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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论一个伪替身梗的形成-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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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气度,路人差点以为这是个垂暮的老人。
  好几回按错了键,用力咽了咽口水,慕承安努力逼自己冷静下来,依照记忆颤着手指,他一步步点开定位软件——待小小屏幕上出现一动不动的点时,狂喜,瞬间从心底溢出。
  眼泪差点也随之夺眶而出,他顾及不了平日沉稳人设,自成年后,头一回不顾形象在路上狂奔着——周末交通堵塞,他此刻不愿多一秒浪费在路上。
  视线死死粘在屏幕上,代表自己的蓝点同对方越来越近,他偶尔抬头,趁着小道车少,头一回闯了红灯。
  不住道着歉,他挤过不知在哄抢什么的人群,呼吸愈发急促起来,一颗心迟迟不敢放下。
  待会儿见面,我一定得咬死他。
  乱七八糟地想着,他拼命抑制大脑制造出恐怖猜想,这几天,不,这几个月他都别想乱跑,乖乖待着,求饶也不行。
  拼命让自己冷静,可他的额前仍旧不住溢汗,头发早已被打湿,慕承安线条紧绷,咬紧的牙关在颤抖——
  实在想克制了,就咬咬舌尖,疼得“嘶”一声后,便清醒了些。
  这是什么鬼地方。
  不知不觉穿过了喧嚣大街,原本大吵大闹挤作一团的车道观景渐渐消失,只有寥寥无几的人力三轮在慢速骑过。
  慕承安抬头,望了眼带着些许眼熟的柳树,这才想起,这该是跟叶洛一起走过的那条河的下游。
  这地方明显未完全开化,路面破破烂烂,只有几家不知是否关闭的商铺在街对面,整个地方都透露着一派静默,除了愈发惹人心烦的蝉鸣,和下方流淌的水声。
  慕承安停下,伸出两根手指将地图努力放大,但两人已距离足够近,点几乎完全重合。
  他烦躁地关闭了应用软件,重新拨出号码,熟悉的“嘟嘟”声再次奏起。
  呼吸很粗,慕承安胸口起伏几次,额前的汗缓缓滑落到眼皮,他抬起左手,粗暴地将其抹了去。
  想让自己再冷静些,却发觉如今线索中断,根本无法冷静——
  去他的冷静!他狠狠道,男朋友都弄丢了,谁冷静得了!
  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慕承安的眼底深沉又可怕。
  清清嗓子,叶洛的名字从胸口溢上,再透过声带大声喊出,不过,声音很快就消散了。
  他又紧接着喊出第二声,连自己都没发觉,这声音有多慌乱无助。
  ……
  慕承安一边喊着,一边在这段路上来回走着,一丝一毫风景都不愿错过,差点就该钻进树洞里。
  数次之后,他灵光一现,猛地顺着楼梯跑了下去。
  河边的石子被冲刷得光滑,慕承安狂奔着,好几回差点跌倒,他却连缓冲的姿势都不做,又跌跌撞撞向前了。
  “叶洛”二字,不知在空气间消散了多少回,又从男子逐渐绝望的语气中冲撞出多少回。
  最终,在河水轻拍石头,蝉鸣阵阵凄厉,阳光灼热到想融化一切的场景间,慕承安不住粗喘,汗打湿了脊背。
  他将视线缓缓向前滑过,终究定格在了那沉默躺在地面、以别扭的姿态蜷缩成一团的男子身上。
  这一幕乍看之下极其不真实,像某种意义上的画作,用慕承安差点干涸的血液绘制的。
  他这回真的跌倒了,可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没两秒后,慕承安又跌撞向前,张开嘴却难以发声,脑子轰隆巨响什么也没留下,唯一残存的感官,只有视觉,落在那个侧躺着的无声男子身上。
  慕承安踉跄到了那个地方,晃悠着稳住了身形,埋头,终于找着了差点丢掉的小家伙。
  叶洛身子蜷缩,像一个不堪疼痛的病人,奇怪的是,他的脑袋却还用力上仰,右手竭力伸出,想拼了命触碰什么。
  慕承安浑身血液都凝固了,保持同一个姿势好几秒,这才恍恍惚惚顺着那颓败指尖望去,就瞧见了不远处屏幕破碎的手机。
  巧的是,他刚一定神,手机似乎就察觉到了,完成使命般轻轻震动一声,原本落在小石头上的它,如今动着身子掉下去,关机了。
