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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无造作不人生-第4章

小说: 无造作不人生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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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欺负他。”杜若飞正色道。
  “行啊,”叶行衍说:“不过先坦白吧,你和他是什么情况?”
  “我求贤若渴呗,还能有什么情况。”杜若飞装傻充愣。
  叶行衍不为所动,一针见血地说:“你对他太上心了。”
  杜若飞肩膀垮了,他哀叹一声,妥协般地说到:“你还记得我小时候,曾被我爹丢到一个道观里住了好些时候吗?”
  叶行衍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那道观里有个神棍般的人物,他要我和他学唱戏,威胁我说不学就娶不到媳妇。”
  “他还夸赞了我的名字说,‘乐府双璧,木兰其一’,劫数亦是命数,也许我未来会遇到一个命理相合的人,我和他的名与姓皆由诗生,平仄押韵,对仗工整。”杜若飞说。
  叶行衍面露诧异之色:“你不会信了吧?”
  “我原本是不信的。”杜若飞叹气:“可是,那样的人,我真的遇见了。”
  巧合也罢,神迹也罢,命运长河中,没有什么能解释你我的相遇。
  只知道,从此弱水三千,只愿取其一瓢尔。
  “杜若飞,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叶行衍眉头大皱。
  社会偏见,家庭桎梏,舆论指责都意味着这必然是一条坎坷艰辛的路。
  “我知道。”杜若飞面露无奈之色。
  叶行衍沉默片刻,问:“你有想好要如何做吗?”
  如何做,要如何做……
  杜若飞抱头□□一阵,最后说:“我要再去一次那个道观。”
  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
  紫阳道观不在市也不在野,它在风景区。
  道曰今生,佛说来世。道教主张以生为真实,放浪形骸,今世活得潇洒,而佛教宣扬的是因果轮回,讲究今世隐忍来世报,严于律己。
  对比下来,封建当权者重佛轻道也是情有可原,时代更迭中,如紫阳这般纯粹的道观已经愈发的少了。
  古树碧碧葱茏,几株落英正开得烂漫,山泉潺潺,流水不知落花意。杜若飞拾级而上,在心里将景区负责人拖出来鞭笞了无数遍。
  为什么只有下山的缆车没有上来的?!
  杜若飞气喘吁吁地爬到半山腰,凭着幼年的记忆和景区指示牌,拐到了道观门前。
  阶下石子漫成甬路,飞阁流丹,下临无地,碧瓦飞甍,隐隐有香火的气息绕缭而来。
  这时候既不是假期也不是周末,游客极少,道观也有些冷清。
  有一穿着宽袍大袖灯笼裤,头上还挽着一个髻的老道揣着手坐在门前,那老道鹤发松姿,下巴上一缕山羊胡子,正晒着太阳,打着瞌睡。
  杜若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扑上去就喊:“清虚道长!”
  清虚被吓得蓦然睁眼:“周易算命,姻缘仕途,学业财运,五十一次,善人你要测哪……”
  “道长!是我啊!”杜若飞摇晃他。
  “哎呦呦,别晃别晃。”清虚一把老骨头了,忙不迭跳着脚远离杜若飞。
  “道长你不记得了我了吗?”杜若飞将脸贴到清虚面前,指着自己说。
  清虚捻着胡子,端详他半天,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山下刘大牛那卖保险的儿子!”
  杜若飞咕咚一声跌倒在地,又顽强地爬起来。
  “道长!我是杜若飞!”
  原来是这小子!清虚总算是想起来了面前的年轻人是谁了。
  清虚犹记得当年自己见他资质不错,还千方百计地想要拐来当徒弟,谁知小屁孩软硬不吃就是不答应。
  念及此处,清虚眉毛一横,开口问:“你来找我做什么?”
  杜若飞拉着清虚好一番解释,讲清了前因后果。
  清虚听完,沉思了片刻,然后他示意杜若飞跟上自己,转身往道观里边走去。
  两人一起来到道观后院的天井处,清虚卷舌,用口技发出了“咄咄”的几声,一只半大的黄毛小狗便窜了出来,亲热地围着清虚转。
  清虚单手将狗拎到怀里,又往道观外走。
  杜若飞一脸困惑地跟着清虚来到了一处栅栏边上,见栅栏里圈养着几只雪白滚圆的兔子。
  “汪!”小黄狗似乎格外兴奋,它挣脱了清虚的怀抱,往兔群窜去。
  其中一只兔子似有所觉般地撒腿就跑,一狗一兔在栅栏里东窜西跳,追追赶赶,好不热闹。
  半响后,兔子终究还是被追上了,小黄狗欢快地对着兔子又蹭又舔,丝毫不介意兔子嫌弃地拿脚蹬它的脸。
  “道长,我明白了。”杜若飞看着那兔和狗,喃喃道:“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可与共患难,不可与共乐……”
  “你明白个屁啊!”清虚突然粗暴地打断杜若飞,揪起他的耳朵怒喊:“我的意思是,有喜欢的人你他妈就去追啊!!”


