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情长-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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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从耳边流过，带来了这个季节淡淡的花香味。
第44章 44
谢南群以为温览不喜欢回家，无论是清明，还是劳动节，都留在学校。这天下课后，却发现对方给老师递了请假条，回宿舍后也开始收拾背包。
“要回家？”
温览挤出一丝笑容：“嗯。”
并没有深入问过对方的家庭状况，谢南群瞥了他一眼，终究还是开口了：“是……发生什么了吗？”他总觉得不是普通的理由。
温览点了下头，嘴唇小幅度地蠕动几次，回答道：“明天我要给我爸扫墓。”
顿时理解了他的话中之意，谢南群露出抱歉的神色：“对不起。”
“没关系，我晚上能到，明天下午就回来。”温览并不打算停留太久，反正家里没什么值得牵挂的，回去扫墓也只是为了报答那一份血缘关系。毕竟是给了他生命的男人，即使懦弱，即使在还活着的时候放任他被无视、厌恶，依旧是“爸爸”。
看出对方心情不好，谢南群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一袋棉花糖丢进敞开的背包里：“带着路上吃。”
……
傍晚的火车摇摇晃晃，人很多，有小孩的哭声骤然响起，又突然沉寂下去。温览的位置靠窗，放下帘子后，还有几缕夕阳的光洒在身上。他拉了拉口罩，车厢里的空气太过浑浊，只能靠回忆之前闻过的花香放松。
手机微微震动着，可能有新消息，温览掏出来看了看，给谢南群回复道：“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信号差，到站了告诉你。”然后关机，靠在窗台边闭目养神。旁边慢慢弥漫开泡面的味道，聊天声也凌乱地钻进耳朵，他心底的烦躁却无端减轻了许多。
火车驶入夜色笼罩下的终点站，温览给谢南群发了短信，然后有些茫然地顺着人流走出车站。外面没有等他的人，他已经习惯了——倒是有不依不饶的出租车司机走过来，谈好价格后，将他送到那个不熟悉的小区门口。
六栋，七层，靠左的房子。温览根据自己不可靠的记忆敲了敲门，很快，有人从门缝里打量他，语气并不友好：“哦，原来是阿览……”
“小姑。”温览回应得很冷漠。
两人都习惯了这样的交流模式，舒服，不至于膈应到彼此。屋里有个腿上搭着毛毯的老太太，见温览进屋后朝她问了声好，依旧皱起眉头：“回来了啊，今晚和你表弟住一屋吧。阿清，去煮碗面。”
“哎。”
温览端正地坐在沙发上，脸色平静，对老太太的安排不置一词。反倒是对面写着作业的年轻男孩抬眼看了看，满不在乎地回答：“行啊，难得表哥回来一趟，我待会把新被子拿出来。”
老太太微微颔首：“嗯，明天要去扫墓，今晚你们都早点休息。”
被温览称为“小姑”的女人动作很快，端上来一碗鸡汤面，上边漂浮着几条菜叶，闻起来还挺香。“谢谢小姑。”温览走到餐厅，慢慢吃光了面，然后将碗筷洗干净，放回原处。
洗漱后，他发现老太太已经回房了，便也沉默着转身走开。
表弟正从柜子里掏空调被，瞅准时机直接扔到了床上：“哥，你盖这个。”他的态度比刚才友善许多，温览也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容作为回应。其实他俩私下关系不错，温览上大学的时候，表弟还偷偷转了自己的私房钱，说要“赞助”他。
虽然大人们各有心思，但温览着实对表弟讨厌不起来。
当初老太太并不喜欢不经由自己挑选的儿媳，本就脆弱的婆媳关系，在温览父亲意外身亡后彻底降至冰点，连带着温览也被嫌恶。
后来温览的母亲改嫁，老太太除了金钱上对他有所照顾，其余时间更愿意到女儿这边，有意无意地忽视了温览的存在。等房子也卖掉，老太太搬过来，温览的家彻底没有了，剩下的只是寄人篱下。
