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父亲的札记月子-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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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天健量了体温不久，邻床的产妇家里来了至少六位亲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个个围着在床边，寒暄着中国人特有的客套话。这样一来，不到10平方米的病房里，一下子就挤进了包括病人和新生儿在内的十几个人。　　　

　　显然，这是极其不符合卫生要求的，也极其不利于产妇和新生儿的健康。可是，被探望的产妇并不在乎，而是以一种幸福的神情，享受着大家的寒暄。刚出生一两天的新生儿，被那么多人接来抱去，是很容易受到伤害的。　　　

　　当来换药的护士，看到这么多人挤在一间屋里时，有些生气，便冲着他们说：“你们怎么来这么多人？这对产妇和孩子不好，再说，这里还有别的产妇。就是回到家，也不能有这么多人。”这样，这些来探望的亲戚，只好又用那种一听就是客套话的寒暄，跟产妇“依依不舍”地告别。　　　

　　就中国古老的生育习俗来说，你说讲究“坐月子”吧，似乎也不是，要不然，产妇的病房里根本不会也不可能一下子来那么多人，从六十多岁的老人，到十八九岁的姑娘。他们似乎就不考虑自己这样做，可能对产妇及新生儿构成直接的伤害。当然，因此而受影响的还有其他的病人。　　　

　　当这帮人浩浩荡荡地走后，屋子里安静了许多。于是，病友们及其家属之间讨论的，又换成了谁什么时候排气（放屁），谁什么时候排尿，谁什么时候大便了。这些平时完全羞于在公共场合谈论的话题，在这个时候，这种场合下，变得非常随便，即便在你吃饭的时候，耳朵里听的，依然是排气、排尿、排大便。　　　

　　艰　　　

　　难　　　

　　的　　　

　　下　　　

　　床　　　

　　12时，为了预防肠粘连等的发生，也为了促进排气，在我和二姐的搀扶下，妻子慢慢地下床，咬着牙慢慢地走。一般来说，这时候的产妇第一次下床，常常会有眩晕发生，比如眼前发黑、眼冒金星。但是，妻子没有眩晕，这也许和她事前坐在床上一会儿有关。　　　

　　我没有想到，第一次下床，她居然走了好远，在走廊里走了一个半来回，中间，还在二姐的帮助下，去了趟卫生间。　　　

　　17时30分许，我在报社处理好准备上版的三篇文章，到日常去的崇豫宾馆吃晚饭时，给她打了个电话，她说：“下午又走了几圈，已经排气了。孩子很乖，在玩。”　　　

　　术后第一天，一般吃流食。所以，13时许，在喝了一点医院的鸡汤、我在附近饭馆买的小米粥之后，妻子说：“最好再去买七八个柴鸡蛋，想吃的时候，可以用开水冲着喝。”在家里，我们也经常这样喝，感觉比较有营养。这样，我抓紧时间，到附近的菜市场找柴鸡蛋。从前在天桥租居时，我经常来这个菜市场，所以，很快就找到了卖鸡蛋的，便买了10个黄皮的柴鸡蛋。　　　

　　本来，我想买5个白皮的、5个黄皮的，但是，当我仔细观察白皮鸡蛋时，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似乎不是真正的鸡蛋，或者不是新生的鸡蛋，而是被处理过的。于是，便把已经放在塑料袋里的白皮鸡蛋，全部捡了出来，又换成黄皮的，而且只要那种带有鸡粪的。我的直觉是，带鸡粪的、表皮粗糙的鸡蛋，是鲜的。后来的事实证明，即便如此细心，这10个黄皮鸡蛋里，还是出现了“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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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不配有闺女　亲戚的探访　艰难的下床（3）　　　　　　　　　

　　送完鸡蛋，已经快14时了。因为还要做第二天的社论版，而除看了当天的《新京报》之外，并没有接触其他的媒体，不知道当天最重要的新闻是什么，也不知道作社论最合适的选题是什么，所以，我匆匆离开医院，从医院门诊楼门口坐公共汽车，赶回报社上班。好在昨天有约好的一篇稿子，而原来存的也有文章，因此，在约好了两篇社论稿件，处理好手头的工作后，便去吃饭了。　　　

