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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忠义天下-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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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镇,我自以兄弟情礼待你!”

    说完,李天随手扔掉酒瓶,摇摇晃晃离开,张祁则眉目紧皱,矗立原地不动,须臾之后,他怒气迸发。

    门外,家奴们听着酒盏桌椅破烂的声响,只能暗暗等待着…

    东御道,朱雀街。

    南宫庆余将秦懿送到他的王爷府邸前,又言说几句便离开了。

    连亲王府前,秦宇至早已得到旨意封赏,便先行一步,带着众家将府奴在府邸前等候,看到秦懿,一众秦氏家将府奴们叩地躬拜:“吾等叩见连亲王。”

    秦懿挥手免礼,秦宇至上前搀扶低声:“爹,十年前就该得到的王爵,今日陛下总算给您了!”

    “过去的事,就不说了!”秦懿看着府邸正门上的连亲王金锡匾额,心思涌动,眼前随之浮现出一尊已然模糊的执槊身姿:‘唉…贺兰兄,一眨眼已经十余年过去了,你在那面过的如何?今日我与庆余那老小子见面了,他有句话说的很对,咱们都是臣下,哪怕再怎么义理为身,又有何能耐与主子硬对呢?’

    入了王府,早有下人操忙,秦宇至搀扶秦懿来到正阁坐下,几个亲卫将火盆热汤送来,为秦懿暖息。

    秦宇至踌躇再三,道:“爹,今日我在宫中碰到余长海了!”

    “让后呢?”秦懿裹着裘皮袄,端起汤碗慢慢咂着。

    “余长海现在是禁军阁中郎将,犒赏宴时,他将我唤出,话里的意思,想让我借着领职之机,从兵部周转,入禁军阁当值,目前来看,大致能居亲勋翊卫羽林郎将,要比九门督司的中镇督高出半阶…”

    “怎么?你想去?”秦懿拦声,秦宇至一时不明父意,便哑然无神。

    秦懿放下汤碗,转目看向秦宇至,现今自己这个独儿已经三旬有五,因多年征战还未娶妻,想到这,秦懿心中就有愧:“宇至啊…你娘走的早,早年老夫又摊上那些事,让你受了不少罪,此番辽源军散调改,我若为你请功,就是领职三品高将也不是不可能,可你知道为何爹没有举荐你么?”

    “孩儿不明!”

    “那是老夫有私心,老夫不想自己唯一的儿子有闪失,更不想你再掺和进中都朝局!难道你忘了爹为什么拼尽辽源精锐,也要重创搏杀黄金家族。”

    闻此,秦宇至沉思,瞬息后,他恍然惊醒:“爹,儿明白…”

    “那就好!”秦懿缓息:“接下来的大夏要进入风起云涌之际,介时位越高,权越大,就越危险,那些是非…”说到这,秦懿哀怜的苦笑起来:“世间有正有反,可那些是非…根本没有对错,更没有义理可言,有的仅仅是天威…顺从或…谋逆!”

    “儿多谢爹爹指点,儿稍后派人回绝余长海,就说领职令已下,已经入了九门督司的中都督职调!”

    “你明白就好!”秦懿起身,正要去后庭休息,家将来报:“王爷,门外有一骁武将请见?”

    “不见!”秦宇至直接回绝,结果秦懿转念一想,暗笑起来:“宇至,定然是那林仲毅来了!”

    “他?”

    “老夫这次为他暗中举荐,也算是为他立了根威,他定然是听到什么风声…也罢,此子性情纯厚,是个可造之才…既然来了,老夫就再交代几句!”

    连亲王府外,林秀略有焦急,来回踱步,看着那威严霸气的匾额,林秀恍若不信,曾经威武北疆、震慑北蛮的秦懿虎帅竟然突然脱军放权,当起王爷了。

    不多时,王府家将出来,冲林秀道:“小将军,随我来!”

    穿过门庭,走过长廊,远远的林秀已经看到躬坐在正阁内的秦懿,没了那身甲胄,没了虎皮裘子,秦懿的枯老沧桑让人心碎,就是这么个几乎日落夕阳的老人在北疆酷寒之地待了十年,压的北蛮十年不敢异动。

    在感激敬仰的心潮下,林秀急走数步,刚跨过阁庭门,便重重的跪地叩首。

    “末将林仲毅叩谢老帅的救命之恩!”

    闻此,秦懿低声笑起来:“孩子,起来吧!”

