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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问心有情-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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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白晚呢?叶承恩原以为白晚会激动得难以自抑,却不料他发抖的肩膀竟渐渐平静下来,叶承恩站在他的身侧,看见他微微扬起了一段雪白的脖颈,侧脸绷得比弓弦还紧,一步步向着傅野走了过去。
  傅野也迈开大步,走了过来,他们很快走到了彼此面前。
  一时之间,俩人都没有说话,明明只是三个多月没见,却仿佛隔了一万年。
  白晚目不转睛地望着傅野,傅野还穿着那件他无比熟悉的飞行夹克,但衣服下却空空荡荡的,只剩下了一副骨架。他原本就棱角分明的脸上一点肉都没有了,显得眼睛又黑又沉,令人心悸无比。他瘦太多了,锋利的两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如果说之前白晚只是有一个不好的念头,现在却可以肯定,傅野一定是生病了。
  “对不起,白晚。”
  “你生了什么病?”
  俩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傅野愣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生病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又是异口同声。这突如其来的默契,让傅野忍不住笑了,他一笑,面色柔和了一些,竟显出一丝从未见过的优柔来:“我一直知道你在这儿,虽然我没有来找你,但我大概知道你的消息,我在这边也有些朋友的。”
  白晚直视着他,不给他顾左右而言他的机会:“为什么不告诉我?”
  “什么?”
  “你是生病了吗?出什么事了?”
  傅野像是下定了决心般沉下一口气,说:“对不起,其实我早就跟江之鸣说清楚了,原本等他手术后,我就想来找你的,但我突然病倒了。”
  原来如此!果然如此!
  白晚突然觉得这一切太过荒谬,如果傅野及时来找他,也许他们现在还能拥抱在一起。而如今,哪怕知道了原因,心态、情绪和感情却都回不去了。他忘不了前一段时间的煎熬,忘不了心如死灰的感觉,哪怕傅野已经迈出了那一步,他却早已支撑不住倒下了。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人生总是这样无常而讽刺。
  “白晚,对不起,我应该早点来找你。”
  “所以,是什么病?现在好了吗?”白晚还是有些担心。
  “早没事了!”傅野笑了一下, “是室上速,心脏的一根线搭错了,容易心悸,就做了一个射频的小手术。其实说起来,还多亏你呢!”
  “多亏我?”
  “是啊,要不是为了追你,我也不会在机场发病,还好发现得早。这个病不能拖的,越拖越麻烦,还是早点做手术了好。” 傅野尽量说得轻松,但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很没有说服力。
  白晚深深地注视着他,心里升起了一丝狐疑。他对医学一窍不通,也从未听说过这个名词,只是傅野越是满不在乎,他就越觉得违和。如果真的像傅野说的那么简单,他至于这么长时间都恢复不了吗?
  傅野任由他看,还是那样笑着,低声说:“白晚,我现在没事了,我来接你回家。”
  白晚猛地一震,回过神来。
  “不、我不回去了。”
  “不回去?那也可以。”傅野连忙说,“那我留在这里陪你。”
  “不用了。”白晚别过头,淡淡道,“你的病刚好,需要在家休养。再说了,你这么久没有去公司,应该好好经营一下事业了。”
  “你还在怪我吗?”傅野急了,“我真的是因为生病才没法过来……我不是故意不找你的。”
  他伸手去拽白晚,想把他拉进怀里。白晚没有抗拒,轻轻地靠上了久违了的傅野的胸膛。他听着那一下一下急促的心跳,半晌没有动弹。直到那心跳渐渐平稳下来,才说:“我没有怪你。我说的是实话,傅野,我现在心里有了别的东西。”
  “谁?是他吗?”傅野的目光像箭一般射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叶承恩。
