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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氓花-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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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的一幕又觉得胃疼——儿砸你伤的是脑袋又不是胳膊!怎么衣服都让人帮着穿了!你平时的高冷范儿呢?!赶快给我拿出来啊!我白亦宁的儿砸怎么能被一个小流氓吃得死死的啊!
    然而咆哮是没有用的——白母伸手挽住他的臂弯,说道:“走啦。”白老爹也只能带着一脸“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表情悻悻出门。
    面是骨汤面,味道很香。池朗给白子峥添了汤,在小餐桌上的表现也很周到,真是让白老爹想借机生事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间或还夹杂着一种“大儿子被拐跑了”的迷之失落。也许是白子峥从小独立惯了,白老爹也渐渐接受了他万事不再依赖自己这个亲爹的设定,但如今受了伤流了血正是需要家人安慰抱抱好好照顾的时候,他言行之间却更偏向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外人,这情形让白老爹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连带着池朗的存在也变得碍眼起来。
    但这种“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不顺眼”的微妙并没有持续多久,面吃到一半,池朗的手机就传来一阵嗡嗡的震动。保镖A的声音到底没有阿威沉稳:“池先生,那个男的醒了。”背景音却乱成一团,隐约可以听见有人在高声尖叫着“非法拘禁”云云。
    池朗道:“我马上回去。”挂断电话,又起身道,“你们慢慢吃,我去看看。”白子峥替他排除了内忧,沈嘉南父母的外患当然要由他解决。白子峥没动,白老爹却“嚯”地一声站了起来,语气极生硬地道:“我也去。”白子峥没把沈嘉南的事情说得特别详细,主要还是因为池朗不想在他老丈人的面前过分卖惨。但零零碎碎的线索加在一起,白老爹多少也能看出这来者不善的夫妇二人究竟是何许人也,第一念头是你特么打了我的儿子还敢作妖,二来也是想看看这个惹是生非的小流氓究竟还能耍出什么特别的花样。徐海洋见状忙道:“算我一个。”他这个时候完全不介意在沈渣男的事情上多插两刀。白子嵘眼巴巴地看了一眼母亲,一脸“哎呀我都是为了我哥真不是为了看热闹”的表情,在得到母亲默许的眼神之后,颠颠儿地跟在他爸他嫂子他海洋哥的身后去了。
    于是餐桌上的人转瞬之间就消失了三分之二。一直到他们的背影都走得看不见了,白子峥才放下筷子道:“妈,我想搬出去住了。”
    白母倒没诧异,似乎笃定他早晚会有这么一句,只含笑道:“想好了?”
    白子峥道:“想好了。池朗他……”这时又觉得自己不必再摆出什么“他很好”的论据来说服母亲,“爸那边……就麻烦了。”谁让白老爹有时候的想法真的很迷,到最后恐怕也只有母亲能降得住他。
    白母道:“你爸他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还不知道么?”给他夹了一筷子凉菜,又把家里发生的一幕和他说了。白子峥听完之后登时囧了,跨越时空和白子嵘小同学发出了一样的感慨:爸,你生气的重点好像不太对吧?
