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浩劫-第2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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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红肤色男子道：“连兄弟，且慢，此时怎可先动，等等吧。”
那白衣瘦高男子正欲踏出，听到此言便是点点头，然后再无出头的心思。
此时高手们心思都一致。
无人愿意先行出头。
弱小的期盼着强大的去。
强大的期盼着其余人先去试探、消耗。
这就是江湖。
只有孟风清这样的瓜娃子，才被一哄就热血上了头，幸好被夏月明两句“傻逼”给泼了冷水而清醒过来，否则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个江湖。
从来不是潇洒的。
也不是属于白衣的。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长咨嗟！”
驼背少女最后一句已经念完了，她缓缓抬起了头，受驼背所限，而以一种压抑而轻蔑的姿态，仰望着墓地三道岔口里的群雄们。
“希望诸位记住，送你们下地狱的，乃是独孤剑神的后人，独孤晨。”
说完此话，她身如随长风赴宴。
万千剑气随行。
所有人，再无可逃、可躲之地。
唯有迎战！！
14。太上无情
厮杀，一触即发。
万千剑气纵横。
而血刀世家，那肤色呈淡红的男子反手抽刀断水，一刀夺魄，他乃是血刀世家非家非如煞。
天剑的冥王阁阁主，即那头发夹杂花白的白衣瘦高也出剑了。
剑气如寸芒。
蛇月与小刀佛对视一眼，知道若这什么发了疯的剑神不死，那么今日便是不能善了，于是两人也各自扑上。
清风明月虽然功力不及这方的人，但初生牛犊不怕虎，也是各持刀剑，在边缘游走。
起初，还有些高手隐藏实力，躲在众人之中。
但很快，他们察觉那名为独孤晨的驼背少女，内力竟似永远用不完一般，生生不息，剑气纵横。
一抬手指，便是百十道剑气冲至。
冲出万千的血花。
人头滚滚落地，一步十杀，十步百杀。
她穿着粗布衣衫，优雅的面容不带任何感情，驼背反倒显出某种怪异。
逐渐这怪异感越来越浓稠。。。
洞窟里群雄竟然无法抵抗，而处于下风。
——
话分两头。
“都怪那什么刀神，萧公子这样他少不了干系。”
紫裙少女很不讲理，在她看来，自己的萧公子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受到了刺激。
一个他根本看不起、看不上的人，怎可能是刀神？
所以，他已经一个人深入墓穴，而那墓穴深处，传来诡异的咕噜咕噜声，像是沼泽里的气泡在纷纷炸裂，又像有什么怪物在大口大口喝着水。
而梦境长河边缘，正注释着这里的三个怪异们，很快将信息反馈给了下方的两名存在。
“那个叫萧不凡的小家伙快抵达墓穴深处了，大佬，怎么处理？”
短暂的沉默。
艾莉的声音响起了：“我快控制不住我自己了，好难啊！大佬，你知道我要模仿控制数万道剑气的感觉吗？”
幸好，淡然的声音响起了“把你们准备好的厚礼赐予他，先等等。。。那萧不凡身边还有什么人？”
黄泉查看了下，立刻道：“大佬，还有个穿着紫裙的女人。”
那声音似乎在思考。
很快就给出了答复，然后带着一丝戏谑道：“让他自己选，杀了那女人，拿厚礼，或者选择那女人，拒绝剑神传承。”
黄泉：“收到，大佬，小黄我立刻安排。”
三言两语，便是预定了另一方的命运。
萧不凡。
他站一副黝黑的棺材之前。
山顶竟然有拳头大小的洞，而投下几道天光，以及更多的雨水，坠落此间，却又被无形气罩格挡开来。