　　饭后，我迅速处理好版面，在等待领导审稿的间隙，开始正式构思《天健教育录：一位中国儿童的成长史》因为天健的｜乳名在7月20日由“上鸣”改为“天天”，《天健教育录》也随之改为《天天教育录》。但是，为了保持本书的原汁原味，此处不做改动。的写作方式，准备将何怀宏老师的建议，付诸实施。虽然，这个时候我更想闭上眼睛，稍微休息一下。在孩子出生前的两周，何老师即电话告诉我，如果可能，最好记录孩子每天的成长，这个过程及其成果，会成为一笔重要的人生财富。当时，我就感觉何老师的建议十分重要，只是具体如何做，还没有考虑成熟。　　　

　　构思很快就完成了，而且想好了整个记录的名字，趁着审稿领导还没有来，从20时30分许，我便开始了第一篇记录的写作。23时，除了改版和签版（感谢老天！这次的签版极其顺利，执行总编辑仅仅改动了很少的地方，而以往，常常改动很大，修改起来极其麻烦，而且很占时间，基本没有时间再做其他的事情），第一篇记录基本完成时，我发现，居然有将近50字。　　　

　　开完稿费，乘出租车回家时，已经过了0时。坐在出租车里，真是疲倦异常，所以一直闭目养神，直到快到家时才睁开眼睛。到小区楼下时，周媛已经接到短讯，抱着铁蛋下楼。遛铁蛋是每天要做的事情，只有在让它自由自在地奔跑一会儿，并且拉完屎、撒完尿之后，它才肯吃东西，才会不在房间里随地撒尿。　　　

　　简单地吃了一包方便面、两块西瓜、一袋牛奶，我又打开电脑，写作今天的这篇记录，同时，修改第一篇记录。等本篇写完时，正好是凌晨3时。我简单计算了一下，发现连续写作的这两篇记录，已经接近1万字。而明天，还要再去医院，然后，从医院直接到报社上班。此时，困意沉沉，如山般压来。　　　

　　7月15日凌晨写　　　

　　之一：关于白萝卜水。医生们对白萝卜水帮助排气的作用，各有看法，有的主张喝，有的不主张喝。患者可以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决定。从妻子的情况看，即便不喝白萝卜水，也没有影响排气。为慎重起见，最好征求医生的意见。网上的材料，只能供自己参考，而不宜将其作为医学指导。　　　

　　之二：关于亲戚探视。无论是考虑到产妇的健康安全，还是考虑到婴儿的健康安全，以及同病房其他产妇及其婴儿的健康安全，亲戚都不宜到病房探望，尤其是大批的亲戚，更加不宜。这个问题，不但与个人的切身利益有关，更与公德心有关。如果只是为了面子，而来病房探望，实在是得不偿失。　　　

　　之三：关于术后下床。如果身体条件许可，产妇需要尽早下床活动，尽管在第一次下床时，会比较痛苦，但是，从妻子及其他产妇的情况看，这种痛苦是可以承受的。只是，首次下床前，需要先在床上慢慢坐起，适应一会儿，然后一定要在其他人的扶助下，完成下床动作。下床后，站立时间不宜过久，适可而止。　　　

　　之四：关于流食。医院里提供的流食，虽然也可以食用，但是，味道和营养往往会有所欠缺。因此，如果条件许可，可以外买或自做小米粥；也可以用开水冲鸡蛋茶，既有营养，味道也不错。鸡蛋最好选用新鲜的柴鸡蛋。流食不能太腻，以清淡、爽口为主，否则，不利于产妇的吸收。　　　

　　月子：一位父亲的札记03　　　

　　27年7月15日：　　　

　　小贩的悲哀　阳光型孩子　拒绝糖水　　　

　　小　　　

　　贩　　　

　　的　　　

　　悲　　　

　　哀　　　

　　早晨8时许，尽管感觉非常困倦，我还是强打精神起床了。铁蛋用疑惑的眼神，迷迷茫茫地看着我，它不明白，主人为什么打破了数年的作息规律，在通常都是熟睡的早晨起床，然后背着包匆匆出门。自然，它是不会发问的，因为它不会说话。事实上，“不会说话”在热爱养狗的人眼里，是狗与人唯一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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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小贩的悲哀　阳光型孩子　拒绝糖水（1）　　　　　　　　　

　　说实在的，对铁蛋，我从来不愿意称它为“狗”，觉得这是看低了它、看贱了它，是把它归入了异类。平时，我只称呼它“铁蛋”或者“蛋蛋”。觉得只有这样才算是平等待它。这种感觉，也是只有真正热爱狗、热爱动物的人才会有的。　　　

