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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龙族3·黑月之潮(下)-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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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声。”

    “但这样井里的人都会死。”

    那还有谁呢?陈雯雯?早都是过去时了!pass!校长?这老家伙看起来早已了无生趣,不如早死早安生!pass!老爹老娘?长到十八岁才知道爹妈都是s级的高手,这些年都没见他们尽什么抚养义务,关键时刻怎么说也是他们来救自己比较合适吧?叔叔婶婶?哦……这个……恕侄儿不孝,不过以侄儿的浅见,也没有哪个龙王会神经到找上你们,龙王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

    “10、9、8、7……”eva开始倒数,副校长转而看向多摩川的方向,一直蒙蒙咙咙的眼瞳中,忽然透出一股隐约的锐气。

    “6、5、4……”副校长似乎能听见太空中那根致命的金属棒解除安全锁的声音。

    它意识到最完美的寄主就在前方,绘梨衣原本就是为它准备的容器,它借助绘梨衣的躯壳重新睁开了眼睛,刚刚发出王之怒吼,却被梆子声打断了。

    楼下大厅里的研究员们都傻了,原本已经走到尽头的进度条高速地回退,达摩克利斯之剑退回剑槽中,安全锁重新锁定了它。在最适合释放的几秒钟里,系统强行中断了进程,在几十公里的高空中,天巡者和东京擦肩而过,放弃了最完美的一次机会。下一次完美机会要到90分钟之后才会到来,谁也不清楚90分钟里红井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数。

    “怎么回事?庞贝取消了发射?”副校长喝问。他知道不是eva自行打断了发射,再怎么有自我意识,eva也还是一个人工智能,她不会也无法违背指令。

    eva看着副校长,瞳孔中闪过无法解读的字符,用一种很陌生的语气说:“对不起,这个问题我无权回答。我收到了来自更高级的命令,另一套屠龙系统已经开启,正在前往红井的路上,天谴的释放可能会影响另一套系统的安全,因此天谴必须被中断。”

    可路明非还是没能下定决心,首先召唤了也未必来,刚才他快被死侍虐死了路鸣泽也没出现;其次他真的害怕,他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也许到达红井的时候会发现一切都好,自己的担心只是杞人忧天。

    此时此刻,雪亮的大灯撕开雨幕,敝篷的兰博基尼轿车在由路上横冲直撞,路明非狠狠地踩着油门踏板,用尽全身力气控制着沉重的方向盘。

    路鸣泽很有眼色,锤子钳子瓦斯喷枪,路明非想要什么工具他就帮着搬过来,路明非挥锤猛砸的时候他就帮着用钳子夹紧圣骸,路明非这边上瓦斯喷枪的时候他那边就准备液氮喷枪,高低温交替要它小命。

    死侍群开始试探着往这层楼推进了,对血肉和杀戮的渴望压倒了畏惧之心,毕竟楼梯上的人虽然杀气凌厉但是纤细窈窕,动物性的思维让死侍觉得比自己体型小的目标并没有那么危险。

    路明非真不想听这么悲伤的歌,他是去救人的,带着他的千军万马。他必须听些雄壮的歌,好让自己不要怕,也不要想。

    人生在世很多事都不必想,很多账都算不过来,想屁!冲上去就好了!怎么不是过一生?像烟花也是过一生,像樱花也是过一生,只要亮过和盛开过不就好了么?

    还有就是不要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不要让那些爱你的人难过,因为这个世界上,你爱的人固然很少,爱你的人也绝不会多。

    他多希望车里有张cd,上面载满雄壮或者咬牙切齿的情歌,它的歌词应该像郑钧的《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那样,歌声也那么的撕裂:

    他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上前去,用手生生地把那些白丝扯开,全然感觉不到自己手被腐蚀。他从茧中挖出了干枯的绘梨衣,脱下自己那件闪亮的小西装,裹住她赤裸的身体。

    根本没有人拥抱他,路鸣泽仿佛根本就是一个幻象,路明非孤独地形成了一个茧,茧中传来战鼓般的心跳。他生出的细丝把附近的尸体也包裹起来,这些早己没有呼吸和心跳的人再度睁开了眼睛,赤金色的眼睛!

    莫非她也爱着谁么?爱着某个在视野里却永远无法抵达的人?