    “不…”林秀硬声执拗,那股子刚毅让一旁的秦宇至也没想到,随着‘咚咚咚’三声闷响,林秀头磕冰冷的地石,再抬首时,额首已红,隐约渗出血迹,且秦懿瞧到,林秀已经透漏出岁月肃杀的面颊上,两行清泪缓缓滑下。

 第二十四章帅师

    “秦帅…”林秀哽言,其中的感激之情有如潮水浪滔滔。

    “仲毅…你有这份心就够了,老夫这一辈子带出无数的悍将,可到头来,又有多少能归心随行?你…不过是老夫将途中偶然见到的一匹野性未驯的良驹…在一辈子军行将身性子使然下,老夫不过多说那么一句话,若能为大夏留颗将种,也算是行恩天下了。”

    秦懿说着,秦宇至已经上前,单臂按照林秀的肩头:“小兄弟,在我秦府没那么多俗规,起来吧,不然让老爷子怒了,那后果可是很吓人的!”

    至此,林秀才起身,他深呼一口气:“秦帅,想我曾经不过一国子学士,为了那一口饱饭,一亩房屋,一毫名望,一地富家翁,努力进学,可谁成想老天作弄,让我入了军途,即便如此,我也秉承北疆男儿英魂气奋勇杀敌,但结果呢?耿廖、乌正…这些本军将领皆不容我…甚至还要在封功之际阴谋于我,到最后,我幡然醒来,救我于困顿中的竟然是外军暮年老帅…”这一刻,林秀心中所有的压抑委屈全都释放了,看得秦宇至心中怒斥耿廖那条中庸狗。

    “那是因为他们心狭目矮,只看得面前的低洼鱼虾,却看不到远处的天际雄鹰!”

    秦懿宽言起身,来到林秀近前,老如枯树的手抽出林秀腰间的虎纹青月刀:“是把上乘将刃…耿廖那中庸之将不配有此利刃…故老天把他送给了你…现在老夫已为你免去不尊军律的罪,你大可安心配之,用它为我大夏建功护土保民安。”

    “秦帅,您的恩典让我这个商贾贱儿出身的人无以回报。。。”林秀一时语颤,不知作何,但听了秦懿最后的话,便硬声缓息:“事已至此,老帅教诲,末将必奋死尊之,若有违背,天打五雷轰…”

    “此言过矣!”秦懿低声笑着:“何为报?何为恩?不过是人强加于义理的称呼罢了!孩子,老夫年近已高,已经不能再入军途,但老夫一生的将行军略却没有真正的传承,哪怕是宇至也不过领略其五六,眼下老夫浑然一醒,找到了一个武运着身的才子,林秀,若心有此意,就做老夫最后一任军行弟子吧,不然单凭你的勇气和刚毅,是不足以驰骋…真正的惨烈沙场…”

    闻此,林秀泪痕挂面的神情瞬间呆然,直到秦宇至笑言:“小子,还发什么愣?”

    林秀得醒回神:“秦帅是说…要收我为…弟子?传我军行将略?”

    秦懿背手,淡笑不语,下一刻,林秀已经卸甲去盔,躬身拜地…

    秦王府。

    “怎么会这样?你确定消息无误?”杨茂面色焦躁不已,身前,梅云方与几个中书阁也是一脸迥然,不多时,秦王闻讯赶来。

    “师傅,出什么事了?”

    杨茂不知该怎么回答,那梅云方小声道:“殿下,齐王他被陛下罚去宗人府抄皇规了,那些个谏言的言官也都被太府阁少监骆平安查治,现关进太府地牢了!”

    “怎么会这样?”景禹寅面沉不已,杨茂将手中的折子扔给梅云方,道:“殿下,我们都被陛下的假象给骗了!”

    “父王的假象?”

    杨茂点点头:“皇权至尊集中不可散放,这本是天理不变的规矩,可现在,齐王殿下行事请罪,长跪乾清宫门,陛下毫无深究,在封功会后更是力压放话,过了此事,齐王受惩宗人府,于事不过寸毫尔,而燕王放出的风信子更被太府阁查办,以骆平安的性子,这些言官怕是要以谏言进忠之名死在太府地牢,到最后,我们欲借东风行事脱罪离都的机会便灰飞烟灭…”

    说到这,杨茂愧意满腔:“殿下,老臣无能,没借着机会让殿下脱罪…”

    “唉…这就是大哥命好!”景禹寅苦笑:“也罢,不能回河西就不回吧,你们也别多事了,在这个当口…还是安稳的好,天威一怒,血流千里,我不想它落在你们身上!”

    “殿下…这…”梅云方等人还想说什么,景禹寅已经离开。

    燕王府。

    当骆平安着手言官谏言齐王的事后,景禹恪明显嗅到一股味道:“先生,这可真是怪了,宫卫所,禁军阁,皇城内四门的安稳所在,大哥就算再谎言狡辩,可他根子里想什么,父王不可能不知道,怎么就一个宗人府罚抄皇规、免奉半年就完了?”

