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蛇-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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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
紫风三人都是一愣，不知道初九是什么意思。
青离却是身躯一颤，隐隐猜到了。
初九微微笑道：“女孩子流的每一滴眼泪，都是心里的鲜血化作的，几位都曾经让青离姐姐泪流成河，试问还有什么资格，来要忘情珠？”
这句话很简单，似乎有道理，又似乎没有道理。
“我忘记多久之前啦，青蛇风光无比的时候，法海掌门曾经用自己的禅心喂养青蛇，但是后来的一些事情，无论对错，青蛇受到世人唾弃的时候，法海掌门不在身边，那时候青蛇一定流了很多眼泪。”
“我记得应该是很多年前的西湖竹林中，魔主你站在风端树角的彩虹之上，斩却情念，一剑洞穿青蛇妖心，那一次妖心陨灭，泪流成河。”
“许仙哥哥就不用我说啦，几日之前的回春坊，我就曾经见过青离姐姐落泪的，这就是证据哦。”
初九晃了晃手里的透明珠子。
初九看见众人都是若有所思的模样，最后笑道：“我的眼泪，是感情的累积和勃发。每一滴眼泪，都是一滴血。那是你们怎么样都无法理解的真谛，我跨越天涯海角方才领悟这一点。我用眼泪，便可以折射你们所有的信念，一剑送出忘情世界啦！”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初九的话音一落的时候，这一整片空间就消失了，很突兀的，众人出现在了原本的西湖上空。
恍如一场梦境呵。
那条分叉的小河，四个世界，魔界紫风、佛家法海、道门许仙、妖界初九，在忘情世界里一场没有硝烟的交锋，却是最为凶险的比斗。
章五四、万古之于五百的眷恋
西湖上空，天空还是阴沉的，暗黑的苍穹宛如彻底苏醒的太古凶兽，俯瞰杭州城。
人界七大掌门和魔界万千鬼兵还在大战，除了一些修为高的仙门高手，很多普通的江湖人士，已经身死西湖了。
今天的确是人界极其惨痛的一天，无数的江湖人士在杭州陨落，鲜血染红了西湖，血腥味弥漫了杭州。
以道龙为首的七大掌门，各逞兵器，和魔界万千鬼兵战斗在一起，他们的修为虽然高，但是魔界十大魔痴的修为也不遑多让，再加上无数的魔界战士，是以七大掌门并不能从容杀敌，只是隐隐可见无数的鬼兵爆裂开来，但是随即又有别的鬼兵弥补而上，淡淡的光芒时而冲天而起，但是很快又被掩盖。
弄魔封印，乃是魔界和人界的连接点，一旦打开，那么便是无数的魔界高手一起进攻人界，区区人界七大掌门，毕竟双拳难敌，是以竟然还是落在下风的。
而对于不远处的惊世大战，紫风几人恍若未闻，眩光叠爆，一团一团的灿烂光芒映照在了他们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紫风、许仙、法海、初九、白素贞分立五方，月夜啸狼站在初九后面，而青离站在场中，青衣翻滚，长发飘扬，她的目光一一扫过周围的五个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可以感觉到了，忘情珠就在她的心里，她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忘情珠的气息似乎是她的另一个心脏，不停跳动，宛如新生的生命，带着说不出的求生欲望，一点一点苏醒……
“看来大家对忘情珠都有兴趣呢。”紫风淡淡笑道，“但是我们这里有这么多人，可怎么办呢。”
是啊，可怎么办呢。
对于忘情珠，青离还是不知道它的作用，她还是不知道为什么人们都对这个东西这么感兴趣，但是她知道的是，忘情珠一定有着不同凡响的过往，这个珠子，一定有着大效用。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便问问青离姐姐，忘情珠应该怎么办吧。”一身青衣的少年正太，初九满脸灿烂笑容地道，他随即转过头，看着青离道，“青离姐姐，你说忘情珠，你送给我们其中的谁呢？”
的确，此番争斗之下，很难有一个结果，众人都是有大能力的人，青离不愿意给的话，那么便只能抢夺了，四个人混战，结果很难说。
青离的目光再一次看了看这几个人。
