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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错乱-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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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不知道丈夫已经背叛了她,在她进入弥留之际的前一刻,还请求我把他找来。她想死在自己的男人怀里。面对母亲的一片痴情,我只好违心地答应,离开病房,在院子里抽了两支烟,等我返回时,母亲已进入昏迷状态。
  母亲的身边除了我没有别的亲人。我通知了哥哥和姐姐,他们答应来,但直到母亲变成了骨灰也没有来。当我捧着母亲的骨灰盒回到她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小屋时,我那个混蛋继父早已把小屋洗劫一空,整个房间只剩下一堆烂纸和几块碎砖头。母亲50年的生命旅程就这样凄凉地结束了。此时的我,没有恨,没有爱,只是麻木地、机械地、靠下意识来支配我的四肢。我把母亲的骨灰盒放在了砖头上,脱下外衣盖在了上面。等这一切干完之后,我发现对母亲我已无事可做了。我拉开房门,最后望一眼母亲的小小灵柩。忽然,一阵狂风从门外闯入,吹动满地的烂纸,在空旷如野的房间里打旋,好像满天飞舞的雪片,似乎还有一种类似哀乐的声音在屋里回旋。
  “再见了,母亲!”我关上房门,离开了飘着雪片、回旋着哀乐的小屋。自从那次离开后,我一直没再去看望母亲。我对自己说,不要去打搅母亲,就让她在她的小屋里永远沉睡下去吧。我知道这是个骗人的借口,除了我的一厢情愿,没有人愿意母亲的小屋变成一座坟墓。那些急着娶妻生子的人,对一个落满灰尘的骨灰盒是不会有菩萨心肠的。其实,在我的心灵里,有一片被肮脏的阴影遮盖的角落,那里面至少有一个见不得人的鬼念头,就是对随意处理母亲骨灰的人心怀感激之情,他们帮了我的忙,否则我真不知道把母亲的骨灰盒放在哪里我才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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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不知何时被吞没我的黑潮卷走了。我变得孤苦无依,向无底的深渊坠落,一直坠落到一个梦里。我梦见一条鳄鱼在撕扯着我的肚子。一阵巨痛把我拽出了梦乡,我打开灯看表,才凌晨1点。我抚摸肚皮,肚皮完好无损,但已塌陷成锅状,沿着锅沿是田埂似的肋骨。一般人的肋骨是条状且扁平的,我的肋骨保持条状,却是尖锐如刀的,我用拇指试了试锋刃,感觉还是蛮锋利的。
  为了立体思维,我只有走出小屋去寻找馒头了。现在还没有人肯拿出钱来和我的立体思维进行等价交换。不客气地讲,这个偌大世界,泱泱数十亿人,目前只有我一个人懂得什么是立体思维。立体思维所蕴含的财富是无限的。谁要掌握了立体思维,谁就能成为大富翁。对此我毫不怀疑,只是现在没有人能看到这一步,将来也许会有人明白这一点的。
错乱 二(5)
将来的辉煌并不能解除眼前的窘迫,我现在更需要馒头。谁能给我香喷喷、又软又大的馒头呢?哥哥和姐姐能帮我一把吗?也许会,也许不会,万事不定,因为我们之间从小就没什么感情可谈。
  哥哥姐姐是什么东西呢?从逻辑思维的角度来看,他们是和我有直系血缘关系的人。同父同母所生,只是时间顺序不同,并由此形成兄弟姐妹的关系。在我看来,所谓的血缘关系,从形成开始就是非常荒谬的。在父母无数次的交欢中,精子和卵子阴错阳差地撞上了,第一个出来的就是老大,第二个出来的就是老二,第三个出来的就是老三。撞上了,就来到人世走一遭;撞不上,就像粪便似的排泄掉。人能从娘肚子里钻出来,纯属偶然,在你的身前身后,不知有多少没你走运的兄弟姐妹和生命失之交臂。即使和你同时拥抱生命的孪生兄弟姐妹,也有亿万之众。要是另外一个精子抢先钻透了卵子的硬壳,从娘胎里出来的就不是你了。或者在铸就你生命的那天晚上,你的父母恰巧对交欢提不起兴趣,你就更没可能来到人世。巧之又巧,在那个特定的时刻,你的父母来了情绪,而你又从亿万条精虫中脱颖而出,经过十月怀胎,你才好不容易来到人世上,却要和先你一步经过生命通道的人称兄道弟。这不是很可笑的吗?我和他们有什么关系?要是把我那些没机会来人世走一遭的兄弟姐妹都算上,我哥肯定不是老大,我姐也不会是老二,我更不可能是老三,在我们之间横亘着比人类总数还要多的兄弟姐妹的尸体。