如此神异的景象，看的萧不凡居然呆住了。
棺材之前则是有着一碑文，文字他识不得。
但还有一把断剑。
剑柄极长，而剑身虽然断裂，但依然可以想象那剑曾经的辉煌。
萧不凡扭曲的面容这才略微舒缓。
幸好，那剑神后人的到来，吸引了几乎所有人，这才使得自己有机会触碰到这传承。。。
只是不知这传承从何而起？
是在棺材之中吗？
曾经的白衣公子，此时满脸狰狞和疑惑。
他眼珠转了转，便是探手上前，虚握在剑柄之上，略微迟疑，便是一把攥紧。
一股玄妙的感觉突然从他心头生出。
“这是。。。”
萧不凡顺应着心意，闭上了眼。
他像是做了个长梦，梦里有一个剑客的一生。
少年多情，而一事无成，中年得机缘，而渐往杀戮之道，败四方英雄豪杰，而最终在天罗山与另一名号为剑皇的人决斗，争那天下第一的虚名。
两人决斗，而剑客终于领悟太上无情之道，斩断一切情丝，同时也突破至更高境界。
相持不定的局面，就在那一刻被打开。
一剑，太上无情，心在天外，俯瞰世人。
所以，那一剑，如天外飞仙，刺穿了俗世剑皇的心脏。
末了，拔剑，孤独的吹散剑尖的血。
这样的感觉开始逐渐侵染到萧不凡的心，他突然觉得自己已经化身成了那梦里的剑客，体验着他一生的起伏，也感悟着他那太上无情的一剑天外飞仙。
“孩子。。。”
苍老的声音，在萧不凡而边响起。
“谁？！是谁？”
萧不凡惊疑不定。
梦境长河里，黄泉捏着嗓子，继续道：“孩子，放下这把剑吧，你拿不起。”
萧不凡心里怒火依然在焚烧，听得此言忍不住怒道：“我怎么做不到？！”
“我怎么做不到！！吾乃天荒剑门，门主之子，萧不凡！”
“我怎么做不到？！！你说啊！”
他狂怒的吼着，咆哮着。
死亡、恐惧、弱小、未曾想过的差距，令他觉得自己像个傻瓜，连同所有的自尊都被现实狠狠的踩踏在脚下！
“我做的到，不论什么，我都做得到。”
依然年少的萧不凡声音住逐渐变得坚毅起来，似乎不论什么，他都可以献祭。
黄泉眨了眨眼。
真傻，只要一受刺激，就想着去牺牲什么，来获取什么。
所以，热血什么的，最好玩了。
捏着脖子，它继续道：“太上无情，你可能斩断情丝？”
萧不凡沉声问：“如何斩断？”
苍老声音道：“有一名女孩，她不顾墓穴之中艰难险阻，她也不会丝毫武功，但是她对你一见钟情，所以她担心着你，害怕你钻牛角，而无法走出，所以一路艰难的摸索着，追随你而来。”
萧不凡突然心中有了一丝感动，他自然知道这老者说的是谁。
苍老声音继续道：“她用情至深，在她眼中，什么刀神，什么剑神，全都比不得你重要。”
萧不凡心中又暖了几分，他脑海里似乎浮现出那个紫裙少女跌跌拌拌、一路呼唤自己的模样。
苍老声音道：“爱之为物，很奇怪，明明一见钟情，明明未曾经过考验，但有时却可以生死相托。这就是爱的强大。”
萧不凡若有所悟。
苍老声音道：“爱弥足珍贵，现在有这样一份爱情放在你面前。”
萧不凡听着脚步声，从远而近，脸上的狰狞也消失了。
他似乎看到了光明，似乎闻到了花香。
但苍老声音的下一句话，却将他带入了寒冰地狱。
“面对这样的一份爱，你愿意斩断它吗？。。。如果愿意，那就杀了她吧。。。如果做不到，那就放下这把剑。
人类。。。是承受不起这把剑的力量的。
孩子，我想你该离开了。”
15。玩偶
外面的世界很美，远远没有墓穴里的黑白，阴森死气。
人明明也可以拥有简单、平凡、弱小可是却可能会开心的世界。
但是。。。
却总有着一种不甘会驱使。
萧不凡已经握紧了剑，他的剑已经刺穿了来人的心脏，心脏里流淌的血液已经染花了紫色裙子。
“萧。。。萧公子？”
宫婉的声音带着疑惑、痛苦，她希望知道面前的男人为何要这么做，便是恶鬼附体也好。
但萧不凡声音却冰冷无比，冷得他自己都觉得陌生，“凡是阻拦在我路上的人，都该死！你是第一个，但绝不是最后一个。”
