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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凌渡-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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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沉静,岑寂,烟圈卷着残余的月光,引日成岁,无比漫长。


第96章 第九十六章:归家长征路
  “唔…嗯…咳咳!我要下车,下车,停车!”
  蔡仲在封闭的taxi里如困兽一般嘶吼,八个武松都未必能按住他。他从后面猛冲上驾驶位,司机惊慌失措,一脚刹车横在路边。
  菜团子拉开车门冲到路边扶着桑树呕吐,隋愿扶着他,呕吐物刺鼻的味道粘满衣襟。
  “好点没?我去车上给你拿水。”
  他旋踵离去的瞬间,背后有道黑影闪过,仿佛一根石柱无意识的拍在草丛里,脚下的地都牵连着颤动。
  “抱歉。多少钱。”他拿好自己的背包,结了账迅速返回来,隐隐听到司机的咒骂声。
  大家都讨厌酒鬼,换个角度想想,吐槽无需在意。
  他把水送服到蔡仲口里,边喝边吐,弄得满身都是水渍,还嘿嘿傻笑。
  “快到家了,你待会儿再睡。”隋愿使出浑身解数把他拉起来,但他把菜团子想的太简单了。
  坐在后面一辆taxi里的杜青柠看到前人冲进树林里,含笑对法熙文说:“你不过去看看?”
  法熙文嘟囔一句,“看屁,老子早想弄死他了。如果隋愿以为这样就完事儿了,那他真是太天真,我和贱神都办不了菜团子,你能理解吗?每次菜团子喝了酒在路边发疯,我们就恨不得把他就地正法,好死不活的他第二天全忘光,你能理解那种有火无处发泄的憋屈吗?你不能!但隋愿能,他马上就会深有体会!”
  其实法熙文也醉了,从张牙舞爪的肢体动作便可知晓。他帮杜青柠挡了不少酒,一波接一波的恩怨,全消化在酒杯中。
  杜青柠把他揽进怀里,免得他折腾到胃,变成下一个蔡仲。
  “嗯,看起来他们应该体会一下。”
  “哼哼,天道好轮回,上苍饶过谁。”他扯起一抹邪恶的嘴脸,娃娃脸上全是傲娇,杜青柠把他的头搬到肩膀上,没一会儿他就闭上眼。
  他们路过那棵树,蔡仲正在往上爬,振臂挥舞,猿啼蜿蜒。
  “你下来,太高了。”隋愿适时去提醒他,但不敢拽他的腿,一百多斤可不是闹着玩的。
  菜团子才不理他,迷迷糊糊爬到竖叉中心蹲下了。他不害怕,那晃悠的身影却叫底下的人心惊。
  他伸出一只手,居高临下的框在隋愿身上,“看,你好小哦,福迪,我是八戒啊…”
  隋愿满脸阴霾,比天上青云更甚。
  “幼不幼稚,下来。”
  菜团子嘟着嘴巴摇头,“我不!我找隋愿,真的,你看到他飞到月亮里了吗?”
  “我不是嫦娥,你快……”他还没说完,蔡仲忽然做出一个欲要呕吐的动作,整个人从两米高空拍下来,吓坏了隋愿。
  “疼…疼…别动,腿疼…”
  隋愿过去扶他,他不肯就范,感觉就像是用手在抓一条抹了油的蚯蚓。他扭动着,头发上嘴上都算是草汁和沙土。
  隋愿以为他摔坏了腿,赶紧撸起裤管查看。借着微薄的路灯,白皙的腿上一条蜈蚣似的缝合线清晰可见。
  昨晚他甚至没有发现,今天也有人给蔡仲送药。为什么?
  蔡仲哭了,泪水粘液相混着,看起来真的很疼。
  “还闹,去医院!”
  “不!”
  “腿不是很疼吗?我叫救护车。”
  蔡仲从下面向上扯住他的前襟,仿佛怕摔倒一样。“不!”
  隋愿慢慢总结出一个理论,从他喝醉开始到现在,无论你说什么,他的回答都是不。
  他说:“那我走了,你自己呆在这。”
  蔡仲捂着脸摇头呢喃,“不…”
  隋愿无奈的摊手,“那你想怎么样?”
