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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你罩我吧-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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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荏问:“你喝酒了?”
  “我家年夜饭必须喝白的,不然老爷子不高兴!”林雁行眉飞色舞,“我们老林家天生酒量好,我爸有八两的量,我几个伯伯姑姑只会比他多,我徐哥都有半斤。”
  “小徐总不是你们家的吧?”陈荏问。
  “是啊,怎么不是?”林雁行认真道,“我哥啊!他喊我奶奶也是奶奶,喊我伯伯也是大伯,就是喊我爸哥,我爸这么多年也傻乎乎地挺接受。”
  “……”陈荏不帮他们老林家整理辈分,坐下来继续吃菜。
  林雁行走到他背后,弯下腰,双手撑桌将他整个人包在里面。
  陈荏转过眼,只见两人贴得极近,熏然的暖意和淡淡的酒气从对方身上传来,在狭窄的空间里流转,让人脸面颊发烫。
  他想撤开一些,结果后脑勺碰到了林雁行的肩膀。
  “你没回答我。”林雁行眨巴着眼睛,他必定喝得很有限,最多一两,但已经有些得意忘形。
  “回答啥?”
  “新年快乐!”
  陈荏于是粲然一笑,说:“……新年快乐。”
  “嘻嘻,”林雁行伸出两指在他光洁的脸上弹了一下,“走了,回去还得陪老爷子守岁呢!”
  他来得快,去得也快,陈荏只听到他蹬蹬下楼的脚步声,走到窗前看时,人已经骑上车了。
  无数烟花腾空,彩光缭乱,空气中满是火药的的热烈气味,空旷地小区道路上那家伙飞快地骑着车,陈荏真想提醒他慢点儿,但转眼已经不见人影。
  林雁行不骑快些不行,他的胸口雀跃得快裂开了,那一小口白酒让他冲动地跑到这儿来,实际上又不能做什么。
  他只得到了一个非常轻柔的触碰,陈荏的后脑勺倚在他肩窝,抬着那双好看的眼睛,对他笑着说快乐。
  加上前一个初开始晕晕乎乎后来恨不得永远不放的拥抱,以及陈荏的那句“哥们儿舍不得”……
  真他妈快乐!!
  小徐总的电话打进来,醉醺醺地吼:“狗日的你人呢?!干你大爷的你他妈都快十七了,别他妈冒充小孩儿了,赶紧回来给我救场啊!”
  “操,我大爷在你身边呢!”林雁行笑骂。
  “操……哎哟……咕噜咕噜……我错,我错!”小徐总呜咽了几声,大概正被拎着灌酒。
  “干你大爷的他妈徐君睿!”林雁行的伯父在电话那头笑骂。
  林雁行大笑不止。
  他爸爸抢过电话,问:“你小子把一屋子人撂下,自己跑哪儿去了?”
  林雁行说:“跑我心里啊!”
  “啊??”
  心里最快乐的地方,从来没有过,不能说出来。
  他想做那朵金色的焰火,在清冷的夜空冲到最高,变成坠落的花雨,照亮那个人的脸!


第37章 你好骚啊
  正月期间电影院贺岁片上市,他们那奶茶店忙得就像着了火,看到店外顾客排起的长龙,郑老板真恨不得一脑袋扎进陈塘关李府,也长上三头六臂。
  十多年后倒是经常有网红店门口排队,不过许多都是雇人演的,这可是真家伙。
  陈荏心无二用收钱、找钱、数钱、算账、记账,觉得自己明明刚站在收银机后边,怎么一抬头天就黑了?
  到了初七晚上九点多收工,他捶着酸麻肿胀的腿想:可算开学了,再站下去我这两条腿都得废,还他妈得截肢!
  郑老板又给他包了一千八百八的红包,并约定如果奶茶店能够坚持到夏天不关门,依旧让陈荏过来。
  陈荏万没想到寒假打工会发一笔这么大的横财,以当年的行情,大学毕业生头两年也未必能拿到月薪三千,他才干了不到半个月。
  郑老板不但给他钱,另外让表妹去给他去买了一双鞋,估摸着价格不便宜,穿上去轻飘飘的。
  他不解:“郑哥,你这干嘛呢?我有鞋。”
  郑老板说:“别太亏待自己,你那破胶鞋扔了吧!”
  “可我怎么还你情啊?”
