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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强强]硝烟未灭-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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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聚光灯拿过来,我就在你这儿弄。”阿历克赛把陶季的枪往桌面上狠狠一放,说道:“快去把药拿过来。”陶季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阿历克赛满是灰尘与细纹的面容。

    灯光很快就拿过来了,中年医生缩着胳膊远远地看着,阿历克赛绑紧了陶季膝盖上的肌肉,尽量止血。“我取过子弹,你相信我,不会弄死你的。”阿历克赛这么安慰道。

    “无所谓。”陶季看着黄色的暖光灯下阿历克赛的脸,甚至觉得比在老迈那里的托扎尔医生手下还安心。

    没有麻药自然疼得厉害,陶季几乎抠烂了木头长椅上的油漆,他疼得又喊又叫几乎要发无赖脾气,但是看到阿历克赛紧皱的眉头和满额的汗,他突然觉得没什么发脾气的理由了。一旦遇见了阿力,他突然觉得心情又好又容易闹脾气。

    鲜血从椅子上流下来,滴进椅子下面放的铜盆里,过了好一会儿,阿力才把藏在骨缝里的子弹拿出来,连忙就让中年医生过来给缝针止血,阿历克赛舒了一口气,擦了擦满手的血,走过来摸了摸陶季也湿漉漉的额头,低声说:“忍着点吧。”陶季一把抓住了阿历克赛的手腕,不撒手了。阿力以为他疼得难受,就强挤出个笑容,回握着他的手。

    终于,伤口被缝合好了,膝盖后缠了厚厚的纱布,阿历克赛掏遍了全身也只有几张面额不大的阿尼,他有些歉意的把钱放在了桌子上,中年医生却就像赶瘟神一样,强塞了几包止血粉和绷带给他们,钱也不敢收的把他们俩推出门去。

    夜已经有些晚了,阿历克赛背着陶季,没有开车而是在街道上走着。“马上就宵禁了,我的房子离这里也不远,我们走回去吧。”阿历克赛把他又往上背了背,说道。

    陶季却又疼又累,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一句话也不想说。他点了点头,尖瘦下巴在阿力的肩膀上戳了戳,阿力感觉到了他的无力,也不再多说,而是让自己的步子更平稳一些。他却看不见,陶季在他的背后默默的掉眼泪,连鼻涕都快出来了也不敢吸鼻子。

    他所有的憋闷与委屈都不敢说,杀了阿力战友的惶恐,终于逃出来的侥幸,在迈哈迈德那里的委屈,阿力还对自己这么好的感动,他眼泪大颗大颗的摔下来,却不想让阿力知道。明明感觉到幸福,感觉到想要依靠,他却很像掐着阿历克赛的脖子怒骂这个老好人。陶季倔极了的脾气在别人的欺压下不断折了又折,但到了阿历克赛面前,却突然感觉自己的倔与蛮横,都成了打在棉花上的拳头。

    不过,不论怎样,他死也不会说出自己杀了他两个战友的事情。死都不会说。

    走过的水果摊的黄色灯光,路边军用卡车开过的车灯,摇摆着闪进陶季模糊不清的泪眼中,他强憋着一口气,不哭噎出声,手臂却抱紧了阿力的脖子。阿历克赛的身上带着医用药水的味道,汽车机油的味道,那么近在咫尺的真实,那么带着生活气息的心安。他突然觉得自己和阿历克赛不是在战争年代一般。

    这个男人比自己大了这么多,也经历了这么多。他身上充满了陶季没有却渴望的东西,刚正与包容,强硬与温和,干净与深沉。阿历克赛似乎人生的一切都看清了看透了,却仍坦然的沉默的生活在战场上,似乎充满了一个军人要坚持的正义,却也少了锐利与冲动。

    这段路并没太长,陶季的眼泪还没干,阿历克赛已经推开了一扇木门,院子里黑漆漆一片,足够让陶季擦干净眼泪了。阿历克赛把他抱到身前来,单手抱着他,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火柴,递给了陶季。“帮我擦根火柴。”

    热热的气息喷在陶季脖子上,他拿火柴的手抖了一下,擦亮了一小团火焰,点起了阿历克赛拎过来的马灯,他才在火光中看清着满是黄土矮墙,脏而小的院子。阿历克赛抱着他掀开门帘,一只手捂着他的脑袋,躬了躬腰走进门框,进了门,陶季才反应过来,阿历克赛是防止他撞到脑袋。

    踢掉了拖鞋,陶季被放在铺着毯子的地上,所有的小柜子和油灯都是摆在地面上,这是典型的阿富汗人的住房。阿历克赛走过去,把屋里的油灯一个个点亮,房间才亮了些,只是没有电灯,只有橘红的火光,让陶季眼睛颇为不适。

