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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机关_第五笙-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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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浙湾是浙州最北边,那里的海太浅,压根进不了大船,所以平常只用作百姓小渔船的停泊。
  这也是李善列和他们一开始就忽略的地方。
  一刻都不能再停了。
  空气里弥漫着烧焦的气味,营帐上还滴着血,死伤太多,痛苦的呻吟伴随着兵械冷酷的搏斗声,催命一般。
  距离刘显最近的一队正在边战边退,金石相交,沉重刺耳。粮草的火已被扑灭,但是仍有大批的倭寇上岸。
  “不要放过一个”。
  话音刚落,飞廉直接冲进那一队,破军出鞘,无一生还!
  身后是两千五百年精甲将士的回应,即刻冲入了战场。
  李善列将军此刻脸上已满是血污,为了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大举侵袭,体力几近透支,此刻听到王府亲卫的回应,猛地转头,一看是昭陵侯来援,大吼:“援军已到!将士们随我冲!”
  一瞬间士气高涨,杀声震天。
  势如破竹。
  手起刀落,破军嗜血,刘显直接奔赴沿海倭寇上岸的最前线,倭寇列阵派兵,一个个都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刘显。
  抬手格挡,一个弯腰,破军刺出,鲜血像下雨一样泼向自己的手腕。
  太多了。
  杀不完。
  “弓矢准备——!”
  李善列此刻已上了瞭望台,气喘吁吁,见刘显在下面几乎是孤军奋战,双目欲裂,一个嘶吼:“放——!”
  箭矢如暴雨。
  刘显抬头,厉声:“架炮!”
  李善列犹豫,“侯爷,您——”
  “架炮!军令!”
  “是!”
  倭寇中有人识得汉语,此刻都慌了,吩咐全部上船,可是突袭的都是小船,一下根本上不了那么多人。
  刘显也不能就这么让他们逃了。
  “包围——!全部——”
  “侯爷!后退!”
  刘显刚要抬头,身体已经先一步发出了指示,身体直接向后扑倒。
  震天动地。
  是流炮。
  炮声持续好一会,一连三发,震得太剧烈,瞭望台摇摇欲坠,沙砾纷纷落在后退的兵将身上。
  短暂的死寂后,又是一番杀声。
  不过胜算已定。
  将士们都杀红了眼,一开始的败势因援军的到来而回转,此刻一个个都斗志昂扬。
  大批的倭寇在营地里四处逃散,几如丧家之犬,口中呼嚎着听不懂的话语,集体奔向最北方的浙湾。
  那里是偷袭的倭寇一开始进入浙州的地方,最重要的是,还有可供他们逃亡的船只。
  刘显抬手,带领兵士一寸寸逼近。
  突然,原本逃跑的倭寇都跑了回来——
  不好——
  是他们的援军?
  脑子里一下瞬息万变,刘显也有些慌了,现在他们已经杀入了平民的阵地,如果再败,后果不堪设想。
  倭寇全部回来了——
  紧接着,暗影里刺出一排整齐划一的提刀,苍白光亮的刀刃,折射着必死的锋芒。
  是王府亲卫的佩刀。
  整整五百亲卫,组成了一道又一道的铁血壁垒,回逼着逃窜的倭寇。
  进退不能。
  刘显当机立断,语气漠然而冷酷:“全部斩杀”,望向阴影深处的目光却炙热浓烈。
  景贞。
  一身冰雪,血溅上了衣摆,红梅初绽般耀目。
  晏良朝他笑了笑,从容不迫。
  国士无双。
  两个人隔着血腥杀伐,隔着遍地尸体,刘显手心里还有着凝固血水的寒意刺骨,铁衣黑甲,白刃舔血,满身戾气,却,心头滚烫。
  “子嘉,我来了。”
  “嗯。”


第二十三章 
  原来已经下雪了。
  杀戮的血还冒着热气,在雪地里蜿蜒出密密麻麻的赤红纹路,新雪又层层覆上,厚厚堆积,片刻之间,平整纯白。
  这一场惊心动魄的雪夜杀戮,到了天明只会出现在存活下来的人口中。
  冷月于重重云翳中悄然而现,冷漠如霜,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飞廉慢慢踱到了晏良身边,马儿打了个响鼻,雾气滚滚。
  刘显仔细看了看晏良,精神还可以,鬓发有些乱了,兴许是来得太急,束发的青玉冠上沾了几瓣梅片,极淡的粉,难以察觉。
  刘显伸手摘下,路过鬓角的时候,又给人勾了勾发丝,晏良疑惑转头,食指正好擦上了嘴角,留下一点血红。
  他手心里还有一遍遍被捂热的血迹。
  “怎么了?”晏良笑了笑,抬手随意擦了擦,血红晕开。
  刘显眸色渐深,转开了眼,“没什么”,示意手下的兵士继续收拾战场,便拉过晏良的缰绳,“走吧”。
  营地里也是混乱一片,李善列受了伤,此刻正在塌了一半的营帐里包扎,嗓门却中气十足,“重要的全给老子绑了!做人质!奶奶的!搞偷袭!老子全给你扔海里喂鱼——!侯爷!”
