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我什么-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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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体派对式的狂欢与陆家老宅的气氛成反比。
一个月前陆宅书房里，陆父坐在办公椅上，手里捏着张薄薄的纸，愤怒地看着站在桌前的大儿子，“辞职？”
陆莫霆面无表情地答道：“如您所见。”
陆父重重地将纸拍在桌上，“你把当集团是什么？说辞职就辞职！我不同意！”
对于父亲的震怒，陆莫霆无动于衷。
陆父把辞呈扔向陆莫霆，撇过头，“我不同意，给我拿回去！”
陆莫霆看着飘到地上的两张纸，弯腰捡了起来，“自接手集团那天起，父亲时刻提醒我，集团不是我的，我只是暂代总裁一职，父亲的耳提面命我不敢忘记。父亲您是不是已经忘了？”
“你！”
陆莫霆不理会陆父的气恼，直起腰把信对折重新放到办公桌上，继续说道：“两年前集团因为……”陆莫霆自嘲地笑了下，“因为我的过错差点度不过危机，我便想引咎辞职，是因为爷爷去世前的嘱咐才拖到了今天。现在集团已经回归正轨，陆柏天也毕业了，该是他回来接手集团的时候了。”
陆父迟疑地看向大儿子，“那件事，你还在怪我？”
陆父与陆母的婚姻是商业联姻的产物。两人本就没有感情，加上性格的天差地别，婚后生下陆莫霆便分居了。陆莫霆十一岁那年才知道自己有个六岁的同父异母的弟弟，知道这事不多久，婚姻名存实亡的陆父陆母便迅速离婚。陆母去了法国过她想要的浪漫生活，陆父则在国内继续发展事业。同年陆父迎娶了他的第二任妻子，也就是现任陆太太。
自始至终没有人问过陆莫霆的想法。
作为陆家的长孙他被理所应当地留在了陆家，被理所应当地严格要求，按照一个优秀继承人的标准长大。
陆父一直忙于事业无暇顾及家庭，与陆母的婚姻还维系着，他自然而然地觉得陆莫霆有母亲、佣人在照顾，偶尔在家中时过问几句陆莫霆的成绩便算是关心孩子了。后来有了新的家庭，那时候陆莫霆已经十多岁了，好像上了初中，而小儿子才五六岁，精力自然是放在小儿子身上更多些。又过了几年，小儿子到了调皮捣蛋的年纪，陆父每天应接不暇地要去解决小儿子惹出来的那些事，而那时的陆莫霆已不在家中，出国留学去了。
等到有一天，陆父生病，需要个人来接手公司的时候，才想起在国外读书的这个大儿子。那时候的陆莫霆已经长大了，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内敛的人，甚至比自己还要高出许多，俨然是个成熟男人的模样。时隔多年，父子两人谈话更像是上级对着下级，充满着陌生的距离感，这时候再去谈父爱，太过矫情，似乎也已经晚了。
陆莫霆一直很听话，自出生起就没让陆父费过半分心思，陆父常常觉得这个大儿子懂事省心，但又觉得事实并非如此，有时候陆父甚至都猜不透这个自己亲生的儿子究竟在想些什么。
比如刚把集团交陆莫霆时，陆父本以为会出现的那些纰漏从未有过，还未从学校走出来的陆莫霆有着不符合他年纪的强硬手腕，短短几年便出色地管理好了集团上下的事务。
比如两年前，因为一个高层人员泄露机密导致集团危机，他只是想通过联姻的手段帮助集团走出困境，而他的大儿子拿着跟一个男人的结婚证回来，告诉他，他喜欢男人并且已经在国外登记结婚……
比如……
再比如现在，一切在他看起来都在稳步发展，一切都很美好，为什么好端端的陆莫霆要提辞职？
大儿子的话仿佛一字一句的敲打在耳边：“与那件事无关。我已经向董事会提交了申请，这两天我会梳理好手上的工作形成报告，连同我所持有的集团股份都将转至您的名下。之后的事我会让周助理来对接，我先走了。”
陆父来不及说什么，大儿子已经离开了书房。如他所说，两天后周助理便带着一应材料过来了。
