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茶小说网 > 耽美电子书 > 鬻犬 >

第21章

鬻犬-第21章

小说: 鬻犬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那么,事已至此,他该拿他怎么办呢?
  就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最快速度抢步上前,打开对方手里的碎玻璃,扯下自己的领带紧急绑住不停失血的伤口,控制住所有拼尽全力的挣扎然后一把将其抱起来,直接带回自己的卧室里去,只为让压抑到崩溃的人快点离开地下一层这个气氛压抑的空间之后……他又该拿他怎么办呢?
  那个一心求死的男人,对于他的及时挽救,会真的领情吗?
  还是说更恨他了呢……
  对方不说话,只是抓住任何一个机会,用右手去扯左腕上的领带,白未然急躁到顶点,干脆从一旁的衣架上拽下一条睡袍的腰带,把那只碍事的手绑在了床头。然后,他从衣柜里拿出常备的家庭药箱,把那条已经被浸染到湿粘不堪的领带,换成了干净柔软的药棉和止血纱布。
  他打了电话,叫了人来,在帮助者进门之前,他一直牢牢攥着田钺的胳膊,不让他乱动。两个男人,都一语不发,就那么僵持着,被子上,地上,彼此的衣服上,全都是血迹,屋子里满是浓郁的血腥味。血腥味如此之强,甚至连那种甜腻醉人的发情素味道,都被盖下去了。
  沉默中煎熬了十来分钟,帮忙的人进了门。
  是鹿瑶光。
  白未然在最紧急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是鹿瑶光。
  白子虚和李思玄,是他的父亲,李人云和白已然,是他的弟弟,白上林是他的叔叔,蒋鸾是他的管家,他还有那么多忠心不二敬畏他替他做任何事的仆从和属下,可最终,他完全凭借本能,在最危急的时刻,选了鹿瑶光。
  白未然知道,只有这个人,会全力救田钺的性命,同时会在冷静镇定做完一切之后,又不会对任何人,透露半句话。
  事实上,他想对了。
  鹿瑶光就是这么做的。
  起初的惊诧,只持续了极短的时间,带了基本治疗用品的男人就把所有要说的话都硬是给忍下去了,一声不吭,他开始处理那骇人的伤口。
  做准备,消毒,止血,缝针,包扎,一系列的过程做得流畅娴熟,直到最后把洁白的绷带缠好,鹿瑶光才一声长叹,看着脸色苍白的自杀者。
  他心里有一万句话想说,甚至想骂,但他没有。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谁可骂,甚至不需多言了。重点就是让田钺活下来,然后活下去。
  于是,忍了喉咙里每一个字,他推了推眼镜,从椅子里站起身。
  “这几天,我会定时过来。打针,换药,看看恢复情况之类的,每次不会停留太久。你何时方便,可以提前告诉我。”鹿瑶光边说,边弯腰去捡地上刚刚在紧急手术过程中丢下的带血的药棉,白未然想要帮忙,却被制止了,“我来就好,这些我会带走处理掉。然后……家里需要善后的,你就自己来吧,我知道你不会找别人做的。毕竟这件事……你明白的。”
  话虽然说得有点含糊,但彼此都是心照不宣。白未然肯定不可能叫外人来收拾。一旦消息传出去,他是无法收场的那个。堂堂白家大少爷,堂堂帝君,堂堂狼王之子,养鬻犬,还养到自杀?
  这叫什么?这又算是什么……
  太荒唐了……
  而此时此刻,白未然看重的不是脸面,而是麻烦,事情传出去,他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更重要的是,田钺也会跟着一道卷进去,搞不好会被白子虚强行带走,而他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未然,到底怎么回事,我不问了,其实我多少也算是能猜到。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你也能猜到我都想说什么。谁都不希望事态恶化,所以暂时就这样吧。只是……算我求你,往后,对他好一点,拿他当个人。行吗?”临走前,鹿瑶光这么说。
  白未然没出声,但点了头。
  这是他再认真不过的承诺。
  把鹿瑶光送走之后,他锁好门,回到二楼的卧室,看着被打了一针镇静类药物,已经睡着的田钺。
  皱着眉头迟疑了好一会儿,他开始默默收拾家里的残局。
  他亲手打扫了地下室的卫浴间,然后把屋里地上、墙上、楼梯上,所有能检查到的滴落的血点,都擦掉了。他把绑着田钺手腕的睡袍腰带小心解开,把身上的衣服脱掉,接了热水帮他擦身体,擦脸,梳头发,都打理得干净齐整之后,他换掉带血的被罩,他自己也去洗了个澡,然后,就穿着睡袍,一直在床边沙发里坐着。
  擦得不够干的漆黑的发间,水滴慢慢滑下来,顺着脸颊滚落,白未然叹了口气,把卧室的净化器开到最大。
  几乎凝固的空气,被带动得又流通起来,各种味道都被强制性滤掉了。沉寂中,白未然就只是一声不吭坐着,不错眼珠看着床上的伤者。好像在头脑里天人交战,又好像在一条一条,列下自己接下来要执行的计划。
  然后,他像是鼓足了勇气,抛下了顾忌,放弃了坚持,做了什么异乎寻常重大的决定似的,从沙发里站起身来,走到床边,坐下,抬手摸了摸那昏睡中的男人惨白的脸颊,指头穿过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再修剪过的头发,从鬓角,轻柔缓慢地一路拢到脑后。最终,他闭上眼,略作沉吟,翻身上床,一点点,格外缓慢格外小心却也格外坚决地,把没有半点反抗能力的田钺揉进怀里,锁在臂弯,把自己的温度,给那个微凉的身体传递过去。
  “……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好半天之后,寂静的房间里,传出这样一声低沉的喃喃。
  
