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蛇-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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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应该比身体受伤还要痛苦吧。
　　“我是谁？”法海又问道，“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叫禅心，我们是你的朋友。”初九笑道，“至于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就权当是一场梦吧。”
　　一场梦。
　　法海的口里，喃喃说着这三个字，“一场梦，一场梦……”
　　一种诡异的气息忽然从他的身体中浮现出来，青离只觉自己忽然掉进了一个漩涡，似乎不停地拉扯着自己身陷进去！
　　片刻的黑暗之后，青离环顾四周，赫然发现，她竟然又来到了桃花林中！
　　依旧是灿烂的阳光，纷扬的桃花，一身白衣的法海站在桃花树下，一个闪身，桃花飞舞，他手持一枝桃花，来到了一脸错愕的青离面前。
　　“你好，我叫禅心。”法海笑道，“青离，我喜欢你。”
　　漫天的桃花开始纷扬，青离看着面前一脸微笑的法海，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她轻轻伸手接过了桃花，放在鼻间一嗅，幽香无比。
　　四周的桃花林瞬间又如同一片水波般的涣散开来，还是那个平台，还是那个黑夜，还是那个法海，却放佛又不是他了。
　　“我叫禅心，请大家多多指教。”法海微微一笑，青离几人从来没见过法海又这么灿烂的一笑，似乎一个金山寺掌门的身份禁锢了法海太多东西，这一刻失去记忆，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既然这样，那这一路前往峨眉，你们要多加小心了。”初九淡淡笑道，“如果康复，我在妖界等着你们。”
　　话音一落，初九的身影在原地化作一片虚影，随即消失不见。
　　剩下的几个人，其实还是有些尴尬的。月夜啸狼一身黑衣，缓缓走到了平台边，悄悄坐下，似乎这里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白素贞和青离并肩坐下，许仙坐在了白素贞身边，而法海则坐在了青离身边。
　　没有人说话，只是感觉很尴尬。
　　法海、许仙、青离、白素贞，这几个原本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的人，竟然会并肩坐在一起，想着以后的事。
　　所谓世事无常，便是如此了吧。
　　“我们稍作休息，趁着夜黑，便赶往峨眉吧。”许仙笑道，“青青和法海的伤势还是不能托的。”
　　“谁是法海？”法海忽然问道。
　　呃，这个问题有些让人吐血。
　　青离不知道为何，看着现在一脸茫然的法海，竟然感觉意外的顺眼，便笑道：“法海是一个坏蛋，不过你不是法海，记住啦，你叫禅心。”
　　法海竟然点了点头，笑道：“恩，我叫禅心，那你们都叫什么呢？”
　　“我叫青离，你可以叫我青离姐姐哦，这个是我姐姐白素贞，你也叫姐姐，这个是我许仙，你要叫他哥哥，那个是月夜啸狼，你也要叫他哥哥的。”此刻的青离，貌似有些坏。
　　但是法海还是点了点头，但是随即就扶着额头道：“我知道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头有点痛。”
　　“一会就好啦。”青离笑道，“你休息一会吧。”
　　法海点了点头，竟然靠在青离的肩膀上睡着了……
　　青离几人对视一眼，眼神中满满的都是说不出的情绪……
　　而此时，在不远处的夜空中，缓缓站着两个人。
　　一身紫衣的魔主无情，又名紫风，以及一身青衣的妖主天涯，初九正太。
　　“我就知道，你不会走的。”初九看着远处的平台，笑道。
　　夜风吹动着紫风的衣衫，他没有看初九，而是看着不远处靠在了青离肩膀上的法海，淡淡道：“是禅心吗？”
　　初九点了点头，道：“的确是禅心。”他的目光穿越了虚空，看着陷入了沉睡中的法海，继续道：“佛家降临人界一千八百年了，终于出了一个禅心，看来佛门要兴了。”
