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原罪-第3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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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指望你这样!”陈曦摇头,“我知道你对我恨之入骨,只希望,你把母子放了,我任凭你处置,他们是无辜的,你杀人的人,还少么?”
“你拿我当那些愚蠢无知的人了?”欢儿漫不经心地说道,“她们能被你说动,我不会,不过有句话你说对了,我对你,的确恨之入骨!”
“还有,我告诉你一件事情!”欢儿继续说道,“这几天,你的远哥,频频出现在城东,我虽然没抓住他,但你放心,明天,他跑不了,你以为我说远走高飞,就不报仇了?”
“不!”欢儿摇头,悠悠说道,“就算弄不死他,我也要他永远见不到你,咯咯咯!你说,他那么爱你,这样做,他会不会生不如死呢?是不是比杀了他更有意思呢?”
“就算他永远见不到我,没关系……”
陈曦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活在他心里,而你,却活在梦中!”
“你说……什么?”欢儿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突然变得冷冽起来。
陈曦默然。
她再一次见到欢儿的喜怒无常。
这个人,说翻脸离开翻脸,情绪说变就变,没有一丝征兆。
“给我说清楚,要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别以为,你很有价值,你对我来说,一文不值!”欢儿闪身过来,直接捏住陈曦的脖子,眼睛里,寒意森森。
陈曦不挣扎,她知道,欢儿力气大,她挣脱不开。
她脸色渐渐变得惨白起来,难以呼吸。
“哼!”冷哼一声,欢儿松开手,冷幽幽地盯着陈曦。
“如果,陈定海真的爱你,他就不会明目张胆地和雨蝶相好,如果他真的爱你,就不会三番五次地来折磨我!”
陈曦轻声说道,“你爱他,可你想过没,他爱你么?一厢情愿,你不是活在梦中,是什么?陈定海已经招供认罪,你还执迷不悟,想去救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你不是活在梦中,是什么?”
“你!”欢儿大怒,一掌掀翻陈曦面前的桌子,饭菜洒落一地。
“听香儿姐说,你们芸姨,很美,是渝城第一名媛,刚到渝城,就引起轰动,而你,从小受到她的影响,处处学她……”
陈曦不管欢儿的脸色变换不停,继续说道,“可惜,你只学到她的穿着打扮,却学不到她的性情,你阿姨善良大方,而你,阴狠毒辣,完全和陈胜天一样!”
“住口!”欢儿大喝。
“香儿和陈定海,一起杀了你芸姨,你负气而走,可你现在做的,和陈胜天,有什么两样?你处处以你阿姨为榜样,要是她在天之灵,看到你这样,你说,她会不会心痛?”
“我叫你别说了!”欢儿扑上前来,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陈曦脸上,她的脸,立时出现一道血红的巴掌印。
“好,我不说了!”陈曦仿若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神色自若,“我就想问你一句,值吗?”
“值吗?”欢儿惨笑,踉跄后退。
陈曦的话,仿若一把尖刀,刺进她的心里,她的灵魂。
以往,她不是没想过这些问题。
但每一次,她都会不由自主去回避。
香儿,她的亲妹妹,竟然把她最亲的,如同母亲一般的芸姨,生生勒死,而主谋,是她视为父亲一般的陈胜天。
她如何能接受。
她真的想杀掉这两个人,最终,下不了手。
当初,他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多好呀!
她远走婺城,六年没有联系香儿和陈胜天,就是因为如此。
她爱他们,更恨他们!
来到婺城,陈定海是她唯一的依靠。
她杀了很多人,一是为了泄愤,而是为了他口中的宏伟事业。
他们一起,杀出了一片天地。
她爱那个男人,尽管,在别人眼里,这是乱伦,但她不在乎,她爱他,愿意为他倾其所有。
然而,陈曦的话,无疑戳中了她的痛点,他爱自己么?
对此,她一直耿耿于怀,所以她特别不喜欢吴雨蝶,那个女人,太漂亮,她不太舒服。
她一直在逃避!
“值吗?值吗?”欢儿不停低语,而后,忽然凑到陈曦面前,一字一顿地说道,“值不值,等我见到他,我就会有答案,我要让他当着你的面,对我说,他爱我,到时候,你就知道值还是不值!”
