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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章-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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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吸引进来的。

    于是娇姐一个劲地认为是橱窗弄的漂亮的缘故,让顾客觉得店个档次提高了,还说现在的人就吃门面功夫这一套。

    由于得到娇姐的鼓励和支持,徐连臻也就来了兴致,每次娇姐进货回来,她便会将橱窗略略改动一下,摆个毛绒玩具,或者摆个盆栽,加上她自制的手工玩具,再把新衣服搭配好了,漂漂亮亮的陈列在橱窗里头。

    人总是喜欢美丽的东西,徐连臻也一样。当她看到自己做的橱窗布置,自己给客人搭配的衣服得到认可的时候,心里面总还是会涌起淡淡的欢喜满足。

    就这么地,靠着一点点的喜悦平和,她度过最艰难的日子。她如同一只鸵鸟,将头埋在沙堆里头,只要不去想,她相信时间便会把一切冲淡。

    是的,时光会将一切冲去!再美好,在悲伤,都抵不过时光!

    只是没想到,这几个普普通通的橱窗设计却引起了街道对面设计公司老板车年晟的注意。在徐连臻第六次改动橱窗的时候,车年晟驻足在马路上,偷偷地观察了半天。

    第二天,他便亲自上门找到了徐连臻。那天,徐连臻才送走一位买衣服的女生,听见门口的风铃声,忙抬头要说“欢迎光临”。他见是一个男士,便含笑着上前问道:“先生,是给你女朋友买衣服吗,要不要我帮你推荐?”

    车年晟忙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街对面丰年设计的,我叫车年晟。”徐连臻错愕了一下,但还是很有礼貌的询问道:“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车年晟道:“我想请问一下,你是不是学过设计……”他见徐连臻的笑容有点凝住,忙解释,“是这样的,我看见你设计的橱窗非常漂亮,感觉你应该学过设计方面的课程。”

    徐连臻礼貌性的说了句“谢谢”。车年晟认真地看着她,询问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帮我们公司的客户设计橱窗看看?”那个时候徐连臻自然惊讶万分,但她毫不犹豫地直接摇头拒绝了:“不好意思,年先生。我从来没有给客人设计过,这个我……我做不到的。”年东晟忙道:“哪个人不是从一张白纸开始的呢?每个设计师都是这么过来的。我看你的橱窗布置得很漂亮,很有天分。”

    许连臻摇头:“不好意思,我真的不会。”年东晟不肯放弃,一再劝说:“射击最重要的是天赋,要的是那种感觉和触觉,再说了,你都还没做过,又怎么知道自己做不来呢?”许连臻考虑也没考虑,还是拒绝。

    年东晟也不死心,过了几天,又上门来询问。那天周娇也在,便接口道:“连臻,年经理已经把情况跟我说过了,他的公司开了好几年了,既然他这么有诚意,要不你就帮他弄一次看看?”

    年东晟忙连连附和:“是啊,是啊,许小姐。你先别忙着拒绝,要不先帮忙画张草图也行。”

    “许小姐放心,真没什么要求……”

    “相信我,你一定可以的。”

    许连臻见娇姐都这么说了,而年东晟确实是诚意十足,只好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那我试试。”

    虽然她不认为自己可以胜任,但还是认真听年东晟讲了客人的要求。晚上回到家,认认真真构思了许久,隔了几天,把自己画的草图交给了年东晟。

    她想着客人肯定看不上,她这么一交,以后年东晟就不会找她了。没想到,给了草图后的第二天,年东晟兴奋地跑来找她:“许小姐,客人看中你的设计了!”

    刚听到的那一刹那,许连臻还觉得他在跟她开玩笑,只顾着整理自己的衣服。年东晟却在旁边开始喋喋不休地跟她倒苦水:“你真不知道这个客人有多难缠,我手底下的几个设计师已经被她快烦死了,她还是不满意。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了!你一出手就把她摆平了!”