第6章 【六】
  “追人,是一门学问。它3分讲究技巧,7分取决诚心……”
  杜若飞十分苟同地嗯了一声,继续往下看。
  “……剩下的990分,由颜值决定。”
  990分???
  “潘安宋玉卫玠兰陵王,西施貂蝉昭君杨玉环,从古至今,世人无一例外偏爱美人……”
  杜若飞啪地一声合上这本毒鸡汤,照着镜子琢磨了一会儿后,给叶行衍打电话。
  “歪?衍衍,你觉得我帅吗?”
  叶行衍直接摔了电话挂了机。
  ……
  这脾气以后谁敢娶你啊?杜若飞腹诽一句,又给杜若晟打电话。
  “歪?哥,你觉得我帅吗?”
  杜若晟在那头沉默了片刻后,开了口,声音低沉而磁性:“还行。”
  “还行是怎么样啊?”
  “9分。”
  “哈,分还挺高的。”
  “百分制。”
  “……哥你是不是对‘还行’这个词的词性有什么误解啊?”
  “没有。”
  “哥你多说几个词不可以吗?你看看你和我说话哪句超过三个字了?!”
  “可以。这次。”
  “……”
  “算了算了,不和你说啦,帮我和嫂子问个好。”
  “嗯。”
  杜若飞挂了电话,深深地觉得他哥这失语症真是越来越严重了,他随手又翻了翻电话薄,指尖最终停顿在了“苻容继”三个字上。
  要不直接去问问他?
  杜若飞从来不是优柔寡断矫情的主,一念至此,起身就去换了衣服出了门。
  已经过了寒露的时节,今天正是秋日的周末,天朗气清,微凉的风佛在脸上惬意舒适。
  杜若飞驱车来到苻容继家门前,却见房门大开,赵叔正站在门口,两人齐齐对视一眼,都忍不住想在心里呐喊起来。
  怎么又是你?!
  “你来做什么?”赵叔瞪着眼睛问。
  我关心公司员工前来慰问一下不行么?杜若飞这么想着,嘴上却含糊其辞地说:“我来找容继,是公司上的事。”
  “公司的事也没得占用周末时间噻。”赵叔嘟囔着:“今天怕是不方便呦。”
  “怎么了?”杜若飞问。
  赵叔看了他一眼:“苻娃子要带他妈妈回病院。”
  闻言,杜若飞愣了愣。
  正巧苻容继从里屋走出来,他见到杜若飞时明显一怔:“杜总?”
  “阿姨呢?”杜若飞问。
  “在、在房间里。”苻容继有些发懵。
  “你打算怎么带阿姨去病院?”杜若飞又问。
  “坐出租。杜总你怎么知道我要带妈妈去病院……”苻容继困惑地问。
  “赵叔刚和我说的。”杜若飞抬手晃了一下车钥匙:“出租不方便,我送你们吧。”
  “不用了,这样多不好意思。”苻容继连忙说。
  “人家一番好意,苻娃子你拒绝什么噻!”赵叔开口说:“多个人也好,没得事我先回去啰。”
  “赵叔再见。”苻容继礼貌告别,回眸见杜若飞往房里踏进了一步。
  屋里没开灯,于是所有光线都无声地湮没收敛起来,影影绰绰之中,有人坐在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戏词——
  “……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生、早悟兰因。”
  “可怜我平地里遭此困顿,遭此困顿,我的儿啊!”
