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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珠圆玉硬-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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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嘉听得心惊肉跳,云烟又说:“不过他说得也对,那些挨枪子的,也不全是罪犯;上次新闻上说,一个嫌命长的,非要穿过押钞的警戒线走近道,还朝人家押解员吐瓜子壳,结果就被当场击毙。”
    丁嘉说:“那这个警员要受惩罚!”
    云烟说:“是啊,肯定会受惩罚。可是对已经死了的人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手握利器,杀心自起。谁都这样。军训打靶的时候,那些学生只要一摸到枪,就不由自主端起来,对准人,也不管有子弹没子弹,也不怕擦枪走火。教官把他们骂的像狗,但下次还会再犯。人的本性如此,有了枪,腰杆子就硬,你敢冒犯我,我就毙掉你。陈雄这性子,比你还愁人。”
    丁嘉也曾很羡慕地说过,为什么别人的朋友都那么懂事,那么遵纪守法,从来不闯祸呢?陈雄还嗤之以鼻,不以为然。
    云烟说:“当时,周肃正逼着陈雄保证,永远不和拿着枪的人对着干。陈雄不情愿,周肃正就不松口,两人对峙了很久。老周懂这个,他妈就是公安,还不小的一个官。上次陈雄被人掳了,就是他妈给人打了电话,要不然警察来的哪有那么快。你在君怡酒店被那畜生打伤了,也是他和陈雄去调的录像。”
    丁嘉心想,原来还有这么多我不知道的事。
    云烟又说:“十一之后,我就回来住,你也回来,陈雄不能没人管。”
    可是很多事情,等不到以后。十月三日的下午,丁嘉接到云烟的电话,陈雄被人挑断了脚筋。
    
    第二十七章(下)
    
    丁嘉冲到三楼的外科手术室门口的时候,云烟已经到了,丁嘉焦急地问:“怎么样了?”
    云烟面无表情:“还不知道,正在接。”
    “能接上吗?”丁嘉问。
    云烟摸出一根烟,干咬在嘴里,说:“应该能吧。”
    这是一家三甲医院,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陈雄送来得并不算太晚——当然,也并不及时。
    三楼走下来一个穿哈伦裤的男生,个头不高,染着一头白发,丁嘉叫了一声:“李棒棒,谢谢你!”
    那男生正低头下楼梯,听了这话抬起头来,怒道:“死胖子,再这么喊扁你啊。”
    这人正是外语学院的李宇成。知道是他送陈雄过来后,云烟颇为诧异,这小子崇洋媚外,打扮得一个鬼样,长得也不像是个以德报怨的人,要知道他曾多次被陈雄带人追打,且回回败落。
    丁嘉赶紧闭了嘴。李宇成走到他面前,丁嘉后退了一步,下意识抬臂掩住了头,因为至今为止,李宇成每次见面都打过他,成年后丁嘉头上的每一个包都与这个朝族青年有关。
    李宇成看见丁嘉的反应,有点郁闷,他给丁嘉报了一个电话号码,说,要是警察有问题要问,就来找他。现在他还有事,就先走了。
    这个手术比预料中的耗时要短,陈雄被推出来的时候,人十分清醒,修长的脚腕裹着雪白的纱布,也裹住了脚踝,脚跟,仿佛穿着一双布艺的白凉鞋。
    多日不见面,再见到居然是这个样子,丁嘉十分难过,问:“疼不疼?”
    陈雄沉默了好久,才说:“没感觉。”
    这并非他逞强,或是要安慰人,而是麻药还没散。
    一个中年护士走过来,和颜悦色地说:“这只是个小手术,年轻人愈合能力很强,只要调养得好,完全没问题。”
    云烟问:“他是运动员,这个……有影响吗?”
    听了这话,护士的脸色变了变,但接着说:“那么多奥运冠军,哪个没受过伤?会好的,别担心。”说完这句,她就匆匆忙忙走开了。
    护士走后,云烟坐在病床前,问:“怎么是李宇成送你来的,他和这事没关系吗?”
    陈雄有些虚弱,面色苍白地说:“应该没关系。”
    云烟不太相信,说:“你俩有仇,你被人砍了,他不落井下石就算大发慈悲了,怎么还会送你来,难不成被你打出感情来了?八成有鬼。”
    陈雄闭上眼睛,攒了点力气,慢慢地说:“我被砍了之后,扔在沟里,趴在那里,几个小时不能动。手机也没在身上。后来,我爬了半个小时,才爬到路上,李棒子是开车路过的。当时,我也以为他会上来补刀,趁我病要我命,结果这小子居然把我送医院来了。嘉嘉,你什么时候和他有交情了?”
