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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计划之boss-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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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身一人,终于是了无牵挂。
  也不知道牧清是否还记得,整个清云宗,笛子吹得最好的,是那个青衣的骄傲少年。就连他们的师父都曾称赞他,“乐声至情至性,是有言之音。”

  第 58 章

  竹青衣走了很远的路,入眼均是日丽风和。
  他想起很多的前尘,无数的往事。少年也曾执笔挥洒,一剑寒九州,而最后终究是只剩下了满身鲜血一手杀戮。
  “对了,你会做饭吗?”
  耳边忽然响起的声音让竹青衣脚步顿了下,接着不着痕迹地继续走着。
  一个黑影逐渐显现出来,是梼杌。他紧跟着竹青衣,不停地开始了碎碎念,“连我都控制不住了,你最近是干了些什么?”他拍了拍竹青衣的肩,手却直接穿过了竹青衣的身体。他皱了皱眉看了眼自己的手,“看来还是不行啊。”
  梼杌依旧是沉冽的形态,银发红眸,妖气森森。他忽然飘到竹青衣身侧,“我瞧着你好像有些郁闷啊?”
  看着一脸漠然完全无视自己的竹青衣,梼杌似乎已经很习以为常。作为一只连人形都凝聚不了、天天想着找宿主的妖,梼杌的阅历已经很丰富了。他跟云衡做过交易,和沉冽打过交道,加上他从前在人间厮混的经历,他见过的奇葩可以开遍神州大地了。
  可是,梼杌依旧觉得在他遇到过的那么多人里面,竹青衣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明明清心寡欲,却又有极重的执念,明明天赋异禀,却能十年如一日的隐忍。多年心血,他可以随意地付之一炬,多年的爱恨,他可以顿时坐化成空。
  所以,躲过了这么多人的追杀,梼杌偏偏栽在了竹青衣手上,被他干脆利落地关在了识海。这人真是防不胜防防不胜防啊。
  梼杌看竹青衣似乎没有把自己关回去的打算,带着微微的诧异,他很好奇地开口问道:“你受什么刺激了?怎么,沉冽看出来你想和他交换命数,然后你计划失败了?”
  “还是你又杀了谁,比如你那师兄啊之类的。”
  “喂,说句话啊,我被你关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出来了您能让我感觉一下人味吗?”
  “……”
  梼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年头,是不是所有修仙者都是这德行?感觉让他们说句话比和他们打一仗还难。沉冽是天生自闭他也就忍了,这货是什么情况?
  “上仙?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竹青衣终于淡淡地看了眼梼杌,接着别开了眼。就在梼杌打算配合他高冷下去,竹青衣终于轻轻开口说了句话,“你们做妖的,是不是头脑都简单?”
  “……”梼杌忽然觉得他竟然没什么好说的。可是又不想错过这个撬开嘴的机会,他勉强开口:“差不多吧,妖怪想的都比较粗暴,能用刀解决的一般都不用脑子。”
  “那你想要的是什么?”
  “沉冽的身体,长生不死。”
  竹青衣很难得地回头看了眼梼杌,那眼神说不上是打量还是感叹,就是轻如点水的一眼,“长生不老倒是不太可能,活几百年倒没什么问题。”
  “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
  梼杌觉得竹青衣这个人,已经越来越难懂了。自从他很淡定地冒着生命危险把牧清带回来,人就变得高深莫测了。所谓的高深莫测,是你看不出他到底想干什么。
  竹青衣的行为已经不能用逻辑去理解了,得上升到精神层面研究。
  “说句实在的。”梼杌看着竹青衣的脸,很疑惑的模样,“我觉得你这个人挺有意思的。从你把牧清带回来我就觉得奇怪,你到底是想干什么?说你喜欢人家吧,你把人推到了别人那儿,说你不喜欢人家吧,我瞧着也不像。考虑一下你的做法,你可能觉得什么情爱的比不上你多年心血谋画,那么终于东西到手了,你又放弃了。我能问你下,你到底是怎么看这事的吗?”
  竹青衣的脚步依旧是不紧不慢,一派的从容。“你都知道?”
