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手难为-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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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也不行。章同瑜之前担心过，更不敢对任何人提及，但一直以来发现这并无害处，查阅典籍古代好像也有人拥有过，再结合中医理论，隐约觉得这或许就是生命二元，所以也把心彻底放下。
　　起针、找穴、落针，章同瑜动作一气呵成，手上的银针刺入百会穴，右手指捻动，银针暗敛的红光闪过，癫痫男身体明显轻轻抖了抖，额头上已经见了汗。而在章同瑜的脑海中，癫痫男头部原本青多红少的情形，在百会穴涌~入阳气后，气脉明显顺畅了许多。这才是针灸的本意，通过外力，让受针者得气，从而激发自身经络气脉，达到顺畅和自我调控的目的。而现代社会很多中医体内气机自己都调动不了，更谈不上让别人得气，也直接导致了有人把针灸当成骗局，甚至把中医等同于巫术。
　　稍等片刻，章同瑜再动，依次是脑空、风府、下哑门、身柱、灵台、命门等穴位。癫痫男现在已经面色潮~红，热汗如雨，口中呼出的也是滚滚热气，在章同瑜的脑海中，也变成红盛青弱，再看肿~瘤之处，色泽暗淡了一些，略微有消弭的迹象。
　　收针、放手，章同瑜站正身体，脸上也有了层薄汗，神色也明显白了一些，即便只是15分钟，对章同瑜的消耗也不少，深深呼吸几口，章同瑜才迈步往自己椅子上走。
　　“好了，明亮帮他把衣服穿好，免得感冒。”
　　“怎么样？怎么样？”
　　直到现在围观的人才敢出声，他们虽然看不到经络的情况，但看得到癫痫男前后明显的不同，刚才与其说是针灸，还不如说是奇迹，虽然他们心里已经震惊得不能更多，但还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问出来，效果到底有多好。
　　“爽！好爽！太爽了！”癫痫男激动地紧紧抓~住钟明亮的手，用力握了握。没有防备下，钟明亮差点被他带倒，嫌弃地把手拽回来，顺道在裤子上用力抹过。
　　“好！”
　　“太好了！”
　　四周一片欢呼，甚至有人还鼓了掌，吹几句口哨。这是发自内心的欢呼，对老百姓来讲，身边有个靠谱的医生，的确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章同瑜笑了，自己想要的效果都达到了，有了大家的认可，再有踢馆的人来，该头疼的就不会是自己了。
　　“姓名？”章同瑜提笔写处方，这才想起这么久了还没问人名字。
　　“喔，甄牛，甄牛。”
　　“我是问你叫什么名字？”
　　“甄牛啊。”
　　章同瑜笑了，大伙也笑了，感情这家伙还没回过神来，夸人夸得把自个名字都忘了。
　　钟明亮无语地拍了拍他肩旁，笑笑，“瑜哥是问你叫什么名字？”
　　“甄牛啊，甄嬛的甄，大牛的牛。”
　　“哈哈！”
　　这回笑声更大，整个医馆都是欢乐的气氛。这名字好，不得不说他爹妈太有才了。
　　处理好甄牛，章同瑜打发他先回去收拾东西，晚上再过去帮他搬到后院来。
　　接下来排队的人虽多，但大家都守规矩，不用章同瑜要求，都自觉地把指纹录上，当然也有要直接给钱的，被章同瑜无情地拒绝了，一个规矩是守，两个规矩也是守。不过好在都不是大病，章同瑜也看得很快，偶尔有几个没病求调理的，被章同瑜直接轰了出去，理由很简单，药不是饭吃那么多干嘛！
　　等忙完累完，已经是17点过，章同瑜一口气看了80多号人，午饭也没顾得上吃，早就吃不消，直接让小丽把门关了，躺在椅子上好一阵喘。即便如此，门外还有人拍门，三个人只能一起装死。
　　初尝成功“喜悦”的章同瑜学长痛定思痛，把人员分工重新做了安排。章同瑜自己只管诊断和把关，落处交给硕士毕业、也有执照的钟明亮；小丽虽有执照，但经验稍差，就负责抓药、取药；新来的甄牛小弟，就负责化价、打印，让病人确认。至于收费，章同瑜没有安排，反正现在也用不上。三人合计决定，明天开始门口还得再立一块牌子，限制每天接诊人数不超过50人。至于夜诊、出诊，章同瑜立馆之初就没想过，救人之前先得爱惜自己，人力毕竟有时尽。
