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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戏骨_罪化-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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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向前还是向后都只有无边无际的寒冷和孤独,但是“前进”似乎更具有自我安慰的意义。于是沈星择迈开了脚步,向着潜意识里认定的小镇方向前进。可他所不知道的是,自己正在渐行渐远。
  对于一个七岁的孩子而言,这个冬夜实在是太过残酷了。冰雪冻伤了他脸颊和耳朵,冻裂了他的嘴唇。而更可怕的是,寒冷还在从内部离间着他,剥夺了他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与他配合默契、不离不弃的手和脚,如今竟也开始违背他的意愿,甚至从他的知觉世界里消失,无论他再怎么惊惶、焦虑或者愤怒都无补于事。
  模仿大人的模样,沈星择尝试着跺脚、朝掌心哈气,可是温暖稍纵即逝。他也尝试过大声呼救,但那只会让更多的热量更快地流失。 
  越来越多的寒冷还在侵蚀着他的大脑,让他的思维成为一条被困在冰海小鱼,在渐冻的绝望之中团团转着圈。
  听起来或许有点可笑,但他的确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回忆着陈忠的容貌,祈祷着这张脸能够从这片雪白又血红的世界里突然出现,像天使那样将他带出困境。
  然而事与愿违,直到他将这张脸刻进了自己的潜意识深处,可现实的世界里依旧只有他一个人,和无边无际的孤独。
  慢慢失控的身体像一台逐渐失灵的机器,带领着他在树林里踉踉跄跄地前进了几百米,直到他脚下的一小块雪地突然发生了崩塌,连带着他一起摔进了一个黑洞洞的大坑。
  或许是因为积雪,也有可能是冻僵了的缘故,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而更加奇怪的是,当冷到了极致,身体反而迅速地暖和起来。
  不仅如此,天上和地上的雪也开始消失了。
  林间的枯木发出了新芽,转眼间变得郁郁葱葱;地上铺满了柔软的绿草;甚至还传出了蟋蟀和金铃子的鸣叫声。
  一度停滞的时钟突然跳过了两个季节。回过神来的沈星择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刚才跌落的那个土坑之外。
  他小心翼翼地朝土坑边缘走了半步,发现坑底站着一个身着军训迷彩服的人。那个年轻英俊的人,有一点像是陈忠,却又比陈忠夺目耀眼千百倍。他向着沈星择微笑,然后伸出了求助的双手——
  “嗨,这位同学,兄弟我的脚好像扭了。你能帮个忙,把我捞上去吗?”
  沈星择伸出了手。他不知道当时的自己究竟知不知道——其实从这一刻开始,他就已经不会再放手了。
  “星择!星择!”
  又有人在耳边小声呼唤着他。
  沈星择再一次从恍惚中抬起头。黑夜变成了白昼,映入眼帘的是雪白色的病房,还有一身红色连衣裙的母亲。
  他再眨一眨眼,红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陆离忧心忡忡的脸庞。
  像是为了确认眼前人并非虚幻,沈星择用缠着绷带的那只手轻轻碰触着陆离的面颊。
  虽然伤口早已经不再疼痛,但不知为什么,还是有一种酸胀而又甜美的感觉从指尖一直延伸向心脏。
  但那并不是这阵子困扰过他的绞痛,而是另一种无害的、安心的感觉。
  “我……回来了。”
  沈星择突然觉得,只有这句话才能够恰如其分地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虽然有点奇怪,但他相信陆离一定能够理解。
  果不其然,陆离伸手握住了沈星择的手,并将它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欢迎回来。”
  他轻声道,伴随着如沐春风的微笑。
    
    第105章 罗生门

  当沈星择神游在外的时候; 张霞已经结束了她的故事——结局无外乎是在陈忠的指引下; 吴生被顺利找到并送往医院。而且当晚11点左右,吴生的母亲就匆匆赶到医院,重酬了陈忠并且约定要保守这个秘密。
  此时此刻,张霞正应安化文的请求,去楼上取陈忠当年的照片; 客厅里只剩下四位客人。沈星择虽然记起了很多事; 但是此时此地也不宜展开叙述; 只简单地安抚其他人不用担心; 待会儿回车上再仔细说。
  张霞很快就拿了一堆照片过来,指给他们看陈忠年轻时的模样——与餐馆里那张龙舟照片一样; 从某几个特定的角度来看,的确与当年的陆离有五分相似。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 两个人的模样却是“渐行渐远”。直至如今; 接近知命之年的陈忠,也只不过是个大腹便便的乡镇商人罢了。
  当然,此时此刻也不再有人纠结于这件事。
  沈星择刚才已经表明了态度,此刻安化文又随便寒暄了几句就率领众人起身告辞。张霞将他们送到门口,并没有主动提起任何有关于报酬的事,但安化文还是向她索要了电话以便日后联系。
  倒是狗蛋多事,临别前又问了张霞一句话。
  “姐姐,那吴生当年被困的树林到底在哪儿啊?”