  “哈。”梼杌尴尬地转头看天,“我不是有意去看的,你自己也清楚你识海乱成那样,我也就略知一二。”
  “是么?”竹青衣的语气很平淡。
  “咳,我就是一时好奇。”
  竹青衣不说话了,倒是梼杌忍了一会儿忍不住了,“我仔细想了,还有一种解释啊。沉冽只要活着,你就基本不太可能和牧清在一起,毕竟他手段也挺阴的,你拼修为又斗不过他。所以,如果你拥有了沉冽的能力,那么剩下的事谁还能阻止你?到时候只要你愿意,这三界都是你的,牧清也不例外,就算他真对你没想法,洗脑也是个方法啊。这么看来,你把牧清推到沉冽身边,那是为了长远考虑,毕竟也只有他能套出沉冽手里那份残稿。”
  “你知道那东西是残稿?”竹青衣忽然看向梼杌。
  梼杌立刻马上澄清,“我没看,绝对没看,这玩意我看了我还能有命活下去?”梼杌一看到牧清递给竹青衣的那叠纸他就差不多明白了。当年云衡暗中一直默默研究着改变命轨的方法,只要成功,就能真正地控制住沉冽的命数,所谓的不死就根本不堪一击了。
  可是云衡费尽心血,也不能真正改变命轨,他只能做到交换两人的命数。这依旧是死局,异数依旧存在,只是换了个人而已。而那股力量,如果换到了心术不正的人身上,那才是真正的浩劫。
  这也是云衡终究没有实施计划的真正原因。就连他自己,都不能确定如果拥有了超越规则的力量,会不会滋生欲念。
  沉冽虽然乖戾阴郁,可他的内心除却一人,再无其他。而沉冽也一直在克制着那股力量,他心甘情愿地接受所有的磨砺惩罚,不过是告诉云衡,沉冽所求无他。
  最后的最后,云衡的选择是,成全。他把那份残稿交给了沉冽。
  云衡一生通透,却唯独漏了迟清一人。
  他选择了迟清作为继承人,倾囊相授,告诉他人间正道从来沧桑。从第一眼看见迟清起,云衡就知道,这个少年适合权力征伐,会是最优秀的继任者。少年的心里有灰色地带,他可以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而执掌一方界域,光凭仁义道德和一腔正气是不可能维持安宁的。
  活在阴暗里,心中却有光,这才是清云宗的掌门人该有的姿态。
  可惜,云衡看见了少年内心的阴郁,却没看懂他的隐忍。到最后,谁的剑横在了谁眼前?
  这些早就已经化为烟云的旧事忽然被重提,就像鞭尸敲骨。往事淋漓,竹青衣也难得叹了口气。
  梼杌的视线一直落在竹青衣身上,注意着他瞬息变化的表情,可除了那句若有若无的叹息,他什么都没看得出来。竹青衣就像是在听旁人的一个故事。这个男人无动于衷的模样让人觉得心惊。梼杌不是爱琢磨他人闲事的妖魔,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迎合而已。他看得出来,这个男人需要一个声音。
  “所以,迟清上仙,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竹青衣终于缓缓开口答道:“我也经常这么问我自己。”
  那声音平淡依旧,梼杌揣测不出什么。不过梼杌想,这大概是这个习惯了带着面具的男人,难得的一句真话。
  “现在你要去哪儿?”
  竹青衣没再接着说下去,只是瞬息间,梼杌就化为了一阵烟雾,重新被锁回了识海。走了几步,竹青衣忽然笑了。
  他记起一件事,人间正道是沧桑的前面一句是,人若有情天亦老。
  这所有的故事,冥冥间,到底是谁在嘲弄谁?

  第 59 章

  房间里。
  牧清的脸有点扭曲,沉冽拿了一个脸盆一样大的……碗,装了一锅肉。
  “……这是什么?”
  “师父,吃肉。”沉冽很淡定地挖起一勺子递过去。
  牧清踌躇了一会儿,接受了被喂食的这个真相。他刚咬了口,门口就响起了一个声音。
  “哥,你还活着吗?”
  牧清差点咬到自己舌头。沉冽皱了皱眉,看了眼门口的方向。红色的魔气席卷而去,吓得牧清直接拽了把沉冽的头发,“别冲动。”
  沉冽看着牧清手中扯下来的一团银色头发,忽然就沉默了。最近,好像师父很喜欢拽着自己头发啊……
  “去把他带进来。”牧清看着沉冽。
  沉默片刻,“好吧。”
  “不用了,你让他来接我,就不怕我横尸半路上。”门被推开,牧冷直接走了进来。
  沉冽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哥。”牧冷直接忽略了面色发冷的沉冽,凑到了牧清耳边,“我要走了。”
  牧清猛地抬头看向他,牧冷依旧是一脸的漫不经心。“我想过了,我这么优秀的人,应该回去建设祖国报效国家,哪能留这看你们一群基佬搞基。”
  手上还有个勺子,要不要冲着这人的脸来一下,牧清思考了一会儿,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你真打算回去?”
