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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你罩我吧-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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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是因为他的人生交错着林雁行,他如此残缺,如此需要那个人,但是没有了。
  他每天对痛的感受不一样,有时候早上起来心情极差,无比嫌恶自己,就绝不能去碰那口子,细细的一丝纤毫都不能;有时候就能多剜些,因为人要朝前看。
  他一整个月都没提林雁行,连管老师那么迟钝的人都觉察到了。
  有一天奶茶店休息,陈荏在管老师家伏案做题,老管就问:“林雁行哪儿去了,怎么最近没声音?”
  管老师并非1班任课教师,林雁行的去向不用向他报告,所以他不知情。
  “出国了。”陈荏说。
  管老师翻书说:“这小子牛逼啊,升高二了也没什么紧迫感。”
  陈荏不想他再说下去,指责他脏衣服乱扔,内裤和袜子混在一起洗,三天前的碗还留在洗碗槽里,冰箱打开剩菜都长毛了……
  管老师赶紧捂了耳朵往沙发上躺,此后保持绝对安静,生怕他借题发挥。
  陈荏看不过去家里乱开始收拾,一边收一边念,管老师弱弱地建议:“那个……荏啊,你收就收,不要絮叨,否则会让我产生一种过日子的错觉,很罪恶的。”
  “……”陈荏指着洗衣机说,“衣服可以晾了。”
  “哦。”管老师马上照做。
  到了奶茶店,郑老板也问:“陈荏,你那帅哥同桌怎么不来?让他帮我推介两天新产品吧,不用说话,就站门口冲人笑就行了,我给他一天三百。”
  陈荏闷着头说:“他不缺钱,而且他不会来了。”
  “为什么?”
  陈荏说:“世界那么大,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郑老板顿时怅惘起来了,说世界那么大,我想出去走走。
  一个月后,当陈荏觉得终于把林雁行剜干净了,最多只剩一条腿还踩在他心里的时候,开学了。
  8月31日报道,林雁行没来;
  9月1日正式上课,林雁行也没来,2日亦是如此。
  9月3日,陈荏课间向班主任张老太申请换座位,要和同样落单的郁明坐(他同桌去文科班了),张老太没同意。
  张老太问:“好好的为什么换座位?郁明我准备让他和某某坐呢,都征求过他意见了。”
  陈荏问:“那我身边就空着?”
  “谁说空着?”张老太纳闷,“你把林雁行当隐形人?”
  “……”陈荏结巴了,“林、林雁行回……?”
  张老太说:“林雁行在我办公室补暑假作业呢。这学生真叫人头疼,高中时间这么紧迫,别人都争分夺秒,他还跑南美、南极去,玩了整整一个月,连开学都没赶上。关键是作业一个字儿没写,说那边没条件,路上太颠,高山缺氧,雨林虫多,冰川太冷,盐湖太腌,亚马逊河发大水,天使瀑布光顾着拍照,南极就别提了,鼻子都差点儿冻掉。”
  张老太夹起教研书说:“人家都这么苦了,我也不好意思为难他,所以早上一来我就把他锁办公室了,不写完不准出来!行了,我去开会,你可别去影响他补作业啊。”
  “不去。”陈荏说。
  但老太太一转身,他就直奔她办公室,趴在窗口往里看。
  ……里面没人啊。
  他正纳闷,突然铝合金窗户被推到一边,林雁行的脑袋从底下冒出来!
  陈荏吓得叫了一声,赶紧捂住嘴,用大眼睛瞪他。
  “嘿嘿。”林雁行笑。
  陈荏那一瞬间的惊喜就像鱼雷在寂静深海炸裂,席卷一切的快乐随着烈焰和气泡往上翻滚,但是没有一点声息。
  “你……怎么晒这么黑?”他问。
  林雁行黑了瘦了,面部轮廓更清晰,俊美都不像真人。
  林雁行掰着手指数,说黑是当然的,我去了哪儿哪儿,整整一个月风餐露宿,能不缺胳膊少腿回来就不错了。
  陈荏问:“这就是你说的出国?”
  “还有哪样出国?”林雁行反问。
  “那你怎么一开始不说啊?”