紫风还是如同第一遇见的时候，那般绝世动人，他的紫衣似乎永远干净明亮，他修长的手指依稀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吹奏柳枝的风情。
许仙站在空中，英俊依旧，一身月白色衣衫映照着他的淡淡气质，平静中带着说不出的磅礴，帝王气息，青离忽然想起了第一次遇见许仙的时候，他站在竹林旁边，竹叶飞舞时的第一次心动，背负的隐隐青山里青离第一次感觉到了妖心的颤动。
于法海，青离并未有过多的话语。他是金山寺的掌门，妖界的敌人，当然也可以说是青离的敌人，但是不同的是，屡次在桃花林中的相遇，适才忘情世界里的所见，青离不确定法海究竟还是不是那个名满天下的金山寺掌门，他和自己，又有着怎么样的纠缠？
初九，妖界之主，青离的心里对他来说，由开始的喜欢变成了尊敬，这一个妖界的之主，天涯智者，青离的确是不能向当初第一次遇见的时候那般开玩笑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知道了初九妖主的身份的，但是青离却并未有很多的拘谨。
青离知道姐姐白素贞并无意染指忘情珠，她们五百年的姐妹情谊，是断无可能被这些东西吞噬的，就算那是忘情珠。
她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
送给谁呢？
远处不停传来惨叫声，青离看过去的时候，万千鬼兵汹涌如潮，原本美丽芬芳的杭州西湖已经一片血腥，不停有江湖人士开始陨落，那些四散飞溅的残肢，使得青离想要呕吐。
她有决定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紫风道：“我不知道弄魔封印是什么，我也不知道紫风你和人界之间有什么仇恨，但是今日你把西湖变成血海，你把我的竹林也染上了鲜血，我不能忍受这些了。你太残忍了，无论人妖魔，都是这个世界上的生命，谁和你有仇你就去找谁就是了，为什么要这么大举进攻呢。”
忘情珠不给紫风。
也许理由很简单，但是对于栖身人界的青离来说，没有人能够理解她对于西湖竹林的情愫，无论是五百年前重伤倒在竹林旁边，还是五百年中和姐姐的厮守，那一份记忆是不能够让任何人亵渎的。
她随即转移开了目光，看着法海和许仙道：“一个是佛家禅心，一个道门之生，现在人界劫难之前，不前去战斗，反而在这里争得天昏地暗，我只问你们一句，在你们心里，究竟是忘情珠重要，还是天下苍生重要？”
许仙和法海一愣，没有说话。
青离继续淡淡道：“我没有那么大的觉悟，我的心里装不下天下苍生，但是我却知道，我们妖界之中是断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如果有外敌来袭，我们一定一起举起手中的武器，就算是血流成河，灵魂枯寂，也一定不会像你们这般，用贪婪的心堵住了人性。区区九万里人界山河，在我眼里，比不上妖界十八心海呢。”
不给。
青离一连否定了紫风、许仙和法海三个人，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初九了。她要给初九吗？紫风三人脸色阴沉，虽然知道青离最有可能给予的一定是初九，毕竟他是妖界之主，但是忘情珠就在眼前，怎么能够容忍这样的宝贝落入他人之手？
青离的目光最后来到了初九的脸上，她开始没有说话，她修长的手指忽然从白皙的脖颈中拿出了一个东西，白色的透明珠子，上面串着一根长发。
这是当初初九用青离的眼泪做成的。
青离拿起透明珠子放在初九的面前晃了晃，而后笑道：“我不知道自己还可不可以叫你初九呢？当初你送给我这个珠子的时候，还不过是回春坊的一个小伙计，而今天，你却忽然变成了万古第一智者，妖界之主天涯。”
青离的语气，听不出情绪，她在这一刻和平时有些不一样。她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既然你是天下第一智者，就应该知道，忘情珠，我也是不会给你的吧。”
她看着初九，明亮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的纠结，似乎这个答案她早就想好了。
忘情珠谁也不给。
初九倒是没有吃惊，而是点头笑道：“青离姐姐，你说的对，我的确是知道你不会给我，但是你能够告诉我原因吗？”