  “不用还,”郑老板笑,“改天我买了大帆船,请你到东南亚玩去。”
  一般人说“改天”“有空”“以后”都是托词,没法实现的那种,郑老板却说到做到,一年后买了帆船要带陈荏去泰国,三年后买了重型机车邀请陈荏骑行西藏,五年后开着房车要去中亚,特地给陈荏留了副驾驶位……回回把林雁行气得脸如锅底。
  陈荏穿着新鞋开学去,因为有钱而意气风发,走路都不溜边儿了,林雁行半开玩笑地问:“怎么了呀哥?”
  陈荏说:“多叫几声,往后哥养你。”
  林雁行便揉他那圆滚滚的小脑袋,笑骂:“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不就是三千来块钱嘛,谁没有啊?”
  开学没几天便迎来了一个重要的西方节日——情人节。
  十一中日常管理虽严,风气却比较开化,从校长往下的老师多数只抓学习,不会干涉学生的精神生活,比如看书看电影追星过节什么的,只要不影响学习尽管去做,有些年轻老师还带头玩。
  于是外界关于情人节的营销一起,学校内部也蠢蠢欲动,很多女生琢磨着该给喜欢的人送巧克力了,十一中の花、绝世の天马林雁行阁下也等到了丰收的时刻。
  当天下雨,课间操暂停,陈荏被张老太喊去整理资料,回来就被江淑惠抓住吐槽,说林雁行个驴,在二十分钟休息时间里收了十多斤巧克力,自己还睡得跟山似的!
  陈荏说:“我操?”
  江淑惠薄怒道:“都他妈从窗口往里扔,扔错了的就砸我脑袋上了!”
  出于保护学生视力等目的,许多班级都是每周或者两周整体挪一次座位,林雁行这次正好坐在靠窗位置,相当方便收礼。
  陈荏望向林雁行,后者笑:“我有什么办法?我也控制不了啊,要不大伙儿分分?”
  陈荏建议:“你今天就别往校园里走了吧,替自己省事,也替人家省钱,另外打球就打球,别卖弄。”
  林雁行心想这冤家还嫌弃起我来了?
  “我那不叫卖弄吧?”
  惠惠儿冷笑:“你好骚哦。”
  陈荏看墙上的钟,见离上课还剩五分钟,便抓紧时间去厕所,途中又遇到女孩儿跑来让他给林雁行转交巧克力,他客客气气地全收了,揣在校服兜里。
  外班的巧克力水一般地送,1班内部却很平静,文娱委员周鑫灵的遭遇明明白白告诉大家:谁都没机会,不如好好学习,考上大学,另觅良人。
  此外周鑫灵的名声突然臭了起来。
  按理说她也没做啥,不过在林雁行跟前撒了几天娇,可自从圣诞过后,关于她的谣言就无孔不入地钻进了同学们的耳朵里。
  说得当然极难听,比如林雁行那些早期私生饭们造的谣——初中打三回胎什么的——居然被添油加醋,连细节全编出来了。
  流产都有三回,那男朋友就更多了,周鑫灵莫名其妙被按上了一个公交车的名号,短时期内同学们看她的眼神便转为暧昧和不屑。
  上学期期末时间比较紧张,传八卦的人还少些;
  考试后补课那几天谣言到达了巅峰,要不是学校及时放了寒假,周鑫灵估计得挨高年级学姐们的大耳刮子。
  现在寒假结束,谣言也卷土重来,所以林雁行收巧克力的时候,她正被人堵在女厕所里,被兜头泼了一瓶蓝墨水。
  陈荏在洗手时忽然听到有人哭。
  高一年级的教学楼比较老式,男女厕之间的那堵墙没有起到顶,近两年才用木板隔上,互相能听到声。
  不管女厕所里传出什么声音,陈荏作为一个男孩儿都不该过问,但那边实在哭得太惨,陈荏都害怕她寻短见。
  预备铃打过,上课铃也快敲响,陈荏听哭声一点没有止歇的势头,只好问:“同学,你怎么了?”
  回答他的是大声啜泣。
  “不哭了啊,”陈荏柔声劝,“快上课了,回教室吧。”
  那边抽噎:“不关你的事!”
  这下陈荏听出来了:“周鑫灵?”
  “……”周鑫灵边哭边断断续续地问,“你……你是谁啊?你……你怎么……知道我?”
  陈荏心想那可不,咱俩一个班的,为了你林雁行还和我闹了一场。
  他说:“你快别哭了,出来吧,我是陈荏。”
  周鑫灵问:“你是……林……林雁行的同桌?”
