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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凌渡-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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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前】攻其不备:再等等,我接个电话。
  蔡仲觉得很不安,似乎他头顶的天花板上有数不尽的百目兽,正对他虎视眈眈。
  他手捧烫山芋,不吃又对不起自己,吃又怕胃口难以消受,处境实在狼狈。
  下唇被咬肿了,他躲在窗帘后面,像捉迷藏的孩子,闭上眼睛的瞬间,自己就到达那无人能识的另一个世界。
  “喂?说话。”话筒里传来富有磁性的声音。优美的声音自带渲染力,比如洛天依或者贰婶,再有许多其貌不扬的声优,我们听他的声音,想象出的面孔完全是天外的仙人。
  “怎么了?在家里受了委屈。”
  纵然蔡仲是个从不枉自揣摩的人,他还是感觉到那压倒性的挑衅与讥讽。
  “他”和手机的主人很熟悉。
  “他”的个性并不友好。
  这些体会单从这一句从片面的言语中便得出了定论,却在蔡仲心上扎根盘藤。
  “你好,joy。”他注意到自己的声音沙哑而颤抖,不觉捏紧了手机。
  对方显然应对自如。
  “嗯?你是谁?”
  “蔡仲,宗圆樱子的未婚夫。”
  那人呵呵轻笑,声音毫无屏障的接触耳膜,让蔡仲感到恶心。
  “是嘛,你找我有什么事?”
  “别装了!我们都知道是什么事。”
  “那就敞开来说啊,我知道的总比你多,我怎么晓得你说哪一件?绿帽子,或者最近发生的事。”
  那种讥嘲是言语无法表达的,没有谁能把各种情感悠然自得的通过简短文字来传输。
  蔡仲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嘲笑、轻蔑,甚至邪恶的阴险。一时间怒气磅礴。
  “是你干的!我知道是你干的!樱子出事的时候,你就在隔壁!你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
  “关我什么事呢。”
  “我有你们的通话记录,我什么都知道!”
  “那又能怎样?你能逮捕我吗?为了那个男孩。哦,对了,他叫隋愿是吧,他马上就要接受法律的制裁了。我真想知道他有没有绝心忏悔,毕竟坐出这种万人唾弃的事。你说呢?”
  “你…你!”他紧紧攥住窗帘,下拉的力量让支架发出承重极限的断裂声。“你闭嘴!”
  “呵,你打电话给我,却让我闭嘴,你想倾诉什么?蔡仲,樱子不适合你,你太幼稚了,纯洁的像羽毛;尽管自由自在,却是被动的活着,走到哪里都微不足道。我和樱子就好比出山泉水,和封存在泉眼里的你不一样。你能体会什么?你不过是想要救他而已。那我就告诉你,没错啊,是我干的,可是你有证据吗?你有本事救他吗?弱者从来应该随波逐流,就凭你,拿什么跟我斗!”
  那震耳欲聋的余音仍旧聒噪蔡仲的耳膜,joy已经挂断电话,他那番慷慨陈词循环在蔡仲脑中,始终无法分解。
  听不懂啊,谁和谁不一样?什么出山泉水?我听不懂啊!
  他缓缓滑落,靠着侧面的墙壁蹲在地上,世界顷刻之间变了模样,从塌缩与膨胀中萌发出一块不再接纳他的土壤。
  他孤立无援,连世界也不愿再包容他。
  “帮帮我,谁来…谁能帮帮我!”灵魂在叫嚣啊,还有谁,能将我托庇出这堕落的深渊。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灵魂的共鸣
  “蔡仲?蔡仲,你还在吗?嘿,你还活着吗?”
  到底是朋友,虽然想起他不可一世的模样就来气,但这不能作为拒绝帮助困境中的友人的理由。
  康明宇选择接通电话,他的目光游离于电脑屏幕的对话框,耳朵却悉心留意着电话那头的细微声息。
  “说话啊!死了?”
  还是那副唯我独尊的模样,却让蔡仲无比亲切。
  “我…我打电话给joy了…”他的声音沙哑哽咽,似乎刚刚哭过。
  “什么?他怎么说?”
  “他说我们没有证据。”
  “那到底跟他有没有关系啊!”
  “他说有,但…他说,我们没有证据啊!”
  “靠,这么嚣张,你等着,我过去找你!”