  刘显点点头,也不在意,“重要的人暂时都先锁起来,等朝廷派人下来,估计会谈判人质。”视线看了一圈,“有热茶吗?”
  李善列正点着头,听到最后一句懵了懵,“啊……水是不缺的,下着雪呢……热水……”
  李善列有些为难,大老爷们在外行军打仗,就地取材都是最方便的。
  晏良正在站在漏风的帐门口,看着来往的兵士搬运尸体,收拾军械,渴了就喝临时搭起的炉子里的雪水,还没冒热气,最多也只是把雪化开了。耳边听到刘显这么一问,晏良也愣了,手此刻还被人攥在手心里,不知怎么的,脸上有些热。
  “出了防营有几户人家,那里应该还没有遭殃”,李善列看了眼刘显身边的晏良也明白了,“可以去问问”。
  “好。”
  果然有人家。
  也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的,片刻的惊悸过后依旧如常,只是唏嘘,怎么也想不到浙湾会糟了殃。
  “……遭天谴的!那里比我们这安逸,怎么也想不到……”给刘显烧水的婶子红了眼睛,叹了口气:“隔壁老李家亲戚就在浙湾那块儿,听说……”哽咽,“全死了……”
  刘显沉默不语。
  “会叫他们还回来的。”晏良看着窗外,冷声:“血债血偿。”
  天色郁青,雪却越来越大,估计收拾战场的工作也要停一会了。
  热气腾腾的茶水端了上来,刘显方才松了晏良的手,“先喝点热的,我派人回去让赫舒送些药和吃的过来”。
  晏良捧着简陋的茶碗,吸了口热气,“不麻烦了吧,我也能凑合”。
  没人回他。
  抬头,刘显已经靠着石灰白的墙壁睡着了。晏良笑了笑,起身走过去把身上的狐氅脱下给人盖上。
  茶水温热熨帖,晏良也有些累,便趴在桌子上睡了。
  一闭眼就入梦,睡得不是很安稳,也有些冷。后来,不知怎么,渐渐热了起来。背心很烫,像是靠着一处热源,给全身上下源源不断地输送着暖意,晏良贴得更紧。
  刘显感觉到了,嘴角微笑,把人也搂得更紧。
  整条通往浙湾的长巷都在清理,临街死了不少百姓,房屋也被一开始突袭的倭寇烧了大半,焦黑的房梁承受不住雪的积压,隔一会就会有坍圮声响起,吱呀呀,紧接着就是沉闷的重重塌雪。
  晏良跟在刘显身边,早起脸色不是很好,看上去有些虚弱,“再过五天就除夕了,没有住的地方,怎么过年……”
  “已经拨出了一部分的兵力帮助改建”,刘显抬手把人拉近,晏良一愣,刚要挣脱,“别动,太冷了”。
  刘显的手又像昨天那样紧紧地扣着晏良的手,手心很热,刘显整个人都很热,刚刚一路走来,此刻他都出汗了。晏良倒没有,只是呼吸有些急促,此刻被捂着手,离着身旁这个大火炉近了,周身的冷意确实被驱散了些。
  早上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被刘显抱在怀里,自己还不知觉,靠得那么……亲密。
  晏良按了按额角——
  “怎么了,那里不舒服?头痛?”刘显抬手也摸上了晏良的额角,面带关切。
  唉,晏良脑子里乱七八糟,“没有……我们走吧”,说罢也不管,抬手直接拉着人就往前。
  手被牵着,那个人无端有些红的面颊,刘显没有说话,勾了勾嘴角,乖乖地跟在晏良身后。


第二十四章 
  沿途都搭起了临时的木棚,结实倒结实,却不挡风,无家可归的百姓都缩成了一团,面色发青。晏良看不过去,就要脱下狐氅,刘显制止:“你这样救得了一个,下一个怎么办?景贞别急”,给人重新系好围领,“我已经给京里说了情况,不日就会有救济补助下来”。
  “还要多久?”