别人不要还上赶着给？无论是多年商场经历还是作为父亲的威仪，陆父都做不出这样的事，于是陆莫霆如愿顺利卸任。
相较于父亲、陆家以及陆氏集团上下的惊讶，陆莫霆显得轻松许多。
如果说小时候的陆莫霆还会因父亲偶尔的表扬、母亲的关怀而开心不已，那么在父母离婚而从未跟他解释过半分那一刻起，陆莫霆便把他们从自己的世界中剔除出去了。
也是从那时候起，陆莫霆便知道人生路是孤独的，只有他一人。
当初回国接管公司，就陆莫霆而言，只能说是报答多年养育之情。如果不是陆父病重，他是绝对不可能回国的。这么多年了，如今集团发展稳定，正是脱手的时候。
除了空闲时间突然的些多其他的倒还好，反正……总能找到事做的。
……
回到住处后，陆莫霆惯例查看了工作邮箱，周助理已经将他要的资料发了过来。
17岁大学在读时被星探发现，签约夜泊娱乐，因参与某大牌口红广告的拍摄一炮而红，后主要以拍杂志、广告等商业活动为主。
两年多前，夜泊娱乐为唐秋更换了经纪人，圈内有名的金牌经纪人冯立冬。冯立冬带他的前一年，唐秋仍以杂志、广告拍摄为主。
看到冯立冬的名字时，陆莫霆诧异了下。他不认识冯立冬，但他堂哥冯谷雨与他有些私交，因此对这个人他略有耳闻。冯家原是书香门第，到了这几代家族里有经商的但大部分还是从事教育工作。冯立冬在他这一代小辈里算得上是特立独行，不从商、不从教，毕业后一头扎进了娱乐圈做经纪人。冯家开明，倒也没做约束，冯立冬也颇有手段，这些年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在圈内，有资源有手腕，经纪人就变成了甲方。冯立冬带艺人毛病很多，如果不是看得上的，硬塞给他是不可能的。
陆莫霆大致浏览了下，近两年唐秋接拍的广告品牌相较于冯立冬带他之前提升了不少档次。
去年，唐秋亮相于某知名导演拍摄的一部小成本文艺片，该片讲述的是一个性格偏执的少年渴望飞翔，试图建造出一架飞机的故事。在影片当中，少年是孤独的。在学校里，因为他的特立独行、衣服总是脏脏的，同学们不愿意跟他相处，他成绩很好但由于常常在课堂上问一些老师也回答不上来的问题而得不到喜欢。回到家中，忙于工作的父母除了足够的生活费、一个空荡荡的大房子什么也没有留给他。影片当中最常出现在画面，就是一个安静、瘦小的少年坐在空荡的客厅地板上低着头组装飞机模型的画面。
同年，该片获得了华语电影最高成就奖之一的最佳剧情长片奖，而唐秋因为少年一角，获得最佳男主角提名，成为最年轻的影帝候选人。文艺片不同于商业片，受众群体相对较少，影院排片也不多，但由于该片得到了许多年轻人的共鸣，加上少年角色本身的特殊性以及唐秋精致的脸庞，一下子吸粉无数，成为唐秋进军演艺圈的敲门砖。
影片海报取自电影片段，是一组组图，分别是唐秋独自侧坐在客户地板上低头认真组装零件，而后抬头看向落地窗外的天空，再回头看向身后灰暗紧闭的大门，最终面无表情重又低头继续组装手中的飞机。这一组图在网上公开后被网友疯狂转发，带动了影片的热度，唐秋也因此一炮而红。
周助理贴心地附上了组图以及影片资源，陆莫霆盯着照片看了好一会儿，没有打开影片，继续浏览剩下的材料。
唐秋自去年提名影帝后，找他的剧组不少，但冯立冬并未过多地消耗他的人气，相反地除了接了些广告及采访，唐秋上半年一直在戏剧学校上课。
唐秋这几年的生活过于简单，没两页陆莫霆就翻完了。
“一个炙手可热的年轻影帝候选人连个绯闻也没有？”
周助理的工作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陆莫霆顿了顿，打开pomelo，搜索“唐秋”，简单浏览了下。
嗯，周助理的工作能力的确是毋庸置疑的。
第6章
三天了！第三天了！陆莫霆还是没有联系他。
与陆莫霆见面当天下午，理清自己资产的唐秋当即就把第一个月的钱打了过去。唐秋第不知多少次地打开两人的聊天界面。是的，他不仅谈妥了包养陆莫霆的价钱，还加到了陆莫霆的微信！
