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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罪无可赦-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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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端本想问问林立什么时候回来,女人却先开口道:“你们问我吧,问我也是一样的,我都知道。”
  她说这话一定鼓起了巨大的勇气,吴端看到她局促地搓着手。
  “哦?你都知道什么?”
  有人愿意提供信息,即便不是林立,吴端也很乐意听。
  女人咳了一声,清清嗓子,道:“跟李唤鱼在一起,他一天好日子都没过上,那女人……死了活该!谁知道她跟多少人扯不清楚……”
  女人很为自己的丈夫打抱不平,她的讲述显然带着浓重的个人情绪。
  为了不使谈话太过跑偏,吴端只好打断她道:“你的意思是李唤鱼有婚外情?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呵呵……不怕你们笑话,我以前是这家的保姆,那会儿龙凤胎大概4、5岁吧,我就在这儿帮着带孩子。
  李唤鱼不止一次往家领男人,她把人领回来,就把我支开,让我领着龙凤胎上外头玩去。
  你要问我亲眼看见没有……呵,那龌龊事我可没眼看,可这不是明摆的吗,还用看吗?”
  “那你告诉林立了吗?”
  “我……”
  这一卡壳,吴端便知道答案了。
  她做保姆时,偷偷向男主人告过状。
  问题是,当时她为什么这么做?仅仅是替男主人打抱不平,还是……她已经有了上位顶替女主人的心思?
  吴端沉默等着她的答案。
  “我是不小心,说漏嘴了。”
  女人这样解释,吴端也不反驳,而是继续问道:“这么说,你见过李唤鱼领回家的男人?”
  “嗯。”
  “能具体说说吗?她每次领回家的人都不一样,还是固定的?”
  “这……”女人低头想了一会儿,“这我记不清了,但应该就是厂里的人……都是一个厂的,她这不是明着往林立头上放绿帽子吗,不要脸!……”
  吴端努力从女人的抱怨中挖掘出有用的信息,“你是说,李唤鱼的偷情对象,是原先钢材厂的人?”
  “对!我想起来了!有一个是跟她一块在厂工会上班的。工会嘛,你知道的,就是给工人放放广播,组织大家跳跳舞,都是文艺活跃分子,玩得开……”
  说这话时,女人一脸鄙夷,但除了鄙夷,吴端还看到了一些别的情绪,似乎是……妒忌?
  是了,吴端看过李唤鱼的照片,她不仅身材高挑,而且样貌很好,是那种老派的纯天然美女,即便到了30多岁,气质依然很好,比眼前的女人强了不是一点两点。
  想通了这些,吴端便明白了眼前这女人的心思。
  李唤鱼虽然失踪了,但她依然是眼前这女人心中的一块大石,她不断拿自己跟李唤鱼做比较,知道外形上明显不如李唤鱼,那便用最恶毒的语言来描述她,放大她的缺点。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吴端看向闫思弦,意思是这可是你的专业领域,你就不说点啥?


第183章 如果(3)
  闫思弦只好问道:“怎么称呼?”
  “戚文娟。”
  “戚女士,”闫思弦道:“你跟孩子关系怎么样?我们查到林立只有两个孩子,就是那对龙凤胎,你们结婚后没要自己的孩子?”
  “年纪大了,我们结婚晚,怕没精力照顾小孩。再说,龙凤胎本来就是我带大的,我对他们好,他们……以后也会给我养老吧。”
  女人虽然这么说,但能看出来,她其实也没多少把握,对未来,她充满了担忧。
  “你们住在一起吗?”闫思弦追问。
  “嗯。”
  “我能看看孩子的房间吗?”说着,闫思弦已经起身,并不给女人拒绝的余地。
  “可……”女人也站起来,挡在他身前,“可他们住校,一个月才回来两天,家里没他们的房间。”
  闫思弦的目光停留在一扇紧闭的卧室门上,满是狐疑。
  两室一厅的房子,主卧的门开着,能看出是林立夫妻住在里面,剩下一间关着门的,如果不给孩子住,那是干什么用的?
  还是说,这夫妻俩是分房睡的?即便分房睡,女人也不必紧张抗拒到这种程度吧?