  好在我们兄弟姐妹对彼此的关系看得很淡,平常几乎不来往。这倒不是我们早就学会用立体思维的眼光来看待人世间的血缘关系,而是由我们家庭的过早瓦解所造成的。
  哥哥和姐姐对母亲充满了仇恨,这可以从他们拒绝参加母亲的葬礼上看出来。我理解他们。母亲把他们带到人世,却让他们从小就失去了母爱,这只能让他们对母亲有恨无爱。但是,公平地说,母亲当初那样做,也的确是出于无奈。她一个瘦弱的小女子,在突遭丈夫发配边疆的打击下,能把我生下来并养大成|人,已实属不易,说是奇迹也不为过。哥哥长我4岁,姐姐大我两岁,都不需要母亲的|乳汁了。在后来母亲身患癌症的时候,看着她那瘦小、枯干、憔悴的身体,我一边给她喂药一边想,当初二舅爷要不把哥哥姐姐送人,我们一家四口也许早就在一个月黑风高夜奔上黄泉路了。
  哥哥在大表舅家生活一直不习惯。这倒不怨他,因为大表舅始终没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养。在他上面有一个哥哥,下面有一个妹妹。大表舅和表舅母都是老师,在教育孩子上很有一套。他们对我哥的培养注重的是体力,对自己孩子的培养注重的是脑力。因此,哥哥在大表舅家生活的十几年里,除了上学和必要的休息之外,永远有干不完的家务活儿,包括缝衣服、衲鞋底儿都会,至于洗碗、扫地、擦桌子、叠被子,更是每天必须要完成的家务劳动。如果他的劳动成果不被养父母认可,自然要受到惩罚。大表舅喜欢用一根竹片抽哥哥的手,表舅母更喜欢用手拧,在用手转动皮肉时,她可能会产生一种道不出来的快感。哥哥曾经告诉我,从小到大,他经常是伤痕累累的。当然,就像他的养父母在外人面前脸上永远挂着微笑一样,他的伤痕永远藏在表哥传给他的旧衣服下面。这我相信,因为有三毛流浪记的故事可以佐证。
错乱 二(6)
哥哥不仅仇恨母亲,而且仇恨大表舅家里的所有人。在文化大革命初期,当红色风暴席卷神州大地的时候,他也揭竿而起,造了大表舅和表舅母的反,在他们已有的“三青团骨干分子”的罪行上又加上了一顶“恶霸”的帽子,在院门口刷出了一张大字报,并自告奋勇地担当起监督他们劳动改造的任务。依然是小竹片,依然是用手拧肉,不同的是惩罚对象改变了。他命令他们互相施暴,他当裁判,如果一方力度不够,另一方就得加倍偿还。他那既不同父又不同母的兄妹,早先只顾读书,长大成|人之后还手无缚鸡之力,面对家里的这位凶神,除了哀求之外别无他法。养父母被哥哥折磨得连死的心都有了。他们想和哥哥同归于尽,这是他们跑到母亲那里哭诉时说的。
  哥哥在16岁时离开了养父母家,说是去浪迹天涯,实际是去到陕北地区插队,因吃不惯小米加红薯,就从插队的地方溜了,不知在什么地方混了几年才回到北京,钻进一家报社当起了摄影记者。我去过他的宿舍,几乎所有的空间都塞满了和镜头有关的东西。他随便拿出一些他的作品让我欣赏,说句公道话,的确不错。他自称他的成功是过去的经历所赐予的。用苦难串成的经历如凄厉的狂风,能吹走他眼里世界的浮沙,或美或丑,在他的镜头里都会展露无遗,变成令人叫绝的艺术品。
  在浓厚的艺术氛围里,我们兄弟之间的隔膜多少融化了一些。那天,他居然以兄长的身份请我吃了一顿饭,而我直到走进自己的小屋还在晕晕糊糊地想,有个兄长真不错,能让人想到春天。不过,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坐下来吃第二顿饭。我要去找他,不知他能否再给我春天般的温暖。
  如果哥哥对我关上亲情的大门,我就要去找姐姐。姐姐在养父母家的生活和哥哥比起来要幸福得多,经历也简单得多。她的养父母不能生育,自小就把她当成掌上明珠,把所有的收入都投在了她的身上,用含金量极高的水来浇灌她,把她变成了一株千娇百媚的牡丹花。养父母身上的血管就是她这朵花儿的根须,只要他们活着,就少不了滋润她的养份。从60年代过来的人,几乎没有人没穿过带补丁的衣服,而我这个漂亮的姐姐却是个例外。充足的营养,加上她的天生丽质,使外人很难判定她和我会有血缘关系。事实上,当她知道我们之间存在着这个天然联系时,她的反应是非常强烈的,险些当场疯掉。