  因为老把陈荏喊作“马仁”,周鑫灵还被林雁行训斥过,所以印象特别深。
  “对。”陈荏说,“一起回去上课吧,下节是物理。”
  周鑫灵哭着说:“我不能出来,我……我……”
  陈荏第一反应是女孩儿那生理问题。
  他并非愣头青,上辈子也跑去便利店帮小姐姐们买过卫生用品,因此说:“你在这儿等着,我把江淑惠喊来。”
  又脱校服说:“拿我外套系在腰上先遮一下,你到墙这儿来,我把衣服从上面传给你,我不看。”
  可周鑫灵喊:“不用!不是的……”
  陈荏问:“那你怎么了?”
  周鑫灵又开始哭:“呜呜呜……她们用墨水泼我,我……我身上全是蓝……蓝的。”
  陈荏一惊:“……谁?”
  周鑫灵再也不答话,一个劲儿哭,上课铃响了也充耳不闻。
  她的人生一帆风顺,娇养骄纵,没想到上了高中碰见林雁行,非但没追到,还惹得一身骚。
  陈荏开始劝她出来,说到口干舌燥总算把她劝出了女厕所。
  她受了不小的刺激,神色凄惶,眼睛哭肿,脸像个蓝精灵。
  陈荏却松了口气,心想人家还手下留情了,没拿冷水浇你,否则这正月寒天你非生病不可。
  他示意她将自己的校服披上以遮住污迹,轻声问:“谁泼你?”
  周鑫灵裹着他的外套摇头,带着哭腔说:“不太认识……好几个人,我蹲……蹲着没看清。”
  “知道为什么吗?”陈荏问。
  “她们说我是……是……”周鑫灵哭着说不下去。
  她不说陈荏也明白,反正就是骂她表子贱货破鞋不要脸之类的,在这方面人民群众的词汇量相当有限,成百上千年来就这么翻来覆去几个脏字儿。
  陈荏沉默,他其实预感到有这么一天,早在上学期圣诞晚会之前,江淑惠就曾经透露过有人想整周鑫灵。
  周鑫灵哭:“上学期末……补课那几天我就……就听到一点了,我以为这种事清者自清,没想到居然……”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他问。
  周鑫灵这模样想回教室的绝不可能了,她含泪摇头:“我不知道,陈荏你……你别走。”
  她害怕极了,不敢落单,就想有个人在身边。
  陈荏想了想说:“嗯,要不你跟我回宿舍洗把脸?”
  十一中规定男生不许进女生宿舍,但女生可以进男生宿舍,在楼下宿管阿姨处登记就行。
  阿姨见到上课时间有两个学生回来就很奇怪,又看见周鑫灵的模样,着实吓了一跳,问好好的女孩为什么弄成这样?
  陈荏没说,翻出郁明的洗面奶让周鑫灵去洗脸,后者一边哭一边搓,陈荏耐心守在一旁,时不时帮她在脸盆里添点儿热水。
  如果这场景让林雁行看见,估计又得气狠狠地问“你是不是喜欢她”了,但这不是喜欢,只是最普通的同情。
  周鑫灵面皮都快搓破了,面颊上的蓝染还没去除,陈荏开始觉得泼她墨水的那帮人够狠,这样还不如泼冷水。
  “洗面奶要用……用完了……”周鑫灵绝望地看着他,眼泪就没停过。
  “没事,我们这儿还有香皂,”陈荏说,“再擦淡一些就看不出来了。”
  “我不擦了,我要回家……”周鑫灵哭得浑身发抖,“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她本来不是个经得起事的人,课间去一趟厕所还被陌生同学霸凌了,吓得半晌回不过神。
  陈荏也同意了。他骑着周鑫灵的车送她回家,她在车后座上哭了一路。
  陈荏只好安慰她,说一个人一辈子难免有被人欺负或者欺负别人的时候,被欺负时别忍着,欺负人时多想想后果……道理说了一大堆,始终没把人劝住。
  他想我这张苦瓜脸大概说服力不够,没想到周鑫灵到了她家楼下后却说:“谢谢你陈荏,我感觉好多了。”
  “真的?”陈荏支好她的车。
  周鑫灵擦擦眼泪,勉强一笑:“你挺好的……我以前误会你了。”
  “误会我什么?”陈荏问。
  周鑫灵也不敢答,她先前不是误会,是有点儿怨恨。在圣诞晚会前她从未注意过陈荏,那天被训了才知道这小同桌对于林雁行来说多重要。
  她不是以女孩瞧男孩的眼光来看陈荏,而是看情敌,觉得这人沉默冷淡,因为白得发光,还带着点儿妖气。
  没想到在她最艰难的时候,宁愿旷课也要来帮她的只有他,而那些目睹过程的女生们都吓得落荒而逃,没有一个敢回来,更没有一个伸出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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