幸好还有个心思纯正的表弟，没有因为旁人对他产生恶感……温览想到这，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对笑眯眯的人说道：“晚安。”
“表哥晚安。”
第二天，温览的小姑父开车送他们到老家，大约两个小时后，眼前的景象从繁华的城市变换为草木茂盛的郊野。温览父亲的墓地在半山腰，老太太走得慢，大家也放缓了步伐，直到中午才到达目的地。
温览身为儿子，自然要亲力亲为除草、摆果品，只是他眼中并没有多少悲伤，更多是迷茫。
他给墓碑磕头的时候，老太太一直在一旁唠叨，无非是说前儿媳的坏话，还有对温览态度的不满。但她对儿子的爱很深，说了一大通，最后一边抹泪一边骂儿子走得太早，留下她孤苦伶仃。
当老太太喋喋不休的时候，温览把脑袋深深地垂下去，不让对方发觉自己扭曲的神情。
太可笑了。
祭拜完，温览并没有回小姑家，而是直接让小姑父送他到车站，反正回来也只拿了一个背包，随身带着。
“哥，一路顺风。”只有表弟悄悄对他说。老太太借口腿脚不好，早就回家休息了，至于小姑一向不喜欢温览，自然不会来送行。
上车后温览掏出手机，给表弟转了一笔钱，当做他今年的生日礼物。然后翻出谢南群的联系方式，发送道：“我准备回来了。”
“好，到时候我去车站等你。”
看着几乎是立刻发过来的信息，温览笑了笑，从包里摸出一颗棉花糖吃掉，满心只有甜味。
第45章 45
一段不重要的小插曲过后，转眼间，粽子的清香开始飘荡在街道各处。
温览是南方人，喜欢肉粽，尤其是肥瘦各半那种，煮熟后肥油化开，糯米也变得香糯可口。对此，谢南群还非常震惊：“要是你平时吃肉也那么爽快就好了……”
“只有一点点肥肉，外边全是米呢。”温览小声反驳。
而谢南群吃惯了甜粽，对肉粽竟也适应良好，趁热吃了两三个，他也还想往锅里伸手。然后被皱着眉头的温览阻止了，哪怕今天是他的生日。
“待会还有蛋糕。”对方说。
毕竟肉粽多油，糯米又不好消化，吃多了肚子很容易难受。
这周是第十六周，不仅要各种选修课考试，而且大一的体侧也恰好在这段时间，谢南群虽然有点嘴馋，但在温览的监督下不敢吃太油腻，怕到时候身体不舒服。生日也没有过得太隆重，自恃身强力壮的群哥，如今被小舍友管得死死，也不知道是不幸还是幸运。
由于还没分专业，所以经济系的体侧在同一天，一班刚好排在上午太阳最猛的时候，所有人得知消息后都心头一梗，当然也包括温览。
“没事，我陪着你。”谢南群安慰道，“晨跑肯定有效果的，不要怕。”
温览叹了口气。
体测当天，果然阳光灿烂，给众人心里增添了不小的阴影。“来都来了，跑！”女班长开口激励士气。
“跑……”可惜大家兴致的确不高，连男生们都一脸苦色。
谢南群倒是一板一眼做起准备运动，也拉上温览，还给对方塞了一小条巧克力：“如果怕跑不动，吃点甜的，到时候就有动力了。”
温览点点头：“谢谢群哥。”
轮到一班的时候，太阳高挂在天际，仿佛毫无感情地向四周铺展光芒，带来高热。老师一声哨响，不管大家情绪如何，都只能拔腿往前跑，尽量发挥出最快速度。
温览起步慢，也不计较屡屡有人超过自己，很平静地调整着呼吸。身旁还有个压着实力的谢南群，丝毫不担忧自己的成绩，有意无意帮忙调整他的步伐。
一圈过去。
原本清爽的运动衫已经被汗水打湿，温览几乎看不清眼前的景物，只是凭借本能摆动手臂、抬起小腿。谢南群尚且游刃有余，还能在跑步之余低声鼓励他：“很快了，还有一个转弯，控制好呼吸……”
有人陪着而不是孤零零奋斗，温览只觉身体的疲惫也消失了许多，深深地吸气，缓缓地吐气，终于到了最后的直道。
这时，谢南群轻笑了一声：“小篮子，我在终点等你。”说完，他便忽然提速。
温览抬眼，眼前仿佛仅仅剩下那个高大的身影，始终支撑着他，不由得咬紧牙关继续往前冲。
原本就气喘吁吁的女生们，看到温览慢慢赶超，心底哀嚎不断——
有人陪跑了不起啊！
终于结束了体侧，温览已经没力气直起腰，幸亏有谢南群扶着，才不至于摔倒。两人缓缓地绕圈，直到温览平复呼吸，小口小口喝光了杯里的水。“都说你能跑完……下次自信点。”谢南群开口道。
