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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8章

推棺-第5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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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矩眼见劝不住,又转向李秘道:“公爷,这可不敢胡乱,公爷您看……”

    李秘瞥了陈矩一眼,后者也就再说不下去了。

    李秘朝甄宓道:“你别动手,知道么?”

    甄宓当然是不服气,可李秘很清楚,她已经是高龄产妇,而且古时生育本就是九死一生,李秘可不能让甄宓出现任何的差池。

    李秘走到今日,无论拳脚还是内功,已经罕逢敌手,这些内侍卫虽然也是百里挑一,但他们又岂敢真的以命相搏?

    众人倒是不敢去惹李秘,只是想绕开了李秘,去打砸东西,只要动静闹得够大,也就能够消停了公主的火气。

    然而李秘并不打算让步,李秘挡在前头,正如同他挡在启祥宫的宫门处一般,试问谁能过得李秘的身?

    内侍卫们乱哄哄冲过来,李秘却如同挥袖收拢零散的豆子一般,将他们一一拦住,也未伤人,只是谁都进来不得,只是堵在了院子里头!

    “废物!”朱轩?破口大骂,还待开口,眼前却是闪过一道人影来,不由分说便将她拖入了房间之中!

    李秘扭头一看,甄宓已经不见了!

    “公爷!这可使不得!”见得甄宓虏了朱轩?入房,陈矩也惊了,当即朝李秘喊道。

    众多内侍卫也紧张起来,打砸国公府是他们如何都不情愿的,可若是公主殿下出了甚么岔子,他们可都是人头不保的!

    李秘也停下手来,正要进房去,张黄庭却拦住了李秘,朝李秘道:“过得这么多年了,夫君该相信姐姐才是,姐姐自有分寸的……”

    李秘也是愕然,通常来说,甄宓一旦发怒,阻拦甄宓的,必然会是张黄庭,只是没想到今次却如此反常,张黄庭竟然拦的是李秘!

    难道说,朱轩?羞辱了张黄庭,她也想甄宓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刁蛮骄纵的公主?

    不过李秘到底是选择相信张黄庭和甄宓,毕竟甄宓已经怀孕,为母则刚,可不仅仅只是表现出刚强的一面,所有的刚强,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自己的孩子。

    这个孩子得来不易,甄宓一定会拼命保护,而狠狠教训朱轩?,为国公府带来灭顶之灾,绝不会是保护孩子的好法子,相信甄宓心里是清楚这一点的。

    陈矩和内侍卫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甚至有人已经抽出刀剑来!

    然而李秘却朝他们压了压手道:“诸位稍安勿躁,夫人只是与公主殿下谈谈心事,化干戈为玉帛,不会伤殿下分毫,众位若还信我李秘,权且耐心等一等。”

    众人见得朱轩?并未发出求救之声,反倒是隐约听得房中传来争吵,知道甄宓并未为难朱轩?,这才放心下来。

    因为朱轩?既然能吵架,说明并没有被限制发声,她有空吵架,若想求救,自是没有问题的,这也说明甄宓确实没有动手,众人也就安心了。

    他们不用对李秘动粗,这才是最值得庆幸的。

    李秘也是好奇,甄宓可不是个讲道理的人,能动手就绝不动口,她能不能说服朱轩?,与这个火爆且高傲的公主殿下到底说些甚么,连李秘都好奇万分。

    也没过得多久,房间之中突然传来朱轩?的哭声,李秘和陈矩相视一眼,便走了进去。

    虽说是卧房,但陈矩是太监,倒也不需要忌讳甚么,与李秘走到房中,却是让眼前一幕惊呆了!

    但见得朱轩?抱着甄宓的手臂,哭哭啼啼,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姐姐大人有大量,是奴做错了……呜呜呜……是奴做错了……”

    漫说是陈矩了,便是李秘也吓了一跳,因为他放眼看去,朱轩?衣裳整洁,并无凌乱,身上也没见甚么不妥,甄宓诚然是没有动粗的!

    甄宓没有动粗,就能将朱轩?劝服,而且让前一刻还喊打喊杀的刁蛮公主,下一刻就哭哭啼啼地认错,这根本就不科学啊!

    陈矩也是一头雾水,心说漫不是甄宓给公主殿下吃了甚么药?

    可他从未见过,更没听说过有什么奇药能改变人心,达到这样的效果啊!

    再者说了,若是甄宓要强行喂药,公主殿下早就呼救了,所以根本就不可能吃药,难道说甄宓果真感化了这位公主?

