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罩我吧-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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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扒光,他将浴巾缠在腰上往里走。
浴室相当简陋,喷淋之间没有格栅,所有人都袒着冲,反正大家都习惯了。
他往右侧角落去,中途路过一人,宽肩窄腰筋骨强健看着相当眼熟,于是他走过去想拍那人的背,结果被弹跳的水流呲了一脸。
“噗……噗……”他吐出洗澡水。
对方猛地回头,顿时双眼圆睁两脚打滑,差点在地上摔一跤!
“……”陈荏抹去水,“怎么了?”
“操!”林雁行吼,“你要吓死我!”
陈荏哭笑不得:“干嘛呢?”
“别……别他妈看我!”林雁行焦躁地抓起毛巾往下方挡去。
陈荏顺着他的动作也往下瞧,被一把捏住脸硬把头偏过去,热水冲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都说了别看还看!”
陈荏为了摆脱他双手乱打,嘴里呜呜做声,腰上的浴巾应声而落。
林雁行眼疾手快地捞住浴巾,又快速缠回去,陈荏只觉得对方湿滑火热的手在自己腰间一绕,抬头看时已经擦肩而过。
“外面等你。”林雁行嗓音沙哑得不像话。
“你不洗啦?”陈荏问。
“不洗了。”
陈荏心想这是干嘛呢,看到我就跑,难道嫌我臭?
他闻闻自己:不臭啊,两天前刚洗过澡,以季节来说这频次算勤快了。
他目送林雁行落荒而逃,嘟哝:“来都来了,也不帮老子搓个背。”
林雁行退回更衣室时真惨到极点,脸烫得快烧起来不说,那鬼地方都快炸开了。
浑身肌肉都绷得死紧,沸腾的血液如潮水一般冲刷,冲得他头脑发晕,不辨方向,甚至想不起来装他衣服的柜子号码。
他像只笼中兽似的在更衣室转圈,最后赤身果体一屁股坐下抱住了头。
千算万算,他没算到今天居然还有一关,一关更比一关高!
他五分钟前就洗完了,暂时不想离开,就双手撑着墙壁丧,任由强劲的水流对着头顶哗哗地冲。
他当然得丧了,今天他找陈荏本来是想邀请对方到自己家住。
他家人少房间多,昨天他爸出国把小徐总也带走了,一周后才能回来,因此更显得清静,陈荏在他家完全能够好好休息,应对选拔和竞赛。
然而从下午那一抱的情况看,他抵挡不了那冤家,假设第一天能坚持,第二天也过不了,第三天就算用烙铁把他的嘴烫烂了,他也得喊出来“我喜欢你,咱们在一起行吗?”
不行。陈荏一定会这么答。
非但不行,他还会跑。他多擅长跑啊,闪躲沉默,贴墙溜边,像只猫一般灵巧,然后就跑没影了。
陈荏没有渠道转学,也不敢向班主任提出换座位,所以只会不理他,无视他强大的存在感,把他当做空气。
林雁行连和陈荏少说一句话都难受,怎么能忍受陈荏那双黑色琉璃般的眼睛不看他?
所以他丧,为不可知的将来,为难以说出口的心情。
基本快丧完时,他准备关掉喷淋头离开,结果有人在他背后“噗噗”两声,他吓得转身,结果正对上他那小冤家!
果裎相对,陈荏还作势要拍他的背!
多亏水流刺得陈荏把眼睛闭上了,否则就会看见他的脸刷地红到耳朵尖,也能看见底下那林老二刷地活泛起来。
“……”
林雁行低着头,喉咙里发出震颤的低喘:这他妈都是什么命啊?!
第51章 斗起来
陈荏洗完澡出来找不见林雁行了。
他匆匆穿好衣服跑到更衣室外边,还是没人。
林雁行这人虽然有时犯傻,但说话算话,他说在外边等,就一定会等,于是陈荏抓着塑料袋在澡堂附近转来转去,生怕把人给看漏了。
结果没找着林雁行,倒发现张磊磊和郜山躲在角落里抽烟。
“……怎么又把这块儿开辟成吸烟角了?”陈荏问。
“荏哥。”郜山打招呼。
他如今对陈荏礼貌得不行,高一时剩下的那点不服气早就烟消云散,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佩服人家,本着不打不相识的原则,言必称“荏哥”。
初开始只是自黑自嘲开玩笑(因为他比陈荏还大几个月),后来叫顺嘴了也不改了。
他还恨不得给荏哥写情书,因为荏哥长得美,成绩好,手段辣,脸色冰,话还少。
“我们都是蒲公英,风吹落到哪儿,就把根扎在哪儿。”张磊磊诗意地说,“来一支?”