    韩明振对于这个结果也感到惊奇不已:“殿下,老臣猜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应该就是陛下此番的本意,由此也能看出齐王殿下在陛下心中的地位还是很深的,毕竟十年伴政的恩情不是说无就无的!”

    “照先生这么说,本王此次算是自找苦头,撞在父王的脚底板上了!”景禹恪苦笑:“那几个言官怎么样?”

    “怕是很惨!”

    “怎么会这样?”

    韩明振细细思量后,说:“虽然自开朝以来就有言官谏政不得杀身的律令,可这次陛下派太府阁少监骆平安插手,老臣派人打探过,骆平安此人立身清明,手段狠辣,但凡所审押的人,至少掉层皮以儆效尤,那些言官都是只会动嘴皮子的娇弱主,结果肯定好不到哪去!”

    “唉…”景禹恪摇头叹息:“父王啊父王,您怎么这般让人猜不透,一时冷,一时热,一时忽政,一时封赏,一时严罚,您可真让儿臣头痛,罢了罢了,先生,你派人将那些言官家中安置妥当,别再生出其它事端了!”

    “老臣明白!”韩明振说完,拿出一纸密信,是兵议阁的,景禹恪看了,很是震惊:“秦懿封王?赐府邸朱雀街!”

    “封功会后,秦懿被陛下单独召见上书房,且它三位将职王爷也都入宫觐见!出来后,就有这道暗旨封王诏了!”

    “父王到底想做什么?散了辽源军,却又上位出一个王爷,如此庆亲王、恭亲王、永亲王、连亲王四个老家伙算是把兵议阁给占满了!”言语中,景禹恪把密令扔进火盆:“先生,眼下这军行朝政可真够混乱…”

 第二十五章皇犬

    韩明振抬手扫去眼前的雪绒飞屑,道:“殿下,既然当前境况不明,何不暂歇稳身,待敌暗动时,我等重招出击,杀之而后快…”

    景禹恪闻之目散精光,嘴角上扬:“先生这话深意凛然啊。。好一个杀之而后快,那本王拭目以待,看看到时如何杀之而后快…”

    封功会后,夏安帝下旨,骁武皇军系入都,受皇恩令,归太府阁统管,彻驻西山大营,辽源军调改散旗,七千余精锐悍兵也以都队为基,分散入了宫卫所、禁军阁、九门督司三处,如此结果让朝中纷纭四起。但骁武皇也算在天下面前正了名,真正与河西、川蜀、江淮三大军系并存一位,其统将耿廖虽然在封功之际没有真正位入高将列,但皇家的守门犬又怎能低身统位?

    数日之后,新春佳节到来,举国欢庆之际,中都北山方向的皇家猎场走水,耿廖带兵救治有功,按理这不过一件小事,可耿廖硬是众目睽睽之下凭此得旨,擢升一级,领宣威将军,真正成为军中大将。

    至此,本就乱云不止的朝臣们再也忍不下来,甚至有不要命的翰林文臣拼着把老骨头上书夏安帝言说功臣受冷、军将乱朝之疑,那一本本的奏折里更写满犬狗之论,什么养狗要有度,不能胡乱喂,要么容易撑死。

    可夏安帝国之至尊,天之骄子,他想作甚群臣又怎能阻止得了?

    在沸汤乱谏无可制止时,太府阁少监骆平安就似荒野上的孤狼,突然现身,不过三日,便抓了十数个多嘴的家伙,关入太府地牢,更有传言,这些多嘴的家伙们有一半已经死在地牢,不管是真是假,如此威慑下,燥乱的朝野顿时静谧入夜。

    随后,在新年伊始的第一次早朝上,垂暮老矣的夏安帝又颁布一条让忠臣捶胸的诏令:‘尔等叫唤一年有余,使朕力疲体尽,借着新年之际,朕安请朝臣,歇息养身,莫要乱言,即刻起,朝会暂歇月余!’

    到这里所有人都已明白,夏安帝在岁月的摧残中走进了所有帝王都无法避免的路——皇权膨胀,欲念堕落。

    但事实真的如此么?没有人敢断言,也没人敢去实践,毕竟要脑袋的事只能在心里想想,甚至晚上夜语都得避开自己的小妾和夫人,在这愈发迷离的朝政变化中,比起朝臣腐儒的酸水烂心眼,宫卫所、禁军阁,乃至九门督司倒出现了一条风言笑论,揪起言根,直指骁武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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