    若只是威胁恐吓,朱轩?可绝不会吃这一套的,从来只有她威胁别人,又岂会有人能威胁得到她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金枝玉叶?

    这里头到底有些甚么秘密,甄宓用了甚么手段,今番便是李秘也不太能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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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六十九章 正阳箭楼有火起

    朱轩?初时还是盛气凌人,不输分毫,现在却是哭哭啼啼,漫说陈矩等人,便是李秘也有些看不懂了。

    甄宓是个有分寸的,尤其如今已有身孕,更不可能鲁莽行事,她又不是个能讲道理的。

    即便甄宓愿意讲道理,朱轩?也不是个听得进道理的人,到底用了甚么法子,能让这个刁蛮公主,变得如此服帖,李秘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待得朱轩?离开国公府,李秘才朝甄宓问道:“你使的甚么手段?”

    甄宓邪魅一笑道:“你可别忘了,彼岸花蛊种可是我继承的,这些年跟着长生培育蛊种,用些魅惑的法子,可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李秘闻言,这才恍然大悟,不过用灵蛊魅惑也只是一时之计,待得回到宫中,朱轩?必然是一头雾水,懵懂不知,到时候难免回转头来,又来找茬。

    甄宓又岂会不知李秘的心思,当即朝李秘道:“放心吧,她不会再来了,即便再来寻衅,你也不消怕她。”

    张黄庭也好奇:“姐姐为何如此自信?”

    甄宓媚眼如丝地朝李秘抛了个眼神,而后坏笑道:“适才我魅惑她,只是想探听一下她的底细,抓她一些把柄,没曾想还真让我探得了好东西……”

    李秘和张黄庭越是好奇,甄宓也不卖关子,压低声音道:“这丫头早就破了身子,已非处子,若敢搬出皇帝来说事,夫君可提点她一句,她还不得老老实实?”

    李秘也是好笑,这明朝奉行的是封建理学,男女风气可不比唐宋,朱轩?已非处子,朱翊钧却想将她嫁给李秘,这本身就是理亏,而且这又不是甚么光彩事情,朱轩?自是不敢声张的。

    李秘这厢觉着有趣,甄宓却又继续说道:“不过……这丫头说皇帝的身子骨已经不行了,只怕撑不了多久,夫君可要早作准备才是了……”

    听得此言,李秘也难免叹息。

    虽说朱翊钧多疑猜忌,但到底是个不错的君王,旁人对他的误解也颇多,不过执政能力还是有的,坏就坏在朝臣逼迫太急,他与朝臣赌气,才做了不少看着昏聩的事情。

    若没有郑贵妃和朱常洵争夺储君之位,估摸着也就不会是如今这个样子了。

    虽说替朱常洛扫清了所有障碍,便是朱翊钧明日就驾崩,朝政也不会让朱常洛给荒废了。

    只是李秘到底救过朱翊钧好几回,如今朱翊钧无力回天,李秘心中到底是有些惋惜的,至于甄宓说让李秘早做准备,其实也没甚么准备可做了。

    本以为朱轩?还要来寻麻烦,可到了第二日,朱轩?到底是没来,估摸着她自己对甄宓说了些甚么,也是留有印象,也就不敢再来自取其辱了。

    如此消停了几日,李秘倒是想主动进宫去探望一下朱翊钧,毕竟是个将死之人了,过往的恩恩怨怨也都该消除,人死为大,何况朱翊钧确实册封李秘为国公,对李秘也是知恩能报了。

    如此想着,李秘便打算往十二监走一遭,然而这尚未出门,太子朱常洛却是找上了门来!

    “先生,今番可得救命了!”

    朱常洛坐稳了太子之位,在王弘诲和吕坤等人的辅佐之下,监国期间也做了不少好事,没有了郑贵妃和福王的掣肘,政绩斐然,民望口碑也是直线飙升。

    然而今次却又仿佛一下子打落到了原先的唯诺和小意,李秘也有些叹息,朝朱常洛道。

    “为人君者,当泰然自若,临时不乱,太子殿下切莫急躁。”

    朱常洛不是个浮躁之人,一直以来对李秘也很是恭敬,李秘也时常启发他,平日里是不会用这等口气与他说话的。

    然而一想到朱翊钧不久于人世,朱常洛就要执掌天下,如此毛躁的性子,实在难当大任,李秘也忍不住教训了两句。

    朱常洛自是省得,连声解释道:“是是是,先生教训得是,只是我那不成器的孩儿蒙了冤屈,还望先生为他洗了委屈!”