其他几人都想知道，青离不给初九的原因。毕竟她也是妖界子民，忘情珠归属妖界，那么对于妖界来说，好处实在是太多了。它们也许可以凭借忘情珠摆脱残酷的生存环境，它们再也不用被人界追杀和鄙视，它们可以大大方方的站在世界的巅峰之上。
这么多的好处，青离为何看不到？
青离笑了笑，看着初九笑道：“初九，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
“妖主天涯是万古第一智者，青离不过是一个五百年的小妖，按理说我应该把忘情珠交给您才是，但是初九说过，初九喜欢青离姐姐，那么我要问你，你为何会喜欢我呢？”
章五五、妖道十八心经
你为何会喜欢我。
初九依旧没有吃惊，而是看着青离笑道：“难道青离姐姐忘记了吗，初九喜欢姐姐，也同样没有任何理由的。”
没有理由。
就是喜欢。
青离一愣，随即摇头道：“你是第一智者，应该知道，凡是有果必有因。”
初九一笑，雪白的牙齿在暗黑的天空下更显白净：“青离姐姐，你可知道你曾经是多么光芒万丈的一个人？那时候的你，没有人不喜欢的。我叫天涯，可是世界上除了我没人知道我为什么叫做天涯，所以，我为什么喜欢青离姐姐，其实也只有我知道而已。”
青离不解。
其他人也不解。
初九的目光忽然看向了紫风三人，而后淡淡道：“如果说有果必有因，那么我想知道的是，法海掌门为何喜欢青离姐姐，许仙为何喜欢白素贞，紫风为何屡次放过青离姐姐，想要忘情珠，以魔主的能力和冷酷无情，如何要费这么大的周折？”
他目光如电，看着紫风道：“难道魔主无情，也是喜欢青离姐姐的吗？”
此话一出，满场寂静。
法海喜欢青离，许仙喜欢白素贞，紫风喜欢青离。
这三件事情，的确是不知道原因的。
青离也是一愣，看着初九，看着紫风三人，看着姐姐白素贞，不知道该说什么。
“久闻妖主天涯，乃是万古第一智者，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呢。”法海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丝毫没有了在忘情世界里桃花林中的样子，“妖主说贫僧喜欢青离施主，是不是太过信口开河了？”
“我是不是信口开河，法海掌门知道的一清二楚。”初九笑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过逃过我的眼睛，就算是法海掌门。我踏过天涯万丈的时候，你们还不过是世界上的一缕虚空，我说你喜欢，你就是喜欢，你否认也没用的。”
好霸气的初九啊。
法海愣了，他看着一脸微笑的初九，实在很难把眼前这个小正太和妖主联系在一起，但是他明明就是妖主，他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妖主这么说，那就这样吧。”
他转过了目光，看着青离摇头苦笑道：“禅心迟暮，并非都是一腔痴情的。”
他是承认了吗？
“你既然不把忘情珠给我，那么我也只能不念旧情了。”久未说话的紫风忽然道，他全身的气势一涨，紫色的衣衫鼓舞不息，他伸出了雪白的手，一道紫气开始缭绕，瞬间化作了一把长剑，明亮如水，正是斩情剑！
他没有说任何话，直接一剑刺了过来，尖锐的气息瞬间锁定了青离。
“青青小心！”
最先反应过来的，依旧是白素贞。呛然一声，白蛇九度便出现在了她的身边，白色的长剑轰然鼓舞，朝着紫风的长剑便撞击了过来。
“轰”的一声，白素贞闷哼一声，和紫风战斗，根本就没有胜利的希望，但是白素贞本来就没有打算和他硬撼，自己的攻击被紫风撕碎的瞬间，她便拉着青离飞速朝后逃去。
“青离，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记得。”紫风淡淡笑道，“那一日我和法海、许仙大战的时候，曾经说过，我不过是一个丢失了一件宝贝，走在寻找路上的失意人。”
青离忽然想起了，紫风的确是曾经暗示过自己的。她还想起了，那一天的紫风的嘴角都是苦笑，自己问他有没有找到的时候，他转身离开，说找到了。
她记得很清楚，紫风曾经说过无论东西实在谁的手里，无论他多么在意那个人，也一定会把东西抢过了。
那是早就说好的原则问题，是不容置疑的一种决定。
那个宝贝，是忘情珠，那个人，是青离。
紫风的话再次响起：“忘情珠于我魔界有大作用，所以既然你不给我，那么我只能硬抢了！”
话音一落，紫风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