“不会。”陈荏摇头,“少抽点儿,你俩才多大年纪就有瘾了?”
“谢谢关心。”张磊磊说,“没瘾,就是提神。”
陈荏问:“看见林雁行没有?”
张磊磊指着通往食堂的大路:“帅逼刚过去。”
陈荏转头望去,觉得奇怪,林雁行今天这做派不像往常啊。
“不过你也别找帅逼了,想想晚上怎么应付张老太吧。”张磊磊说。
陈荏一怔:“啥意思?”
“你不知道?”张磊磊和郜山交换眼神,后者挺关切地说,“我前桌——就是咱们班语文课代表于珊——说她下午帮张老太改卷子的时候,咱们班那全宇宙稳定前三闯进去向张老太告状了,说你对他使用暴力。”
“……”陈荏说,“我没有。”
全宇宙稳定前三当然是指郑亦勤,那人不讨喜,郜山又死性不改喜欢给人起外号,自然就使劲挖苦了。
“我们也觉得你没有,你怎么可能欺负人呢?稳定前三居然能跑老师跟前告你的状去,也亏他做得出。”张磊磊说,“总之你先想好怎么解释吧,但我琢磨张老太也不会多为难你。”
陈荏和张磊磊道了别就往食堂走,直到吃完饭都没碰见林雁行,看来那人是故意躲着他了。
他相当纳闷,回宿舍简单收拾后拿了书去教室,刚走到楼道口,张磊磊从上边冲下来说:“陈荏你今天别上晚自习了,麻烦大了!”
陈荏问:“怎么?”
“啧!”张磊磊恼火道,“宇宙稳定前三真他妈绝了,这么点儿小事居然把家长喊来了,他爸他妈正堵着张老太的办公室门闹呢!”
“啊?”陈荏也吃了一惊,有必要嘛?
“你到底怎么得罪宇宙前三他全家了?”张磊磊问。
“我没怎么他啊!”陈荏也冤枉。
下午那档子事他在洗澡时已经想起来了,他的确掐了郑亦勤两下没错,但首先他睡糊涂了,其次也是因为郑亦勤不厚道,又是敲床又往他脑袋上撒饼干屑,怎么就被恶人先告状要惊动家长呢?
说话间林雁行从楼梯上三步并作两步跨到他跟前,揽着他肩说:“走!”
他问:“去哪儿?”
“先回宿舍去。”林雁行快步前行,“有事我喊你。”
陈荏也来气了,挣开:“我他妈不走,我得把话说清楚去!”
“我替你说,”林雁行说,“你别跟对方家长见面。”
张磊磊也劝:“帅逼说得对,陈荏你听他的吧。宇宙前三他那妈有点儿疯疯癫癫的,在老师办公室大吵大嚷,连班级里都能听得到声!”
陈荏怒:“我怕她怎么着?她儿子折腾我多久了?”
林雁行说了句“你不怕我怕”,扛起他就往宿舍方向跑,此时听到头顶一声吼:“陈荏!!”
楼下三人仰头,正是张老太。
“到我办公室来。”张老太刻意将声音放平缓,显出暴风雨前的宁静。
张磊磊先出声:“张老师,陈荏不是那种人!”
张老太瞪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你看见了?”
“我看见了。”林雁行说,“不全是陈荏的错。”
“你俩穿一条裤子的,你看见了又有什么用?”张老太冷声说,“还有两分钟打预备铃,林雁行和张磊磊回去上晚自习。另外张磊磊你去通知一下语文课代表,说今天晚上不分析语文试卷了,大家自习,班长负责纪律。”
“呃,好。”张磊磊说。
“陈荏过来。”张老太命令。
“来了。”陈荏沉着地说。
他前脚走,林雁行后脚跟上,张磊磊低喊:“老师喊陈荏,帅逼你去干嘛呀?”