    许连臻瞠目结舌,再度跟年东晟确认:“年经理,你真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许连臻上了年东晟的“贼船”,不时帮他做些设计图稿。

    现在细细想来,却很是感谢年东晟。

    犹记得刚到大雁市,无论再怎么忙碌,但只要她一闭眼,就是蒋正楠满身是血的画面。她没有再搜肠刮肚地呕吐,却整晚整晚地失眠,甚至一度靠药辅助方能入眠。

    接了设计工作后,每每忙到深夜,累极了、倦极了,再无空余时间回忆往事,每每倒头就睡。大约是脑累的缘故,经常一夜无梦。

    这天是星期五,娇姐昨天下班的时候就告诉她要带小皮皮去看门诊。小皮皮这两天一直轻微发热,准备去医院做一下检查。

    许连臻花了一上午时间整理货架上的衣服,中间又接待了几个熟客。真真是一刻也不得闲。正想倒杯水喝的时候,听见店里的电话叮响了起来。

    是娇姐,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连臻,我今天不能回店里了。医生让小皮皮住院,说是要进一步检查。今天就辛苦你了!”

    许连臻忙道:“娇姐,没关系,店里我一个人可以的,你好好照顾小皮皮。”娇姐一个人带着孩子,母兼父职,许连臻平时看着也替她心疼。

    上午向来比较冷清,中午的时候,许连臻照例去街口的满婆那里买了一碗面来吃。来得早,店里还比较清闲。交接喜欢吃这里的牛肉面,但连臻喜欢雪菜鱼片面。因为是一条街上的邻居,熟得很,满婆每次都给她们满满的料,今天也不例外。

    满婆笑着给连臻端上了热气腾腾的面条:“阿娇呢?”许连臻回道:“小皮皮有点儿发烧,娇姐带他去医院了。”

    满婆叹了口气,感慨不已:“阿娇啊,什么都好啊。就是一个人带着孩子,太辛苦了。”

    下班后,进店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许连臻一个人忙的不可开交。一直到晚上九点多,店里才冷清下来。

    许连臻又把卖掉的款从后面小仓库里整理出来,一一熨烫好,然后再搭配好,挂出来展示。等所有工作都告一段落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十点。

    有客人在沙发上遗留了一本时尚杂志,许连臻取了过来,想把杂志收起来,好等客人回头来取。经常有很多的客人遗落东西,衣服、皮夹、雨伞……什么杂七杂八的都有。如果贵重,便会立刻返回来取。一般不值钱的,则都会在下次光临的时候询问是否落在这里了等等。

    一低头,视线便在封面上凝冻住了。封面上很明显的左下位置用粗大的黑字清楚地写着:“珠宝赠佳人,盛世集团蒋正楠以最高价标下本届慈善晚会最后一件物品。”

    封面上的大照片其实是一个当红明星,身穿某奢侈品牌最新款的礼服,摆着撩人的魅惑姿态。可是许连臻的眼里却只有“蒋正楠三个字而已。

    她的心”突突“直跳,情不自禁地翻开杂志报道慈善晚会的那几页。果然,是他,蒋正楠。找一个简单至极的侧影,白衬衫,黑西装,如刀刻般的侧脸线条,英俊清贵。浅笑着坐在他身边的是当红女星楚翘。

    身体内所有血液都往脑中冲去,所以整个人有些缺氧空白的晕眩。许连臻双手紧紧地捏着杂志,入定般地站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许久之后,她才慢慢回神,只觉得手脚无力,缓缓地滑坐在沙发上。

    从她那天知道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离开,到现在,已经多久了呢?都已经一年零六个月八天了。

    她从没想过再见他。毕竟彼此的身份,出入的场合,所有的所有都诧异太大了,中国这么大,人有这么多,就算是有心也很难碰上。

    她的指尖一点一点滑过杂志上他的眼,他的鼻,他的脸……可是那么小小的一块,指尖几乎都可以覆盖。

    隐隐熟悉却又觉得那般陌生,陌生得仿佛她与他指尖根本未曾发生过什么。一切皆是泡沫幻影而已。

    许连臻不知道自己把那本杂志捧了多久。一直到店里的电话又蓦地响了起来,在安静的店里,突兀地想着。

    许连臻这才回过神,起身去接电话。还是娇姐,声音哽咽:“连臻……”许连臻忙道:“娇姐,怎么了?小皮皮怎么样?”

    娇姐呜呜咽咽地道:“连臻,小皮皮的报告出来,医生诊断说是小儿白血病……”恍若一个晴天霹雳响在许连臻的耳边,倏然而惊:“怎么可能?”