  慕承安移回了视线,修长身躯也随之倒下,膝盖“扑通”一声磕在石头上。
  他伸过手,手臂从未颤抖得这般剧烈而绝望,他想触碰,却根本不敢触。
  叶洛唇色浅淡,闭眼宛如沉睡,原本蓬松的栗子色头发下,缓缓流出了刺目的红,有的在头发上都快结成血痂……原本好看的男子,就这样成了乱糟糟的一团。
  悲伤和恐惧太重,慕承安也不记得是怎样掏出手机的,最初还压根拿不稳,轻轻砸在地上,他粗喘着捡起来,拨通了急救电话。
  随后,慕承安小心翼翼,手指蜷曲数次后,终于一狠心触及到那人手掌。
  唯一的印象,便是在噩梦里萦绕不散的、对方手掌的凉度。
  凉,真凉,凉得慕承安在这滚烫到窒息的日子里,在流水潺潺、蝉声轰鸣间,心脏被冻伤了大半。
  之后的一切,仿佛都是独立于意识的行为,慕承安公式化地将医生所说的每一句都记下,却发觉大多数都是自己无能为力的。
  没法见面时,他就枯坐在病房门口,手机早已没电,可他也不觉得有需要联系的人——拼命想要接听到的电话主人,如今正躺在病房,悬命一线。
  幸亏口袋里的卡和现金充足,这么多天来,他只嘶哑着喉咙说过一句话:“求求你,救他。无论什么代价,我都可以承受。”
  在这段漫长到荒芜的时间里,若不是心心念念着还未脱离险境的人,时刻需要自己的帮助,慕承安甚至想跟随着昏厥——若对方不醒,自己也不再醒来。
  这是应受的罪责,作为自己一时疏忽的代价。
  慕承安每日吊着命,饿到快倒下才下楼吃碗面,被医生严厉呵斥了回家洗澡换衣睡一觉,却在第二日天蒙蒙,就又枯坐在了门前。
  他痛,又恐惧,可那份撕心裂肺感却无法表现出来。
  他不会再浑身颤抖止也止不住,不会再脸色煞白甚过垂暮之人,不会再深埋着猛拽头发,再扬起脑袋瞧着苍白灯光,将后脑勺用力磕在墙壁。
  直至医生告知他,危险期终于过去,可以探望了,慕承安眼神呆滞几十秒,才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
  慌乱地道过谢后,他起身时速度极快,以致于久坐后软绵绵的腿,差点支撑不住高大的身体。
  慕承安大气也不敢出,浑身紧绷,在仪器“滴滴”作响间,睁大眼睛望着那骨瘦如柴、却依旧深爱的恋人——
  差点以为要永远卡在喉咙口的呜咽,终于在急促喘息后,迸发而出。
  胸口剧烈起伏,他却不敢在病房里大哭出声,只好死死忍着,颤了颤指尖,不忍再瞧恋人如今的灰败,喉结剧烈滚动着,他用手将脸紧紧掩住。
  不住的泪水却仍轻柔地从指缝间溜了出来,并且趋势渐大,久日疼痛到麻木的感受,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
  而被浸湿的,自然不仅是掌心和地面。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们=w=
  明天就能将罪魁祸首拽出来啦》《


第40章 第40章
  将手紧握成拳,慕承安狠狠砸在玻璃上,双目赤红,额角青筋凸起,直至被旁边的人阻止了才平静下来。
  喘着粗气,他死死瞪着玻璃窗后,那个笑得令人很不舒服的男人,见对方歪着嘴角,发出一声嘲讽冷笑。
  “你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恶心的东西。”慕承安语气缥缈,好不容易,才没让声音颤抖起来,“你不是自诩他父亲吗,怎么能,怎么能害他成那样?”
  玻璃窗后,中年男子头发干枯,竟有一半都白了,骨瘦嶙峋的身体上,松松垮垮地套着件统一服饰,就算笑着时,眼神也是阴冷的。
  从头到尾,都显露出令人厌恶的恶意。
  男子手不规矩地举起电话,毒蛇般的视线在慕承安脸上扫视几次,半晌后发出“啧啧”声:“没想到,你们这种人表面正经,私下却有那种恶心癖好?现在卖的人待遇那么好吗,你们有钱人玩完了人,还得为宠物打抱不平?”
  慕承安听罢,脑子一抽疼,差点轰然起身。
  好歹忍住后,他胸口剧烈起伏着,神色紧绷,眼里满是化不开的冷意:“你这种烂了根的人,一辈子就注定死在这儿了,我不想花时间同你解释。我来这里,只是想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男子宛如听到了巨大的笑料,脸上五官都摆在了诡异的位置,笑着前俯后仰:“烂了根?天天跟你躺床上的那个人,不也跟我连在同样的根上吗?你也恶心他?”