  康明宇一气之下关了电脑,回过身才发现酿成大错,汤恩估计还在等他。
  “他妈的,怎么一遇到伏龙一世,生活就变得比西天取经还曲折?这是什么磁场…啊啊啊…”
  康明宇风中凌乱了。
  他一只手慌忙提鞋,抽出另一只手给汤恩打电话,电话铃声令他无比急躁,于是更加快了出门的步伐。
  直到他把公寓远远抛到背后,第三遍电话提示终于等来久违的声音。
  “康明宇。”
  他的声音如此平静和温柔,心跳却彼此加快,在看不见的地方握紧手掌。还是凌渡给过的那种初恋般的感觉,一如既往的,牵动着他的脉搏。
  “啊,那什么,我有急事,过会儿跟你解释。那个……就,还有一件事,我一会儿给你发张照片,你看看那个人你认不认识……就”他骤然停住步伐,仿佛机器人感应到了遥控指令。“就…那个…还是算了,你在家等我,我处理完就过去。”
  Joy,在蔡仲语无伦次的叙述中呈现出如此嚣张的面貌。joy很像汤恩,那么像,简直不敢用相似比列来测量。
  如果joy真是汤恩同父异母的弟弟,汤恩会不会生气。如果法律必将制裁罪恶,那罪恶身躯上的天使该去往何方。
  这世间本没有至善至美,也没有罪大恶极,阴与阳,是与非,全凭一双眼去看。或许汤恩就不觉得他弟弟嚣张的欠揍,而是傲娇活泼的亲人。那汤恩会不会拼尽全力去赦免joy,在真相面前,康明宇从不愿畏葸不前。
  如果…就是说如果,他们要在与己无关的事件中成为对立面,上帝巧妙的再创佳作,他又该何去何从。
  这大概是个无关紧要的话题,毕竟lime曾描述过汤爵的不友善,可以推测,汤恩也一定不喜欢他。
  但,生活的方向永远不会只有一种可能。他不想沉溺于这种一团乱麻的思想斗争,那么干脆把这个问题放到最后。等到不得不解决的时候,问题就一定能被解决。
  他来到楼下,迎着梭梭夜雨向前奔跑,绕过法熙文所在的那幢楼时,他能看到5楼远窗里泛起的暗黄色灯光。
  有些人已经不该打扰,那么便绕道而行,幸福其实就是一条思想的羊肠小道。
  他微笑着仰望那遥远的灯光,暗黄色比白色更加温暖,大概因为那是阳光与爱的颜色。
  他跑出小区,雨点微细的洒落,是悄无声息的、让人毫无察觉的毛毛雨。
  紧接着,风愈吹愈烈,瘦竹倾斜,声势浩大。
  “这能打到车就有鬼了。”康明宇焦急的在垂雨的屋檐下踱步,“老天爷啊,你还能对我再差一点吗?”
  忽一声惊雷劈夜,黎明撕裂云雾透出昏暗的灰。大雨倾盆而至。
  康明宇瘪瘪嘴,“行了,我知道,你可以让我变更惨。”
  斜风卷着冰雹大小的雨点扫进屋檐,他无处可逃,默默承受大自然的洗礼。
  “冷,冷,冷,我真冷,谁来救救我啊!”欲哭无泪但有痕,雨水打湿他的面颊,头发抵抗不住洪水孟浪,精疲力尽的趴在前额处。
  他浑身湿透,再没有这种挂着五斤水的深刻体验了。
  此时,一辆车飞速驶来,推波助澜,扬起浪涛。它在靠近屋檐的路边缓缓减速,准备向小区登陆。
  康明宇立刻认出那是汤恩的车,呼喊着向他跑去!唯恐错过了救星。
  暴雨敲打过车窗,留下凝固的水珠,电动雨刮器忙碌的摇摆,却仍不能使视线变清晰。
  汤恩准备加速冲上小区门前的陡坡,前方突然冲出一道黑影,他猛的踩住刹车,整个人被惯性拍在方向盘和椅背上。
  “疯子!”暴怒升腾在车内,他一巴掌狠狠拍击方向盘。车祸留下的后遗症仍折磨着他敏感而警觉的神经。
  康明宇走过去轻轻敲响车窗,将陷入痛苦的汤恩拉回现实中。
  “老司机,搭个车呗。”
  他浑身湿透,头发在眼前滴着水,脸上油然笑靥如花。
  “你疯了吗?怎么能直接拦车。”他一面责备,却猛的打开车门,一把将落汤鸡拎进来。
  康明宇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说:“你怎么在这儿?”
  “知道你是凌渡,我就问杜青柠要了地址。”
  “你真聪明。”
  汤恩微微一笑,“我早知道杜青柠住在法熙文家里。”
  康明宇调侃说:“那你也不接济他一下。”
  “我看起来像烂好人?”