    说真的他快要累爆了,大口地喘息,只觉得车头随时会失控,带着自己栽下山崖。所以他必须听歌,还得跟着大声地唱,才能不失神。

    该死!还得再坚持那么一会儿……穿越今夜惊恐不安的东京城,穿越寂静的群山,顶着海雨天风往前跑,千万要赶上啊!

    时至今日他终于明白了,明白了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觉得绘梨衣像诺诺。因为她虽然美丽但是太空白了啊,她看着绝大多数人的时候,眼睛空得就像镜子,而诺诺的眼神那么深邃和灵动啊。

    唯有在和路明非对视的时候,那双空白的眼睛仿佛被妙手点睛那样活了过来。只有那些双目交错的片刻,她灵魂深处作为“女孩”的那部分才是活着的。

    后胎带着刺耳的尖叫声在坡道上滑动,车灯光柱仿佛高速旋转的时钟一样扫过一圈又一圈,最后兰博基尼狠狠地撞在一棵树上,水箱盖开裂,白色的蒸汽四下喷射。

    精通诡谋的人往往都很爱惜自己的生命,因为在他们看来别人都是棋子,而他是下棋的人,下棋的人就该比棋子贵重。棋子之间血流成河,下棋的人云淡风轻。

    “另一套系统?”副校长震惊了,难道世界上还有另一套可以比拟天谴的屠龙系统?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武器能够杀死复活的白王?

    路鸣泽为他拉开后排贵宾座的车门,路明非配合地钻进车里,车门“嘭”的一声合上。

    好一个长鲸吸水式的深吻,仟么法式深吻,跟这个吻比起来简直弱爆了!紧跟着是一个响亮的耳光用于回魂,生生地把路明非那一团混沌的大脑抽醒过来。

    茧里的人穿着黑色的忍服,是风魔家的下属。路明非对风魔家的历史并不了解,也没心思去想这个时代怎么逐有忍者在外面活动,但他能看出那个忍者是怎么死的。他的身体和脑颅被这种白丝包裹和贯穿,身体里所有的液体都从丝中细细的管道流走,所以茧衣被染成了红色,那是有红血球残存在丝里,他被这些白丝吸干了。树木也不例外,所以满山的树都枯萎了,树木里的营养物质也被抽空。

    “你有没有觉得奇怪……我这种人怎么能在东京最值钱的地段里有这么一栋楼?”座头鲸的脸上露出孩子般稚气的表情。这个熊一般的汉子流露出这种表情,吓得路明非以为他进入了弥留状态。

    难道这就是龙类的孵化方式?把周围区域的生机都吸干,在很短的时间里达到成熟。何等暴虐的掠食方式,不愧是食物链最末端的猎食者。

    女孩不都是这样么?小时候她会跟你分享糖果,可有一天她会长大会认识高富帅,再也不来吃你为她买的糖果。所以如果某一天她忽然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门离去,那就别守着糖果等她回来。

    他越前进越惊恐,这哪里是一片山地,这根本就是血腥的孵化场,他闯进这里,纯粹就是白兔钻进了蛇穴。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绘梨衣又怎么样了?他试着用line导航,却在这片银白色的山里迷了路。他急得想要跳脚,同时筋疲力尽。他扶着一棵枯萎的樱树,大口地嘣息,剧烈地咳嗽,吐出的唾液黏稠得像是胶水,心脏发疯似的狂跳,似乎要撞破胸口。这让他想起当年在仕兰中学跑一千五,每次总是跑成这个怂样,体育老师骑着自行车掐着秒表跟在后面,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啊,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可佛的脚是你想抱就抱的么?你想抱的时候,总是晚了。

    见鬼!你真的是体育老师不是语文老师么?怎么修辞那么好呢?好像预言了路明非的人生似的,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一辈子追着人家的背影,却总是追不上。关键时刻只能靠燃烧生命。

    召唤小魔鬼么?召唤了就不用跑了,只要牺牲1/4的生命,小魔鬼就能把这一切都搞定,他只需要放轻松在这里等着,自然会有一辆豪华轿车接他回东京,在东京半岛酒店的套房里睡到早晨看日出。

    在北京地下铁里的那次,自己也是豁出命跑了一路,最后还是把小魔鬼召了出来。小魔鬼满脸都是鄙夷,说你早点召唤我,我早就把事情摆平了,用得着你跑成这个熊样?

    路明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竟然到了新宿区的路口,那条高架路就通往不夜的歌舞伎町,他太熟悉这个路口了,他跑着跑着,竟然跑回了东京!