    白母又道:“妈是过来人了。”她端庄娴静的侧脸在夜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温柔。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大概就是从那通电话开始。包括后来安排的相亲等等,都是她在试探儿子的心意罢了。但真正促使她作出选择的,多半还是因为池朗今天的表现——眼前这种不顾一切的勇气,似乎总能让她回忆起一些分外甜蜜的往事——把最好的捧出来都犹嫌不够。她看向大儿子的目光里有种真挚的明亮,又浅笑道:“子峥,你得明白,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你都是妈的儿子。妈疼你还不够,又怎么会帮着外人欺负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不出意外下章正文完结。之后可能还有两到三个番外。炖炖肉写个日常再回顾一下老池和小白的真·初遇,自己埋的梗正文里没空写了哈哈哈。嗷,不过都不会很长。
    最后,平安夜快乐。
    by每个月都有三十几天不想上班的小顾
    
    第86章 第八十五章
    
    白母这一席温情款款的话,让一些原本已经搁浅的画面又渐次清晰起来。
    她不待白子峥回答,又柔声道:“我和你爸,其实都是很护短的人。我们两个结婚早,有你的时候也还年轻,最开始的几年和家里关系不好,你爸工作又忙,我带着你去上班,别人都说你儿子好乖啊,真听话,我听了之后是很开心的。但直到子嵘出生我才明白,我宁愿你小时候可以淘气一点儿,再任性一些,好让你知道爸爸妈妈永远是可以信赖的大人。你爸这个人哪,他生气什么,还不是因为你什么都不告诉他,有什么事情都自己担着,不然以他的脾气,再大的火也不可能烧到家里人身上,留着堵外人的嘴还不够用呢。”
    这是实话,看白老爹刚才打人的架势就知道了。白子峥“嗯”了一声,这才发觉自己好像一直不曾认真了解过母亲的想法——或许是池朗的前车之鉴太过惨烈,导致他在筹划伊始就把父母摆在了爱情的对立面上,实际他们却比自己想象的要宽容许多——这让他内心深处陡然升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片刻后他微微倾身,给了母亲一个依赖感满满的拥抱,又轻声道:“妈,谢谢你。”
    白母又道:“好啦,我们母子之间,还用得着说这种话吗。”一面又调侃道,“热闹不去看了?他们那一群人可卯着劲儿的想给你出口气呢。”
    白子峥道:“当然要看了。”他笑起来的样子仿若黎明前云层中倾泻下的日光,一瞬间连周遭的夜色也变得虚无起来。白母不禁莞尔,母子两个这才双双起身,回到急诊去看一场飞来横祸引发的复仇大戏。
    而池朗一行因为比他们先走一步,这时已然开始在医院的走廊上和人过招。刚才他们出去吃饭,临走前留下了ABC三个保镖“看护”仍在昏迷的沈父和战战兢兢的沈母,但沈父恰恰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醒了过来。医院毕竟是个公共场所,池朗不欲做得太过搞得连路人也跟着鸡飞狗跳,因此保镖B和保镖C只是守在了病房门口,确保他们不会离开即可,沈父和沈母在病床前也还有几句悄悄话可说。几天前他们和周牧云的父母同时接到了津南警方对于这起案件的官方通报——无非是沈嘉南被杀,案件正在调查云云,期间无法透露更多更详细的信息。沈母为此还急病了一场,略微耽搁了些时日才赶来了津南。丧子之痛再加上周牧云的刻意引导,如今儿媳妇被羁押的结果传来,真是让他们想不歪到所谓的阴谋论上都难。
    警察局不能硬闯,所以他们就跑来了这家反复出镜的黑匣子酒吧,本想威胁个谁谁逼问出池朗的下落,谁成想一进门就撞上了正主。肾上腺素飙升的情况下场面尤其混乱,白子峥这次是真的躺枪,周牧云都不知道他和池朗的关系,沈父和沈母更难从座谈的场景中辨别一二,但偏偏遇到了武力值爆棚的白老爹出手,他们这对儿夫妻在转瞬之间就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沈父刚醒过来的时候脑子还是懵的,强忍着手臂骨折的剧痛,被妻子搀扶着靠坐在医院的床上,想起尸骨未寒的儿子又是一阵急喘,登时生出一种老泪纵横的悲凉之感。定睛一看又发现门口还站着两个不动如山的黑衣保镖,当即悚然,低声同妻子耳语了几句,这才颤着手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把身在隔壁的值班医生给叫了过来。