  “当然不是。”白晚轻轻挣脱开他的怀抱,认真地看着他,“我只是不想再被感情所捆绑,这三个多月,我想清楚了一件事,没有谁能拯救谁。是你带我走出从前的阴霾,我很感激你。可是过去我太依赖你了,现在我只想靠我自己,学音乐、唱歌、走遍世界,自由自在的生活。”
  傅野坚持道:“我可以陪你。”
  白晚摇摇头:“可是,那是你想要的吗?你可以放弃江之鸣,但你的事业、你的梦想,你都可以放弃吗?就算你可以,我也不能那么自私。”
  他说着,一步步后退:“傅野,回去吧,我们已经分手了。”
  傅野手臂抬了抬,想要再次抓住他,却终究没能抬起来,仿佛“分手了”这三个字给他施了咒,让他一动也不能动。
  他眼睁睁地望着白晚单薄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初秋金黄的阳光深处,突然心如刀绞。
  但这次,不再是器质意义上的心如刀绞,只是一种感觉, 一种,仿佛要死在原地的绝望。


第五十三章 
  因为傅野的突然出现,白晚没有了吃饭的兴致,他请叶承恩开车送他回公寓。捷豹快速驶过华格纳大楼前的马路,白晚似有所感地一瞥,惊讶地发现傅野竟然还站在那排梧桐树下,一动不动,犹如雕塑。他忍不住回头,车窗外那个人孤单的身影越来越远,很快就淡得如一抹铅印,消失不见了。
  白晚心里涌上一股难言的酸楚,这段他无比珍之重之的感情,就这样仓促地结束了。他却不知道该去怪谁。也许谁都错了,又谁都没有错。大家都说初恋是很难修成正果的,果然,他也不能免俗。
  白晚头向后仰,靠在座背上,轻轻闭上了眼睛。
  叶承恩一直默默开着车,没有说话,也没有追问什么。白晚很感激他,这个时候他的沉默就是最大的温柔。白晚苦笑着想,如果他爱上的人是叶承恩,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没有一开始的针锋相对各种偏见,也没有后来的争吵冷战互不理解,他会拥有一个体贴的爱人,一段温暖的感情,他们应该会很幸福。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有的只是傅野在他身上打下的一道道情感烙印,刻骨铭心。白晚闭着眼睛,回想着和傅野经历过的一幕幕,想起他在月光下弹的那首《问心有情》;想起他赶到蓝港西岸就为了劝他不要放弃《风雨夕楼》这个项目;想起在苏环岛冰凉漆黑的海水中他救他脱险;想起芝城过马路时他偷偷牵住了他的手,短短几步仿佛走过了一生;还想起他买下那枚戒指时说自己是他的白月光。那枚戒指白晚从脖子上取了下来,带到了美国,压在行李箱的最底层,和记事本、手机放在一起。他想,也许是该找个时候还给傅野了。
  叶承恩把车开到一家中餐馆门口,给白晚打包了外食。
  “多少还是要吃点儿。”叶承恩将热腾腾的袋子递给他,“民以食为天,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能折磨自己的肚子。”
  白晚没想到叶承恩细心体贴到这个地步,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他接过外卖,呐呐地说了声“谢谢”。
  叶承恩笑了笑,没说什么,继续开车。
  白晚望着他儒雅斯文一丝不苟的侧脸,突然产生了一点儿好奇:“承恩哥,你、你恋爱过吗?”
  “当然。我都三十多了,你以为我是老处男吗?”
  “呃。”白晚差点被噎住。他不好意思继续问下去,叶承恩却主动说:“我谈过三次恋爱,前女友是个小提琴演奏家,但她满世界飞,我们聚少离多,就和平分手了。”他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啊,我们已经分了快三年了。”
  白晚敏锐地注意到他的用词:“前女友?”
  “怎么?”叶承恩看了他一眼,“喜欢一个人还分性别吗?”
  白晚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叶承恩做了个无所谓的手势:“在我眼里,男生女生都没什么差别,只有喜欢与不喜欢。”他笑着说,“感情是很美好但也很平常的事,不应该有太多的束缚和负担,如果一段感情只剩下了痛苦纠结,那么不要也罢,毕竟天涯何处无芳草嘛,你说呢?”
  白晚听出了叶承恩的意思,他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他突然觉得自己想错了,就算人生重来,他也不会爱上叶承恩。叶承恩温柔、体贴、理智、完美,但他是个情感享乐主义者,他的爱情是没有根的,白晚从心底里还是渴望着那种灵魂的羁绊,哪怕终其一生他都不会得到,但至少,他追求过。
  他正想着,忽听叶承恩说:“有一件事,我想我还是告诉你比较好,毕竟傅野都追过来了。”
  白晚一愣:“什么?”
