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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给秦叔的情书-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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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绎拿着手机久久不能平静,很显然,他母亲已经看到新闻并且已经迅速做出了反应让自己和家里人远离漩涡中心,只是,他不在受保护之列,再次被遗弃了。
    没等他们做出更多的反应,那条新闻的主题又刷新了。
    这次的新闻标题触目惊心:
    “楚绎亲舅发声斥外甥不孝,爆楚绎亲生父亲乃已故导演楚清河。”
    这样劲爆的信息瞬时把话题炒得如烈火烹油。
    而报道里的内容,足以让楚绎举步维艰。
    里面提到,楚绎的舅舅控诉他不敬亲母,并表示,从他上电影学院到入行出道到现在,没回家看过他妈一次,母子间形同路人,赡养费更是拒付。
    但是更可怕的是,记者问到楚绎跟母亲关系不佳是否跟他单亲有关。
    楚绎舅舅表示,楚绎的父亲楚清河当年抛弃生产刚过一年的妻子,为了争夺孩子的抚养权不择手段。
    楚绎不仅不理解他妈妈,一直恶语相向,甚至,在楚绎高中时期,他还亲耳听见楚绎讽刺母亲遭抛弃后再嫁是不守妇道不知廉耻。
    一个爆料,连老子带儿子,谁也没放过。
    这两个消息放出来,粉丝圈就如炸开了锅。
    首先,楚绎居然是已故著名导演的儿子这点就足够让人意外了。
    其次,即便从小跟着父亲生活,但生恩在前,八年抚育之恩在后,楚绎对他妈妈的态度实在有失为人子的本分。
    微博以及各个论坛娱乐版,话题有关讨论吵得几乎炸锅。
    “我说他怎么红得这么快,原来本身就有后台,楚绎的脑残粉们,你们的爱豆是拼爹拼出来的,感觉怎么样?”
    “平时看你形象正能量满满,没想到全是装的,以前是楚粉,现在转黑了谢谢,手动拜拜,江湖不见。”
    “心疼楚妈妈,有个渣前夫就算了,儿子也是非不分。”
    “光几句不知道哪来的传言,你们就能肯定是事实真相了,黑子们尾巴不要露得太快,@xxxx ,看你关注就知道你是谁的粉,你家爱豆去年抱小天后炒作屁股还没擦干净,你们还是想想怎么不继续给他招黑吧。”
    “楼上不光脑残还眼瞎,爆料的是你们楚渣的亲舅舅,你选择性失明吗?”
    但这还不是全部,话题被人刻意往楚绎讽刺失婚女性再嫁的方向引导,楚绎的黑点又上纲上线地被提升到了另外一个层次。
    事发第三天,他微博下边骂战继续升级:
    “女性失婚就应该守节一辈子?大清灭国很多年了,这年头还能听到不守妇道四个字也是难得,直男癌滚粗娱乐圈。”
    楚绎看到有些恍惚,因为连他自己都辨认不出这些人到底说的是谁?
    而楚绎妈妈一家人这个时候就像是从地球凭空蒸发了似的,电话一律不接,公司派人上门交涉却被邻居告知,新闻出来当天,他们就开车拖家带口地出去了。
    楚绎坐在沙发上,看着为他急得焦头烂额的经纪人,问:“今天不是要谈代言吗?”
    这次找他接洽代言的是一个知名品牌的运动饮料,经纪人摇一下头,“早晨他们通知我代言人人选还需要多做考虑,这也就是句场面话。”
    简而言之,他们已经弃用楚绎了。
    这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楚绎谈不上多意外,但处境这等艰难时被自己至亲的人弃之不顾,心里头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秦佑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来的,楚绎看一眼经纪人,自己走到窗边,按下接听,压低声音,“秦叔。”
    秦佑那边默了几秒,沉声问:“新闻我今天才看见,你还好吗?”
    明明传言每一个细节都指向他德行有失,他自己也担心秦佑会因为这些看不起他,而秦佑没问因果,也不谈是非,只是问,你还好吗?