    “房间里好久没这么亮了。”阿历克赛拎着铜水壶和铜盆走过来,把铜盆放在陶季面前:“来伸出手来洗洗手。”

    陶季乖乖的伸出手,凉水浇在了他手上,落进了铜盆里。阿历克赛不满于他潦草的洗手方式,一只手伸过去,帮着搓了搓陶季的手指,就如同帮孩子洗手一样,阿历克赛的手热乎乎的,水却凉丝丝的。

    “来,帮我倒水,我也洗洗手。”陶季接过铜壶,给阿力往手上倒水。油灯红色的光下,晶莹的水珠落尽黄铜盆里,显得特别好看,陶季看得有点入迷。迈哈迈德那里都是有水龙头的,他从没这么洗过手。

    “好啦。”阿历克赛显得心情很好,他接过铜盆和铜壶,走进里面的小房间,说道:“我们吃饭吧。”

    他坐在毯子上趴了一会儿,就看着阿力端着两盆手抓饭和几个盘子走出来,他在陶季面前放了一盘饭,在自己面前放了一盘,拿着水果刀,小心的挖去了甜杏上的虫洞,递给陶季:“我记得你爱吃这个。”

    陶季接过来咬了一口,却直勾勾的盯着阿力面前的一盘肉。“我要吃肉!”

    “别吃,这肉不太好了。”

    “不太好你还吃!”陶季不依不挠。

    “真的不好啦,我也不吃了好吧。”阿历克赛把那一盘肉放到另一边。

    “我不信!你万一晚上偷偷去吃怎么办!”

    “……至于么我,这肉买的很便宜,明天我再给你做别的吃。”阿历克赛拍开他的爪子说道:“安分点吧,吃点饭就赶紧睡觉吧。”陶季撇了撇嘴,狠狠咬了一口甜杏,还是跟以前一样,把溅满汁水的手在肚皮上抹了抹。

    他看着阿历克赛似乎在他对面,隐隐的笑了起来。突然他也有些忍不住嘴角的笑意,却刚笑起来,就看见阿力抬头,看到他的笑容愣了一下:“你在笑什么?”

    陶季硬生生把嘴角的笑容压下去,撇了撇嘴,风轻云淡的说:“我没笑啊……”

    但是心里的笑意又怎么能忍下去呢,有些片刻的记忆,大概比最甜的甜杏还要美味。他又狠狠咬了一口,想着。

    迈哈迈德爱吃的樱桃,真的是爱吃么?想要吃的也只是当初的回忆与感觉吧。而陶季现在这一刻的感受,全都铭记在了甜杏的果肉中了。

 21【婴儿】

    “今天的牛肉多少钱?”阿历克赛手里提了一大袋葡萄,今天是集市,和他差不多打扮的阿富汗人把他挤满了身边,从城外村庄赶来了许多卖羊羔与刨冰的小贩,他们呼喊着,自行车的车铃混合着叫卖声响的混乱。

    “135阿尼一公斤。”中年大叔用脏兮兮的围裙擦了擦刀,不耐烦的说道。

    “怎么又涨价了?”阿历克赛这次多带了些钱出来,他也想给陶季买点好吃的。

    “你知道我把这些肉从朱姆朱马运过来花了多少钱打通关系么?!不买就滚。这儿还有这种45一斤的,你可以买这种。”大叔满是油光的刀子戳了戳旁边一块颜色发紫似乎还夹杂着汽油味的肉,一副不想再理阿历克赛的样子。

    阿历克赛摇了摇头,“135就135吧,给我割一点,嗯……差不多那么大,两个人吃呢。”他拎着布包,却发现这块肉花了自己大半的钱,他还想给陶季买个水果的刨冰,估计买不成了。

    他看着旁边一块蓝布上放着的大冰块,瘦高的汉子正在用冰锥扎下一块冰,旁边的孩子喊着:“多放点冰啊!”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刨冰呢。

    如果陶季尝到这又甜又凉的刨冰,也会开心的本来就细长的眼眯到一起吧。阿历克赛忍不住这么出神想到,但是剩下的钱几乎都不够充煤气罐和修挡风玻璃的了,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买。