　　也正是由于这种感觉的存在，才使很多人把自己家的宠物狗，视为家庭中的一员，自命为“狗爸”、“狗妈”。我和妻子就是“狗爸”、“狗妈”一族。在我居住的小区里，还有“狗爷爷”、“狗奶奶”、“狗哥哥”、“狗姐姐”……　　　

　　8时30分许，只喝了两包口炎清冲剂、两包板蓝根冲剂——最近一两周以来，我的口疮非常严重，吃东西、喝水时，都会疼得厉害；而咽喉也一直在痛，原来还有黑痰，现在虽然黑痰没有了，但痛感并没有消失，所以，就靠吃这两种中成药维持着——我便又往医院赶。上公共汽车前，想再买一个烧饭夹煎蛋，看看等着买的人较多，而车又来了，便转身直接上车。　　　

　　刚到病房门前，查房又开始了，所有的家属又被赶了出来。趁着这个时间，我便去找小吃摊点，顺便再买几份报纸，提前了解一下新闻，好为下午的工作做些思考性的准备。然而，转了一大圈，才买到了一个煎饼果子，而且，还是在一个时刻准备逃跑的无证小贩摊点上。　　　

　　这个小摊点，是由两个中年男人配合打理的，一个骑着装了几大塑料袋鸡蛋的旧三轮车，随时递鸡蛋给负责煎饼的另一个；而另一个的三轮车上则放着做煎饼果子的工具，车把上还系着两大串用于出售的彩色气球。我猜想，他们之所以要这样配合，还是为了更好地对付城管，等城管一来，他们就可以迅速分头“逃跑”，即便有一个人被抓住，损失也会相对小一些。　　　

　　这可真是很多中国城市的悲哀。城市政府支持的“北京早餐”工程，根本就搞不起来，而市场自发形成的摊点，又被城管赶得战战兢兢，小贩们一个个都像做贼一样。如此一来，不但市民吃早餐难，而且很没有安全保障。不仅北京是这样，中国城市政府的管理，基本上都是这样的笨拙，或者说得更难听些是愚蠢。可以说，无证小贩的形成，完全是城市政府不科学管理直接造成的。　　　

　　不但早餐如此，在报亭里买的三份报纸《京华时报》《北京晨报》《北京娱乐信报》，也是如此，每份报纸里都夹着两份非法小广告，一份是卖假药的，一份是卖性药的。有意思的是，在其中一家报纸的第二版，还刊登着一则启事，内容就是希望读者举报这种夹卖非法小广告行为的。　　　

　　可是，这种举报启事，并没有告诉读者，如果举报了会有什么奖励。可以想见，有多少读者会打那个举报电话。当然，也可能会有人打，一般说来，那就是极其热心的“粉丝型读者”了。我没有打这个举报电话，一来，不想浪费自己的电话费；二来，明知道打了也没有任何作用。这种事情太多了，早已见怪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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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　　　

　　光　　　

　　型　　　

　　孩　　　

　　子　　　

　　当我再次走进病房时，天健已经洗完澡，被护工从育婴室抱了回来。一般来说，这个时候，她会睡得很香。可是，她也只是在推车里睡了不大一会儿，就哇哇地哭开了。　　　

　　因为有了昨天的经验，这一次，我没有任何犹豫地就把她抱了起来，姿势也更加准确到位。果然，一到了我的怀里，她就不再哭了，头枕在胳膊上继续睡，只是睡得比较浅。这也是很有意思的，这么小的婴儿，居然知道被抱着睡，比自己一个人躺着睡舒服。我抱了很长时间，却也并没有感觉到多么累，这与我平时注意锻炼身体有关。如果不是得益于平时的锻炼，我估计这样抱会累得受不住。　　　

　　也许是她出生后不久，就被放在窗户边上，所以，对亮光有着天然的爱好。只要走到有亮光的地方，她就会慢慢睁开一只眼睛——是的，只睁开一只，另一只继续闭着睡。三天来，这似乎成了她的一个小小的特点。　　　

　　邻床的产妇家属也说，天健这孩子，喜欢亮光。喜欢亮光好啊，喜欢亮光的人，与太阳的距离近。希望这个孩子，是阳光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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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小贩的悲哀　阳光型孩子　拒绝糖水（2）　　　　　　　　　

　　至于喜欢让人抱，我只是觉得，可能这样她会感觉比较舒服。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