    娇姐停顿半晌,终是忍不住,在电话那头低泣起来:“小皮皮这几天有点不舒服,你知道的,我前天带他看过医生,医生只说可能有点小感冒,然后验血坐了检查,说让我们过几天去拿报告。可是,可是今天一早我看他全身发烫,又流了鼻血,所以就带他来复诊,也正好拿血液报告。哪里知道……”娇姐断断续续地说了个大概,最后已经泣不成声了。

    许连臻心急如焚:“娇姐,你在哪家医院?我这就过去。”娇姐抽泣着告诉了她。

    许连臻三步并作两步地取过了外套和大包包,匆匆关上了店门。

    在大雁市的这段日子里,若不是娇姐和小皮皮,她是熬不过去的。她与娇姐虽然相处不过一年多,却一见如故,如同相识了许久。

    深冬的夜晚,温度已经是零下了,马路上行人稀少。许连臻穿上羽绒大衣,系好围巾,双手环拥着自己以抵挡寒冷。

    夜,漆黑漆黑的,仿佛所有的星辰都被吸入了无边的幽深利,唯剩下一盏盏路灯,冰凉而空荡。

    她在街边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市第一医院而去。

    到了住院部,才出了电梯,远远地就看到娇姐呆滞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许连臻走近:“娇姐。”周娇红着眼眶抬头:“连臻……”泪就这么地落下来了,“连臻,这可怎么办啊?”

    “医生怎么说?会不会是误诊?”许连臻迭声问道。明知道误诊误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是心底深处总是存着那么一丝丝的期盼,希望是误诊,误诊……

    周娇的泪刷刷地涌了出来:“连臻,我也希望是误诊,也这么问过医生,可是上次的检查报告和今天加急的几项都已经出来……医生说基本已经确诊了。”

    许连臻取了纸巾递给娇姐:“小皮皮呢?”娇姐啜泣着望了望病房,哽咽道:“小皮皮刚睡着。连臻,我看这孩子的脸,实在受不了了,所以跑到走廊上透口气。”

    皮皮好梦正酣,小小的脸蛋如同天使一般柔软纯洁。许连臻如鲠在喉,不忍再看,轻轻带上门,退了出来。

    娇姐仰头吸气,极力抑制失控的泪水:“连臻,是不是我的错,所以皮皮要遭受这样的苦难?如果当初我不执意跟皮皮爸爸离婚,皮皮或许就不会得这个病呢?”

    许连臻拥着周娇的肩膀,心疼地劝慰道:“娇姐,皮皮的这个病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别胡思乱想。”

    娇姐一边自责:“连臻,都怪我,都怪我当年不听我妈妈的话,执意要跟皮皮爸爸在一起,以为那样子的不顾一切才是真爱。如果当年我没有那么傻……”

    “现在才知道,那不叫爱啊,那叫冲动,那叫笨啊!”

    周娇陷入了深深的回忆里:“皮皮爸爸跟我在一起三年后,就跟别的女人打得火热,那个时候皮皮才出生不久,我为了孩子,不停地忍啊忍,忍无可忍,从头再忍。可是皮皮爸爸某天还过分地把那个女人带回了家,我带皮皮从公园回来,碰了个正着。那一次,我知道我忍不下去了,所以就铁了心离婚。直到那个时候——

    “一直到那个时候,我才明白我妈妈当年说皮皮爸爸一副油腔滑调,难挑担子的意思。我一直以为是我妈嫌他穷……可是等我明白已经来不及了,一切都已经没有办法重新来过了。皮皮他爸爸倒也没想跟我真离婚,只是……只是我已经没有办法再跟他过了。

    “于是,离了婚,我带了皮皮独自过活,皮皮爸爸从没有给皮皮一分抚养费。虽然有时候会很辛苦,但每次在最艰难的时候,看着可爱的小皮皮,我都会告诉自己,这是自己选的路,一定要咬牙走下去。

    “后来我妈知道我离婚了,便来找我。那个时候我妈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还要帮我照顾皮皮。甚至拿出一生的积蓄,给我开了这家服装店。因为太辛苦了,才一年多,我妈也离我而去了。

    “本来小皮皮一天天大了,上了幼儿园,又快要上小学了。他那么懂事,每天都会对我说:‘妈妈我爱你’。连臻,你知道吗?每次我听到皮皮娇娇嫩嫩地喊我妈妈的时候,我真是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

    连臻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连臻,皮皮的病可怎么办啊?他这么活泼可爱,这么懂事听话,让他们把皮皮的病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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