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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生又何欢-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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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期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才如梦初醒地回道,不,马上就回。
  小公寓里,何欢正坐在餐桌前等他,腰间还系着围裙。桌上是何欢按照指示方法折腾了一下午研究出来的两碗面和一盆汤。
  餐桌上饭菜尚温,灯光下爱人还在,一切都是刚刚好的模样。
  他们认识这么多年像这样相处的时候其实少之又少。大部分时间何欢都很忙,忙于学业忙于工作,姚期则一直焦头烂额地处理因为这段不那么正大光明的感情衍生出来的一堆杂事儿。何况他们不经常住在公寓里,更多的是在别墅或者姚家老宅,偌大的房子里佣人上千基本就没有自己动手操持家务的时候。
  姚期推门,看着精心准备的“鸿门宴”人生第一次生出转身就走的冲动来。
  何欢抬头看他,轻猫淡写地说了一句,我以为你还没想好怎么编一个完美的谎言,今天不会回来见我。
  姚期嘴角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容,问,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了解我。
  饭桌对面何欢一直笑着,直到实在忍受不了姚期始终锁定在他脸上的目光,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说吧,鉴定结果。
  “什么?”
  “现在装傻还有意义吗?”
  “不是,我是问你怎么知道?”
  何欢平静地看他,将眼前人眼底一闪而逝的退意收入眼底,等待他用一句话将实情和盘托出。
  “不是,你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姚期如鲠在喉却还是实话实说,那一刻,他以为何欢晶亮的双眸会流出眼泪来,刚好落在面前的汤碗里激起一层涟漪。但何欢没有,只轻轻“哦”了一声。
  他微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印出一小块阴影。整个人柔软而脆弱。
  隔着餐桌,姚期小心翼翼地握住何欢的手,不多时又被轻轻抽走。
  “吃饭吧。”何欢说。
  亲情,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就算你从小受尽了来自家庭的欺凌长大后恨不得亲手将其千刀万剐扒皮抽筋。但那始终还是你的亲人,血管里奔腾着成分相似的血液,打断骨头连着筋。
  本来有着千丝万缕牵绊的人忽然就没了关系,就像一棵树靠了半辈子的墙,忽然发现那是别人家墙根。
  一碗面条,何欢很快吃完,然后洗漱看书上床睡觉。一切都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但姚期知道,不一样的。心里裂开一个口子哪个角度都会漏风。
  在噩梦里纠缠了十几年的何欢本以为自己逃出来了,结果一个转身又跌进了噩梦的深坑。
  梦里,是六年前那场追悼会。他站在首位望着照片上母亲和继父熟悉的脸,想着本来可以脱离泥沼越来越好的生活,无限伤感无限绝望。
  追悼会上他一直很平静,绷着一张脸把来宾迎来又送走。但其实,从那天开始他就成了一具空壳,沉溺在亲人离去的空落感里不愿自救。
  却原来,那是属于别人的爱恨,他连因为母亲身死而放纵自己的立场都没有。他用尽了力气去欢喜去讨厌去爱去恨,只不过没想到一直纠缠着根本就不属于自己的爱恨。
  何欢梦得很深却睡得很浅,翻来又复去额头上沁出一层细细的薄汗。姚期把人搂在怀里不断轻吻额头,直到梦中的少年放松自己沉沉睡去。
  姚期是那种在感情世界没经历过多少风浪的人。唯一受过的大风大浪都是何欢给的。他没有做梦的习惯,也没有深夜惊醒的习惯。但那天仿佛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一样,他从深眠中醒来翻了个身朦朦胧胧地摸向身侧。
  是冰的,枕席已经凉了。
  姚期瞬间清醒,坐起来环顾四周,结果在发着微光的阳台看到何欢。