    “朱由校?”李秘也有些吃惊起来。

    朱由校虽然沉迷于工匠机巧,但也果是天赋异禀,又有项穆和石崇圣启蒙教导,李秘也时不时因材施教,灌输一些为君之道,想来该不是个急躁浮夸的性子,如何能惹出事端来?

    “先进来,慢慢说清楚。”李秘将朱常洛带进了书房,朱常洛端起茶盏来,又放下,到底是耐不住性子,朝李秘说出了原委来。

    “前天夜里正阳门箭楼走了水,大火烧到辰时未见熄灭,昨日便有刑科右给事中周曰庠上疏言事,说火乃积阴所生,阳足制阴,则火安其性,不敢妄动,如今宫中阳气不足,才使火起……”

    李秘也是哭笑不得,这些个言官,为了发言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横竖都能找出他们的道理来,只是简单的火灾,竟然也能编出这么一套理论。

    “这个周曰庠还说了,道不正,弃贤能而养奸佞,官非其人,不讲法律,必然起火,正阳门楼与正殿相对,坐子面午,义取当阳,正南面而临天下,可皇帝陛下深居大内,讲学无期,临朝无日,大小臣工不能相见,十几年玩延如初,所以阳气衰微,才起的火……”

    好嘛,正阳门起火,到头来又把黑锅甩到了朱翊钧的头上。

    这个事情李秘是知道的,朱翊钧虽然不临朝听政,但并不代表他不理朝政,所以这个锅背得着实有些冤枉了。

    朱常洛继而又说道:“这些个言官还说了,以前的宫殿起火,包括乾清宫和翊坤宫等,那都是因为父皇陛下……都是因为父皇陛下不理朝政,才引起了火灾来……”

    宫殿起火一直是朱翊钧的心病,因为朱翊钧也是迷信之人,这周曰庠竟然攀扯陈年往事,朱翊钧又如何受得了!

    果不其然,朱常洛继续说道:“父皇陛下哪里听得这等言语,当即让人彻查,结果却有人举告,说是我家孩儿从军器局带了一些新鲜玩意儿,在正阳门边上放飞,引起了火头,这才烧了箭楼!”

    “父皇陛下正在气头上,当即便把我孩儿给拘了去,本宫进去求情,也被父皇陛下骂了出来……”

    朱常洛如此说完,也是垂头丧气。

    李秘深知朱翊钧的脾气,他是个执拗的性子,与大臣们赌气了这么多年,对这帮耍嘴皮子的言官,那是又爱又恨的。

    他虽然不喜欢朱常洛,但对朱由校这个皇长孙却是格外疼爱,这或许也是老朱家的传统,朱元璋格外喜欢孙子朱允炆,朱棣不喜欢长子朱高炽,但却喜欢孙子朱瞻基,到了朱翊钧这里,也是一样。

    若是往常时节,即便果真是朱由校放的火,朱翊钧估摸着也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坏就坏在这个给事中周曰庠上疏言事,将这个事情搞大,把朱翊钧推到了如此尴尬的境地。

    若他不彻查元凶,自己就要背黑锅,朱翊钧时日无多,自己应该也有所察觉,毕竟大限将至,也会心生感应。

    帝皇无论这一生做过多少昏聩之事,临了终究希望能在史书上留个好名声,朱翊钧自是不能让正阳门起火的事情,影响到自己身后的名声。

    所以今次只怕要严办朱由校这熊孩子,以堵住这些文官们的嘴巴了,毕竟史书可不都是这些文官在写的么!

    想通了这一点,李秘也是头疼,不过李秘做事素来有条理,当即朝朱常洛问道。

    “那火头果真是世子放的?”

    朱常洛摇了摇头,朝李秘道:“由校虽然顽劣,但识大体,知轻重,该是不会恶意纵火,即便真的起火,估摸着也是无心之失,我尚未见得他当面,也没能问出个所以然来……”

    李秘听得朱常洛语焉不详,心中也暗自摇头。

    朱常洛经历了这些年的磨砺,渐渐也养出了一些人君的样子气魄来,但做事终究是太过小心,没有安全感,这是他最大的死穴。

    这等大事,他没有去调查清楚,就心急火燎来求助于李秘,也实在是太过于依赖李秘。

    之所以如此依赖李秘,说到底还是因为他自信不足,认为自己的能力不足以拯救儿子,所以才来求助李秘。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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