    楚绎喉头一哽,虽然明知道只是电话秦佑根本看不见,还是重重点一下头,“我很好,你不要担心。”
    他以为他说得够诚恳了,但秦佑说:“我这里还有些事,我让景程先回来,他晚上就到,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你尽管吩咐他。”
    秦佑不容分说,强势得一如往常,这个时候推辞反而矫情,楚绎只得道了个谢,他好像终于明白,上次因为燕秋鸿的事被他误会,秦佑为什么会那样生气了。
    
    第18章
    
    巨大的落地窗外,天青欲雨。
    楚绎接完电话,手机揣回兜里,见经纪人站在写字桌后,双手撑着桌面,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地面。
    他走过去,经纪人忽而回神抬起头,呼出一口气,严肃地说:“我一直觉得你家里那些事,对你来说像是颗定时炸弹,现在事情都爆出来了,坦白说,我还觉得松了一口气。”
    楚绎在她对面站定,没说话,在这位资深的金牌经纪人面前,他所有的事都没有隐瞒,这是他们合作关系的一部分。
    精干利落的女人看着他的目光越发坚毅,半晌说:“现在最好的办法是从侧面把当年到现在,事情所有的始末都全部公开。”
    她耸一下肩:“包括离婚是因为她红杏出墙,还有出轨对象是谁,以及,继父跟你父亲和你的血缘关系。楚导演当年把家人的信息保护得太严密,导致这么重要的信息居然到现在没人注意到。”
    楚绎瞳仁紧缩,是,凡事都有因果,他和父亲一直没有做错什么,可事到如今,犯错的人自在逍遥,而他们却一再为莫须有的罪名担责……
    凭什么?
    这一瞬间他甚至能感觉到血管里血液涌动的癫狂。
    曾经的一个一个画面交错在脑中纷至沓来,他甚至连自己的钝重的心跳声都听得那样清楚。
    好像只是须臾,又像是过了很久,他笑了。
    笑容几分凄楚,几分无奈,他艰涩地开口,“给我两天时间,好吗?我有别的办法,只要两天。”
    他自己对母亲有怨怼是不假,但是,把她的不堪暴露于公众面前,则又是另外一回事。
    楚绎回家的时候,车开出地下停车场入口,门外有大批的记者蜂拥着围上来,他突然有些发晕,即使车窗紧闭,还是依稀能听见咔擦咔擦的声响,闪光灯短暂刺目的光芒一下接着一下地闪烁,依然蜇得他眼疼。
    一直到车停在别墅门口,楚绎才有了种心踏实落回原处的错觉。
    大概是要变天了,院子里草木被风吹得摇曳不停,天空浓云密布像是就压在头顶似的,让黄昏本就暗淡的天色愈加阴沉。
    看样子晚上会有一场大雨,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哪里的窗没关上,不管发生什么事,这是他独居这么多年的习惯。
    楼下楼上跑了一圈,跑上屋顶阁楼发现里边小窗开着,应该是上午工人来收拾屋子时打开散湿气的,上午天还很晴。
    楚绎走过去,修长干净的手指揭下窗勾,顺手拉上木框窗扇,插好插销,把窗关得严严实实。
    突然想起小时候家里的别墅里头也有个这样的阁楼。
    好像是他五岁那年,淘气像只猴似的,自己跑到隔楼里面玩耍,也是开了推拉窗没关上。
    刚好当晚台风,风雨交加一整晚,第二天楚清河带他上楼看他的杰作:本来堆积在架上的报纸,被吹得湿哒哒地糊得墙上地上到处都是,木地板也被水浸得湿透了。
    他当时扁嘴就要哭,楚清河哈哈笑地把他扛在肩上,除了让他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
    温暖,安详,那就是他生命最初,最美好的时光。
    可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他十岁那年,楚清河溺水罹难。
    被送到母亲家,是他不能选择的事,在那个小小的三口之家,他的存在突兀而尴尬,证明了他母亲过去那段难以启齿的不堪。
    于是,她选择让年幼丧父的孩子到学校寄宿,眼不见心不烦。见面则是冷暴力,这就是楚绎,从十岁到成年的八年。
    十六岁时候遇到竹马,他也曾天真地以为他孑然一身的孤单,终于结束了。
    两年后,那个女孩出现,一个暑假颠覆了他仅有的全部。
    竹马牵着女孩的手求他成全,他们那一架打得很厉害。
    竹马是继父同事家的孩子,当事情不可收拾地摊到母亲面前,等着他的是劈头盖脸的一巴掌。
    她当时是怎么骂的?