  林雁行挠头:“不敢说。因为我们这次团队只有六个人,我,我妈,我妈俩朋友,一导游和一保镖,就这么一路从北美到南美再闯南极,虽说是旅游,但和探险也差不离了。我怕告诉你,你告诉管老师,管老师再告诉徐哥和我爸,我就出不去了,他俩还以为我陪我妈在外国乡下养花弄草呢。”
  陈荏说:“卧槽……”
  林雁行笑道:“我妈的个性百无禁忌,倒是我爸胆小,所以跟着我妈好玩,跟我爸只能老老实实做人。我真想去南极看企鹅,所以只得先保密。”
  “……”
  陈荏望向别处,长长的睫毛乱颤,心里又喜又恨,他居然为这傻逼痛了一个月,疯了疯了……
  林雁行在他耳边说:“等我啊。”
  陈荏薄怒问:“等你啥啊?”
  林雁行抓着笔说:“等我补完作业,请你吃饭。”
  “吃啥饭?”
  “我为了请你吃饭才赶了二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回来的。”林雁行托腮笑,“傻瓜,忘了吗?今天我生日,祝我生日快乐!”


第46章 礼物
  “我他妈总算十七了!”林雁行闷了口可乐说。
  陈荏浅笑了一下,随意地坐在马路牙子上,伸长腿,抬起头,望向层层叠叠的树影。
  今天不但是林雁行的生日,也是他重生一周年的日子,从某个意义上来说,两人的诞辰凑在了同一天,多美丽的巧合。
  他心情好极了——林雁行都回来了,能不心情好么——但是面上不怎么表现。
  人长大过一回,就不太敢肆意地释放情绪,尤其表现出得意,总觉得一旦被命运之神看见,就会找机会打击你一下,免得你尾巴翘到天上去。
  所以陈荏的快乐经常被他隐秘地揣在怀里,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一个人享受,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咂摸最甜的滋味儿。
  他高兴得今天可能半宿睡不着,虽然不露声色,但心绪透过了皮肤,在他脸上散发出一种动人的神采。
  他问林雁行:“你晒这么黑,回来怎么跟你爸和小徐总解释的?”
  “说我养马啊。”林雁行嘿嘿一乐:“我妈在那边的确弄了几匹马,不是什么纯种好马,就是骑着玩儿,但在我爸和徐哥面前,我就把它们都吹成神骏了,我天天伺候汗血宝马,能不黑嘛?”
  他顿了片刻,凑近:“真那么黑?”
  陈荏点头。
  “黑了就不帅了?”林雁行忧心忡忡。
  其实还是帅,林雁行样貌在这里,晒成焦炭都能入眼。
  陈荏点头,冷淡又秀丽眼皮撩起来,说:“可他妈让我比下去了。”
  林雁行便硬要用手指撑开他眼皮:“再给我好好瞧。”
  “别闹!”陈荏差点被他弄出泪来,酸得直眨。
  林雁行缩了手,愣愣地看着。
  陈荏问:“怎么了?”
  林雁行只是望他。
  你们有没有这种时候——你和另外一个生灵碰撞在一起,目光相触时,灵魂也轻微战栗,因为你们磁场相合,你们的形骸相纳。
  这一瞬间是无可名状的,只希望时间无限延长。
  它是动人的心血来潮,是震荡的心跳起伏,是从最心底里溢出的快乐。
  陈荏睫毛的触感还留在他指尖上,茸茸的,密密的,直痒到人心底。
  他想为什么对方能用那样冷冷的面孔、冷冷的腔调造出这份痒来?为什么自己谁都不要,只要这份痒?
  林雁行知道从今往后会和这个人密不可分。
  他只待时间流逝,只待季节变幻,只待将来。
  终于,林雁行用手指弹了一下陈荏的面颊,很轻,仿佛他是瓷做的:“我十七了,你不高兴?”
  “没有啊。”陈荏转过水色盈盈的眼睛。
  “那你怎么脸色淡了吧唧的?”林雁行问。
  陈荏反问:“有吗?”
  林雁行点头:“有啊,不止今天,你简直成天淡了吧唧的。”
  可他在南美时——在密林、在河谷、在高原、在山巅,在鳄鱼出没的危险水域,在空气稀薄的雪线之上,在毫无生气的炎热沙漠,在声如雷霆的瀑布岸边——不知道有多想念这张淡了吧唧的脸。
  总想着要是陈荏在多好,眼前这景色让他看看多好,他可能都没出过丽城市区。
  他知道被猛烈的风和冰切割的山是什么样吗?知道镜子一般的盐湖是什么样吗?听过水声好似魔鬼喉咙里的吼声吗?