  “妈,我在呢,我在这儿。”苻容继慌忙奔到屋内,半跪下来握住苻家妈妈的手。
  苻家妈妈收了声,定定地看着苻容继,仿佛不认得他一般。
  “妈,该走了。”苻容继柔声相劝。
  “啊,走吧,走吧。”苻家妈妈喃喃,任凭苻容继将她搀扶起来。
  “那麻烦您了。”苻容继对着杜若飞说。
  杜若飞冲苻容继笑了笑:“一点也不麻烦。”
  苻容继带苻家妈妈去的是某二甲医院精神科的开放病房,这里的所有一切仿佛都是雪白的,连日光灯都白得刺眼。隐隐约约有人在啜泣,一声接着一声缥缈杳然,之后又有人在唱一首耳熟能详的歌,歌声停停顿顿。
  挂号,签字,缴费……无论哪个流程,苻容继都轻车熟路,到了心理咨询的环节,还见到了相识的故人。
  “刘医生好。”苻容继向着值班医生打招呼。
  “哦,是小苻啊。”刘医生和蔼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等候的杜若飞:“看来你心理上已经没有什么障碍和负担了。”
  苻容继明白他误会了,连忙解释:“不,他只是我的上司。”
  “你上司为什么陪你来这?”刘医生疑惑道。
  “他……他是个好人。”苻容继迟疑着说。
  刘医生又笑了一下,不再深究,开始询问苻家妈妈的近况。
  杜若飞百无聊赖地在手机上看着股票,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被发了好人卡:(
  再之后的分配病房、药物注射、初步陪护也都顺利无比,但是忙忙碌碌下来,等所有一切都妥善安排完毕,已是日渐西斜。
  回程的路上,苻容继安静地坐在副驾驶上,半阖着眼掩了眸中的一丝疲倦,微长的睫毛轻颤,杜若飞就忍不住多瞥了他两眼。
  “阿姨她,”杜若飞犹豫着开口说:“今天唱的戏是中春秋亭避雨那一折,虽说情节跌宕波折,但是结局却是喜剧……”
  苻容继听出杜若飞是在安慰自己,便笑了笑:“杜总,你知道有本书叫做《你永远也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吗?”
  杜若飞点头:“略有耳闻。”
  “我妈妈她不是睡着了,只是叫不醒而已。”苻容继说。
  杜若飞余光流转在苻容继脸庞上,突然百感交集,他并不傲慢到自诩有能力介入到他的生活里,但是玉皇大帝观世音菩萨耶稣安拉啊,给他个机会吧!
  也许是因为玉帝菩萨耶稣安拉正巧凑在一起打麻将,他们友好和谐地一商量,给小杜总降下了一丝丝的神迹。
  两人方到苻容继家,发现久年失修的水管爆了,整个屋子都是水,房间潮湿不堪,一片狼藉。
  苻容继满脸无奈,欲哭无泪地去收拾东西。
  杜若飞不动声色地确认了湿漉漉的卧室无法住人后,心花怒放。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咳,你要不先住我家吧。”杜若飞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意有所图。
  “不用麻烦您,我可以去青年旅社挤一挤。”苻容继说。
  你倒是麻烦我一下啊!
  苻容继的疏离和独立让杜若飞想作西子捧心状,哀哀戚戚地叹一声,妾有情郎无意一腔诗意喂了狗。
  但,杜若飞是何许人也!他才不会就这么放弃了。
  “旅馆住着不方便还要多一笔花销。我家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住,你不必拘束,现在整理下东西跟我走,我去车上等你。”杜若飞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迅速说完,转身就走出了门,并不给苻容继任何回寰和拒绝的余地。
  蓄精锐,乘懈沮!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
  苻容继拖着行李,站在杜若飞的高档公寓门前时,仍然是惴惴不安的模样。
  杜若飞刚打开门,一只黄色的毛球就窜了出来:“汪!”
  “阿黄,”杜若飞蹲下身子摸摸小黄狗:“小白呢?”
  “汪!”
  阿黄又冲回了客厅,从沙发底下拱出了一团毛绒绒的白色生物。
  小白不耐烦地抽了抽鼻子,蹦跶着跳到苻容继脚就下不动了,苻容继惊喜地将兔子抱了起来,摸摸了它柔软温热的耳朵。
  杜若飞看着苻容继怀抱兔子的模样,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
  今后要同居了啊!
  杜若飞喟叹一声然后开始苦恼:求婚的话,戒指是独钻的好还是群镶的好?!结婚的话,是西式婚礼好还是中式婚礼好?!结婚之后,是□□好还是不□□好?!领养的话,是领养女孩子好还是男孩子好?!还有啊,孩子将来上哪个大学好?!
  ……
  阿黄冲他喊:“汪汪汪!”
  主人你可醒醒吧!馕字还没一撇呢!
  你懂个球呢,杜若飞对着狗说教,心存高远,意守平常,身体而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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