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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秉烛夜游-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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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郊到燕都大学一个钟头。余荣昊去校招处了,郑御德领着余诗安在校园里散步。燕都的冬天寒风簌簌,两排杉树迎风矗立,一片片枯叶飘落,铺就一条没有尽头的小道,踩上去嘎吱响。这条路也许真的没有尽头。余诗安想。
  “这里,夏天的时候是绿油油的一片。”郑御德突然开口,“我读书那会,这两边的树还没这么高,一眼看过去像蝴蝶结一样。现在长起来了,把天空都遮蔽了,一丝空隙都没留。”
  他的手去够余诗安的,余诗安躲了躲,没有挣开。两人肩并肩前行,交织的手指窝在郑御德暖和的风衣口袋里。风更大了,落叶萧萧,余诗安却不觉得冷。
  “夏天燕都热,学校主干道都是橡胶,上方会浮一层热浪。这里有树,是唯一阴凉的路,学生都往这边挤。”说着说着郑御德笑起来,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好玩的往事。
  一副校园图景在余诗安面前徐徐展现。比现在更年轻的郑御德走在林荫小道上,阳光在白衬衣上投下斑驳的树影,他走过的地方留下一串吱呀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清晰,他走近了,近了,和他迎面擦身而过。他回头想继续看那背影,手边却被什么拽住了。他回神,看到了现在的郑御德。
  “想什么呐?”现在的郑御德摩挲着口袋里他的手,笑容爽朗。
  余诗安用力地回握他的手,也笑,“想我终究没有错过你。”
  傍晚时分,三人从南郊出发,赶往机场。余诗安第一次走机场高速,他悠闲地透过副驾驶的侧窗,看着一盏盏橙黄路灯飞速倒退。燕都简直是不夜城,走到哪里都会被光怪陆离的霓虹灯包围,给人无处可退的感觉。这里的夜晚是白天的反色,夜幕下的城市散发着璀璨的光芒,所有被路灯照耀的车辆都在登上舞台,在高架桥和主干道上走走停停,向世界致意。
  久一些,再久一些。让这条路延伸到天边去……余诗安的身体随着行车轻微摇晃,他惬意地眯上眼。再睁开眼,从梦中醒来,似乎已经过了一生。
  “你们下车吧,这里不能长时间停车,我去停远点。”
  余诗安送余荣昊至安检区。临走前,余荣昊背对着他,突然轻轻地问:“堂哥,其实郑哥是你男朋友吧?”
  余诗安的心脏猛烈跳动了两下,沉默。
  对方微微侧头,咧嘴笑着,露出一颗虎牙,“嘿嘿,我会帮你瞒着叔叔阿姨的。”
  余诗安沉默了一会,眼眶发热,连忙不动声色地仰起头。
  “嗯,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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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平明篇
  余诗安绝对想不到他会这么快第二次去机场。
  甚至,郑御德拉着他去办加急护照的时候他都没意识到什么,只当是督促他精打细算过日子,把能办的证件、手续都办了。
  “泰、泰国?”余诗安磕磕巴巴地反问。
  “惊喜吧。”
  “……”望着他狐狸般狡黠的笑脸,余诗安用力磨了磨牙。这不是惊喜,完全是惊吓吧。过去两周一直闷在家养伤,受此牵连,连载进度也停滞挺久了。正烦恼着突然就被拉出门,还要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我一定要陪你出去走走的。你不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吗?”郑御德笑意微敛,难得地严肃了起来,“我请假这么久,今年的节假日肯定是别想了的,春节都不能陪你了。正好你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还剩一周假,出来陪你散散心。”
  余诗安眨巴着眼睛,心中再多烦躁都化为无形了,“嗯,听你的……”
  “机票住宿交通我都打点好了。抱歉这么匆忙,还得卡着我的假。”郑御德手上收拾着装二人衣物的行李箱,不忘数一周份的药片塞进去。
  余诗安又眨巴眨巴眼睛,“别这么说……”这么说,我内心都过意不去了。
  “话说……为什么要出境游?”