两人的聊天界面还停留在三天前唐秋发的那条消息上。
唐秋打完钱，通知了陆莫霆已到账并备注了自己三天后的广告拍摄行程，陆莫霆一直没有回复。
“布朗。”
布朗正在检查东西带没带齐，今天是个奶茶品牌的广告拍摄，有几套今天拍摄要用的服装之前拿去改了，昨天他拿过来给唐秋试，正好合身不需要再改，左右今天司机要过来接，他就偷懒没拿回去。刚才走得急，匆匆忙忙地没来得及检查。
“衣服一、二、三，裤子二、三，齐了……啊？糖糖，你叫我？”
因为名字谐音的关系，唐秋的粉丝给他起了个昵称“糖球”，粉丝们则以“奶糖”自称。这不仅是个名词，也是个动词，泛指在自家偶像微博下面吹彩虹屁、买代言产品、追活动等“奶一奶”唐秋的行为。女友粉、亲妈粉等在网上乱叫一通，糖糖、球球什么的怎么宠溺怎么叫。
布朗作为艺人助理，在微博上是有别墅的。随着跟唐秋时间越来越久，关系越来越熟络，耳濡目染地对唐秋的称呼从“秋哥”慢慢变成了“糖糖”。
布朗本来就比唐秋大，之前叫“哥”唐秋很不适应，后来改叫“糖糖”反倒更容易适应些。虽然这个名字听着有点……太甜，但称呼这种事，被叫得多了也就释然了。
唐秋歪过身来，把手机拿到布朗面前，“你帮我看看，咱们今天是去这个地方吧？我有没有发错？”
“……”
“糖啊，你已经问了我八百回了！是这个地方没错！我确定！”布朗无奈，唐秋跟陆总的事他大概知道些，唐秋虽然没主动提起，但平时跟经纪人冯立冬说起这事时从来没避讳他。
这个陆总还行不行啊！拿了那么多钱连个消息都不回！哪有这样的！害得糖糖跟魔怔似得一直捧着个手机……他这几天就没见到哪一刻唐秋手里没有手机的！
又在傻乐！肯定是在看陆总朋友圈！
布朗悄咪咪地瞥了一眼唐秋的手机屏幕，果然！看来看去就那一张照片到底什么可乐的！
陆莫霆的朋友圈，唐秋也是不知第几次点开了，里面除了转发内容几乎没有私人信息，除了某年的万圣节……
那是陆莫霆发的第一条朋友圈，唐秋像个偷窥狂一样翻了好久才翻到底。照片中是陆莫霆的手部特写，配的文字是“Trick or treat”。
唐秋看着陆莫霆的手……以及他手里的那颗糖，嘟囔着：“这也算是我们的合照了吧？”
布朗正暗暗吐槽，依稀听见唐秋在说话，“糖糖你说什么？什么合照？”
唐秋回过神，红着脸快速关上屏幕，“没……没什么。”
唐秋广告、硬照拍过不少，去年还被某品牌邀请参加了国际早春新品发布会的走秀，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但这……
“……布朗，你是不是拿错衣服了？这个不是我昨天试的那几件……”
布朗强装镇定，拼命忍笑，“品牌方临时改了策划，昨天冬哥跟我提了下，你对这些事一直都挺不在意的，可能他觉得没什么就没提前跟你说细节……”
唐秋捏起挂在身上的衣服下摆，“以前的倒也没什么，这破布是怎么回事？脏了吧唧的也就算了，还浑身是洞，这穿了跟没穿有什么区别啊！”
布朗见唐秋真有点急了，忙安慰，“糖糖，这不是拍摄主题需要么？我、我看还好啊！虽然洞是有点多，但重要的位置都没露出来，还好还好。”
“你说得真有道理！这件衣服我能忍，那那件呢！”唐秋回手指着身后的服装架，“那个裙摆蓬蓬的洋装是怎么回事？！”
唐秋要气死了！之前定好的主题是小王子坐在星球上喝奶茶，今天到了拍摄现场突然通知他改成卖火柴的小女孩了！什么在火柴快要熄灭的瞬间突然有个好心老奶奶给了他一杯热乎乎的奶茶，卖火柴的小女孩喝了以后立马充满活力变身美美的小公主！
先不说这是什么神仙奶茶，喝了不仅能充饥还能变装！重点是，他是男的啊！策划到底知不知道代言人的性别啊！非要用这个方案也不是不可以，改成卖火柴的小男孩不好么？！非得是女孩么？男孩就不能卖火柴么？！这是性别歧视！
卖火柴的小女孩是个男人，这、这什么鬼设定啊！
唐秋气呼呼地坐回椅子上，“前段时间冯立冬说我二十了不能老走大男孩的路线，要给我换换形象，这就是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