“嗯。”温览的声音还有些飘忽，“所以晚上的考试，就交给我了。”上次蹭了音乐鉴赏，回去后他便悄悄花钱找人换了课，被谢南群知道后，还受到一顿教训。
“行吧。”
音乐鉴赏是开卷考，并不限制学生查找资料或互相讨论，只是不能使用手机。温览每节课都听得很认真，加上记性好、领悟高，所以做起题来一气呵成，旁边的谢南群便等着捡便宜。
“或许……这首我倒是听了几次。”好不容易遇到熟悉的歌，谢南群忍不住说。
温览也压低声音：“我还在用它当手机铃声。”
谢南群笑了笑，把正确选项写上去：“不过我不喜欢电影，太纠结了。”
“我也是。”
面对十七周的专业课考试，两人也依旧互帮互助。温览擅长理论性强的科目，谢南群精于计算，一起复习效率加倍。
当考完最后一科，班上同学都不急着走，留下来拍了合照。温览莫名感到怅然，转头看向谢南群，才稍微安心些。
“别担心，我们肯定能在同一班。”对方察觉到他稍纵即逝的不安，很温柔地安慰道。
闻言，温览不露声色地朝对方靠过去，直到两人几乎擦着肩膀，才慢吞吞回了一句：“我没有担心。”
已经不会随便害怕了。
第46章 46
漫长的暑假，蝉鸣一刻不停地钻进耳朵，宿舍楼里却足够清静。
“走吗？”
“嗯。”
两人正准备去旅游，这也是温览先前心心念念的。他还不想去兼职，加上想弥补之前没给对方正式过生日的缺憾，所以提议与谢南群去附近的城市溜达一圈。咖啡馆的老板听说后，还给他们支了招，说既然要去玩，一定要去一趟霞州。
于是他们买好了车票，今天出发。温览依旧把对方的肩膀当做枕头，悄悄弯了嘴角，而谢南群一无所知，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姿势。
到达的时候，两人不怎么幸运地体会到了这里的气候变化无常，忽然降下大雨，只好躲到路旁的小店。老板是个和善的女人，给他们送上毛巾，还有两碗热气腾腾的糖水。
温览忽然想起一首诗，忘了名字，依稀记得出自泰戈尔：
“假如我今天烦躁不安，
我爱，宽恕我吧。
这是第一场夏雨，河边的树木在摇曳颤抖。
花繁叶茂的树举着醇香的酒杯，在劝诱过路的风。
看呵，天空里道道电光闪烁着投下匆匆的视线，风儿正在你的秀发上狂跳嬉戏。”
他说给谢南群听，对方尝出了一点韵味，也静静地看窗外雨丝飘落。
没过多久，远处阴沉的天又慢慢放晴，犹如一面纯净的碧蓝湖水。偶尔有云漂浮过去，像一尾洁白的鱼。察看了天色后，温览哭笑不得：“还是要带着伞……骤雨骤晴，这地方真是有趣。”
谢南群拉着他走出门外，感觉肺里都是凛冽的草木香，还有雨过天晴的味道。
他们去了老板推荐的万园街，这里荟萃了风格各异的建筑，有水乡的黑墙白瓦，有飞檐翘角的小楼，有小巧玲珑的日式屋舍，也有欧陆风格的花园，经过时一不留神，会沾染上若有若无的玫瑰香气。
温览最喜欢一面爬满紫藤的墙，这个季节，正好开满了花。它背后是一家书店，老板还栽种了许多盆栽，满眼绿意。门上贴了张海报，据说另一条街的大剧院，将要上演舞台剧。
见温览频频看向海报，谢南群笑了笑：“一起去吧。”
老板将他们的讨论听进耳里，从抽屉里掏出两张票：“送你们，那是我朋友的表演。”
走入剧场，两人来得晚一些，选了靠后的位置。即使观众不算很多，台上一群年轻人也激情洋溢，嬉笑怒骂，把各自的角色演活了。两个多小时一晃而过，温览看得入迷，也学着其他观众走到台前，与演员们拥抱、交流。
当中有个黑发的女生，是主演，长相甜美，在剧中却是个求而不得、痴恋成狂的疯子。听闻两人是经书店老板介绍来的，她露出极其灿烂的笑容：“祝你们在霞州玩得愉快！”
“你演得很好，加油。”温览回道。
对舞台剧兴趣不大的谢南群也开口了：“你们一直在这里表演吗？”
女生撩起一丝头发，俏皮地眨眨眼：“当然不，我们在国内跑来跑去，累了就回来。”
离开剧场，傍晚的霞光从天空一角慢慢泛滥，然后目光所及都是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