    一回想起那件事,丁嘉心中就有火,愤愤地说:“点头之交。”
    这个“点”是被动词。九月初的一个晚上,下着大雨,丁嘉去校外的药店帮外婆买风油精,回来时发现狭窄的西校门被人堵了,一个喝醉的人大哭大喊,用头撞一旁的出租车门,司机在一旁骂骂咧咧。丁嘉问怎么了。司机愤慨地说,这逼没钱还坐车,赖账还装疯。
    虽然这青年淋成了落汤鸡,但丁嘉还是一眼认出了他是外院的李棒棒。丁嘉帮他付了二十块的车钱,要送他回寝室。但李宇成不干,他用丁嘉听不懂的朝鲜语喋喋不休,见丁嘉无动于衷,他只好又用汉语翻译了一遍。
    李宇成失恋了,他心爱的朴贞姬要走了,他没能挽留她。李宇成说完后,疯了一般跑去马路中间躺着,张来双手双脚,要让车把自己轧死。丁嘉吓得要命,只好拦在他前面,不停朝过来的司机挥手,以免发生惨案。
    丁嘉挥着手里的雨伞,看着这个被泪水和雨水折腾得狼狈不堪的青年,心想,如果有一天必须分别,我有办法不像他这么可怜吗?
    李宇成的伤心大概是真的,他折腾了很久还不消停。雨渐渐停了,丁嘉又听到草丛中的虫鸣,一只肥胖的黄皮癞蛤蟆从草丛中爬过来,不紧不慢地过马路,在爬到了李宇成面前后,它停了下来。惨白的路灯下,这样的对视有点可怕。突然丁嘉听到一声惨叫,原来这蛤蟆突然一蹦,蹲在了李宇成的脸上。
    李宇成迅速起身,要跺死那只蛤蟆,但看着它背后的疙瘩,万分恶心,下不去脚,只好冲丁嘉发火,仿佛这只蛤蟆是丁嘉用忍术召唤出来的。
    李宇成可算是起来了,但他不肯回寝室,丁嘉只好带他去了一个烧烤店,点了烤茄子,鸡爪,肉串,让店家帮忙做一点姜汁可乐,又去隔壁理发店借了块干毛巾给他擦头。
    李宇成哭够了,酒也醒了,觉得十分丢脸,便一把抓住丁嘉的头,按着在桌上“点”了一下,凶神恶煞地威胁丁嘉不许讲出去。丁嘉脑门生疼,含恨答应了他。
    如今,李棒棒以德报怨送陈雄来医院,丁嘉觉得可以原谅他。
    云烟问:“如果不是姓李的,那会是谁,动手的人你认识吗?”
    陈雄摇了摇头,说:“生面孔。对方只有四个人,个子都比我矮。专业擒拿手,年纪轻,下手狠,一看就是部队出来的。”
    云烟大为惊恐:“操,你tm什么时候又惹了当兵的?”
    陈雄说:“那我怎么知道。这年头入伍又不难,被人揍了就去喊战友帮忙,这种怂逼多的是。”
    云烟说:“打不过就跑啊,谁追得上你?”
    陈雄说:“当时我见他们只有四个,掉以轻心,没防住都是狠角儿。这下可好了,以后想跑都跑不快了。”
    陈雄虽语调轻松,但丁嘉听得十分难过,要知道陈雄最自豪的就是他百米赛跑十秒八的成绩,那如风如火的样子,有如天神降临。
    云烟拿出一张纸,写写画画起来,陈雄问:“医药费和手术费一共要多少?”
    云烟说:“不是算这个,我在列你得罪了多少人。”
    陈雄一听,摆了摆手,说:“艾玛,这个算不清的。如果我的仇人全去当清洁工,估计全市的厕所都不够他们扫的。”
    云烟突然站了起来,说:“一定是刘迪明!他和咱301有仇,一时一刻也不忘害人!”
    丁嘉吓了一跳,按照云烟的思路,马拉西亚发生了海啸,估计也是刘迪明干的。
    陈雄也无奈地说:“他非要报仇,直接打你不就完了,用得着费那么老大劲来打我?”
    这道理是不错,但云烟立即给出了证据:“你不是拒绝了刘迪明拉你入伙吗,他怀恨在心!”
    丁嘉一愣:“入什么伙?”
    云烟便一五一十讲了,原来刘迪明拉皮条却把自己搭进去之后,吃一堑长一智,周肃正的一句话启发了他,要想不被黑社会搞,必须自己也成为黑社会,要有自己的安保力量,他想请陈雄帮忙,拉拢本校的体育生,共谋大业,每个月支付陈雄一笔报酬。就算他们当月没有效益,陈雄什么也不干,依然可以坐拿一千块。
    陈雄很心动,但是他事先征求了云烟的意见,云烟在电话里冷笑着说:“你愿意给刘迪明当马仔?就这点钱,你还不如回苏州卖淫呢!”