  “回家…回家…”
  他哭的像个孩子,说起来他的行为也都不成熟。是不是富家的孩子太过孱弱,还是心里有什么说不出的苦。
  昨晚他们躺在床上聊天,蔡仲说最难不过“学会说不。”因为他的生活像打过草稿的文案,学业不能说不,恋爱不能说不,连交朋友都不能说不。久而久之,他对生活的兴趣随磨平的棱角离去了。他选择学计算机时和家里大吵了一架,好在遇到康明宇。
  康明宇人真的很好,虽然是个睚眦必报的小子,你今天用我牙膏,我明天争取用你洗发水,但他对朋友很好。如果不是蔡仲恬不知耻的非跟康明宇做朋友,他们的关系不会那么好。所以说,真心总会有回报,万物都是有眼睛的。
  隋愿难得温柔起来,抚摸他的头发,用随身纸巾帮他擦脸。“那你先起来,我背你回去好不好。”
  蔡仲用一只手遮住脸,借着指间的缝隙去看苍茫的夜空。
  隋愿把他拉起来,蹲在地上掣住他两条腿。“你趴下,抓紧我,别掉下来啊。”
  蔡仲便乖乖的搂上他的脖子,头耷拉在他肩膀处,发出急促粗重的喘息。
  隋愿走入人行道,望这遥遥无期的归路,连叹息的力气都没有了。蔡仲还在他背上胡闹,嗷嗷的叫,在他耳边格外刺耳。
  他不能对其说,你能不能别叫了;因为他知道,答案一定是“不”。
  走了十几分钟,蔡仲终于没电了,手指在隋愿胸口玩弄他的银项链。挂坠是一枚子弹的形状,大概一公分长。
  “隋愿,隋愿…”
  “干嘛?”
  “我们什么时候能到家啊,我好累…”
  隋愿当场有种直接松手把他扔地上的冲动。“你还累?我们离家还有一半路程你就吵着要下车,现在又不好打车,我还没给你计时打表呐。”
  “可我不想走了。”
  “那你想怎么样?”
  “嗯…我可以不想吗…我累…”
  “累了就睡,放心吧,我就是爬也能把你送回家。”
  蔡仲没话说了,继续摆弄隋愿的项链。
  “隋愿,你这子弹没什么稀奇的,我家真的,有手枪的,□□的,有的是蛋壳,有的还带□□,就是太久了,不知道□□失效了没。”
  隋愿忍着不回答,他怕自己稍微插一句话,头顶的话匣子就不肯关上了。
  “我改天送你哈,通通给你挂在脖子上,我还可以给你找人雕刻一下,你想在上面刻字的话,就跟我说。”
  隋愿终于忍无可忍,“白痴,闭嘴。我不想演西游记里巡山的小鬼,你现在安分点,我然我就把你丢在路边。”
  蔡仲咯咯的乐,仿佛找到槽点一样笑个不停。“你不会那么干的,我知道。”
  “谁说我不会,你知道个屁!”
  “那我哭给你看,你看不看。如果你想看你就跟我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看,也许你说了我也不给你看,但你不说我就没办法给你看,所以你到底看不看。”
  隋愿努力沉住气、憋住脸,扼杀脑海中将他扔出去的冲动。我叉,老子就想说一句话,心中有句妈卖比!
  后来,蔡仲终于在隋愿背上睡着了。安静的,像夏日里困倦的小白兔。他的手始终紧紧勒在隋愿脖子上,好像把会被丢掉的事信以为真。
  隋愿把他带进御景园他都没有醒,用异常艰难的姿势取出口袋里的钥匙后,他背着蔡仲走进卧室,直接将他扔在床上。
  “咦?到家了吗?”
  房间里没有开灯,蔡仲的酒劲儿依然活跃,从落地窗走进来的月光轻柔的抚摸他的脸,他低哼一声,抓住一旁准备离开的隋愿。
  “祖宗,你还不睡?背你回来比我这么多年参加的体育比赛都重。”
  隋愿已经耗尽所有能量,不然肯定趁现在月黑风高夜,将他打个半残。每个见过蔡仲酒后撒泼的人都曾这样想过,吐槽他的酒品可以写出一本十万字的书。
  “可我还没洗澡…”
  隋愿握紧拳头,张开,复握紧,还是没能下得去手。
  “别洗了,睡吧。”
  “你这么不讲卫生会生病,会有小虫…”
  隋愿直接用手堵住他的嘴,“闭嘴,我这就去给你放洗澡水。”
  他放好热水,调整好温度和浴室的光线,又用吸水毛巾把地板整个擦一遍,这才放心的把蔡仲送进去。
  “你在这洗,洗完了叫我。”他说完关上门,疲倦的坐进客厅沙发里抽烟。
  他发誓以后再也不能让蔡仲跟任何酒精粘上关系,如果非喝不可,立刻把他打晕。在酒吧工作这么久,阅人无数,他就没见过谁的酒品能差成这样。
  一根烟还没抽烟,浴室里一声雷动惊天,整栋楼都能听到鬼哭狼嚎的□□声。
  隋愿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冲进浴室里揪起地板上的蔡仲。
  “你丫又作什么死啊!”