  那时是凌晨三点,是一天中最安静最寂寞的时候。何欢穿着单薄的衣衫站在高高的落地窗前,因为难以支撑用一只手扒着玻璃。
  什么人哭了,总要有过剩情绪从装不下的容器里漫溢出来。悲戚或者绝望。
  但何欢没有,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凉风吹过,脸上泪痕已经冷了。若不是双颊泪痕明显都难以让人发现他哭过。
  “小欢。”姚期唤他,声音微抖藏着难以察觉的手足无措。
  何欢沉默,只是扒在玻璃上的手无端下滑了一段,脊背也以一个极其微小的角度弓了起来。
  身后温暖的体温渐近,一双宽厚的手交叠在他胸前。何欢用力抓住姚期的胳膊,直到青筋隆起满头大汗。
  是挣扎,也是求救。


第五十二章 
  何欢其实是感官比较迟钝的人,当下比别人能忍,事后情绪激发也比谁都激烈。
  饭桌上他什么都没说姚期以为他会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将事情记在心里等结石长到不得不除的那一天才会翻出来想办法解决。但这次何欢没有,这次他的绝望来得比每一次都更深更彻底。
  因为他已经撑不住了。
  那天凌晨姚期抱着何欢在窗前站了很久,看着天空从墨黑转为幽蓝,路灯一盏盏灭掉,东方泛起鱼肚白。
  何欢抬手,捂住眼睛沉默着,半晌,退后一步绕开姚期说,我去冲个澡。
  眼泪是留给深夜的,白日里,他还是那个咄咄逼人一身傲骨的学霸精英。
  那年秋天枫叶落得早,空中飞舞的树梢摇曳的脚下飘落的,戴城街道上一片深红。
  下午,太阳刚刚擦着写字楼的一角斜过去,何欢从电脑屏幕上收回目光,抬头看,忽然想起了什么。今天,是母亲祭日。
  随**代秘书有事儿之后就匆匆跑了出来,去西郊墓园的路上顺路拐进花店拿了一捧**。
  花店老板说,今天销量好,你再晚一会儿店里就关门了。
  何欢愣愣地看了看手里捧着的花束,浅浅地笑着说,是啊,我总是后知后觉。
  他有半年多没来看过母亲了,心里攒了很多话想说,真正到了才发现不知该从何讲起。
  地上放着一捧雏菊,那曾是他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证明,就算不刻意去猜也知道是谁。何欢心里五味杂陈,他把花放下,无声地站了很久,终于才开口,说:“妈。”
  他其实不在乎真相是什么,也不在乎是不是有人真的想要他死或者只是巧合。他只是想知道,是否从刚出生的时候开始他就是不受任何人欢迎没有带来任何喜悦不被包容的那一个。如果后来没有刚刚好遇到姚期,无论他通过努力走得多远行至何处站得多高,是否就只能是一个人,永远都是一个人。
  从墓园出来才发现车子没油只够启动一下引擎的了。何欢扯了扯嘴角和看门大爷打了声招呼就丢下车子一个人步行去市区了。
  脚下的落叶咯吱咯吱地乱响,路灯把何欢的影子拉长又缩短。那天他就着戴城城郊荒凉的夜色一个人走了十几公里终于走回了住处。
  姚期和衣躺在床上,靠着床头已经睡着了。何欢关灯,在黑暗中爬上床去半抱着姚期取暖。
  “嗯?回来了?饿不饿?我去吩咐厨子或者自己把剩饭热一热吧。”黑暗中姚期惊醒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去准备饭菜。
  何欢没回答他,只是收紧手臂在他颈窝蹭了蹭,哑声道,别走。
  姚期反身搂住怀里的人,把被子拉起来将何欢整个包住,说,累了就睡吧,我不走。
  关于亲子鉴定和何欢消失了一下午的事儿他只字未提。是默契,也是修养。虽然没问过,但姚期明白,这件事儿是不会以这样风平浪静的方式过去的。
  事实上,何意坤已经知道了。他苦心孤诣瞒了这么久的秘密就这样被轻易戳破,若说没有恐慌没有愤怒是不可能的,但这样的结果其实也在意料之中。纸包不住火,早一年晚一年而已。
  何意坤从西郊墓园出来之后回酒店,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晚上没睡,睁着眼睛直到天亮。脑海里不断闪过十几年前的场景。妻子从孩子的房间里出来反手带上门然后靠在门上,面色疲惫地道,我会把这辈子对孩子所有的爱都倾注到小欢身上,不可能再生一个。
  她怎么想,会员卡明白甚至理解。但他当时太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了,以至于后来爆发无休止的争吵,两个人用尽全力表达自己最后分道扬镳。
  如果当时两个人坐下来谈谈就好了,如果当时他退一步就好了如果……只可惜世上没有如果,后悔药和孟婆汤也都不会有。