  “来回也得十天。不过朔州我还是可以做主的,已经吩咐下去了,有余力的百姓可以送些物资来。”
  晏良点了点头,只能这样了,“也好,总得把年过了……”
  “嗯。”
  除夕的那天从朔州而来的物资大都下发了下去。毕竟过年,还是热闹的。
  红灯笼挂了一街,对联也挨家挨户地贴上,万里回春日,百年祥和地。
  一年到头,也就这个时候心安理得地求个如意顺遂。
  晏良这几日都在浙湾一片查看,他久病成医,这个时候也能帮着看治一些浅症。
  刘显回了朔州三趟,处理些军务,晏良并不陪着一起去,或者说,晏良总借着照顾浙湾一带的百姓开始有意无意地避着刘显。
  刘显心里憋屈,可是有没有办法。
  谁叫他是晏良呢。
  除夕晚上,刘显赶回了浙州。
  晏良这几日并不住在军营里。李善列军营的破坏情况比浙湾还严重。刘显不放心,就问浙州城里一处较富庶的人家临时借住了一个院子。
  晏良一开始不是很愿意,但是如果他不答应,估计刘显下一刻就会把他抱上马,直接带回朔州了事。
  推开院门的时候,刘显就知道晏良不在,灯火灭着,扫帚歪在墙边。估计又是哪户人家出了急病,只好找他这个半吊子的“晏大夫”了。
  好在晏良谨慎,看病开药,从没出过什么大错。
  院子里的雪扫了一半,刘显卸甲,给人扫起了剩下的雪。待会等人回来,估计天都黑了,一半的雪堆堆拉拉,看不清路怎么办。
  扫了雪,推门进屋,干净暖和,炭炉是前几日刘显命人送来的,现在正噼里啪啦地冒着火星,刘显走过去蹲在地上,拿铁钎无聊地拨了拨,看了眼窗外,窗纸上还贴着红,但看不清是什么字,侧耳听了听,人声远远地隔了院墙传来,是这户人家一起在吃团圆饭。
  团圆饭……
  刘显起身,试探着走进厨房,有饭菜的香味。
  一下子整个人都雀跃了,像个孩子似的,笑容在脸上简直撑不住,刘显挖金子一样打开锅盖,三菜一汤,正温着。
  旁边还有一小瓶酒,凑近,是故人归!
  说惊喜也不为过了。小心翼翼地盖上,昭陵侯就差在逼仄的厨房里翻跟斗了!
  捏拳击掌,喜滋滋地在厨房里走了好几圈,又探了好几次头,看人有没有回来。没有回来,就乖乖地坐在矮凳上,一会拨拨铁钎,一会去厨房摸摸酒还热不热。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兴奋的心情却完全没有随着时间消散,脑子里想着,再过一刻,再不回来,我就出去寻寻……
  “吱呀”一声,就跟风推门似的,刘显一下从凳子上站起。
  晏良刚刚把门关上,一转身,差点撞上刘显,“嚯,侯爷做什么呢!”
  也许是一路归来,被沿街欢闹的氛围感染,也许是自己心底里也期盼着什么,此刻见到了人,高兴占了上风,晏良眉眼带笑,仔细看着面前这个人。
  “你怎么跟耗子似的,一声不响。”
  “景贞饿了没?我看厨房里有吃的!”
  有吃的就高兴成这样?
  晏良被拉了进屋,又被脱了外氅,“随意做了点,往年里在寒山跟着老和尚过年就是这么过的,你不嫌弃就好。”说到最后,晏良抬眼看了看刘显。
  “景贞做什么都不嫌弃。”诚恳得很。
  晏良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直接把饭菜端上了桌,“吃吧,一起过个年”。
  故人归都气味循着满室的暖意兜兜转转,梅香清浅,酒不醉人人自醉。
  刘显胃口极好,倒弄得晏良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也不会做……”
  刘显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此刻一听心上人的谦虚之辞,很慷慨地表明心迹:“景贞做什么都好吃。”
  晏良有点明白了,但也不知道说什么,张张嘴,也只能一口闷下一杯故人归。
  刘显喝了很多,这个时候只知道看着晏良傻笑,嘴里开始没有遮拦。
  “景贞……”
  “嗯?”被叫了的人很自然地对着刘显笑。
  被鼓励了一般,刘显酒壮狗胆,凑上前,颇有几分得意:“我喜欢景贞”,顿了顿,像是自我确认,又像是对天盟誓,笃定不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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