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之后男友找上门-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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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元晟记得他，李灼的人。
老仆见到他，先是一楞，而后浑身一颤，浑浊的眼珠转动了几圈，他恐惧而小心的行了个礼，道：“大将军。”
衡元晟依旧是眉头紧锁的模样，半响，他沉声问道：“他在那里？”
老仆心一慌，在心里暗暗嘀咕了几声，定了定神，道：“主上有事外出，不多时便会回来。”
衡元晟却摇头，“不是他，”顿了下，他喃喃道：“我要见他。”
那老仆脸色顿时极为慌乱，他忙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喘，颤声道：“小，小人不明白大将军的意思。”
衡元晟耐心渐失，皱起的眉头压在黢黑的眼珠之上，一股骇人的压迫感袭来，他冷声道：“他到底在哪？”
老仆吓得一激灵，心中顾念李灼，到底不敢开口，然而眼神却不住的往书房门口看去。
衡元晟心顿时一紧，抬起腿昂首阔步的朝着书房走去，打开门后他环视一圈，却没发现有什么可疑之处。他回过头，想要找那老仆问问，然而只一会的工夫，那老仆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衡元晟一皱眉，开始四处打量起来。
他沿着墙壁一路敲击过去，最后，他在书架前停下了脚步——后面是空的。
他四周张望，试着找一些看起来像是机关一样的东西，可是没有。而耳边痛苦的呻/吟声仿佛又近了一些，将他内心的烦躁和不安再次勾起。
他一发狠，一拳砸在了墙上，墙壁颤了一下，灰落了下来，随后墙面裂开如蛛网一般的痕迹。他心一喜，手脚并用，不一会，一个容得半人进入的隧道出现在他面前，里面是一条不知通往那里的台阶。
衡元晟不假思索的钻了进去，里面比他想象中的要宽敞，他沿着台阶向下，那道呻/吟声由虚转实，伴随着急促的喘息声传入他的耳中。
他快步上前，寻声而去，见到那声音来源，却是一怔。
听到动静的何子俊抬起头，同样一怔。
原来那日何子俊和钟九离分开后没多久，他便被李灼手下的尸兵找到，在得知他将前尘往事忘了干净后，李灼并未给他痛快，而是见他关在这拘魂阵内，蚀骨挠心的痛楚日日折磨着他，让他备受煎熬，魂魄更是消损得几近残缺。
两人对视半响，何子俊忍不住再度痛吟出声，衡元晟恍若大梦初醒，内心一时激荡不已，他问道：“你是谁？”
眼前这人虽然和李灼长得一模一样，但是他知道，他不是李灼。
何子俊在墓室里的壁画上见过衡元晟的模样，那时心里已经是大为震动，如今见了本尊自然更为震惊，然而眼下的痛楚让他无暇顾及太多，他将希望放在衡元晟身上，问道：“你能救我吗？”
衡元晟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他问：“我要怎么救你？”
何子俊看着地上的拘魂阵，道：“得想办法先把这个破了，不过这阵法颇为霸道，你要——”
他怔怔看着衡元晟伸来的手，将未说完的话吞了回去。
衡元晟的手一触碰到那黄符，那黄符便自燃了起来，成了一堆灰烬，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他身上的痛苦也顿时减轻了不少。
有衡元晟的帮忙，何子俊很快从拘魂阵中脱险。
他道了声谢，便大步登上台阶准备离开，衡元晟怔怔看着他的背影，不由伸出了手，这时，何子俊忽然回过头，他犹豫问道：“你要不要跟我一块走。”
时值深夜，叶家的活人多半入睡了，死人如那老仆，早就躲了起来，那里还敢出来，两鬼如入无人之境，飞快离开了叶家。
何子俊前脚刚踏出房门，一只鸟便停至他肩头——是钟九离的符鸟。
那鸟啾啾叫了几声，往前飞去，似要引路。
何子俊犹豫了一会，带着衡元晟跟了上去。
*
拘魂阵被破，李灼立刻便感应到了，他脚步一顿，神情瞬间变得阴森起来。
一步不歇追着他的叶云泽立刻赶了上来，李灼眼一眯，懒得再和他纠缠，拔剑应敌。