他的声音虽然冷淡，但却很清醒。
宫婉很想问“我到底阻拦你什么了”，但是她没能够问出口。
心脏疼痛，被剑所割。
而那抱紧她的男子蓦然之间，已将剑拔出，溅出止不住的血花。
萧不凡心也有些痛，他问着脑海里那苍老的声音：“我做到了。”
但是那苍老的声音却戏谑道：“你心痛了。
无情的是心，若是心还会痛，那么。。。无论做什么，都不过是勉强。
勉强，永远是无法获得力量的。”
萧不凡面容扭曲起来，思绪明显在挣扎，但看了看地上躺倒的少女，这个也许可能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面色越来越痛楚。
他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拿起这把剑，刚刚如果他选择了放下，是不是此时就可以与这美丽的少女相拥，然后出了墓地，就可以共骑一匹马，回到剑门，由父亲邀请山南道几位德高望重之人，前来主持婚礼。
看着已经惨白的脸庞，萧不凡只觉得如果她穿上婚纱也会很好看吧？
但是。。。
她已经死了。
死在了自己剑下。
梦境长河里，黄泉看着这一幕，心里却是觉得有趣极了。
难怪大佬这么喜欢。
这就是人类的迟疑吗？
明明做出了选择，造成了不可逆转的结果，但做完就立刻后悔了。。。
他们做之前就不会想想清楚吗？
“孩子，放下剑吧，现在还来得及。”
苍老的声音再次在萧不凡脑海里响起。
那原本白衣飘飘的公子，痛苦的跪倒在紫裙少女的尸体旁，抱紧了头，揪着头发，凄惨无比，但听到这声音，他便是本能的喊出了“不”！！
已经付出了，已经牺牲了，怎可如此止步？
就算把她当做一个祭奠。
从今以后为她入魔。。。
要么这样？
他心里依然有些迟疑。
但脑海里又回想起之前的种种，终于握紧了剑，平复心思，扭曲痛苦的神色又逐渐变的冷冽起来。
他站起身，道：“我想好了。”
黄泉自然是观看着他的心思，只觉得好笑。
弱者终究是弱者，连变强都不能依靠自己，还要以死者作为祭奠。。。
真是自欺欺人！
“你刚刚心神动摇，现在又有你忠诚的两名仆人，以及另一名女人过来了，他们是追寻你而来，是关心着你。”
萧不凡直接道：“我杀了他们。”
黄泉眨了眨眼，人类的心思真特么奇怪，我还啥都没说。。。
于是，那苍老的声音迟疑片刻道：“这是。。。最后一次考验了，我的孩子。唯有付出，才有收获，唯有牺牲，方有所得。
这。。。是最后一次了。”
萧不凡冷冷抬头，脸庞已经冷若冰霜，之前心境的一波三折终于让他戴上了这张完全不属于他的面具。
从今之后，只有“剑神”萧不凡，而没有其他。
他双手握住长剑的剑柄，快步踏过古墓潮湿泥泞的土地，染血的靴子被湿透。
一道剑光。。。
冲在最前的一名护卫在惊愕里倒地而死。
他至死也不敢相信，自家的少公子会杀了自己。。。
另一名护卫很快惊觉，他往后急退两步，试探着喊道：“公子，是我们！！”
他还抱着侥幸，萧公子是因为光线太暗、太过警戒，而造成了误杀。
所以，他试探着问，同时双拳紧握，横练躯体上的肌肉骨气，来回拉了拉拳，警惕道：“公子？”
但没有回应的声音。
自以为沉浸入太上无情之境的萧不凡，踩过原本仆人的脸庞，随后持剑便是冲来，一剑带着寒气、森然攻至。
他此时还没得到传承，只不过拿了把传奇的断剑。
那护卫爆喝一声，拳如勾，从左边轰击在剑身试图改变方向，同时侧身，续又一拳轰出。
拳法虽然简单普通，但是胜在熟练。
面对那些实力恐怖的黑袍人，他们不是一合之敌，但面对自家公子，还是可以一战的。
但下一刻。
那护卫只觉全身的力气都在疯狂流逝，从他接触剑身的拳头上，涌出体外。
所以他身子慢了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