话音刚落,欢儿拂袖而去。
陈曦长呼一口气,一滴汗珠,从她额头上,悄然落下。
她知道,她暂时安全了。
她故意激怒欢儿,目的也在此。
她能感觉得到,方才,欢儿在谈笑间,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杀意。
欢儿的心性,她太了解了,越是躲闪,自己越是危险,反而这样,她越是安全。
欢儿越想证明什么,她越安全。
欢儿走后,一个黑衣女人,走进房里,随意收拾一番,那道密不透风的铁门,再一次,紧紧关上。
整个世界,又归沉寂。
“远哥,我尽力了,你得快点了!”
……
第二六八章 风暴前夜
天,阴沉沉的,电闪雷鸣。全本小说网;HTTPS://。.COm;
那层层的乌云,犹如一个巨人,俯视着山川大地,芸芸众生。
那划破夜空的闪电,是它的眼睛,那滚滚雷声,是它的吼声。
它怒了。
仿若看不惯那万家灯火中,包裹着的罪恶。
今夜,没有风,没有雨,只有黑压压的乌云!
今夜的婺城,压郁而窒息。
一个窗口,有一道身影,负手而立。
他望着窗外,有一点红光,时而闪烁,闪烁间,照亮了他的半边脸,疲惫而沧桑。
一支烟熄灭,他的眼睛里,有一道寒光闪过,犹如天空之上的闪电,凌厉而迫人。
渐渐地,他的目光内敛,深邃而幽远,最后,只余下一声叹息。
“志远,你说这天气也怪了,光打雷不下雨!”一道郁闷的声音传来。
这是一个胖子,他没有一只耳朵。
此时此刻,他坐在沙发上,敲着二郎腿,含着一根雪茄,漫不经心。
“这是大风暴的欠前奏!”吴志远开口,把窗帘拉上,回身过来。
这是一个富丽堂皇的房间,那璀璨的灯光,却难以掩饰他脸上的愁云暗淡。
“明天,将有一场恶战,你还是别去了!”吴志远在余多多对面,坐了下来。
“什么话!”余多多不满道,“已经确定下来了,你守端阳路口,我守残阳路口,我们分头行事,陈定海不在一处,就在另一处!”
“我们只有两个人,两把枪,无论是警察一方,还是欢儿一方,相对来说,我们都势单力薄,理论上,我们没有机会!”吴志远说道,“只有等他们拼过你死我活,我们才下手!”
“放心!”余多多咧嘴一笑。
“我还是觉得不安!”吴志远抬起头来,盯着余多多,“你记住,事不可为,不要强出头,欢儿是一方面,还有张逸杰和唐风,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会在哪里,你千万,不能有事!”
“我睡了!”余多多站起身来,耸耸肩,走进房里。
“小曦,你再坚持一夜,很快就过去了,坚持住啊!”
吴志远低声喃喃,把灯关上,握着枪,躺在沙发上,缓缓闭上眼睛。
……
婺城,西郊,一片山岭。
半山腰,一棵老树,一个人,一座坟。
这是一个青年,英姿勃发,站在坟前,痴痴地看着墓碑上,一张苍白的照片。
“灵儿,我来看你了!”唐风开口,声音很是温柔。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父亲,我应该出手抓他的,这样,他就不用死了!”唐风愧疚难当,“你在那边,见到他了么?以后,别为他做傻事了,你在那边,要开开心心的,知道吗?”
“告诉你一件事!”唐风说着,轻笑起来,“我去监狱看我父亲了,他没怪我亲手抓他,你说,当初我怎么会耿耿于怀的呢!直到现在,我才敢去面对,我和父亲和好了,灵儿,你高兴吗?”