叶云泽早失了冷静，凭着一腔怒火出剑，破绽百出，不多时就落了下风，眼见李灼的剑就要落在他的身上，这时金南陵赶了上来，挑开了他的剑。
赵一诺紧随其后，不一会就赶了上来，她扶起身心摇晃的叶云泽，脸上挂满了担忧之色，随后却又转过头，一脸怨气的咬着下唇。
叶云泽则定定看着李灼，他双目赤红，怒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李灼并未理会，他只冷声道：“正好，一并收拾了你们。”
钟九离的实力不容小觑，有他在多少需要顾忌一番，如今他不在，这三人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喽啰一般的存在。
金南陵察觉出危险，神情紧绷，他一瞬不瞬的盯着李灼，心也跟着提了起来。这时，忽然一阵阴风吹来，整齐的踏步声和盔甲撞击的声音传来，三人顺势看去，不由一惊。
——不远处，一队身着盔甲的士兵持着武器走了过来。
行走至一半，衡元晟忽然停下脚步，他遥遥朝着西边望去，好似那边有什么东西。
何子俊也不由停下脚步，他先是看了眼身后，见无人追上来，这才松了口气，他问道：“怎么了？”
衡元晟看着那边，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过去，他将这感受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何子俊。
何子俊闻言，皱眉思量了一会，“那过去看看？”
衡元晟点头，“好。”
等他们赶到之时，金南陵等人已经陷入苦战之中，险些被李灼要了命去。
李灼唤出的这东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砍也砍不死，仿佛源源不断似的，到了一波另一波又紧接着跟了上来。
再加上李灼见缝插针的攻击，三人身上都挂了伤，叶云泽脸色更是煞白，连剑都要握不住了。
李灼见到衡元晟，身形一顿，随后视线一扫，落在他身旁何子俊的身上，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眼中似有滔天的怒火。
何子俊不由又想到被拘魂阵所困的痛苦，心一颤，不由倒退的两步，他和这人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值得他过了数百年还这样恨他？
金南陵趁着李灼晃神的功夫，和赵一诺打个照明，正欲逃跑，谁知下一秒，李灼就将他拦住了。
“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李灼的语气带着积郁百年的恨意，仿佛恨不得把眼前的人挫骨扬灰。
“在把你抓来第一天我就该杀了你，让你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
他眯着眼，逐字逐句的对着何子俊说道。
衡元晟眉头一皱，将何子俊护在身后。
李灼瞳孔微微一缩，眼中闪过一丝妒意，他冷笑一声，“你就算什么都忘了，也还是不忘护着他，我的大将军。”
“好，好，好！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连说了三声好，一声比一声高昂，每一声都带着失意的痛苦和恼怒。
他扬起剑，直指衡元晟，对着那万千阴兵下令道：“众将士听令，杀！”
既然求而不得，那他就要谁也得不到！
这些令行禁止的阴兵却未动，他们如同泥塑一般，静静看着衡元晟，最后齐刷刷的跪地，发出一道沉寂了百年的声音，“大将军。”
衡元晟心中荡过一阵奇异的感觉，仿佛这场面已习以为常似的，同时，他脑海嗡的一声，震了一下，无数记忆残片涌上心头。
“待我为你平定这天下，我就回来和你成亲。”
“胡闹，不提你是雁国的大将军我是雁国的君，你我都是男子，岂能成亲。”
“那我不管，李沅，我只要你，谁也不要。”
“。。。。。。。”
“我就要走了，这玉佩你收好。”
“这玉佩是你定亲之物，我不收。”
“你不收，我就不走了。”
“你！”
“。。。。。。。”
李灼红了眼，眼前这一幕犹如火上浇油，他心中怒意更盛，他举起剑直朝衡元晟刺去。
衡元晟及时避开，手中却没有武器可挡。何子俊见状，抽过一阴兵手中的长剑朝他丢去，衡元晟及时接住，和李灼缠斗在一块。