  “我之前听国内的朋友说,傅野生病了,做了个大手术,我猜,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没能来找你。”
  白晚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知道?你早知道?可是你为什么不……”
  “是,我没有早点告诉你。”叶承恩打断他的话,反问道,“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傅野是我的情敌,替情敌解除误会,不是我的责任。”
  “……”白晚无言以对,他没想到叶承恩会在这时候把话挑开。
  不知不觉,车已经开到了白晚的公寓门口,叶承恩靠边停好车,却没让白晚下去,反而无比专注认真地望着他,说:“其实,看你当时那么痛苦,我也挺难受的。但那是成长的必经过程。白晚,傅野他不适合你。现在他来美国了,我也必须表明我的立场,和我在一起吧!我会给你快乐的。”
  白晚垂下眸子,半晌,摇了摇头:“对不起,承恩哥,你很好。但我现在不想谈恋爱,只想充实自己,好好生活。”
  “没关系,我理解。”叶承恩覆上他的手,轻轻一握,“我也不是逼你做选择,我只是告诉你我的想法。所以你也不要有负担,我们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哪怕做不了情人,也可以做朋友,不是吗?”
  叶承恩坦率得没有一丝杂质,白晚根本拒绝不了他的好意。
  白晚点了点头,正想下车,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问:“对了,承恩哥,你知道傅野得了什么病吗?”
  “具体不清楚,他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我只听说是心脏方面的毛病。”
  “你知道室上速吗?”
  “室上速?知道啊,”叶承恩疑惑地问,“傅野得了室上速?这不是大问题吧?!没必要三个月都不联系你,他是不是另有隐情?”他望着白晚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轻轻叹了口气,“白晚,我和傅野共事了这么久,很了解他。他聪明、果断、才华横溢,也很有能力,但也许因为太出类拔萃了,他什么都要自己拿主意,与这种大男子主义的人相处,你会很辛苦的。”
  “是啊!”白晚苍白着脸色说,“也许我们本质上是同一种人,都害怕暴露自己,我害怕暴露情感,他害怕暴露弱点,所以才会互相吸引吧。”他勉强笑了笑,“不过现在,都结束了,我们分手了。”
  白晚一回到公寓,就打开电脑开始搜索关于“室上速心动过速”的资料。傅野说的没错,这并不是什么重大疾病,射频手术也很简单,没理由三个月还没恢复好,更没理由一直不联系他。他越想越觉得傅野在说谎,而且傅野来见他时瘦了那么多,气色也不好,很像是做了大手术元气大伤。白晚想来想去,给刘空打了个电话。
  白晚来美国后,刘空留在W。W。带新人,一接到白晚的电话,他惊喜得大呼小叫:“我的祖宗啊,你终于联系我了,你好狠的心啊,把我留在国内每天受煎熬,我……”
  白晚耐着性子听他控诉了一番带新人的血泪史,又大概讲了一下自己在美国的情况,才找了个空子问:“傅野是不是做了个手术?”
  “啊,这个,那个……”刘空支支吾吾,很想假装没听到。
  白晚立刻明白过来:“他不让你说?”
  “也不是不让我说。哎呀,总归他现在是我老板了嘛,老板的情况,我哪儿知道得那么清楚啊!”
  白晚冷笑一声:“行,那你继续带你的新人吧,反正我也不想回来了。咱们交情就到这儿了。”
  “哎呀,别啊!”刘空急了,“我是真不知道具体情况。他当时不是陪那什么江、江之鸣做手术吗?结果这一进医院就没出来,我只知道江之鸣手术当天,他突然发病,被紧急抢救,后来又休养了很久。咱们公司的业务都交给冯总了,冯总你知道吧?后来进公司的,是傅总的朋友。”
  “病因是什么你知道吗?”白晚没心思听他讲什么冯总。
  “我只知道是心脏的手术,他在医院待了一个多月,出来后就进了疗养所,现在还在疗养所呢!白晚,你要不要回国去看看他,好歹一日夫妻百日恩的。”
  白晚懒得去吐槽他的用词,看来,刘空并不知道傅野来美国的事。
  “行吧,那就这样吧,我挂了。”
  “哎呀我的祖宗,你到底啥时候回来?你不会真要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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