林雁行充耳不闻,紧随着上了二楼,站在张老太办公室门口。
十一中班主任的办公环境向来不错,两人一间。张老太是返聘老教师,德高望重,又临危受命(代替原高一1班被处分的班主任老刘),客观上讲对十一中有恩,因此给她的条件更好,一人一间办公室,面积虽小但位置清静。
当然此时不清净了,郑亦勤的妈正大哭大闹着呢。
很多学霸都拥有学霸家长,但郑亦勤不是,他妈是校霸——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而是某某小学一名霸道的行政人员,也算老师吧。
所以一样米养百样人,有的小学老师可爱得就像大玩具,孩子每次看到都欢天喜地往上扑;有的老师却没有一点点童心,比冰山还冷,比铸铁还硬。
按理说郑妈素质不算低,不该在张老太的办公室闹,尤其对方还是儿子的班主任,但郑亦勤所有的毛病在他妈身上都能找得到原型,所以他妈是什么样的人也很清楚了。
偏激,自以为是,无来由的傲慢,目空一切,吃不得亏,以及对家人过度控制。
郑亦勤他爸则像一根木桩似的瑟缩在妻子的阴影下,一句话也插不上。
张老太示意陈荏和林雁行进来,然后亲自合上门,关上窗,以免吵闹声传出去。
“就是他打我儿子?”郑妈指着陈荏盛气凌人地问。
没人回答,张老太捏着隐隐作痛的眉间站在办公桌前。
“是他,还是他?”郑妈又指林雁行。
林雁行瞪了她一眼。
“你什么态度?”郑妈质问,“你就是用这种态度对待长辈吗?你父母是怎么教育你的?”
林雁行眯起眼:“我娘老子怎么教要你……”
“林雁行,”张老太低声喝止,“我让你说话了吗?”
林雁行对张老太还是很尊敬的,硬生生把下半句话咽了,板起俊脸转向窗户。
“是我。”陈荏说。
“原来是你,谁给你的权力殴打同学?”郑妈又质问张老太,“张老师,是你给的吗?”
张老太按着眉间说:“他没有殴打郑亦……”
郑妈根本不让她把话说完,喧宾夺主地喝道:“郑亦勤,你给我当着张老师的面对质,你同学打你了没有?”
郑亦勤说:“打……没打……没打。”
“到底打了还是没打?”郑妈拔高声音。
郑亦勤看了陈荏一眼,眼神闪烁,终于仗着有母亲撑腰,说:“打了。”
“张老师你听到没有?”郑妈声色俱厉,“我们郑亦勤被人霸凌了,罪证确凿!”
“什么证据?人证还是物证?你瞧见了?”张老师把手放下,“郑亦勤,你怎么现在说的和刚才对我说的不一样啊?陈荏什么时候打你了?”
“他……他掐我脖子!”郑亦勤喊。
“掐脖子?那还得了!”郑妈的手指尖对快戳到陈荏眼睛了,“你不仅仅是霸凌我们郑亦勤,你要杀人啊!”
陈荏皱眉:“我杀人?”
“他只掐了两下好吗?”林雁行满脸愠怒,“他手上没多大力气,加上睡得糊里糊涂的,能杀个屁啊?”
“林雁行,想呆着就别说话!”张老太斥责。
郑妈厉声说:“这位同学,你说杀个屁,你的意思是我们撒谎喽?”
她又把火力转向张老太:“张老师,你是老教师了,你来评评理,在班级里发生了这样严重的霸凌事件,施暴者非但毫无悔改之心,还反过来指责受害者,你觉得合理吗?正常吗?”
张老太冷声说:“先搞清楚到底有没有发生过霸凌。”
她示意:“陈荏,你来说说下午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荏说:“今天下午没课,我在寝室午睡,睡到一半郑亦勤进来……”
郑妈打断:“就因为他吵醒了你,所以你报复他对不对?”
陈荏说:“他不但吵醒了我,他……”
“就因为被吵醒了午睡,你就诉诸暴力。”郑妈再度疾言厉色,“张老师,你们班上这位陈荏同学是不是有暴力倾向啊?”
陈荏闭上嘴,也闭上了眼睛,眼不见心不烦,因为顾及张老太的面子,他不和对方顶嘴,前三十年的涵养都用在这一刻了。
他能忍,林雁行不能忍:“你他妈才……”
“林雁行出去!”张老太说。
她知道这孩子急,但他的急没有用处,只会激化矛盾,毕竟他不是当事人。
“张老师!”林雁行委屈地吼。
“陈荏继续说。”张老太命令。
陈荏却不想说了。
郑妈说的也没错,他的确因为被吵醒而脾气发作。随便张老太怎么处理他吧,公开道歉也行,不让参加化学竞赛选拔也行,处分甚至退学都行,他的人生一向跌宕,不差这一回。
只要不让老太太为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