  张霞或许是被他这张甜嘴给逗乐了:“哪儿还有什么树林啊,早就开成花田和梯田了,这不就在你们脚底下吗?”
  大家这下倒是小小地吃了一惊,又不得不感叹这二十七年之间,竟是有了沧海桑田般的变化。
  趁着斜阳尚未消失在西面的山头,车辆发动,沿原路下山准备返回小镇。半路上,沈星择将自己记起来的那些事简单描述了一遍,听罢好一阵子,其他三个人都默然无语。
  “我从刚才开始就有些疑问。”
  安化文打破了沉默:“这件事,舅妈为什么要让陈忠保密。”
  沈星择还没说话,倒是狗蛋急着举手发表意见。
  “我看也未必是我姨要保密,她哪儿来那么多封口费?钱肯定是我的姨夫你的舅舅出的啊,搞不好这件事原本就是冲着我姨夫去的呢!”
  这句话倒是启发了陆离,他看向沈星择,说出了自己并不十分肯定的推断。
  “记得你提起过,你爸的前妻曾经对外承认,在你出生之前她就已经和你爸离了婚。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件事,她才不得不妥协?”
  “你是说,这场绑架案是她策划的?”
  沈星择若有所思:“所以我母亲之后才会急着把我送去美国,是因为担心我还会遇到类似的事件……”
  “有一句话好像不太好,可我憋不住了一定要说。”
  狗蛋仗着自己年纪最小,说起话来百无禁忌:“如果我是那些绑架星择哥的人,干嘛要费那老鼻子的劲儿把他迷昏了送到雪地里?直接在车上掐死了丢下去不也一样吗?”
  “这哪能一样?”
  安化文第一个不同意他的说法:“要是东窗事发,找个好点儿的律师,冻死了能辩护成过失杀人,可掐死那就是故意杀人没跑了。给自己留条后路,总是没错的。”
  “可这后路留得也太宽了一点吧?我都怀疑就算陈忠不跟过去,那老奶奶一报警,派出所的人到处找一找,也找得到星择哥啊。”
  “这事哪儿有说得准的,没准那天就是特别冷,万一被雪埋住了就更难发现了不是吗?”
  “那难道不应该先脱了星择哥的衣服,或者干脆往他身上泼冷水,这样死得更快一点吗?”
  “……我说你怎么比绑架犯还狠,他真是你亲哥?”
  “你才是我亲哥!看着点儿路!”
  前排的两兄弟你一言我一语,为了事件细节而争论不休。很快地,坐在后排的陆离也加入了讨论。
  “陈忠这人也有问题,他说自己一直跟在车后,又说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别的车辆。难道那些绑匪一直没注意到他的存在?还有,绑匪撞倒老奶奶之后应该立刻去学校接走星择才对,陈忠送完老人之后再去学校居然还能遇上——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他这么一说,安化文和狗蛋愈发觉得事件没有那么简单。而一直保持静默的沈星择,突然间又说出了一件让他们细思恐极的话。
  “昨天我们从上海到镇上一共用了多久?”
  “嗯?”