  “近嘛。”
  “……”
  背对着帮忙去打包衣物的余诗安,郑御德嘴角微微上扬。泰国只是余诗安凭既有资料能去的第一个地方,接下来的几年里,他还想和他一起,把各地的邮戳慢慢盖满整个护照,台湾、荷兰、丹麦、新西兰……但在那之前,得有干净的出入境记录才行啊。
  飞机的巨大轰鸣声扰得郑御德哈欠连连,就是睡不着。舷窗外,一轮孤月高悬,此外只剩泼墨般的漆黑。
  余诗安合上手里的书,把毛毯往他身上掖了掖。
  “你不睡?”郑御德轻声问。
  “睡不着。”余诗安苦笑。
  “没事,一会就到了。等下发入境登记卡的时候叫我。”
  “好。”
  郑御德又陷入朦胧的状态。飞机在气流中轻微颠簸,有人反复翻看插在座位前方的杂志,发出断断续续的翻页声,有人在向空姐要新的毛毯,有人在和同伴小声交流着汇率的事——还有一个人,在黑暗中久久凝视着他,他就是能感觉到,然后他感觉热源慢慢接近,他的脸轻轻贴上他的,空姐的脚步声响起,那点温度立刻稍纵即逝了。
  送入豹口的羊又逃了。他有些期待落空的心酸。他想起和孙教授谈话时,他问怎样可以避免二人关系发展病态化。孙教授说,你们属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方主动进攻一方被动接受的关系,必须要打破这层强迫性行为模式,否则他还是无法独立自主地生活,你还是会转化为坐拥绝佳猎物的操纵狂。就像有个病例中,家暴受害者结婚三次,三任结婚对象都对她施行了家暴一样,强迫性重复让她潜意识去创造机会体验家暴,这对双方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你得让那只拿开透明牢笼后不敢跳的跳蛛,再跳起来。他说。有这么严重吗,老师……虽然才认识四个月,我们已经同居了四个月啊,我对他了如指掌,慢慢来……
  “御德?御德?郑御德……”
  他揉着眼睛坐直身体,刚才好像睡着了一会,做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梦。空姐在舱位前排细声细语地解释着入境卡的填写,他低头,发现自己面前的已经被填写了大半,包括姓名、生日、护照编号。曾经对现代生活里的新兴事物一知半解的余诗安,一度连外卖都不知道怎么点,如今已能独当一面,在不叫醒他的前提下,主动帮他填全英文的文件了。
  郑御德的心情一下子好起来,捞过他的脑袋在嘴角触了一下,给了一个三千尺高空上的吻。
  “谢谢宝贝儿叫醒我,不过我们不需要写这个,我们落地签。”
  “……”
  一下飞机,温热而湿润的空气迎面袭来。五个小时前还在燕都机场,裹着某人的风衣瑟瑟发抖的余诗安舒心地叹了口气。等候在苏梅岛机场的司机一路风驰电掣把二人送到租住的别墅,折腾到深夜才安顿下。郑御德率先对着那张King Size的大床倒下去,并建议余诗安把多余的衬衣脱掉。后者迟疑地环顾堪称奢侈的室内装潢,狠狠地打了个哆嗦,开始怀疑起郑御德的度假初衷来。
  第二天,余诗安是被刺眼的阳光照醒的。他慢慢支起身,凌乱的床单上已没了另一个人的踪迹。壁钟显示现在是上午十点半。他吃了一惊,除去时差不算,他已经很久没睡这么沉过了。他慢吞吞掀开被子,披上搭在衣架上的睡袍,顺着走廊走向露天阳台。
  阳台通着泳池区和日光浴休闲区,不远处,查文沙滩蔚蓝的波涛冲刷着细软的金沙。余诗安从不知道世上有这样一种蓝存在,极艳丽,又带着清新的感觉,如此真实地从这里一直铺到海平线上。不论看过多少海景照片,肉眼亲见时都是全新的震撼。而这一切,都是郑御德带给他的。
  郑御德果然就站在那里。背对着自己,余诗安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但他痴痴地凝望海风追逐那人的衣角,绚烂的阳光披在那人身上。这是他想给他看的风景。
  海鸥拍翅掠过。
  “醒啦。”郑御德微微转向他,手还插在沙滩裤裤兜里,“睡得好吗?”