    城里的物价又涨了,煤气罐里的瓦斯50阿尼一公斤,那人明显没给够数,阿历克赛也是个粗枝大叶的汉子,懒得在这点鸡毛蒜皮的事儿上做计量。

    他开着车,却忍不住幻想着,不知道陶季爱不爱吃葡萄呢。这条路还是那么脏,但阿历克赛却觉得有什么不同了,有人在那脏兮兮的小房子里等着自己,真的是一件美好的事情。阿历克赛当兵的时候不过19,那时候自己的妹妹还在读初中,自己刚入大学,学的专业是油画。他还不懂家庭的意义时,就来军营呆了10年,再回家时,父母已经不再,妹妹嫁人又搬家了,组建了家庭之后并不是怎么亲热他这个当兵十年的哥哥,只有他一个人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孤零零的渡过两年。

    阿历克赛都忘记了,有人陪伴是什么滋味了。

    陶季是个孩子,他有些烦人的好动与倔强,上蹿下跳的暴脾气却反衬着他的可怜与身上的伤痛。他有的方面成熟的像个老人,生活上却幼稚的比同龄人都不如。阿历克赛不知道医院躺的那两年,是不是让他反而变得更容易心软了。对待陶季的每一举每一动都似乎有着无尽的耐心与关怀,仿佛他每一句顶嘴,每一次打人都是在掩饰自己的难受一般,似乎只要揉一揉他的头发,他就会趴在你膝盖上,满脸委屈却强忍着眼泪,想要说自己的痛苦却只会抿紧了嘴。

    阿历克赛并非什么都不知道,他看得见陶季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看得见他价格不菲的运动鞋和外套,也看得见脚上缺少的一个脚趾。他的手腕上有被捆住的青紫痕迹,阿历克赛开口问了,陶季却一脸不想说与极度的厌恶。

    他并不因为陶季杀了苏联人的事情而愤怒了,剩下的只是无奈。一瞬间的怒火之后,他就明白,陶季其实没那么多选择。而且这孩子又那么想要活着……

    更何况自己与他非亲非故,他更不会因为自己而不杀苏联人。陶季开枪的时候,心里大概连犹豫都不会有吧。

    卡车新装的挡风玻璃很快的被土路上的黄沙弄的看不清楚,阿历克赛也到了家门口。他拎着一堆东西从车上走下来,用脚踢开木门,走进院子里就看见了陶季那颗从窗口探出来,撑着脸昏昏欲睡的小脑袋。他笑了笑,却没叫他,一个人拎着东西走进大门,陶季却在他换鞋的时候醒过来,他就欢呼一声,颠着能下地的那条腿跳过来:“阿力!我都快饿死了!你怎么才回来——”

    “我出门的时候你还没起床呢,你什么时候醒来的。”阿历克赛笑着脱了鞋,陶季接过漫漫一大袋的葡萄,洗也不洗就摘了一颗塞进嘴里:“唔……不是很甜,不过我爱吃酸的!我起床具体几点我也不知道了,反正我就一直等啊等啊,真是的,太无聊啦,连电视都没有。”

    阿历克赛拎着瓦斯罐走进低矮的小厨房,听见他的话愣了一下:“电视……”在阿富汗,这年头一般人家不可能用得起电视,陶季怎么会说起电视的事儿,就跟他平时都看一样,这两个月他到底……去了哪里?

    “等你好点,我带你一起跑车吧。我路上也可以有人聊天解解乏。”阿历克赛安慰道。

    “你不去找你的战友,反而找了份工作。你是打算在这里长住么?”陶季像只毛毛虫一样,在没叠的被子上扭啊扭得说道。

    “他们被送回了本部,有大概三分之一都在那次的突袭后走散了或被杀了,还有一部分被迈哈迈德俘虏了。”阿历克赛洗了洗肉,漫不经心的说道:“我等他们再分到各个驻地上的时候,再去找他们。”

    “啊……唔,这样啊。”陶季听到了迈哈迈德的名字,突然支吾起来,不再讨论这个话题,僵硬地转开说道:“啊,阿力,你就不能再弄一床被子去,我真不想跟你这家伙挤在一个被窝里。”

    “你还有脸说!”阿历克塞似乎被气笑了:“你还敢跟我说挤一床被子,我被踹的都快五脏移位了,只能把被子让给你,自己盖着外衣睡了好不好!死小子。”

    “不可能!”陶季厚脸皮的死都不承认:“怎么可能,我睡觉可老实了,我昨天还特意给你让了很多位置呢!”

    “那是前半夜——”算了,阿历克赛不想提起自己后半夜被一脚踢中命根子这种事儿了,自己多年不骂人都忍不住一句“卧槽”说出口,再这么下去不是他被踢死,就是陶季被他掐死。

    “好吧……”陶季一副我不愿与你多计较的表情承认了自己的劣迹,一脸无奈的叹气说道:“明明挤不过我,还找理由。”

    一瞬间,阿历克赛真想掏刀子出去捅死这死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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