　　紫风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道：“可是不要小看许仙，峨眉，不是连你都佩服的很吗？”
　　“你也看出来了？”初九看着紫风，两人对视，而后同时道，“那是道生，道痴，道王。”
　　半晌，紫风又叹了一口气，道：“佛道将兴，人界会越来越强大，我们妖魔两界，是越来越难了。”
　　初九听后微微一笑道：“从来没见过魔主无情这番模样哦，不过只要人界得不到忘情珠，那么我们便是由机会的，不是吗？”
　　“的确如此。”紫风倏然转身，身影消失在夜空中，“此去西川峨眉，妖主是不是要阻我夺忘情珠？”
　　初九站在空中，看着紫风消失的方向，微微一笑道：“魔主要是抢的话，我便挡；魔主要是不抢，那么我便不挡。这一切，全看魔主啦。”
　　夜风悠悠，没有回音。

　　章六七、追捕的路
　　般若山，金山寺。
　　金山寺乃是人界十大仙门，号称降魔圣地，在世上以公正神圣著称。金山寺威望极大，一般凡人来到金山寺所在的般若山附近的时候，往往都要虔诚跪拜。
　　但是今日的般若山之上，金山寺仙门之前，浩浩荡荡围着数百人物，在道龙的带领下，和金山寺的一些长老正在对持。
　　一身白衣，飘逸出尘的道龙，气质绝佳地站在金山寺之前，他的目光，扫过了面前这些长老身后的金山寺，雄壮威武，圣洁肃穆，数股很强的灵力不同波荡，朵朵金莲不停幻化，看起来，这个般若山还真的是一个圣地。
　　“度量，法海和妖界女妖勾结，此次围攻无情的计划全部被法海打破，你们打算怎么办？”道龙的心里其实是极为高兴的，昆仑坐拥人界龙脉，数万年来一直都是人界的第一仙门，但是这些年来，峨眉和金山寺的崛起，让昆仑的地位岌岌可危，而这一次许仙和法海竟然在天下英雄面前齐齐倒戈，这不得不说给了昆仑一个机会。
　　度量乃是金山寺的长老，渡厄的师弟，在江湖上也是有着极大名声的，他站在金山寺长老的面前，宝相庄严，对着对面的七大仙门之人合什道：“金山寺一直都是人界仙门，秉承的乃是降妖除魔的路子……”
　　“那为何你金山寺掌门，会在紧要关头，帮助妖魔？”道龙冷笑道。
　　度量依旧淡淡道：“法海掌门乃是人界第一降魔猎妖师，按理说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等事的。道龙掌门切莫着急，此事我们应该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道龙冷笑道，“我看你们是想包庇法海吧！”
　　度量终于抬起了头，他的身上蔓延出一股极为恐怖的气息，众人都是脸色一变，看这个度量的修为，也绝对是不弱的，比之渡厄竟然也差不了多少，看来金山寺能够在短短一千八百年间这般崛起，还是有着一定的道理的。
　　“金山寺在过去的所作所为，我想大家应该清楚，这一次法海掌门如此行事，我金山寺自然不会纵容包庇，但是我想问一问道龙掌门，我们不从长计议，那么你打算去哪里追捕这几人？”
　　道龙一愣，还没有说话，度量便再次开口道：“道龙掌门在灵药大会结束之后，便带着浩浩荡荡这么多人马来到金山寺，说是兴师问罪恐怕也没有什么不合适吧。但是贫僧觉得现在不是问罪的时候，我们应该做的难道不是赶紧制定追捕的机会，趁着忘情珠还没有被魔主和妖主夺走，趁早归属人界吗！”
　　度量的话语声音很大，隐隐回荡在浩荡的般若山中，让群雄都是一愣。
　　这话其实是没有错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忘情珠，魔主无情既然从杭州逃走，再次这般围剿便不可能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快点追捕青离等人。
　　道龙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眼看着目标被度量几句话便转移了，他冷哼道：“法海今日这般做事，也不知道你们金山寺是不是知道，人界九万里山河，如果不知道他们的去处，这般盲目追寻，要到什么时候？”
　　“都说道龙掌门聪明绝顶，睿智无边，怎么今日一见，不过是目光短浅之辈？”度量丝毫不给道龙脸色地道，“若是想要针对我金山寺，追回了忘情珠，我们自然迎着。人界虽然是九万里山河，但是道龙掌门难道不知道天下都是仙门之地，他们除了一个地方，是无处可去的吗？”
　　“什么地方？”
　　“西川峨眉。”
　　…………
