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收的覆水-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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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杨宁俊一头雾水地跟着路卿宇走过去，走近了，才看到了这尴尬的一幕。
寂静得仿佛时间都静止了，尴尬的气氛在四个人之间蔓延，谁也没有率先打破这暴风雨前的平静。
僵持了好一会儿，周玄廷在学妹耳边耳语了几句，学妹便露出了一副委屈的表情。
“乖，今晚你先自己走，明天我给你买零食。”
“行吧，那你回到宿舍要先给我发消息……”
“嗯。”
周玄廷摸了摸那个女孩子的头，满脸都带着笑，眼神是路卿宇最熟悉的那种，温柔得能够掐出水来，没在一起之前，周玄廷便已经用这种眼神和他对视过很多次了。
“俊俊，你去校门等我。”路卿宇转头对杨宁俊说。
“不行！我要在这陪你！”
“你过去，我很快的。”路卿宇已经快绷不住了，双眼瞪得很大，眼珠比平常时要亮很多，像是蓄了许多的眼泪。
杨宁俊败下阵来，妥协道：“好，我给你五分钟，你不过来的话我就来拉你走，太晚不回去家里人会担心。”
“好。”
杨宁俊也转身走了，世界上仿佛只剩下路卿宇和周玄廷两个人。
又陷入了无边的寂静之中……
周玄廷不打算先开口，过了一会儿，路卿宇却是忍不住了。
“你就没什么要解释的吗？”他问。
“解释什么，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了，纠缠着没意思。”
未曾想，周玄廷一开口就来了一记重击，一字一句地敲在路卿宇心中，凿下了抚也抚不平的伤口。
“我们……我们还没说分手呢吧……”路卿宇低下头，眨着眼，不行啊，眼泪真的要掉出来了……
可周玄廷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嗤笑了一声，接着说：“我以为我做得够明显了。”
“以前说的，都是假的吗？”路卿宇抬起手迅速抹了下眼泪，抬起头，用通红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周玄廷。
他们两个就在无人的楼梯口对视着，一个眼中透出的尽是无所谓，另一个却已是满眼通红。明明上个学期的时候，周玄廷也是这么和他眉眼相对的，含着情的眉眼相对。
“也不算，我说出来的时候挺真心的。”
“可你……你说过……”没等路卿宇说完，周玄廷便出声打断了路卿宇。
“行了，这样没意思，我以前说喜欢你不代表我就会一直喜欢你，赶紧回去吧，太晚了。”
“你给我解释清楚！”路卿宇很激动，若是周玄廷再激他这么一下，他就要上去揪着人家的衣领了。
“卿宇，我不喜欢你了，我现在喜欢的是刚才那个学妹。你就看清楚吧，我真不是什么好人，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挺痛快的怎么现在扭扭捏捏的。”
“滚！”
路卿宇没有再说什么，他不想再在周玄廷面前丢脸了，转身便走，像是没有任何留恋的样子。
走到校门的时候杨宁俊正在一边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边往教学楼这个方向焦急地望着，校门口只有一盏孤零零的吊灯，吊灯很老了，以至于光线很暗，暗到连杨宁俊的脸都有些看不清了。
路卿宇走到他身边，拉了拉他的袖子，说：“走吧……”
杨宁俊看到路卿宇红红的双眼，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跟着路卿宇走了。
两个人沉默了一路，路卿宇不想说话，杨宁俊不敢说话……
杨宁俊心中自然是无比气恼，当天晚上就把自己读在N市一中的初中同学，熟的不熟的都问了一遍。
“他啊，挺出名的啊，一中花花公子。”
“换了很多个对象吧我记得，其他的就不太清楚了，他是文科班的，我们不熟。”
“诶，周玄廷啊，他不是被退学了吗？我听说是搞得一个小姑娘为了他要自杀才……”
一条条的消息从手机中跳出来，一条条砸在了杨宁俊心中。
他有些后悔，如果当初自己不强行拉郎配，如果在自己发现了一些苗头的时候能把这个人打听清楚，路卿宇也不会是今天这样子了……
因为担心路卿宇，杨宁俊早早地去买了早餐，等在路卿宇家楼下。
看着路卿宇走了下来，杨宁俊赶紧跑了上去，把早餐递给路卿宇。
“哥！你吃个早餐！建设路那家包子，我排了很久的队呢！”