  那是在母亲病危的时候,母亲想在离开人世前见她一面。我按照母亲的指点,找到我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姐姐。她给我的第一印象是非常漂亮,在她的弥漫着淡淡香气的闺房里我浏览了她从小到大的照片。这些照片告诉我,她学过钢琴、舞蹈、绘画,演过戏,唱过歌,可以说她是用一种我完全不熟悉的方式成长起来的。墙上挂着一张优秀教师奖状,向我介绍了她的职业,她现在是一个干得很不错的小学教师。她在我面前放下了一杯飘着清香的茶水后,以很优雅的姿势坐在了我的对面,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您是哪个孩子的家长?我好像没见过您。”
  我的胡子很重,已经有几个星期没刮了,使她难以判断我的实际年龄,错把我当成了来找麻烦的学生家长。我不想让她的错觉再保持下去,于是亮明了身份:“我是你的亲弟弟,来请你去医院,母亲已经快死了,她想见你一面。”
  我的回答让她大为震惊。她跳了起来,做作的优雅刹时无影无踪:“你说什么?你是我弟弟?笑话,我哪来的弟弟?”
  “去问你的养父母,他们会证明我说的是实话。”
  姐姐旋风般地冲出她的房间。稍顷,从外面传来哭闹声和东西摔到地上的声音。我无心再待下去,把母亲住院地址和房间号写在一张纸上,起身向外走去。
  外屋已如硝烟散去的战场,我的表姨和表姨夫如两株被狂风吹折的老树枝蹲在地上呜呜地哭。表姨见我出来,抬起头来看我,那一双泪眼里漂浮着怨恨和无奈。我无意在他们和姐姐之间制造麻烦,他们早该想到这一点。母亲在临死前见一眼亲生女儿,这一人之常情的要求一点也不过分。站在一片狼藉中的姐姐,好像还处在癫狂状态。她瞪着一双茫然无措的大眼睛,正在经受着灵魂破碎后的煎熬。她的头发刚才还彰显着她的美丽,而此刻却如一团乱草顶在她的头顶,把她变成了一个美丽的怪物。她怎么调整和养父母的关系,那是她的事情,我今天来的目的,是要把她拽到母亲的病床前了却母亲的心愿。我抓起她的一条胳膊,说道:“你要有时间,现在就跟我走。”
  “我自己会去。”她甩开我的手,恨恨地说道。
  “那好,地址我写好了,放你桌子上了。”
  “我知道了,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你不想见我可以,但我希望你去见母亲,趁母亲还活着,去见最后一面。”
  “我说了,我会去的,你赶紧走,走!”
  我走了,但她食言了。愿上帝宽恕她,说到底,她也是不幸的。母亲去世后,我用电话告诉了她葬礼的时间。她答应来,却依旧食言,似乎食言是她的习惯。
  我要是找到她,肯定不会再给她食言的机会。我要让她掏钱请客,再送钱给我。否则,我只好到她的学校去,给她的同事和她的学生讲一讲有关她食言的故事,让她这位优秀教师的另一面大放异彩。
  我翻身下床,感到头重脚轻。走到门外,看到阳光下的一切景物都罩上了一层金光耀眼的外壳,外壳上有无数颗精灵般的小星星在跳舞。令我感到吃惊的是,我也在跳舞。坚实的大地在我脚下变成了松软的沙滩,在我周围活动的人流和车辆,似乎也随风起舞,正前方一根高耸入云的烟囱本来笔直如棍,却忽然前仰后合地扭动起来,后来我才对上,这种动作激烈、令人发疯的舞蹈名叫迪斯科。
  这时,我看见一个美丽的天使向我飘来,我随她去了一个未知世界。
  
错乱 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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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我醒来才发现,这个天使我认识。确切说她是个白衣天使,我的中学同学,名叫梅竹。据说她的父母都是丹青高手。她的父亲好画梅,人称“天下一枝梅”;她的母亲好画竹,人送雅号“女板桥”,代大画家郑板桥先生的隔代弟子。他们的爱情结晶自然是天下无双、独一无二的“梅竹”。
  “哇,你可醒了,真急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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