　　商量妥当，钟明亮主动展现厨艺去了，小丽忙着盘点今天收支，剩一个章同瑜倒床就睡。


第4章　感动
　　这一觉章同瑜睡得极不舒服，浑浑噩噩间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强大的吸力不断拉扯着，每一次章同瑜感觉马上就要掉进去了，总是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拽上一把，让他又开始重复这样的过程。章同瑜很是烦躁，这种想摆脱又摆脱不了，想喊却又喊不出、想动又动不了的感觉让人郁闷得想发狂。。。。。。
　　“瑜哥！瑜哥！”
　　“学长——”
　　“砰！砰砰砰！”
　　章同瑜终于被密集的拍门声和呼喊吵醒，浑身说不出的难受，心里又憋又堵。啪，章同瑜掐断电话，顺手丢到了一边，光脚下了床。
　　一扭把手章同瑜就是一个趔趄，门板被加速被打开，钟明亮和小丽几乎同时冲了进来。
　　“瑜哥，你干什么，喊半天也不开门，电话都给你打爆了！甄二牛被人打了！”
　　“什么！”章同瑜急怒攻心，这货又在犯什么蠢，拨开两人就往外跑。
　　“学长鞋子，你先穿鞋子。。。。。。”
　　章同瑜急速回身趿上拖鞋，噼噼叭叭又往楼下冲。一到楼口，面前就站了一人，章同瑜几乎给撞上。熟悉的棉衣，呆楞的面孔，不是甄二牛又是谁？
　　“你怎么。。。。。。有没有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章同瑜看清来人，一把把住肩头，上上下下细细瞧了一遍。
　　“身上没有明显外伤，就是眼睛青了一只。”
　　章同瑜调动气机凝聚双目，经络正常、骨骼脏腑没有问题。
　　“说吧，怎么回事！”章同瑜这才松气，心里还憋着火。
　　“章大哥，我。。。。。。”看着眼前愠怒的面孔，刚才焦急的模样，急切的语气，甄牛心中暖暖的，想开口却觉得喉咙很堵，嘴没张开，眼泪倒快了一步，汹涌而出，转眼就在脸上冲出两行溪流。长这么大，甄牛遭了无数的白眼和嘲讽，除了父母，也唯有眼前的人对自己真心好，真的紧张自己。
　　“说话啊！哭什么哭！就知道哭！”章同瑜气不打一出来，这家伙动不动就哭，你要哭也要把事情讲完了再哭啊。
　　“瑜哥。。。。。。那什么，还是我来说吧。”钟明亮和小丽早就下来了，将刚才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小丽还好，钟明亮心中却很复杂，所以直接开口打断了气氛。
　　钟明亮和瑜哥认识了七年，自从瑜哥上一段感情结束，整整六年，他就把自己心给封了起来，每天不是学术就是研究，钟明亮就没见他对谁这么关心、这么紧张过。钟明亮说不上这好还是不好，一反面甄牛又呆又愣，还很蠢，长得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相貌也非常一般，配瑜哥完全不行，另一方面，管他张三李四，只要有人让瑜哥鲜活起来，钟明亮也打算促成。
　　“说啊！”章同瑜等了几秒，见也没人解释，反而看到钟明亮纠结的神情，火又往上撞。
　　“瑜哥，是这么回事。。。。。。”眼看就要暴走，钟明亮赶紧开口。
　　原来甄牛治疗回去，顺道接了个发传单的活，这种事，他以前干得多了，所以加了好几个群，一有活干就会通知。这活虽然收入不高，但时间灵活，一直以来，甄牛就是靠这养活自己。甄牛今天受了救治，心中本就感激，就想着多挣点钱好快些还给章大哥，所以格外卖力，一个人干了两个人的量。发完传单，拿到80快钱，甄牛就回去收拾东西。
　　交完房子，甄牛拎着两大包东西下楼，一路上他发现有人对他指指点点。甄牛也不奇怪，这种事以前遇到得多了，特别是发病过后。直到上了公交车，有人问他是不是骗子、是不是变~态之类的，甄牛这才火了，和人争执起来。甄牛这才明白原来有人把今天的事发到了微博上，名字就叫《无耻医馆高调炒作，神秘病托卖肉卖惨》，而且放了不少图片，说自己就是溯源国医馆安排的托，而且还和里面的帅哥医生有不可描述的关系。甄牛很生气，他可以容忍别人对他指指点点，但绝对不能忍受别人对他的救命恩人——章大哥说三道四，更何况是胡说八道，所以他直接动上了手。甄牛一副小身板，底子又弱，哪里打得过，挨了不少拳头，眼睛都青了。好在是公交车上，人不算少，一动手就有人来劝了，司机怕出事，更是直接报了警，一路上也不开门，直接开到警局。