  蔡仲委屈的看着他,“我…我就是想拿条毛巾…”
  隋愿终于体会到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界。
  封闭的浴室里烟雾朦胧,头顶仿佛有一片云,不时降下冰冷的水珠。逐渐升高的温度让蔡仲看起来更像酒鬼,脸上泛红,嘴有桃色,迷离的双目异常诱人。
  隋愿重新把他抱回浴缸里,他光着身子,臀部坐在水中,却把两条腿搭在瓷壁上晃动,玩得不亦乐乎。
  他左腿侧胫上有条新结痂的伤疤,万足蜈蚣于空中扭动,趴在白皙的肌肤上尤为突兀。
  隋愿情不自禁的走过去,摩挲上那条近二十厘米的伤痕,可能因为是在侧面的缘故,他昨晚真的没看到。
  “别碰,好痒。”他笑着,把腿从隋愿手中抽出来,蹬住边沿的时候滑了一下,仰面栽进水里。
  “咳咳,这水…不太新鲜了…”
  弄得隋愿哭笑不得。
  他顾不得褪去衣裤,一步迈上水中把蔡仲托起来,衬衫湿漉漉贴在胸口。
  蔡仲家的浴池很大,像张双人床一样。他躺下来,将一条胳膊垫在蔡仲颈部,免得他把不新鲜的水都喝光。
  蔡仲迷迷糊糊的爬起来,指着他说:“你这样不行啊,你不能穿衣服啊,穿衣服不能洗澡啊…”嘟囔一阵,动手扯下他的衣裤,都丢到浴室地板上。折腾了一会儿,他突然迎面倒下来,直扑进隋愿怀里,激起一片水花。
  “重,你起来。”
  隋愿使劲推他的头,却像在摆弄不倒翁,只要他一松手,那个圆滚滚的脑袋立刻回到原点。
  “热…隋愿…好热啊,你能不能把排风打开。”
  “有病,热你就起来啊。”
  蔡仲不依,头发摇的到处是水。“我不!这样趴着多舒服。”
  隋愿被他骚动的有些安耐不住,强压心头□□,把他往上扯了扯,又软磨硬泡的说:“乖,一会儿水冷了就不舒服了,起来。”
  蔡仲作势要起身,嘴里却嘀咕着,“没事,我把下面的恒温器打开。”
  隋愿听了直接把他按回水里。“别了,你消停一会儿吧。你知道我现在特别特别想做一件事吗?”
  蔡仲茫然的摇头,“啊?什么事啊?”
  他微醉微醒的模样仿若一根羽毛,折磨着隋愿得□□,这是第一次,他特别想要一个人,不是出于寂寞,也不是躁动不安无可躲,仅仅是因为喜欢,简单的喜欢上一个人。
  他把手指插进蔡仲的头发里,无奈的摇了摇头,“算了,我下不去手,你赶紧起来,不然我让你一天也起不来。”
  蔡仲显然没弄懂他的意思,却瑟缩的抖了抖,慢吞吞坐起来,把毛巾披在头发上。
  隋愿先打理好自己,穿上浴衣,用毛巾吸去发丝上的水,这才把蔡仲抱出来。
  蔡仲坐在浴室里的沙发上,隋愿给他擦头发,穿衣服,深觉自己像个执事或者保姆。
  他的目光再次落上那条可怖的伤口,因为泡了水,尤其的丑陋。
  “你腿上的伤怎么回事?跳楼?”
  蔡仲微怔,他早把把康明宇提到过的词抛在脑后了,此刻回想起来,竟有些得意。
  “什么跳楼?俗!我那叫行为艺术!”
  “那我是不是应该为你鼓掌?”
  蔡仲觉得这个马屁拍的好,整个人都被点燃了。“没错!忍不住为我啪啪啪对吧?你们就该崇尚这种艺术,膜拜我吧,向我臣服吧!”
  隋愿再也不能任由他得意忘形了,扑上去把才刚穿上的浴衣撕扯下来,将蔡仲按倒在沙发里,疯狂的索吻。
  他再一次深刻体会到,蔡仲就是个妖精,只是错投进小白兔的肉体凡胎中。他可以随时勾走你的魂魄,你却对他无可奈何。


第97章 第九十七章:可怕的生日
  汤恩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了。他答应康明宇,在他醒来的第一眼就一定能见到他。
  这是一张空头支票,其实,两个人都知道。只是,一个人假装信了,另一个人假装这个人信了,仅此而已。
  他打开家门,扑面而来的春光令他迷惑。满室装点满天星、栀子花和玫瑰,每一个有光的窗台,书桌,到处花香四溢。
  客厅的正墙上用气球排列起幼稚的字母,并不整齐,因为康明宇认为,凌乱才是生命之本,最完美的完美,恰恰来源于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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