  他调整了姿势,将胸前布料扯了扯,见慕承安差点又要拍桌站立,才晃晃手,慢悠悠说道:“也没什么好说的,就那天好不容易碰上儿子,想找他要点钱花花。都跟着你了,他还会穷吗?谁知道,不知是不是有了你撑腰,那兔崽子还敢朝我大吼大叫了。”
  “我不过就说了句他被男人玩儿了吗,反应那么激动?怕是被戳到脊梁骨了。”
  “钱不愿给,说也说不得,呸,都是从那种烂地方出来的,谁比谁金贵啊。"对上慕承安越发骇人的眼神,男子毫无惧意,反倒“嘿嘿”笑起来,嘴上却还骂骂咧咧的,甚至能瞧见唾沫星子,“还不是跟原本一样,细胳膊细腿,一收拾就倒了——噢,也许真娇贵了,比原来还弱。推一下就能半死不活,还连累我被关在这地方,干。”
  呼吸愈发急促,强烈心悸出现时,慕承安两眼一花,手臂死死撑在桌上,差点以为坠入了无边噩梦里。
  他甚至发不出声,瞪大双眼,隔着玻璃,那人一时清晰,一时模糊。
  男人好半天才止住笑,恰好探监时间到了,他被带走前,嬉笑着说完最后一句:“小时候就觉得他长得水灵,不过没你们这种癖好,没想到那去。不然早拿去换钱了,哪轮得到你?”
  拳头在玻璃上狠狠一砸,呼吸剧烈喘着,他瞪大的眼里满是红,死死咬着唇,出了血。
  慕承安觉得浑身血液都被抽干了,千言万语涌上喉咙,却无力再说一句,只能僵在椅子上,看那个身影吊儿郎当地渐行渐远。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沙哑低声道:“垃圾,他跟你不一样。”
  两手死死扣着,他的骨节作响,直到被人提醒了,才哑声道了歉,跌跌撞撞离开了。
  坐在病房里,慕承安甚至不敢瞧一眼沉睡的人,疼,哪都疼,不由自主就会想象那些,自己还未出现时,恋人面对的人生灰暗。
  不,自己出现又有什么用呢,害得他惨了?变成了现在这样?
  坐在椅子上,慕承安不堪重负般弯下身子,双手紧抱头,呜咽声再抑制不住,手背凸起青筋,整个人缩成无助的一团。
  被告知嫌疑人抓住时,听说是叶洛的养父,不过不是正规收养,而是从拐卖者手上买来时,慕承安就有些喘不过气,觉得荒谬至极。
  但彼时,他还对那素未谋面的男人,抱有一丝丝希冀——既然养了那么多年,应该不是故意的吧?叶洛在睡着前,也许并没有经历太大痛苦,只是意外呢?
  可待审判结果下来,慕承安托关系进去探监时,乍见那人的第一刻,他就心脏一抽疼。
  与那种家伙面对面,他才直观地意识到——
  曾经一脸笑意,躲在自己怀里的小家伙,是从怎样肮脏的地方,一步步逃到自己身边的。
  发出一声绝望野兽般的巨大哀嚎,慕承安呼吸不畅,许久,好不容易平息了些,他才以慢镜头速度抬头。
  双目赤红的他,在视线朦胧间抖着唇,尝试好几回,才总算发出声来:“好不容易逃到这里了,就别走了,好不好?”
  “我答应你,会好好抱着你,再也不会放你一个人。”
  即便悲痛到四肢躯干都被撕扯,可面对叶洛时,他声音温柔缠绵,像恋人耳语的情话。
  之后的日子里,慕承安战战兢兢,将罪恶揽在自己身上后,再也不敢多碰叶洛一下。
  直到跟医生认真谈过,他才终于又鼓起勇气,重新握住对方的手。
  第二日晚,他眼神温柔,将床上人的脸扫荡了百十回后,才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淡蓝色信件,指尖熟稔地将信纸抽出,轻轻展开。
  那天,从叶洛衣服内侧拿出这封信时,信早就变得皱巴巴,不过因为伤的是后脑勺,信件未被血浸透。
  慕承安也是在打开它后,才明白叶洛那天,大清早偷偷摸摸出门,是为了什么。
  纸上一字一句,初初落笔时,都是温暖动人的情话,捎着丝袒露内心的羞怯。
  可到了如今,却成了荒谬噩梦的起源,慕承安初阅读完毕,心里一悸,差点支撑不住摇摇欲坠的身子——却在踉跄时,死死护住了手上脆弱的纸张。
  到了后来,他却像自虐般,将信揣在怀里,有空就拿出来读一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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