　　到了警局，处理的赶巧正好是今天出警的两位，弄清事情经过也是哭笑不得，把双方都批评了一顿，更是重点照顾了和甄牛打架这位，道歉、赔了医药费，这才通知医馆来接人。
　　甄牛被钟明亮接走后，处置的民警有些气不过，也在微博发了段话，把今天的事从头陈述了一遍，狠狠鄙视了些造谣生事的人。
　　“蠢！你就是蠢！”听完整个过程，章同瑜终于把火发了出来：“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嘴长在别人身上，你管得了人家说什么么！你说你，长得风都吹得走，和人起什么横，受伤了还不是你自己疼！他们说你，你会不会报警，会不会？还有，你身体那么差，还拼命去发什么传单，我说了让你马上给钱，说了要你给钱么！嗯？”
　　甄牛被训得脑袋埋得都快掉下来了，一边流泪，一边气都不敢出。钟明亮和小丽看实在是可怜，纷纷开口劝。
　　“学长，人家二牛也是为了咱们，你不能这么训他。”
　　“瑜哥，二牛身体不好，还受了伤，我们能不能先吃饭，一会再。。。。。。”
　　章同瑜瞧了眼甄牛，看他弱弱唧唧的哭泣样，心里又软了点，冷冷甩了句“吃饭”，自己先走了。
　　钟明亮和小丽对视一眼，耸耸肩，一个追瑜哥去了，一个拉二牛。
　　进了餐厅，章同瑜已经坐在椅子上，中间摆的是一大盆酸菜鱼，还有四盘小炒。
　　“来来来，尝看你明亮哥的手艺。”小丽推了推二牛，把他压进椅子，随后把碗筷送上。
　　章同瑜是真的饿了，一觉起来已经是八点过后，两顿没吃，很快已经扒了好几口饭。正想表扬下明亮的手艺，发现气氛有些不对。一抬头，明亮、小丽都看着自己，二牛碗里堆满了菜，那货嘴里一边吧唧，一边还在流泪。
　　章同瑜头痛，刚才看来是训得狠了，哭哭啼啼没完没了，可怜又可恨。
　　“二牛，不是瑜哥说你，我刚才是急坏了，也气着了。”章同瑜努力让自己语气平和一点，“别哭了，快吃饭。吃完我给你看看伤，眼睛这么青着，明天还怎么见人哪。嗯？”
　　“对对对，二牛快听瑜哥的话，别哭了。”钟明亮赶紧敲边鼓，“其实瑜哥是真疼你，我给你说啊，瑜哥对我和小丽都没这么好，他要不是急坏了，能这么说你么？”
　　“就是啊二牛，你是没瞧见学长训我和明亮哥的时候，我们吓得。。。。。。”
　　“我啥时候训你们了？”章同瑜白眼。
　　“哪。。。。。。这，学长，我。。。。。。我就是打个比方。。。。。。”
　　“你这比方，说得我好像有狂暴症，穷凶极恶一样。。。。。。”
　　“章大哥才不凶，一点都不凶。”甄牛赶紧分辨，“大哥是好人，很好的人。”
　　钟明亮感觉自己被撒了把狗粮，小丽白眼，“亏我们劝了你半天，原来你还知道啊。”
　　章同瑜笑了，这货气死人不偿命，说起好话来也是舒心不已。
　　“二牛，其实章大哥也不是你想的那么好，大哥脾气怪，也爱得罪人。”既然说开了，章同瑜觉得有必要讲明，“今天这事其实都是有人设的局，还是一个我们不得不钻的局。你既然已经牵涉进来了，大哥希望你冷静。大哥留你下来，就是怕你这么蠢，继续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可你居然为了网上几句蠢话去动手，蠢得让人感动。。。。。。”
　　“我不准他们说你不好！”
　　“这是要互相表白了么？”钟明亮心里激动着。
　　“说起来我刚开始很生气，但后来气也消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甄牛摇头，迎面而来章大哥的目光很幽深，里面间杂着浓浓的悲伤，还有种像是怀念的味道。
　　“以前我有一个弟弟，他总是很蠢，很淘气，也特别爱哭，还总是干些让我抓狂的事情。。。。。。因为这些，我总是故意把他弄哭，甚至还打过他。。。。。。”章同瑜眼眶泛红。
　　三人都安静下来，明亮和小丽也从未听章同瑜说起过。
　　“后来。。。。。。后来我弄丢了他。。。。。。那个时候，他两岁，我五岁。。。。。。我们找了，拼命地找，但是一直找不到。。。。。。直到有一次，我爷爷说漏了嘴，说，说我太弱，还不够。。。。。。不够强大。。。。。。”
　　“瑜哥。。。。。。”
　　“学长。”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