经过了一个晚上，路卿宇好像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校服穿得整整齐齐，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脸上看不出他有任何难过的痕迹。
甚至，路卿宇还对杨宁俊笑了。
“我没事的。”
杨宁俊直到自己的好友要强，自己能做的也只能是尽力地让他好过一些。
“小鱼我和你说啊，这个周玄廷不是什么好人。”
“我刚才问我N市一中的初中同学，原来这个周玄廷在他们学校很出名的……出了名的坏！”
“男女关系乱成一锅粥，走路上都能看到几个他的前任！”
“还有啊，你知道他为什么转学吧？他成绩是真的好，但是他在一中劈腿，害得一个女生为了他自残，事情闹大了，还是一中费了好大劲才压下来的！”
……
杨宁俊安慰般的一直在向路卿宇抖出自己刚打听到的黑料，想要用这种笨拙的方式安慰路卿宇，不过，没什么用就对了。
路卿宇表面上看起来像个没事儿人似的，但是竟是发了一路的呆，杨宁俊也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他有没有听进去。
“俊俊，你让我静一静。”路卿宇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
终于有些反应了，可这种反应不是杨宁俊想看到的。
也许是怕刺激到路卿宇，杨宁俊只能赶紧闭口不语……
分手之后的很多天，路卿宇都很恍惚。
一切都没有变，都好像是自己在和周玄廷谈恋爱时的样子，可一切却又变了。
他已经和周玄廷分手了呀……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周玄廷的那个阳光热烈的秋早。
他还记得喊周玄廷去那校服的那次夕阳的温度。
他还记得第一次被周玄廷摸头周玄廷手的力度。
他还记得那个暴雨的冬天，他被一声惊雷吓醒，直直对上周玄廷的眼。
他还记得，周玄廷说“我们交往试试吧”那个温柔的语气，能掐出水来，就像是分手那个夜晚听到的，周玄廷和另一个女孩子索吻时的语气。
都过去了啊……
这是路卿宇第一次谈恋爱，他把自己一颗炽烈的真心小心翼翼地捧到周玄廷的面前，期盼着他能够好好护着，宠着，爱着，却不料他反手就给自己摔了个粉碎。
丝毫不留情面。
路卿宇再也不敢谈恋爱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都说时间是无所不能的。
过了很久很久，路卿宇终于能够做梦的时候再也见不到那个人，发呆的时候脑子里再也不是那个人。
好像，终于能够走出来了，成绩也一点一点的回升了。
路卿宇开始觉得冷战的时候絮絮叨叨地给周玄廷发那么多终究是要石沉大海的消息的自己是个傻子。为了周玄廷难过了这么久的自己也是个傻子。后来竟然发展为相信那些臭男人说话的自己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傻X！
这种转变，好不好呢，也不好去说……只是后来路卿宇因为这个，把喜欢自己的男生女生，都统统拒之门外，一个也不理。
要不是路卿宇还会在微博上prprpr一些好看的人，杨宁俊都要以为他的好友准备要皈依佛门了……
第12章 第 12 章
路卿宇回到宿舍里，匆匆忙忙地冲了个热水澡就一头倒在床上睡觉了。
可闭着眼睛，脑中的许多事都混杂在了一起，讲台上那个冷着脸，穿着黑色衣服的少年缓缓地向他走来，不一会儿，就坐到了他身旁，“轰隆”的一声惊雷，把他吓了一跳，缓过来之后，只看到少年在笑着，嘴唇微动，似乎在说些什么……
可是当他想要凑近，听清楚少年在说些什么的时候，教室突然又变成了一辆摇摇晃晃的公交车。
大片大片的夕阳余光铺在每一处，把影子拉得长长的。他坐在有些硬的椅子上，身旁站着一个人，是周玄廷吧？不……不对，那个人是，刘衍川……
路卿宇不知不觉便在混乱的思绪中陷入了沉睡。
不出意料地做梦了，梦里的混乱比起睡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周玄廷和刘衍川交替地出现在他的梦里，有时是在高中的教室里写作业，转头想问问周玄廷这道数学题怎么解，却发现坐在身边的人是正在背着作文的刘衍川，有时候有时到了刘衍川家，却发现来开门的人是周玄廷……
当路卿宇以为自己要在这场混乱中心力憔悴的时候，自己的闹钟吵醒了。
摸起手机一看，7：10，星期日……
路卿宇“啪”地把手机拍到枕边，下手很重，手机现在应该在庆幸路卿宇连垫被都是又软又厚的，否则现在它的屏幕应该碎得很好看。