  他第二天启程回瑶城的时候在机场意外遇见何欢。两个人沉默着对望了一会儿之后选择了在一个茶馆坐下。
  茶馆开在街角,装修却十分考究,桌椅皆为上好的实木黄花梨。桌与桌之间用青瓷屏风隔空。限制视野,但不隔音。
  只不过现在是上班时间,就算扯开嗓子吼也未必有几个人能听见。
  何意坤双手环住冒着袅袅热气的茶杯,看着何欢,将一切娓娓道来。
  他说,二十年前忽然有两个陌生人说要借宿,只是一晚,你妈妈就没多想把楼上那套房子的钥匙交了出去。谁也没想到,他们会潜入邻居家偷窃,被发现之后激情杀人。一家五口,只剩下一个襁褓里的孩子。
  何欢定定地看着长桌对面的人,有些茫然。就像一个观众,坐在台下,怎么也想不明白台上情节跌宕起伏的故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半晌,何意坤才终于又开口说,小欢,你是生在大西北黄土高坡上的清秀少年。不是瑶城,也不是戴城。
  何欢刚出生的时候经历过一场杀人事件,骨肉至亲全部丧生,如果他当时也死于意外灾难,这一生想必会容易许多。但他没有。
  二十年,他养在间接杀亲凶手家里,因其欢喜而欢喜因其悲伤而悲伤,用小小的瘦弱的肩膀承担起对方所有爱恨,却原来,是这样的真相。
  如果没有这许多年的养育之恩,提起这份无心之失,何欢多多少少都是会恨的,但是现在,母亲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何欢忽然就不知道应该抱有什么态度了。为了一份说不上来的愧疚,两个事业美满婚姻幸福的人竟然就真的没要孩子。甚至,为了一个后来者与本来相爱的伴侣背道而驰。
  如果当初没有那场意外或者他们没有选择领养何欢,到今天,想必又是另一副光景吧。
  良久,何意坤说,小欢,瑶城大学的秋菊开了,你有时间就回来看看。
  言至于此,已经到了可说范围的极限。
  何欢看了看窗外,起身说,要登机了,别误了飞机。
  他手里拉着一个大行李箱,滚轮和地板摩擦咯噔乱响,每一步都像踏进泥沼里一样沉重。
  “小欢。”
  身后有人喊他,何欢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我是父亲,只要你承认,永远都是。如果……你当我作仇人,心怀怨恨,我也都……”
  何耀华大概还没说完,但何欢已经走出了茶馆,背影是成年男子独有的坚毅,脚步却不像来时那样轻松坚定。
  坐在长椅上候机的时候何欢拿出手机来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给姚期发了信息,问,在干吗?
  片刻之后收到回复,说,买了两盆花,准备搬回家去。
  何欢盯着屏幕看了半晌,息屏,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把行李放去托运又拿着登机牌准备登机,何欢远远地望着那个被姚期贴得花花绿绿的行李箱,不动声色地叹气。结果脚步还没动就被人扳着肩膀拉回来,禁锢在怀中深深吻住。
  一口气还没叹完就硬生生憋了回去。
  那天在戴城机场,很多人都看见有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急匆匆跑进了大厅抱住了另一个男人,他们不惧世俗眼光拥抱在一起,仿佛不能被任何东西分离。
  何欢的后腰被揽着,整个人紧紧贴在姚期身上,肺里的空气被悉数抢走。但他没有反抗,而是反手抱住了姚期,等他发泄够了,才将人推开,说,这么大人了,怎么老是像个孩子一样容易冲动。再冲动也没人给你过儿童节。
  姚期没理会他的调侃,而是伸手,轻轻擦掉他唇边晶亮的一丝唾液,带着深深的怨愤质问道,要出门为什么不告诉我,连家里的飞机都不坐,是不是又想逃开我?
  何欢平静地看着他,无奈道,时间太赶,航线审批需要时间。
  “每次遇到什么问题你就要从我身边逃开。想着自己可以一个人解决,等一切风平浪静了再回来我身边。如果是这样还要我干嘛,给你当负担吗?”
  何欢匆忙间抓住他一只手腕,示意他小声点,别人都听见了。但姚期不管,自顾自地说,我什么时候有把你丢下自己去硬抗着让你一个人对着手机瞎担心吗?
  何欢自觉心虚,但还是小声反驳,说,这么多年,你有遇到过解决不了的事情,需要我分担吗?
  姚期脱口而出,道,那倒是没有。
  何欢脸上心虚的笑容变得僵硬,压了压情绪,说,误机了。
  姚期的意外出现导致何欢误机,打乱了他南行的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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