  她越是这样,便越坚定了闫思弦要进去看看的想法。
  他没说话,只是上前了一步,他的身高足以给女人造成压迫感。
  女人慌不择言道:“你们凭什么搜我家?警察就能胡来吗?!”
  闫思弦在原地站定,“有道理,警察不能胡来。”
  说着话,他拨通了赖相衡的电话,“小赖,送张搜查文件来……对,林立家,我们过来走访询问,遇到点麻烦……就在我抽屉里……”
  关着的卧室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林立,在家啊。”闫思弦对门里的男人打了个招呼,又对电话那头的赖相衡道:“不用了,事情解决了。”
  “你躲我们,还被抓个正着,这么大的疑点扛在身上,情况可对你相当不利,”闫思弦好整以暇地坐回旧沙发上,审视的目光盯着林立,“说说吧,你躲什么。”
  林立的脸色可以说相当难看,脑门上全是汗,他沉默地坐下,显然,他刚才听到了两名警察与妻子的交谈,知道妻子招架不住了,才选择主动出来。
  他一出来,女人的脸上就有了神采,仿佛主心骨来了,目光不断看向林立。
  女人干脆坐在他身旁,还伸出一只手挽住了林立的胳膊。
  林立有些不自在地将胳膊抽出来。
  “没什么好说的,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闫思弦道:“你对李唤鱼意见很大啊。”
  林立的胸膛剧烈起伏,似乎那里憋屈极了,他干脆一吐为快,“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她早就不跟我过了,谁知道在外头勾搭哪个野男人。
  死了是吧?关我屁事?!她死了也不让我安生吗?!”
  这咄咄逼人的反问,让吴端联想起了“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之类的形容。
  闫思弦好整以暇地坐在破沙发上,“你急什么?也没把你怎么样,反应过激了吧?怎么说李唤鱼也是在跟你的婚姻存续期间失踪死亡的,找你了解情况还错了?”
  闫思弦一番话有理有据,林立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
  气势上压倒对方后,闫思弦问道:“这么讨厌李唤鱼,怎么不跟她离婚?”
  林立苦笑,“怪我财迷,怕她分财产。”
  闫思弦迅速捕捉到了他的漏洞,但不点破,而是步步紧逼道:“你刚才说,李唤鱼早就不跟你过了,什么意思?难道她不在家里住了?”
  “是。”
  “那就是跟第三者同居?”
  “是。”
  “你这么确定?”
  林立被追问得有些不耐烦,“这种事,不确定怎么敢乱说?难道我吃饱了撑的非要说自己戴了绿帽子?”
  他似乎很喜欢用问题回答问题。
  闫思弦眯了一下眼睛,这个男人在防备什么?
  “看来我们得聊一阵子,戚女士,不好意思,能来点水吗?”闫思弦将手肘撑在膝盖上,上身微微前倾,双手交握放在身前。
  这是个倾听的姿势,也表明了他要追问到底的决心。
  戚文娟看向丈夫,可她的丈夫被闫思弦盯得坐立不安,正在沙发上挪着屁股,无暇理她。戚文娟只好依言给两人倒了水。
  闫思弦接过杯子,喝下一半水,道了声谢,这才继续道:“死人已经没法开口辩解了,由得你编排。你说她出轨,总得有点证据吧?她的出轨对象是谁?是一个还是多个?她什么时候开始不回家住的?这些你总知道吧?”
  林立咽了咽口水,答道:“出轨对象,我知道的是一个。”
  还真是问一句答一句。
  闫思弦不急不缓地继续问道:“你怎么发现的?”
  “她……自己承认的……就……直接摊牌。”
  “她主动说的?”闫思弦有点诧异,“为什么?”
  “因为要跟我离婚,她铁了心要跟别人过。”林立痛苦的低着头,声音闷闷的,“其实,我早就发现不对了,我看过她的短信,有个男人,他们在短息里老公老婆叫得好亲热……”
  “你记得那男人的名字吗?”
  “不记得了,我……她失踪以后,我真的一直以为她终于跟别人跑了,所有跟她相关的事,我只想努力忘掉。”
  “好吧,李唤鱼摊牌出轨的事以后,你都干了些什么?找她对质,还是……忍了?”