  陆离不明白他的用意,但还是计算起来:“不加上安检什么的,航班一个小时,开车过来三小时,保守估计五个小时应该还是需要的。”
  “可是张霞刚才说,出事当晚十一点我妈就赶到了镇上,而她当时就住在上海。”
  “……有可能她本来就已经在来探望你的路上了啊!”狗蛋试着解释。
  “如果知道她要来,那些黑衣人还会赶在这种时候动手?”安化文提出质疑。
  沈星择没有再说话,用手指推着皱起的眉心,一下一下。
  眼看三兄弟都不同程度地陷入了迷惘,唯有陆离做出总结:“看起来,当年的这件事,远比我们以为的更复杂。”
  “需要更进一步调查吗?”安化文透过后视镜看着沈星择,“工作室业务往来的一位私家侦探,口风很紧,如果有必要——”
  “算了吧。”
  沈星择摇摇头:“无论事件真相如何,老一辈的人已经以他们自己的方式达成了平衡。二十七年都过去了,如今我妈不提,连我爸都已经七十五岁高龄。树既然已静,那风又何必一定要重新吹起。”
  他都这么说了,安化文和陆离自然点头尊重他的决定。
  “可我还是很想知道答案啊!”
  唯有狗蛋还在那里抓耳挠腮:“你们不觉得这简直就是一出活生生的罗生门嘛?这件事,站在谁的角度上都说得通,谁都有可能是幕后黑手!”
  陆离忍不住怼他:“罗生门不也没有答案?怎么就没把你给憋死?”
  “那可不一样,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现实永远比戏剧更精彩嘛。”
  “那我的戏是不是特别好看?”
  沈星择终于也不再沉默:“你买票了没?没买就别挑三拣四的。”
  狗蛋又被怼,好一阵吱哇乱叫。车厢里的气氛顿时热闹起来。
  安化文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又会怼人了,应该是没问题了。”
  “是啊。”陆离隔着后视镜与他相视一笑,“以后还会越来越好的。”
  转眼间,车辆已经开到了小镇入口处。潺潺流动的小溪在夕阳的照耀下发出点点金光,陪伴着他们一路回到了镇口。
  “小时候,这里是出入这座小镇的必经之路。”
  沈星择指着镇口的石桥和那颗郁郁葱葱的大树。
  “每个星期至少有一天,我也会来到这座石桥上。站在上面一直眺望车来的方向。有的时候,我可以等到我想要等的人,但更多的时候还是等不到。”
  陆离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座石质的平桥显然已经非常老旧了,桥墩上布满绿油油的青苔。旁边的老树或许和石桥差不多年纪,巨大的树冠向着四面八方伸展着,为树下三三两两追逐嬉戏的孩子撑开了一把巨大的保护伞。
  或许曾经,它也默默地为沈星择撑起过一片天空罢。
  陆离正在感叹,突然间一个画面冷不丁地从他脑海里跳了出来。有那么几秒钟,他仿佛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住了,但很快又回过神来,取出手机在相册里飞快地寻找起了什么。
  很快,他的动作又戛然而止,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手机屏幕猛瞧,然后又主动将手机塞到了沈星择的手上。
  “你看!”
  因为激动,陆离的声音甚至有点变样,“像不像这地方?!”
  沈星择这才看见手机里的照片是一幅油画:一男一女带着一个男孩,坐在乡间的石板桥上,头顶绿树成荫、脚下溪水潺潺。
  是的,画中景象看上去与镇口的风景高度重合。沈星择很快就回想起了有关于这幅画的更多信息——这是陆离父亲的作品,去年年底的那场遗物拍卖会上卖出了高价。画中的那个孩子正是陆离,而这也就意味着……
  “你以前来过这里?”
  “我也不记得了。”陆离苦笑,“不过小时候经常出去旅游。我爸总是带着画材,既然这里有这么多的画家,要真来过也有可能。”
  “哇,那可真是天大的缘分啊!”
  全程偷听的狗蛋又咋咋呼呼起来,还念起了肉麻的电影台词。
  “我愿化成一座石桥,经受五百年的风吹,五百年的日晒,五百年的雨打,只求她从桥上走过!”
  安化文倒没说什么,他干脆掉了个头,把车停稳在了路边上。
  “合个影吧。”他建议道。
  于是四个人下了车,朝着石桥走去,随便找了一个看起来还算成熟稳重的孩子帮忙拍照。
  当快门按动下去的这一刻,两个迷失在不同时间里的少年,终于肩并着肩站在了一起。
  “也许我等的人一直都是你。”
  拍完照返回车上的时候,趁着四下无人,沈星择忽然这样低声对着陆离说了一句。
  陆离也扭过头来看着他,回报以明亮温暖的笑容。
  “也谢谢你,一直等着我。”
  傍晚斜阳的余晖,像是把他们同时包裹在了一块巨大的琥珀当中,将这美好的一瞬间放大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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