上了可爱的白色毛绒边。她抚摸着领口的两个白色扣子，毛绒绒的它们依然温暖着，有点不敢相信从那时候到现在，一年的时间都还没有过去，身边早已没有了那些熟悉的一切。手中只剩下这件衣服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有机会穿起它——爱丝莉娅每天都在长大，而这件衣服却和关于茉莉的回忆一起停留在了昨天。
视线里突然出现了雪儿的脑袋。泡泡糖般的粉红色辫子，轻轻扫过手中的粉红，她一脸诧异地望着爱丝莉娅。
“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您穿的衣服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