  “对质了。”
  林立又是沉默,他似乎很矛盾,既不想回忆那已经封存的痛苦记忆,又想消除警方的怀疑。
  “你老婆出轨,被你发现——或者如你所说,是她主动摊牌——然后人死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无论作案的是不是你,你都有充足的动机,凭这个,我们就可以把你请回市局,先关上48小时再说。”闫思弦终于决定给他来一记猛料。
  “好吧,我们大吵了一架,她让我好好想想,想好了民政局领离婚证去,然后她就走了,再没回来。”林立重重叹了口气,“我该好好跟她谈谈的,要是能一直过下去,要是这个家能不散……我们原本儿女双全,多好啊……”


第184章 如果(4)
  出了林立家,吴端立即通知赖相衡带一队刑警蹲守,以免林立潜逃,又派了两名刑警,去向林立的第一任妻子了解情况。
  待两人上了车,闫思弦道:“你好像对林立有成见。”
  “第一印象确实不好。”吴端并不否认,“怎么了?”
  闫思弦想了想,微笑摇头,“没事,随便问问。”
  他岔开话题道:“接下来干嘛去?”
  吴端:“笑笑调取了死者李唤鱼的所有信息,包括当年她在钢材厂上班时经常接触的同事、领导,从前的同学,一个前男友——早就结婚当了爹……还有些林林总总的人。
  白骨案最麻烦的地方就在于,死者死亡多年,很多信息,诸如从前的通话记录、短信记录、社交软件的聊天记录都查不到了,只能靠那些当初跟死者关系亲密的人口述,来还原死者的形象。”
  “至少今天天气不错。”闫思弦却似乎很享受这样的工作,“我们负责走访谁?我对李唤鱼那个前男友有点兴趣。”
  吴端露出一个“我就知道”的眼神,“走吧,前男友是个律师,我跟他约了一小时后见面。”
  墨城不大,像样的律师事务所,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陈请儒便是其中一家律所的合伙人,律师做到这个位置,可以说很成功了。
  当闫思弦和吴端走进他的办公室,他已准备好两杯茶水,大家都是准时的人,彼此第一印象非常不错。
  “坐吧,”陈请儒道,“但凡我能帮上的忙,一定尽力。”
  大家的工作都跟法律沾边,又省去了一些解释。
  吴端开门见山道:“李唤鱼遇害了。”
  “嗯,知道,你们的人打电话来的时候,已经通知过了。”
  “你们以前是男女朋友?”
  “很多年前了。”不等吴端追问,陈请儒继续道:“有些事我以为忘了,但听到她的死讯,不由自主又想起来。”
  陈请儒似乎早已在心中组织过语言,自然而然地讲述了起来,“因为父母都在钢材厂工作,我们从小就住在一个大院儿里,小学和初中都是同学,这你们应该能查到。”
  “嗯,青梅竹马。”吴端道。
  “算是吧,”陈请儒笑笑,“我是那种人生比较平淡,没经历过什么波折的人。顺利考进重点高中,然后是重点大学法律系,再然后……你们看见了,就是当律师。
  李唤鱼不太一样,她是那种从小就无法无天的……野丫头,在我们那个大院里称王称霸。”说到这里,陈请儒的嘴角向上挑了挑,似乎想到了什么美好的回忆,这个中年人的眼中出现了一些少年特有的光芒。
  “其实我们的事挺老套的,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相互吸引,尝试了解对方罢了……我高考结束后跟她表的白,那时候的她……可能是无所事事够了,的确想收收心吧。
  我上大一那年,她还跟我一块去了我读书的城市,在好几个地方打过工。
  后来,她嫌打工辛苦,又赚不了多少钱,就不想干了,只是偶尔跟我一起做一做兼职,再加上我父母给的生活费,虽然穷点,但对我来说过得其实还可以。
  对她来说,一开始一切都很新鲜——她甚至还跟我一起上课。
  可等新鲜劲儿一过去,再加上来自经济的压力……我能看出来,她不太开心。
  有一次,我们兜里就剩80块钱了,有可能要靠这80块过一个月,我肯定是想尽办法地节约,巴不得一天就吃一顿饭,可她却突然提出来要去疯狂一把。
  她想去泡吧,好好玩一晚上。我想她大概已经压抑到极限了吧。”
  闫思弦问道:“那你们去了吗?”
  “去了,”陈请儒笑道:“其实现在想想,完全没到要饿死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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