唐风自言自语,站在坟前,时而笑,时而痴。
那只乌鸦,不见了。
只有梧桐树下,还留有一滩早已经风干的血。
“死胖子!”唐风握紧拳头。
他想起当夜,余多多说过的话。
这个死胖子,竟然开枪打了那只乌鸦,用灵儿的坟墓来威胁自己。
“我必抓你!”唐风一字一顿地说道。
原本,这里还有一只乌鸦守着,现在,那只乌鸦,无影无踪,不知道是死是活。
他害怕灵儿孤单,每天晚上,都会提着一壶酒来到这里,陪着她,说说话。
“你这样,灵儿看到了,也不会开心的!”一道声音,在唐风耳边响起。
这是一个青年,英武非凡,缓缓而来。
“嫂子醒了没?”唐风没有回头,他知道来人是谁。
“还是老样子!”张逸杰来到唐风身边,并肩而立,“不过医生说,他的腰椎,已经有恢复的迹象,以后也许不用坐轮椅了,她应该能站得起来!”
“活着真好!”唐风叹道。
“她们真像!”张逸杰忽然说道。
“像?”唐风侧头,“你说什么?”
“楚灵和陈曦!”张逸杰说道,“她们是一样的人,清丽脱俗,像是白莲花一般!”
唐风默然。
吴志远打断他池塘中的那株青莲,他还不能释怀。
“如果,明天遭遇欢儿,你会怎么做?”张逸杰问道。
“你说,她会让我们抓么?”唐风反问道。
“不会!”张逸杰苦笑,“那避免不了一场恶战了!”
“是死战!”
唐风说道,“我们的目的,就是引她出来,这个女人,是个疯子,她不会束手就擒,明天,不是她死,就是我死!”
“局长同意你的计划了!”张逸杰说道,“他带着大队,亲自押送真的陈定海,走端阳路,他们在前,我们在后,在残阳路分手,走小道!”
“余多多和欢儿自作聪明,他们一定会以为,陈定海就在孙宇和杨启发手里,他们想不到,真的陈定海,其实还是按照原路押送!”唐风冷笑,“明天,一并抓了,包括吴志远!这场游戏,该结束了!”
“我担心杨启发和孙宇!”张逸杰说道,“我们只有一辆车,越是低调,欢儿和余多多越是肯定陈定海就在车里,但这样,危险更大,孙宇和杨启发,成了明靶子了!”
“那辆车,装上防弹玻璃,叫他们穿上防弹衣,只要他们能挺住一会儿,欢儿一上钩,我们马上收网,”唐风说道。
“也只能如此了,只有孙宇和杨启发在,才能把欢儿引出来!”张逸杰皱眉道,“我还是有些不安,但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你担心局长吧!”唐风笑道。
“不知道!”张逸杰摇头。
“放心,局长身边有大队警员,全副武装,还有很多便衣,埋伏在端阳路口,哼,就算欢儿亲自来,也动不了陈定海!”唐风说道。
“但愿吧!”张逸杰用力甩头。
“等事情结束了,我们好好的喝一杯!”唐风说道。
“再说吧!”张逸杰说道,“等这事结束了,我得好好的陪着小静,亏欠他太多了!”
“你这人,就这样!”唐风摇头。
“什么意思?”张逸杰眉头一挑。
“你太纯粹了,和局长一样,黑是黑,白是白!”唐风笑着说道,“不过你们这样的人,我喜欢!”
“这样不好吗?”张逸杰皱眉。
“有人说过,这个世界,只知道黑与白的人,注定是失败者!”唐风说道,“这个世界,除了黑与白,在黑白之间,还有一段灰色地带!”
“你看到的只有白,余多多看到的只有黑!”
唐风继续道,“而我,和吴志远,看到的却是灰色,只不过,他偏于黑,我偏于白,这个世界,哪里有绝对的黑白啊!”
“哼,正义在心中,不是在嘴上!”张逸杰说道,“既然是警察,手机握枪,自然要纯粹,如果不坚定原则,一步错,步步错!”
“所以我说,你这样的人,我很喜欢!”唐风说道,“可是,你这样的人,又有多少呢?”
“在别人肯定之前,首先自我肯定!”张逸杰说道。
“不跟你争辩了,我们走吧,是局长叫你来的通知我的吧!”唐风摆摆手。
“嗯!”张逸杰点头。
……
“是谁……在敲打我窗,是谁……在撩动琴弦……”
这是一个昏暗的房间,一张桌子,一台复读机,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