  “好极了。”余诗安上前几步,和他并肩而立。他比郑御德稍微矮上几厘米,不仔细看还分辨不出来。收拾行李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好几件衬衫他们都相互混穿过。也许夏装也可以……
  “这么多年了,工作压力大的时候,我就想休假去海岛放松一下,但计划里一直只有我一个人。这个旅行计划太孤独了不是么?我就边幻想边哭。”
  余诗安笑笑。
  “从今年开始,我有你陪了。我感觉得到了补全,得到了治疗一样——我竟然走出家门实现了这个幻想。”
  余诗安沉默着,和他一起望向正前方的蔚蓝大海。海风拂面,带着一丝腥咸的味道。
  “人性是不会变的。我暴虐的性格中,哪些是先天形成的,哪些是后天形成的,哪些是可以被认识的,哪些又是可以改变的?大脑太玄妙,我钻研了这么多年也没完全搞懂。我把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上,埋怨我的家庭没在需要的时候给予我足够关注,但是有一天,我突然灵机一动,我确实是受害者——但是那又怎样?我是受害者,我也有能力改变。是你教会我这一点的。”郑御德缓缓转向余诗安,“余诗安,你没发现吗?医者无法自医。你就是我的医生。”
  余诗安久久和他对视,第一次没有躲开他目光的欲望——盯住他时,对方的瞳孔总有一种直刺人心的力度,像是能通过对视查探到他的内心深处,挖掘到他极力掩饰的、最不堪最肮脏的秘密。他放下心防,两颗□□裸且布满伤痕的心,真正走在了一起。
  他突然回忆起,初次在心理科见到郑御德的那天晚上,他捏着一张从桌上顺来的医师名片,手指摩挲着一行电话号码,心里诚惶诚恐。门外父亲在打给松泉精神病医院打咨询电话,母亲的叹息环绕在他耳旁,经久不散。他害怕,他剩余的人生一眼看得到尽头,都是些黑暗看不见光的日子。如果反抗不了,不如选择亲手结束。才经过一次心理治疗,父母今晚不会严加看守,在放了热水的浴盆里用刀会很快的。可是……不知是要最后一次动手的犹豫和紧张,还是那医生落到他伤处的眼神,使他彻夜心律不齐,他能感受到。他冥冥之中觉得,命运还欠他一个答复,他的人生也许还有一丝其余结局的可能。再见他一面吧……什么时候能再见他一面呢?他把刀刃握得温热,瞪着疲倦的双眼直到天亮。然后他把手机摸出来,QQ群对话栏里死寂一片,仿佛在嘲笑他的懦弱。那张被揉皱了的名片压在枕头下,成了他吊着他苟且度日的最后一口气。
  后来那张每天凌晨醒来都要摸一把在不在的名片哪去了呢?没过多久,就化作一行数字录进余诗安心里,只要他需要,他随时随地可以找到那个人。
  “吃完早餐去海边走走?”郑御德对他温和地笑,“别穿睡袍了,你的伤口也需要见见光。”
  “好啊。”余诗安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他手里,不知什么时候牵上去的。
  别墅提供的早餐是煎蛋培根,余诗安吃得食不知味。食欲降低大概是日常用药的副作用,归根结底他还在调养期。郑御德好说歹说,才让他皱着眉头咽下一定量的食物。没事,慢慢来,他说,我会陪着你的……
  二人沿着海岸线漫无目的地走。
  日光倾城。余诗安常年裹着长袖衬衣,皮肤陡然见光,白得能和阳光融为一体。那些浅红色的疤痕也都提升了一档曝光,隐匿在皮肤的纹路里,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一片苍白的雪花,随时要融化。
  “你应该多晒晒日光浴。”郑御德突然来了一句。
  前面穿着比基尼的年轻女孩在打沙滩排球,迎面走来一对金发男人,也是手牵手,有说有笑地走过去了。没人抱以异样的眼光,也有没有人特意发出促狭的笑。
  “往里走有个Gay Bar举办的日光趴。”郑御德说,“刚才房东告诉我的。去看看?”
  “还有这样的吗……”余诗安愣神的功夫,已经被他牵着走向另一个方向。
  越往前凑人群越密集,肤色各异的男人们□□着上身,或就着沙滩毯席地而坐,或在调酒桌边三三两两地攀谈。一个端着酒杯的年轻男子从人群中往这边看了一眼,桃花眼上挑,款款走来。
  余诗安下意识躲在郑御德身后。
  “帅哥,我请你喝一杯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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