  “是啊。”牧冷点了点头。
  牧清忽然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开口道:“你知道我回去这些年是怎么想的吗?”
  牧冷倒是随意地坐了,自来熟的从沉冽手中接过勺子,淡定地边吃肉边听牧清说下去。
  “一个修仙者,忽然从无所不能变回了那个普通的凡人,没有仙术没有修为就像是被打回了原形。这里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南柯一梦,没有一个人能倾诉,没有一个人能相信。只有你自己,从一开始的缅怀到了最后的怀疑,最后迷失在现实中。午夜梦回,英雄渐老,你会忽然想起这个世界,这个你能仗剑天下的世界,接着就是无穷无尽的恐慌。”
  牧清抬头看着牧冷的眼,“你真的要回去吗?面对生老病死,面对泯然众人矣的人生。”
  漫不经心地抛起一块肉,牧冷一口咬住了,嚼了半天,他才看向沉冽,“你选的肉太老了。”
  牧清掩面扶额,“你小子到底听进去没有?”
  “哥,你不懂,像我这样的人,到哪都是能仗剑天下的。”牧冷终于看上去比较正经地回了牧清一句,“日近长安远,其实啊,不是日近,而是长安远。”
  “我建议你说人话。”
  “……没事,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牧冷嘴角抽了抽,“听不懂算了。对了,肉有点老了,你吃不出来吗?”
  牧清看了眼沉冽的脸色,还好,没有暴走的迹象。他继续看着牧冷,“你倒是个硬气的人。我是不如你。”
  “其实,你不是不如我,你是放不下。”牧冷忽然笑了,“你我考虑的东西本就不同。这么多年,你终于看懂自己想要什么了?”
  “的确。”牧清淡淡地看了眼沉冽,“你不知道……”牧清这一生,从没亲眼看见过沉冽落泪的模样,可在二十一世纪的世界,每次做梦,这人不是一身是血就是泪流满面模样。看着看着,忽然有一天就懂了。
  “你们这还算好的。”牧冷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皱了皱眉。
  “怎么了?”
  “没事。”牧冷轻轻摇了下头,“我该走了。”
  “记得照顾好自己。”牧清淡淡看了眼牧冷,语气中没有太浓烈的情绪。一转眼他和牧冷都这么大了,都过了矫情的年纪。
  “我知道。”
  “记得回去先去看看爸妈,他们分开了,到如今,也是清静了。”
  “唔,早该分了。”
  “别总是那么不着调,好歹装点样子出来。”
  “尽量。”
  “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走吧。”
  “那我倒是有句想说的。”牧冷忽然凑近了牧清。
  “什么?”
  “我琢磨了几天,想着沉冽他这种痴呆模样,你又是死装正经的人,那么你们床上是什么过来的?”牧冷从袖子里拿出一本书,“现在想想我真是一个博学多才的男人。”
  “……”沉默了一会儿,牧清缓缓开口:“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也应该是最后一件。”你他妈就送这玩意儿?
  “我从不送没用的玩意儿,要送就来点实用的。”
  你他妈还真是实用啊。牧清面部表情有点微妙的变化。
  “行了,我走了。”牧冷拍了拍牧清的肩,起身打算离开。
  忽然,一直保持沉默的沉冽开口了:“带着路上吃吧。”
  牧冷有点犹豫地看着沉冽递过来的那一脸盆肉,他竟一下子有点搞不清楚沉冽到底是在玩他还是真的一片诚心。踌躇了半天,他把那锅肉接了过来,“……谢了。”
  沉冽没什么反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这个动作,已经是很超越牧清的认知了。牧清是一向觉得自家徒弟高冷如雪岭之花的。
  “走了。”牧冷抱着锅肉出了门,“别送了。”
  牧清看着那身影逐渐消失在一片朦胧的远方,直到最后消失不见。他自然知道,牧冷没有用御剑术而是选择了走路离开的方式,到底是怎样的心情。
  男人之间的分别,很多时候没有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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