　　林木葱茏，在黑暗中越发显得诡异。此刻还是深夜，太阳还未升起，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茂密的山林中，沙沙的脚步声传来，月光穿过枝桠，在地上投下支离破碎的光影。此处距离杭州已经有很远了，但是青离几人为了小心，还是连夜赶路。
　　人界八大仙门，现在应该也在思量对策吧，若是让他们东西了自己的去向，以他们五个人的能力，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许仙走在最前面，月夜啸狼在最后面，中间是白素贞、青离和法海。他们五个人缓缓在黑暗的丛林中穿梭，四周一片寂静，黑黑的似乎是凶兽的巨口一般，让人忍不住心悸。
　　“许仙，我们走了多久了？”白素贞小声问道。
　　许仙走在最前面，灵识开到最大，一点风吹草动也躲不过他的捕捉：“两个时辰了。我们还要在这丛林中穿梭一天，等到明日入夜时分，便走长江水路吧。”
　　从杭州到峨眉，需要穿越丛林和长江，距离有千里之遥。他们并没有固定的路线，反正反正就是向西走，水路和丛林并举，应该能够在半个月之内到达峨眉的。
　　“走水路，会不会太过暴漏了？”青离疑问道。
　　“放心，到时候我们布置一些阵法便可以了，若是一直都山路，速度太慢。”许仙淡淡道，“而且，山林中极为危险，一旦被人界追上，我们不好逃离。”
　　也只能如此了。
　　法海站在青离的身边，他已经换了一身普通的衣衫，没有了僧服的束缚，他愈发显得英俊了。他看着青离问道：“青离姐姐，我们为什么要去峨眉？”
　　法海失去了记忆，之前的事情一点也不记得了，就连现在人界的基本情况也是不知道了。
　　青离转过头，明亮的眼睛看着法海，笑道：“去峨眉自然是有好事情啦，禅心不知道峨眉吗？”
　　“不知道。”法海摇了摇头道，“我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只记得青离姐姐。”
　　“为什么只记得我？”青离一愣，问道。
　　法海摇了摇头，随即苦笑道：“我就只记得姐姐啦，我的印象里貌似只有姐姐呢。像许仙哥哥、白姐姐，我都是没有印象的。”
　　青离看着法海，他的脸上没有一点作伪的神情，青离知道法海已经失去了记忆，按照初九的话，法海已经回不到从前了，现在站在她面前的男子，已经不再是法海了，而是禅心。
　　只记得她的禅心。
　　“那禅心心里不会难受吗？”青离笑道。
　　法海挠了挠头，笑道：“不会啊，这不是又青离姐姐陪着我的吗？”他的笑，就算是在黑暗中，也是如此动人，法海真的变了呢，现在的他，更像脱离了佛家束缚的少年，带着说不出的阳光灿烂，照亮青离的心田。
　　青离没有说话，不知道为什么，能够和法海这般一起行走，她的心里丝毫没有应付人界追杀的压力，也没有可能只有十五天生命的害怕，她忽然想起了昨天在西湖上空的情景，那个吻，那句话。
　　“今日你这般待我，他日我也定然会这般待你，只要君不弃，我便不相离。”
　　她不知道这句话，眼前的法海是否还记得，但是却知道这已经不再重要了，因为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法海了。
　　他是禅心，是只属于青离的禅心呢。
　　夜路是最难走的，但是也是最安全的。山峦之中本来就难以侦查，人界虽然有了动静，但是也断无可能这么快的追上来。所以在天亮的时候，青离几人总算是安全的走过了一大段距离。
　　他们不是不想御风飞行，但是那样就和暴漏身份无疑了。要知道人界是仙门的天下，不然怎么会九万里山河，只有一个峨眉可以去得呢？
　　太阳缓缓升起，初春的早上还有些湿冷，几人只是稍作休息，便再次行进。经过了一夜的时间，人界之人定然已经在急速追赶而来了，看来以后的十四天之内，他们将会面前前所未有的压力。
　　但是值得欣慰的是，法海虽然失忆了，凡是修为还在，他们五个人，只要不是七大正门围攻，想来还是有一点机会的。
　　阳光透过枝桠照射进来，一片丛林的大树下，许仙几人围坐在一起，赶了这么久的路，还真的是有些累了。
　　此刻应该差不多是中午了，阳光有些炽烈，清风打着卷儿，不停在树林中飘荡。
　　很安静，众人都在用这点珍贵的时间，一点一点恢复力气。但是就在这时，青离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被另一个人的手一握，睁开眼睛，便看到了脸色大变的法海。

　　章六八、南国寂寞流光
　　“怎么了？”青离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