  
жжж      жжж      жжж      жжж      жжж


∞中部·第四章∞
  
  
  田钺有时候会想,何谓成长?
  记忆里,父母分开并且不约而同选择了抛弃他的那一刻,他是被迫长大过一次的。但缺失的那部分童年乃至少年,却始终好像梦魇一样对他纠缠不休,骨子里,他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他还停留在那个似梦似真的午后,还停留在那句记不全的诗篇,而他,在光明之中,就那么长久地沉睡了。身体在成熟,性格变得嚣张狡诈,用死也不屈服的强硬隐藏真的好想逃,好想躲,好想有个人能理解他,能疼他,能爱他的那些渴望,那些柔弱和温软……这样的矛盾,不知不觉,陪了他已经好多年。
  田钺的灵魂,是从枯木和荆棘之中生出来的一根扭曲的藤条,开着黑色的花朵,拒绝所有青睐的黑色的花朵藏在棘刺之间,恣意展示着孤独的傲慢,然后在所有人都离他而去时,才偷偷结出红色的果实来,红得像心,红得像血。
  恍惚间睁开眼,他感觉不到疼痛,他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他也记得做出那些举动时自己的心态,他就像所有从自杀后的死亡边缘被拉回来的人一样,觉得后悔,觉得后怕。就算第一个想法是,为什么要救活他。
  他死过一次了。
  他的精神,却因为这一次体验,重新掌握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哈……”想笑,却连笑得冷一点苦一点都做不到,田钺抬起手臂,看了看腕子上的白纱布。
  包扎方法相当老道而且专业,手指还能动,而且伤口不疼,看来是及时做过手术也打过止疼针之类的东西了。但他显然没有离开过这栋房子,没去过医院,所以……啊……对,鹿瑶光来过,这些都是他做的。
  那么,在整个过程中,那个始作俑者又在干什么呢?
  闭上眼,努力回想着也许并不愿意去回想的片段,隐隐约约,他记起了那张紧紧皱着眉头的,完美的脸。
  呼吸急促凌乱,异色的瞳孔有点放大,站在鹿瑶光身后的男人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在忍耐。忍耐着这种焦虑不安,还有恐惧。
  开玩笑……恐惧?他怕什么?怕这条狗死在他床上?他有的是钱,这套大宅子都塞不下的钱,死了一条不驯服狗,再养另外一条驯服的不就得了?
  怕个屁啊……
  虚弱中,田钺胡思乱想着慢慢坐起身来。
  他的记忆,只截止到那个男人的那种眼神为止了。然后,是无边的黑暗,估测着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他打量了一下四周。
  自己是在主卧室没错的,身上是干净柔软的睡袍,没有半点血迹。
  头还是晕,他没法下地,用行动还算灵活的那只手抓过枕头垫在背后,他靠上去,吁了口气。
  外面天是亮的,而且是早晨的光感,看来,他是昏睡了一整夜,现在是第二天了。
  “操……”就算伤口不疼,无力感也还是令人焦躁乃至恼火,田钺揉了揉太阳穴,停止了思考。
  但打断他的,绝不只是身体上的不适,还有从门外走进来的身影。
  那个作息随意,从来不用奔波着上班,脸上却带着莫名疲惫的男人走进门,看到他已经醒来,先是有点惊讶,随后,就止住了想要继续往前走的脚步。因为他看到了对方就算虚弱着,也还是有翻身下床逃开的意图。