  一定不知道,想都想象不出来。
  所以下回一定要带着他,每次都带着他。
  陈荏说:“我是天生淡了吧唧,看啥都没趣儿。”
  林雁行故意板起脸:“今天寿星在这儿呢,不许没趣儿,赶紧笑一个,说两句吉祥话。”
  “祝您福如乾坤星斗,寿比南极仙翁。”陈荏说。
  林雁行瞪眼:“我十七,不是七十。”
  陈荏笑道:“很快就七十了。”
  林雁行骂他:“小兔崽子!”
  陈荏晃着可乐瓶说:“寿星公,赶紧弄点儿东西来吃吧,我都饿了。”
  林雁行乖觉地站起来去买吃的,高高的身子走在树影下,斑驳的阳光让他的头发忽明忽暗,有时候闪着亮金色。
  陈荏双手抱膝,头枕在手背上,温柔地凝望着他,直至他渐行渐远。
  可他知道他还会回来,帅帅的,笑容灿烂又带着点儿混不吝的站在他面前。
  今天是林雁行的生日,也是他的生日。
  仰望天空,大朵的云好像鼓满风的白帆,他身边有摇曳的草木,歌唱的鸟儿。
  如此幸福的一天。
  ————
  《礼物》
  如此幸福的一天。
  雾一早就散了,我在花园里干活,蜂鸟停在忍冬花上。
  这世上没有一样东西我想占有。
  我知道没有一个人值得我羡慕。
  任何我曾遭受的不幸,我都已忘记。
  想到故我今我同为一人并不使我难为情。
  在我身上没有痛苦。
  直起腰来,我望见蓝色的大海和帆影。
  ————
  【第一部完结】 
  ps:诗歌来自波兰诗人切斯瓦夫·米沃什


第47章 来打一场球
  “我他妈总算十七了!”林雁行闷了口可乐说。
  陈荏浅笑了一下,随意地坐在马路牙子上,伸长腿,抬起头,望向层层叠叠的树影。
  今天不但是林雁行的生日,也是他重生一周年的日子,从某个意义上来说,两人的诞辰凑在了同一天,多美丽的巧合。
  他心情好极了——林雁行都回来了,能不心情好么——但是面上不怎么表现。
  人长大过一回,就不太敢肆意地释放情绪,尤其表现出得意,总觉得一旦被命运之神看见,就会找机会打击你一下,免得你尾巴翘到天上去。
  所以陈荏的快乐经常被他隐秘地揣在怀里,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一个人享受,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咂摸滋味儿,他觉得这样安全。
  他高兴得今天可能半宿睡不着,虽然不露声色,但心绪透过了皮肤,在他脸上散发出一种动人的神采。
  林雁行用温柔的眼神瞧他,终于用手指弹了他的面颊一下,很轻,仿佛他是瓷做的:“我十七了,你不高兴?”
  “没有啊。”陈荏转过水色盈盈的眼睛。
  “那你怎么脸色淡了吧唧的?”林雁行问。
  陈荏反问:“有吗?”
  林雁行点头:“有啊,不止今天,你简直成天淡了吧唧的。”
  可他在南美时——在密林、在河谷、在高原、在山巅,在鳄鱼出没的危险水域,在空气稀薄的雪线之上,在毫无生气的炎热沙漠,在声如雷霆的瀑布岸边——不知道有多想念这张淡了吧唧的脸。
  总想着要是陈荏在多好,眼前这景色让他看看多好,他可能都没出过丽城市区。
  他知道被猛烈的风和冰切割的山是什么样吗?
  知道镜子一般的盐湖是什么样吗?
  听过水声好似魔鬼喉咙里的吼声吗?
  一定不知道,想都想象不出来。
  所以下回一定要带着他,每次都带着他。
  陈荏说:“我是天生淡了吧唧,看啥都没趣儿。”
  林雁行故意板起脸:“今天寿星在这儿呢,不许没趣儿,赶紧笑一个,说两句吉祥话。”
  “祝您福如乾坤星斗,寿比南极仙翁。”陈荏说。
  林雁行瞪眼:“我十七,不是七十。”
  陈荏晃着可乐瓶说:“寿星公,赶紧弄点儿东西来吃吧,我都饿了。”
  林雁行乖觉地站起来去买吃的。
  说是请客,也不过就近在学校门外吃烤串,今天不是周末,哪有时间坐下来慢慢吃。
  学校东侧围墙下原先有几间老旧店铺,最近因为市政规划连带围墙都被拆除了,之后装上了铁围栏,于是就有头脑灵光的小摊贩在围栏边卖吃食,主要做十一中学生的生意,天天迎来送往,十分火爆。
  尤其晚自习前后,那地儿简直热闹得跟大排档似的,号称“美食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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