    他们在白老爹手里吃了那么大的苦头,这时总不吝把人往最坏的方向去想,沈母又见过那群黑衣保镖对池朗毕恭毕敬的模样,一时之间大有妖魔化的嫌疑,夫妻二人小声筹划片刻,中心思想无非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趁池朗不在的时候赶紧离开医院,免得自己也和儿子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所幸他们没伤到腿脚,看准机会撤退却也不是一个难如登天的任务。因为沈父是从昏迷中苏醒,叫医生过来检查也是理所应当,故而保镖B和保镖C并没有阻拦他们按下呼叫铃的动作。等到医生到了近前,沈父才小声求救“我们和这些人没有关系,希望大夫可以帮忙”云云。值班医生本就对黑衣保镖的阵势颇有疑虑,正犹豫着这件事该如何处理,保镖A就好巧不巧地回到了房间,把沈父苏醒的消息汇报给了池朗。沈母一看他拿出手机就知道事情要糟,情急之下连“非法拘禁”都喊了出来,场面很快就乱成了一团。等到池朗回来的时候,留观室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观众,沈父和沈母自然没有走成。
    池朗分开众人,虽然仍保持着状似谦谦君子的优雅气质,脸上的笑容却显得有些敷衍,完全就是不屑与人对弈时才会出现的表情。也许是一行人的气场太过强大,连原本站在一起悄声议论的围观群众都不自觉地安静下来。值班医生已经做好了打电话报警的准备,保镖众虽然一副黑社会的做派,但这对儿夫妻的反应似乎也有些不同寻常,他一个急诊的外科大夫不想蹚什么浑水,明哲保身的方式自然更符合他的预期。池朗就在这时夺下了他已经按完号码但还没有拨通的手机,慢条斯理地将数字删掉,在值班医生开口质问“你要干什么”之前,神来一笔地亮出自己的警|官证道:“得罪了,我是警察。”
    证件当然是真的——值班医生却很有些不信任地打量着他,谁让那些凶神恶煞的黑衣保镖明面儿上都是池朗的手下,他可不信连实话都不愿意说的人会是公安局里的便衣。池朗看出他的疑虑,极坦然地道:“不信可以报了我的警号去查。”徐海洋见状,连忙过来打圆场道:“真的,我能证明他不是骗子。”说罢也把自己的证件亮了出来。值班医生彻底无语,心说你们搞什么飞机。徐海洋见他还是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又拿出自己带来的档案袋,指着上面“津南市公安局”的圆形公章道:“这总不能是假的了吧?”
    值班医生终于被说服了,勉强应了一声“好吧”。池朗一抬手腕,看了眼表,八点十七,又对他道:“我想借这间病房一用,您看方便吗?半个小时左右。”沈母听见这话心里又是一阵打鼓,高声叫道:“大夫!”值班医生简直想当自己没出现过,心说这都什么烂事儿,评判标准也在得知池朗身份后改成了各打五十大板,觉得能被警察“非法拘禁”的人多半也不是什么善茬儿,但还是耐着性子回身检查了一下沈父的伤势,又安抚道:“护士就在隔壁,有什么问题就叫她们过来。”沈母这才放心一些,右手背到身后,牢牢护在床头的呼叫铃上,想着既然是在医院,池朗大约也不会做出杀人灭口的举动,悄悄递给值班医生一个感激的眼神。
    值班医生公事公办地对池朗道:“病人的情况还在观察,请尽量不要刺激他的情绪。”想了想又道,“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病房的使用权仍然在医院。”谁让房间里还有闲置的空床位呢。
    池朗道:“这是自然。”而随着值班医生的离开,门口一小部分看热闹的人也纷纷散去。徐海洋满心期待地等着他怼人,却见他目光一转,对站在门口的一个人道:“那边那位——热闹看都看了,要录像呢,还是免了吧。”白老爹本来就莫名不爽,闻言一把夺过那人的手机,果然发现了正处于录制状态的视频,随手删了,这才把手机给扔了回去。他不怒自威的架势比起那些黑衣保镖更甚,目光更是自带“你瞅啥瞅再瞅削你”的巨型BUFF。那人到底没敢反驳,小声嘟囔了一句“神经病啊”,揣着手机匆匆走了。
    这下再没人敢留下看热闹了,围观人群一哄而散。沈父和沈母望向白老爹的眼神颇有些畏惧,白老爹却连看他们一眼的兴致都欠奉,大马金刀地在椅子上坐下,一言不发的时候就像个镇宅的神像,眉峰线条都变得凌厉起来。池朗同样落座,双腿交叠,档案袋放在膝头,眼底又恢复了一派波澜不惊的神情。徐海洋努了努嘴,示意白子嵘去坐剩下的那把椅子,自己则双手抱臂靠在门边,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愈见惊惶的沈父和沈母。
    池朗总算开口道:“二位——”削薄了的声音里有种显而易见的嘲讽,“沈嘉南的事情,我很遗憾,二位节哀。”面子工程做得尤其漂亮。
    沈母警惕道:“你想干什么?!”因为某些客观存在的事实,她对这个勾引儿子误入歧途的男人始终有种先入为主的反感,如今他不咸不淡地说出这番话来,沈母本就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这个时候自然显得怒不可遏。池朗却淡笑道:“我想干什么?这句话应该我问二位才对。沈嘉南的案子已经破了,人不是我杀的,婚也不是我逼着他结的,有什么误会我们可以说清楚,直接打上门来未免也太不讲理了。”
    沈父咬着牙道:“我们怎么就不讲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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