  “不会再对你怎样了。老实躺着。”烦躁地叹了口气,白未然继续尝试着往前走,起初他走得很慢,脚步都是在试探,直到发现田钺确实应该是不会在他靠近到某个程度就开始像被突破了安全距离的野猫一样冲他龇牙咧嘴弓背炸毛,才略微放松下来,一直走到床边。
  那是一段难堪的静默。
  两个男人,两个雄性,两头野兽之间的静默。
  焦虑疲惫的强者有通身野兽的危险,虚弱戒备的弱者更是通身野兽的危险,两种危险气息在宽大的卧室里纠缠对撞,惹得双方都一阵烦躁不堪。
  最终打破这种僵局的,是白未然。
  “你神志恢复了?”他问。
  田钺反应了一下,才明白那男人什么意思,他说的不是他从昏睡中醒来,而是从那种持续了两个月的灵肉分离的状态。
  一想到那些,就根本不乐意回答了,开始扭头赌气的田钺看着窗外柔和的光线。
  “我……还是不会放你走的。”低沉的声音把这么一句话缓缓说了出来,撞得田钺心里一阵钝痛。哈,那当然了,你当然不会“放生”了,你怎么可能那么慈悲心肠?就算这么折腾过,你我的身份还是没变不是吗?你还是堂堂帝君,我还是你养的……
  “我不会再拿你当鬻犬。”
  什么?
  “你不能离开,但我不会再拿你当鬻犬对待,也不会再对你动粗。”好像被枪指着一样,说出那种让步的话来,白未然两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叹了口气,继续告诉对方自己接下来的安排,“地下一层你不用住了,我会把那里恢复原样。身体恢复后,你就睡客房,离主卧室最远的那间客房。需要什么东西,会给你置办齐全,你这几天可以先列单子,写好之后,交给蒋鸾。平时……屋里所有的东西,你可以用,我不会再限制你非要呆在哪儿或是做什么。只不过……”
  “我不能离开。”接走对方话尾时,田钺心里,眼里,语气里,都有种毫不费力就能体察到的悲凉,是,这确实是很大程度上的改善了,从笼子,到地下一层,到整栋房子,他确实是一点点从狗,变成了囚犯,又从囚犯,变成了被软禁者,但他终究没有得到自己最想要的,也是目前唯一想要的自由。
  他不自由。
  他一天不能离开,就一天不自由,这是事实。
  沉默又持续了一会儿,白未然总算是再度开口。
  “是,你不能离开。”犹豫了一下,那男人伸出手来,轻,却也分外坚决地,捏住了田钺的肩头,然后,在对方条件反射地浑身颤了一下时又再度松开,略作沉吟,坐在了床边,用一双眼直直地盯着他看,“不能离开,也不能再寻死。”
  啊哈?!
  “能让我解脱的两件事,都给我禁了?”就算心里想的也是自己不会再寻死觅活,嘴上也还是要表达一下不爽的,田钺咬着牙反盯着对方,眼里都是虚弱的忿然。
  “嗯,就是这样。尤其是第二条。”
  “不能死?”
  “不能寻死。”
  “有什么差别。”
  “死是不可抗力,寻死是主观抉择。”
  “你跟我玩什么文字游戏。”
  “……总之,不能寻死。”
  “不寻死让你关我一辈子?”
  “嗯。”
  “你……!”
  “冷静点,否则伤口不易恢复难受的是你自己。”
  “……”
  “不能寻死。”
  “未必。”
  “敢再自杀,你最好选个能瞬间解决的方式,不然我还会再救你一次,救活为止。你要是残废了,我也会想尽办法让你康复。你要活着留下。”
  “你他妈是不是有毛病啊?!你长得是人脑子还是驴脑子?!”
  “……都这个样子了还可以骂人,看来是没事了。”不知为何,被骂了的男人反而从眼底最深处流露出一丝不易捕捉的愉悦来,白未然挑了一下嘴角,站起身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