李灼的剑术本就是衡元晟教的，那里是他的对手，不一会就落了下风，然而他早被怒火冲昏了头脑，那还顾得上敌不敌得过这个问题，一心只想要了衡元晟的命。
他和李沅本是一胞双胎的孪生兄弟，只因为李沅比他早出生了那么几个时辰，他就成了臣，而李沅则成了那高高在上的君。
就连衡元晟的眼神也永远只会停留在李沅的身上，不肯施舍给他半分。
他怎么能不恨！？
所以他趁着衡元晟赴往边境之际，伙同敌国密谋篡位，并答应功成之后将送上五城，以换百年和平。
他成功了，可还是走漏了风声，衡元晟得知李沅死后，宁愿选择在战场自刎也不愿意回来见他一面。
他知道他的心思，也知道怎么最伤他，所以甚至连杀他都不屑。
“衡元晟！”
李灼大呼一声，奋力举剑刺去，带着不要命的架势。
衡元晟一皱眉，懒与他再纠缠，一剑穿入他腹中，数道黑气自他伤口处飞速溢出，李灼不支倒地，身体逐渐变得透明起来。
衡元晟抽出剑，李灼的伤口不断扩大，黑气溢出速度更甚，很快他就只剩一个虚虚的影子。
他脸上却挂着笑。
他看着衡元晟，张开嘴，却无力出声，只能依稀从他口型中看出几个字，“你还是亲手杀了我。”
死在衡元晟手里，他死而无憾。
衡元晟面色不改，数百年前的前尘旧事对他来说不过是大梦一场，梦醒了，也就忘了。
却唯独忘不了李沅。
那是他终其一生求而不得的美梦。
☆、第九十六章
文岚离开后，钟九离独站窗前，久久未动，林超犹豫许久，走了过去，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宋辞他，他到底怎么了？”
钟九离道：“有烟吗？”
林超掏了掏兜，空荡荡的，他想了想，道：“屋里可能有。”
果然，他搜寻一圈，找了之前落在着的半包烟。
钟九离抽出一根烟，点上火，深深吸了一口。
林超还是第一次看他抽烟，不由愣了一下。
钟九离平时的确不怎么抽烟，刚下山那会心里实在不平，才学着抽了起来，现在也是，心里这股劲上来了，就想找点东西转移一下注意力。
他不知道是那个环节出了错，宋辞人活了，却始终醒不来。
看出他心情不佳，林超也没多追问，而是静静站在一旁，等着他回答。
烟抽至一半，钟九离缓缓吐出一口烟，才将事情娓娓道来：“从很早之前叶文清就开始布局了，温泉酒店那次他利用岳秀秦调虎离山，趁机把宋辞带走，却将你留下，目的就是为了引我上钩，骗过所有人。之后墟败在我手里，他被关押了起来，几天之后，墟逃狱，并吞噬了上千厉鬼。”
说到这里的钟九离顿了一下，他或许知道了叶文清杀墟的目的。
如墟所说，他们只是合作关系，但是或许叶文清想要的并不是合作伙伴，而是一个忠诚的手下，可墟显然不是，那他就成了一个极大的威胁。
叶文清杀不死他，所以利用叶云泽之手杀了宋辞。
只是，他是怎么知道宋辞和墟之间的关系？
还有，那些怪异的天师又是怎么回事？
钟九离沉思几秒，将这个问题压下，他看了眼林超好奇的神色，继续道：“后来赵笃之他们找到了墟的藏身之所，打算将其围剿，不过墟已经吞噬数千厉鬼，我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叶云泽杀了宋辞。”
林超倒吸一口冷气，惊呼道：“什么？！”
钟九离也跟着深吸一口烟，他冷静道：“在天下苍生和宋辞之间，叶云泽虽然会犹豫，但他一定会选天下苍生，叶文清很了解自己的孙子，所以才会煽动他。”
林超吞了吞口水，问道：“那，那墟呢？真的死了？”
钟九离点头，“墟和宋辞本是一体，不过被强行分开了。”
林超不由朝卧室看去，他小心翼翼的问道：“宋辞现在还活着吗？”
钟九离夹着烟的手微微一顿，半响，他肯定道：“活着。”
林超继续问道：“那宋辞还活着，墟是不是也活着？”
钟九离一怔，墟还活着吗？
那时候事出突然，他也的确没有检查过墟的尸体，不过墟死亡与否并不重要，数百年之后，在某个契机之下，他依旧会卷土重来。
只要那高高在上的神不灭，墟也将永存。
只是，宋辞——
钟九离垂下长睫，将所有的不安心事都掩入眼底，他到底还要怎么做才能让宋辞醒来？
这时，一只小鸟突然从窗户飞了进来，钟九离伸出手，那小鸟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他的手心，转眼化作一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