    当哭声最终消失的时候,赫尔佐格结的茧被一只纯白的利爪从内向外撕破,那完美的生物从裂口中猛地腾起,在空中张开了白色的膜翼。他悬浮在井中,像是巨大的十字,鳞片上的反光照亮了黑暗。

    彩虹般的高架公路横在面前,路灯在雨中发出温暖的黄包光晕,前方依稀是灯火通明的城市。高架路下,瀑布般的水流后,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车。

    几分钟前他还是渊博的科学家,优雅的贵族,此刻却变成了歇斯底里的泼妇,尖声地嘶叫着,恨不得把源稚女撕成碎片。

    路鸣泽站在奔驰车边,穿着黑色的西装,打着一把黑色的大伞。他显然是在等候路明非,已经等了很久很久。

    他太得意也太欢喜了,于是小人的嘴脸完全地暴露出来,猴子一样抓耳挠腮手舞足蹈。

    漠然而惋惜,像是要去参加一位远房亲戚的葬礼。

    他拉紧身上的衣服,试图抵御劈头盖脸的暴雨,扶着枯树转过弯道,抬起头来的瞬间,他惊呆了。

    “哥哥你来晚了,最后的演出已经开始了。”路鸣泽淡淡地说,他的眼里仿佛转动着金色的曼陀罗花。

    路明非的意识忽然间错乱了,他隐约觉得路鸣泽说得对,他来这里是要去看一场演出。他再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没错,他也穿着黑色的西装和礼服衬衫,打着白色的领结,这是要去看一场盛大演出的装束。

    可去看演出的话他为什么要跑得那么惊惶?他想不起自己为何而来了,只记得在一分钟之前自己还发疯似的跑着。

    他没为绘梨衣做过什么,在那场河畔婚礼的梦里他也没有选择绘梨衣,所以他拒绝了绘梨衣来接他。基于同样的理由,绘梨衣也没有资格要求自己为她舍出1/4条命去。

    他没有想到,他不愿意相信,他愤怒得像只被夺走了血食的鬣狗,如果他长着毛,此刻浑身的毛必然都是直竖的。

    车里播放着似曾相识的歌,空气中浮动着氤氲的香气,似乎不久之前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坐在这个座位上,她的香味不是来自香水而是某种沐浴露……对的,啤酒花沐浴露,也叫“樱花之露”的那种东西。

    他们乘坐电梯下行,剧场竟然位于这座建筑的下方,但路明非也没有觉得很奇怪,路鸣泽看起来很认识路的样子,他跟着路鸣泽走就可以了。

    甚至她的手提箱还搁在旁边的座位上,不知为何她下车的时候很匆忙,连随身的手提箱都忘记了。

    “南美好玩么?”路明非试图打破车里的沉默,他依稀记得开车的人是他的弟弟,刚刚去南美旅行。

    eva忽然站了起来:“取消!天谴发射取消!”

    “好的,我会去的。”路明非下意识地说,完全没有考虑南美有多远和多贵。好像他是一位豪门的贵公子,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他去不了的地方,只取决于他想不想去。

    白色的日式楼宇出现在道路的尽头,桃山时代的风格,门楣上张挂着紫色的家纹旗帜,两侧悬挂着红色的条幅,条幅在风中龙一样飞舞,一边写着“五月花形大歌舞伎”,一边写着“终剧樱落”的字样。

    他们到达了银座的歌舞伎座,东京最有名的歌舞伎剧场,风间琉璃曾在这里上演他的《新编古事记》,恺撒和楚子航曾经观摩过那场盛大的演出,但对路明非来说这是个陌生的地方,精致而玄妙。

    车在歌舞伎座前停下,门前空无一人,但是所有的灯都亮着。路鸣泽下车为他拉开车门,顺手提起那个遗落在后排座位上的手提箱,他们并肩穿过长长的走道,走道上也没有任何人影。

    值得么?想起来真是蛮不值的。可跳进水里的那一刻没来得及想,就是看着座头鲸和死侍缠斗在一起……哦,基本没有斗,只是缠在一起,像一头笨熊……就跳进去了。

    电梯门打开,是三层观众席的中型剧场,座椅都是纯正的红色,透着皇家般的雍容和典雅。舞台上也是灯火通明的,布景是一口白色的井,井底却是血红色的,井壁上爬行着各种妖魔鬼怪,似乎是象征着地狱。

    但观众席上竟然空无一人,路鸣泽应该是包场了,后台倒是传出乐器试音的声音,似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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