刚经历了一场混乱的梦境，路卿宇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他完全记不起来在星期天他为什么要调这么早的闹钟。
就在他脑子里还在反反复复地闪现着梦中的两个人，准备再睡个回笼觉的时候，才记起他答应了刘衍川要加一节课的。
“卧槽……”路卿宇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皱着眉换衣服刷牙洗脸，做了昨晚的梦，实在太累了，现在路卿宇是又头疼又乏力的。
匆匆收拾好了课本讲义，他咬着一个蛋糕便匆匆往校门跑过去。
直到搭上了公交车，路卿宇才有空缓一缓。
星期天的大清早根本没有什么人会起床，公交车上也只有司机师傅和路卿宇而已。昨晚下了一夜的雨，到处都是湿漉漉的。盛开的花中盛着水珠，渐渐变得墨绿的树叶上泛着一层亮亮的水光，油柏路因为雨的原因从灰黑变得黝黑，一层半透明的白白的雾气笼罩着世间万物。窗外吹来的风有些湿，有些凉。
路卿宇把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细细地理着自己的梦。
糟糕了……他心里想。
当初接下刘衍川的家教，确确实实是为了帮方泽卫的忙，也还有一个原因，是在公交车上那一瞥，觉得他真的好看，真的，很像周玄廷啊。
可是后来，他们走得越来越近了，关系越来越不像老师和学生应该有的。
突然转变的学习态度也许不能说明什么，给自己做饭也可以理解为对待一个还没吃饭的客人的礼仪。可是啊，那是不是弹自己额头的时刻都很暖和的指节，那件还带着温度的披在自己身上的蓝色校服，那藏也藏不住的眼神，就再也辩解不了了。
刘衍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频频做一些界限模糊的小动作。
正值一腔热血的年纪，少年人的喜欢藏都藏不住。别说动作了，就连看自己的眼神都是炽热的，哪像一个学生看着自己老师的眼神啊。
路卿宇是个聪明人，知道该自己退那么一万步了，知道自己该拒绝那个年轻气盛的大男生，果断地拒绝刘衍川一切界限模糊的行为，除了学习之外和他保持距离，回到正常的师生关系里去，直到两个月的教学结束，他俩以后再无瓜葛，桥归桥路归路。
想是这么想，可路卿宇做不到。
究竟为什么不拒绝，路卿宇根本就不想去思考那个原因。
本来就是呼之欲出的答案，他却努力掩盖着，像是天大的丑闻般。
为什么？是啊，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刘衍川像极了周玄廷，不仅是从背面来看他都几乎要以为那人是周玄廷了，而且那股狂劲也和周玄廷一模一样。
路卿宇突然觉得有些害怕，他这是……把刘衍川当成周玄廷的替身了吗？
答案他心里一直很清楚，只是不敢承认，就这么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对刘衍川的示好拒绝不了，也不敢去回报他的好……
纷乱繁杂的思绪就这么折磨了路卿宇一路，直到去到刘衍川家，按了按门铃，还是在恍惚的状态中出不来。
刘衍川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和一条军绿色的大裤衩就来开了门。
“宇哥，这么早？”他应该是刚睡醒，嗓音中还带着加倍的沙哑，把清澈压下去了百倍千倍。
刘衍川的眼睛眯着，本来就眼睛就不是很大，现在更成了一条缝。大清早的，他也没刮胡子，下巴扎出了一圈青青的胡茬，还顶着一个鸡窝头。
“是啊……”
路卿宇走进去，顺手关了门。
“宇哥，你先坐。”
“好。”
看着路卿宇坐好在沙发上之后，刘衍川折身去了浴室的方向，应该是要去洗漱，但不一会儿，他便端着一杯水过来了。
刘衍川没有直接走来路卿宇的旁边，把水杯放在路卿宇身前的茶几上，而是走到路卿宇的背后，仗着自己手长，绕过路卿宇直接把水杯放到了他的面前。
刘衍川的左手撑着沙发背，右臂伸展开，手拿着水杯放好，那个姿势就像是单臂把人抱在自己怀里一样。
他们两个人靠得很近，刘衍川的呼吸一下一下地打在自己的后颈，甚至还撩动了后脑勺软软的头发。路卿宇浑身一颤，脊背挺得僵直，不敢动……
而因为靠得近，路卿宇周遭环绕的都是刘衍川味道，昨晚校服上的茉莉香的洗衣液，柠檬味的洗发水，还有一缕几乎是闻不到的淡淡的烟草味……
“宇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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