  他歪头看着康明宇,这样随性的表情还是第一次在康明宇面前显露。以前每次康明宇死缠烂打的跟在他身边,他虽不表现出厌烦,到底要把疏离摆在距离之间。
  难道就因为他是凌渡,感情就可以八百度大逆转?难道就因为杜青柠不是凌渡,他的死活就与己无关?
  那凌渡在这之间起到了什么作用?一个被盲目宠爱的徒弟吗?
  康明宇不禁黯然沉思,汤恩的脑袋到底是怎么组装的,毫无情感的机器吗?只根据上帝的指令做些不走心的行为。
  他发现汤恩一直看向自己,笑意挂上唇角,仿佛在等他做出回答。
  康明宇故作玄虚的一笑,“呵呵,这个问题嘛,有待深究。但我现在没时间。”
  汤恩尤记康明宇轻扣车窗时殷勤的笑意,他说想搭车。
  的确,凌晨三点的夜雨,他绝对打不到车。
  “去哪里。”
  “中心街,御景园。”康明宇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脱口而出。
  汤恩极为不悦。
  “你真当我是你的司机。”
  康明宇委屈的撇撇嘴,“不是你问我去哪里吗?”
  如果上帝有心去观察,一定能发现车内的暧昧气息。汤恩偶尔也会无理取闹,只是并不明显,掩盖在平静的表情和温和的语气里。
  “回去换衣服吧,我送你去。”
  汤恩的手搭在方向盘上,重新启动汽车朝不变的目的地前行。
  见此情形,他连忙拉住汤恩的衣袖,“来不及了亲爱的,拜托拜托,现在就送我过去。”
  康明宇此刻的模样就像在洗衣机里转过,还不停的打喷嚏,搞不好要感冒。汤恩坚持把他送回家,可他急如星火,坚持调头出发,两人僵持不下。
  “发生什么事了?”忧虑染上汤恩的眉头,也不知上没上心头。
  康明宇安慰着说:“没什么,我能处理好。你把我送过去,然后就回家好好睡觉。”转而又摆出老生常谈的态度,“唉,这人到中年,这个睡眠啊,它一定得补上,虽说死后能长眠,但埋在棺材里,脸色总不会太好,你说是吧。”
  汤恩嘴角抽搐,愣是把咒骂咽到肚子里。打不过就揭短处,这是凌渡一贯的贱货作风。
  “徒弟,你是很久没被百花灵剑捅过了,对吗?”汤恩眯起眼睛,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尽管车内封闭紧密,康明宇仍感觉到背后阴风阵阵。
  “呵呵,呵呵,”他怯懦的干笑两声,把头摇的像得了羊癫疯。“是有久违的感慨,但我一点也不怀念。”
  视网膜上那个一脸萎靡、把身体压缩成魔术盒的人,那个号称大丈夫能屈能伸百毒不侵的人,如今就真实的活在汤恩身边。
  生活赐给人类一个定义,说人类永远没有满足的时候。褒贬莫衷一是。
  或不愿止步不前,或贪婪无度。但汤恩从康明宇身上找到了新的真理。
  满足,不代表生命已经到达某种高度,只是心灵被填满,让人觉得幸福。
  幸福不被永恒所定义,所以没有永远的幸福,只有体味幸福的某个瞬间。
  这样一来,爱与幸福便不再凌驾于时间和或轻或重的生命之上,也就无需被定义和束缚。
  只是这一刻,汤恩觉得很幸福。希望一直幸福下去,叠加幸福或是在这单薄的幸福里止步。爱情能够每天汲取一片星光就足够了。
  汤恩不了解康明宇,却比想象中更懂康明宇。这话说来矛盾。
  一个人凭什么论断另一个人,从现实出发,还是观察他在虚拟外衣下流露出的真情实意。这之间的争辩也许一开始微不足道,但当论断即将完成时,其中的一个假设就会让分析偏离真相。于是,只要你开始下结论,准确度就一落千丈。但我们仍孜孜不倦的分析别人。
  在游戏里那个到处惹事的凌渡,由于不受法律与道德的束缚,所以显得更加猖狂,没有此刻鲜明的活人这么温柔。
  可汤恩从那个超越法度的世界里看到了真正的康明宇,如果举头三尺有神明,那么可以说,他看到了康明宇的灵魂。
  理智操纵的身体,只做出灵魂思维百分之一的事。被理性操控的康明宇到底使用了灵魂中的哪个元素来充实形体,这无从得知。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钓鱼
  车内很安静,汤恩的目光早已在窗外滂沱大雨中失神。车窗反射出的康明宇一直冷的发抖,流转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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