    “你自己不学好就算了,还丢我们的人,你怎么不干脆去死呢?反正同性恋早晚得艾滋。”
    而后的事更加不堪回首,她要把他送到精神病院,为了防止他逃走,把他在家里狭小逼仄的储藏室里,关了整整两天。
    那是2006年,离中国把同性恋者从精神病患者的名单上正式删除,已经,五年有余。
    楚绎在阁楼窗边站了一会儿,本来就不算明净的天光褪成沉沉夜色,才转身朝着楼下走去。
    也没心思吃饭,他直接回了房间,那个三口之家,手机现在没拉黑他的人也只剩那女人的小儿子一个,楚绎掏出手机,发了个信息。
    而后拉开阳台的推拉门,也没开灯,转身靠着床脚坐在地板上,默默地等。
    风夹裹着沁凉水气从洞开的门呼呼地往里灌,一室山雨欲来的凄清。
    他眼光看着远处墨色浓晕的天幕,那终究是给予他生命的人,到了现在,依然留着余地转圜,就算是他对母亲这两个字,最后的敬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铃终于响起,悠扬的铃声划破沉寂。楚绎手一抖,搁在膝盖上的胳膊放下去很快拿起手机。
    果然是他要找的人,飞快地接通,电话刚凑到耳边就听见女人气急败坏的质问声:“你找你弟弟干什么?”
    没等楚绎回答,女人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舅舅为什么会见记者,更不知道他干嘛那样说,他欠了几十万的赌债,我跟他早就不来往了,他做什么都跟我没关系。”
    “我知道。”楚绎说。
    因为她有顾忌,她不敢。只能从利害出发揣测自己的亲人,不知道谁更悲哀。
    又听见女人说:“我跟你爸为什么离婚以及我嫁的是你的谁,这些事,你最好不要出去乱讲,否则你喜欢男人的事,我也可以抖出来,鱼死网破我也不怕的。”
    楚绎喉头一哽,到嘴边的话突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原来,已经破碎的,还可以继续粉碎成粉。
    就到刚才为止,他都还是想着替她粉饰不堪的。
    过了好久,才沙哑地颤声开口,“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女人的声音带着哭音传来:“我不能让你弟弟被人指着脊梁骨说他爸爸妈妈怎么样。”……
    车停在别墅门外,秦佑从车里下来,院子里狂风大作,风卷着碎石沙砾,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抬头眯眼望过去,别墅楼上一片漆黑,楼下客厅的窗子,只有微弱的灯光透过来。
    但他猜楚绎应该在家,秦佑大步走到门廊下,打开门,果然,楼道的灯亮着。
    楚绎好像有难受时把自己藏在暗处的习惯,秦佑心里头不安更甚了,本来他是打算让助理先回来的,后来想了想,还是安排人留下那边处理后续事宜,自己亲自回来了。
    这些天他几乎没功夫关注其他事,等他看到新闻,楚绎的事已经闹得如火如荼。
    他问过燕秋鸿,燕秋鸿说:“长远不说,眼下的麻烦就是,《不夜之城》里边楚绎那个角色也存在跟父母冲突的问题,而且小说里头这个剧情一直存在争议,事情解决不了的话,可能面临换角。”
    秦佑知道楚绎跟他家里人关系紧张,但眼前的事实显然比他料想得还要糟糕。
    缓步走上二楼,晦暗的房间里,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
    一直到脚步在楚绎房间门外停下,门没关严,他清楚地听见屋子里的人,用嘶哑的声音,无比坚定地说:“你记住,我现在还愿意跟你谈,单纯是因为,你当初把我关在家里两天,最后是你小儿子偷偷放了我。”
    虽然声音森冷得像是刀锋般凌厉,可是语气中有种看破世事,绝望透顶的苍凉。
    秦佑轻轻推开门,房间里光线同样晦暗不明,只是大开的阳台门透出凄冷的天光,风呼呼往里吹,刮起窗帘猎猎摆动,大雨将至的夜晚,有种凄风苦雨的冷清落索。
    而楚绎就坐在窗前的地上,幽暗中孤零零的一个影子,即使刚才的话说得那样冰冷无情,他手里拿着电话,整个人却是紧紧地把自己蜷成一团。
    从背后,甚至能看清他肩膀极力压抑地颤抖着。
    他再开口的时候,声线近乎战栗地问电话那头的人:“我最后问你一句,当时你要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到底是因为你真觉得同性恋是精神病,还是在图谋我的遗产?”
    秦佑脚步顿住了,站在原地,双腿就像是灌了铅,他好像明白电话那边的人是谁,好像也知道楚绎说的是什么了。
    也是,当年如果只是单纯因为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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