    正说着,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丁嘉一抬头,心跳骤停,浑身的血几乎都凝固了起来。
    那一身的气息,仿佛穿越了千树万林,崇山峻岭,风尘仆仆。
    “我操,你可算回来了,这一个月都tm上哪去了?”云烟站起来问。
    丁嘉看着周肃正,只觉得心跳的声音越来越大,耳道内轰隆隆一片巨响,整个人都不可抑止地发起抖来。
    
    第二十八章(上)
    
    纵然遭此横祸,陈雄的兴致一直还算不错,一个月没见面,与另三人在车上相聊甚欢,直到被架进了寝室,见了地上的轮椅、双拐、尿盆、孕妇蹲厕椅,表情才僵了一僵,坐在自己床上一时沉默。
    丁嘉小声说:“过半年就全好了。”
    周肃正说:“国庆一完,我去给你办手续,休学一年。”
    陈雄一听,大惊失色,激动地差点就站了起来,丁嘉见势不对往陈雄身上一趴,将陈雄压了回去。对一个无所事事的人来说,大学生涯本就度日如年,煎熬无比,现在又要延迟一年毕业,简直是要他狗命,陈雄誓死不从。
    云烟十分理解陈雄憎恶学校的心情,他也想早毕业,早拿文凭去赚大钱;丁嘉也觉得休学不是个好主意,以陈雄的性子,多念一年书,危险就多一年,夜长梦多,到时候能否顺利毕业还未可知。
    可周肃正十分坚持。这时候丁嘉、陈雄、云烟才发现这个寝室究竟谁说了算。就算是在陈雄的私人问题上,周肃正依然充当了一个独裁的家长。谁能想到一年前,他在别人心里,还是个无情冷淡的人呢。
    陈雄不愿回家养伤,丁嘉便自告奋勇地说:“我来服侍你!”说着便像个胖丫鬟一样,在陈雄的大腿上轻轻捶打起来,一幅十分能干的样子。
    对伤患而言,尊严上的伤害不输给肉体,比如上厕所。丁嘉心中忍不住难过,昔日的陈雄,多么意气风发的一条汉子,如今沦落到在床上吃喝拉撒;临走前护士的叮嘱过,病人最初的时候不能乱动,必要时用便盆处理。
    为了方便陈雄行动,原本摆中间的那张大长桌子挪到了靠丁嘉的床这边,给对面的陈雄腾出了一大片地。陈雄要嘘嘘,丁嘉赶紧过来帮他掏JJ,陈雄说:“我伤的是脚,又不是手。”丁嘉哦了一声,听陈雄的吩咐,把尿盆摆在一米之外的空地上,陈雄掏出了jj 准确无误地隔空撒在了尿盆里。
    哗啦啦的尿声十分精神,拉完之后,陈雄抖了抖他那曾经夺冠的鲲鹏,收回了裤裆。丁嘉觉得这是个难得的静心学习的好机会,便自动请缨帮陈雄去图书馆借书。
    陈雄也觉得不能腹内空空,需要提高文学修养,于是他对丁嘉说:“帮我借本《金瓶梅》回来。”
    据说《金瓶梅》的文学价值很高,可与《红楼梦》相媲美。在中学时代,老师布置了阅读名著的学习任务,西游三国水浒这三本丁嘉都很喜欢,唯独《红楼梦》他死活看不下去,一天到晚请客吃饭,吃了东家吃西家,他实在看不完。估计《金瓶梅》也是睡了东家睡西家,和不同的女子莺莺燕燕,卿卿我我,据说有一次毛主席偷偷看《金瓶梅》被周总理发现了,毛主席就死鸭子嘴硬说《金瓶梅》体现了明朝的市井经济,具有重要意义,为表大公无私,毛主席还建议其他领导干部们也读一读,于是全国上下掀起了“看金瓶梅、搞大生产”的运动(误)。
    而这本书,丁嘉居然在校图书馆找到了。书页被翻破了皮,像一颗卷心菜,真正的读书破卷。可毕竟是白话运动之前的书,许多语言文绉绉的,陈雄很快就乏味,让丁嘉去借点画本来,并给了丁嘉一个范本。
    丁嘉一翻开,立即就红了脸。
    一个黑长直的女生直立着上半身,跪在沙发上;她身下躺着一个金发妹子,上身的衬衣襟怀大开,只露出若隐若现的一点酥胸,腿上的渔网袜却被人扯得稀烂,仿佛遭受过一场不小的暴力。而真正让丁嘉脸红心跳的,是那个姿势——金发妹子两腿被掰开,两条雪白的腿弯正柔弱无力地挂在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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