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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婚恋]涛声依旧-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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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大孙儿考上大学的消息,今天终于逮住他稀罕了个够。张父给孩子杀了头羊,让他可劲儿吃,把学习累掉的膘都补回来。整个夏天张家人都脸上有光,家里出了大学生啊!

    屯里人也纷纷议论感慨起来,翻着翻着提起从前,叹道:“当初把儿子送进城!真对劲啊!他们家老儿子进城,现在多好多有钱,儿子也考上大学!唉,你说咱们那时候咋就不开窍呐,要不现在也跟他们家一样好了!”

    别人越后悔,张父越高兴,就像终于在所有人面前扬眉吐气儿了似的,甚至特意在家摆宴,庆祝大孙成为大学生,狠狠实实从屯子人手里收了一把随礼钱,把这些年随给别人家的全收回了腰包。

    当天席间,张杨大舅高高兴兴的陪张父喝了两盅酒,等人们在桌边炕沿乐开了,偷偷起身走到厨房,回头朝张容勾勾手掌,示意他来。

    张容疑惑的跟出去,小声问:“大舅爷,怎么了?”

    大舅笑着,有些不好意思,粗大手掌不自觉的拉扯毛衣衣摆,又抬手挠了挠头发。

    今天在张容眼中的大舅,早已经不是昨天的那个大舅了。

    从前这个男人邋遢肮脏,穿洗不干净的衣服,手指缝里永远塞着泥土,胡子拉碴,趿拉着破布鞋,含胸驼背,平庸沧桑。

    而现在他手掌干净,指甲修过之后十分齐刷,衣着从头到脚都是整洁的,甚至染黑了原本花白的头发,整个人显得格外精神。

    “噗。”张容瞥见大舅的毛衣袖口,笑道:“这是谁织的,袖口收针跟心电图似的。”

    “嘿,你大舅奶,她在家没事儿干,织的。”大舅笑叹,“你大舅奶比以前好多了,脑子清楚一些了,前几天还问,‘小容是不是考上大学啦?’”

    张容微有些动容,说:“晚上我去看她,看我大舅奶。”

    “不用不用!”大舅忙道:“晚上土道成不好走了,咱不去了,现在我不锁她,她要是想你,自个儿认得路就来了。”

    说完,他按了按张容的肩让他等一会儿,回屋去翻挂在找门框钉子钩上的布面棉衣,左右偷瞄吃饭的乡亲,确认没人瞅他,赶紧把什么东西往衣服里掖藏,小跑出来,笑呵呵的挨在张容身边,嘱咐:“容啊,你大舅爷……”

    从祈盘屯接回张容当天下午,张杨整理行李包中的衣服,摸着紧底下平铺的一块一块厚实的玩意儿,心说臭孩子藏得啥,随手给掏了出来。

    动作未尽,张杨只搭上一眼,脸色已经变了。

    “张容!这怎么回事?!”

    张容跑上来,到门边见张杨手里掐着的厚厚三沓钱,停了脚步靠在门边,垂下眉眼,低声说:“大舅爷给我的,我一说真不要,他险些哭了。他说,我念大学不让你们供,他来供。”

    张杨拿钱的手搁在书桌一角,神情恻然。大舅在大棚干活儿,年底的分成一毛钱都没要,张杨如果硬要给他,他就扔了锹往外走。这三万块钱,大舅是每个月干活烧煤打更赚来的,每一分钱都凭力气,凭本事,没有一分是白来的。最后他把实实在在劳作攒的钱,给张容念大学。

    张杨知道大舅心里怎么想,为什么这么做。这个人还是觉得亏欠了张家,感激张家,想要报答。

    这些张杨没有讲给张容,只说:“你大舅爷辛辛苦苦干活,还想着供你上大学,你以后要孝顺他。”

    张容点头:“大舅爷没孩子,以后我养活他们到老。”

    秦韶得知他大外甥成为了大学生,特意请客,俩人单独出去吃了一顿大餐,然后直奔科技城,给买了台笔记本电脑当做贺礼。洪辰比较传统,想法比较土,直接塞了五千块钱到孩子手里,还以手指着韩耀和张杨挨个戳,警告他们这钱可不能背后跟孩子要;给完钱心下琢磨琢磨,还觉着不够,第二天也去科技城,挑了款好手机又送给张容。

    最后算着约莫还有大半月的暑假,洪辰问张容说,侄子,上次回大爷家过年,一道坐车觉得还好不?累不累?

    张容一想起那次的西北之旅,立刻兴奋起来,意犹未尽道:“不不,老有意思了!“

    洪辰于是笑了,说:“这样,这次咱们提前出发,大爷开车送你去学校,沿途看看各地的风土人情,玩一玩,当半拉旅游了。”

    韩耀原本准备坐飞机去,俩小时就到了,而张杨希望和大多数学生一样,坐火车卧铺去,体验感受一下。本来这事儿还可能导致俩人干一架,不过现在看来,面对洪辰的热情提议,张容也欣然答应,俩人的预想只得不作数了。

    沿着国道惬意的停停走走,晃悠了十来天,还画圈去杭州、扬州游玩,然后到苏州,最后直奔临近的大学所在的城市,玩了两天熟悉一番,顺便买齐生活用品,一行人浩浩荡荡驶进了张容未来四年的家。

    大学正门向内延伸的两排梧桐树苍劲葱茏,遮天蔽日。张容从车内伸出头去望,朝天穿过错落的枝干繁叶远眺,仍看不见最顶端的树尖儿,北方是见不到梧桐树的,如此粗壮敦实的浅色树干,敦厚而柔和的桠杈,张容为此惊叹不已。

    在体育馆签名报到之后,有本专业的学生专门给新生带路,介绍校园,找到宿舍楼。他们到时,寝室门的封条还没撕,张容是第一个来的,倒是隔壁和对门的学生来的不少,进进出出,忙活着打扫卫生,互相招呼过后才知道大家都不是一个系,张容这时在门后找到寝室同学名字,后边跟着的专业三个是日语,还有个心理学的——原来日语系只有三个男生,这比例实在令人无语。

    吃午饭时,韩耀打量整个食堂和打饭的员工,说:“还不错,儿子,记住这些地方,食堂寝室热水房都记着,往后别走差了。”

    张容端碗扒饭,唔唔两声表示知道了。洪辰去给他盛了碗紫菜汤,让他慢慢喝,胃里舒服。

    张杨有些吃不惯这里饭菜的口味,不过看张容吃得香,放心了些,儿子的优点之一就是不挑食。等他吃干净饭碗,张杨柔声问:“用不用我们在这陪你几天?”

    张容怔了怔,摇头道:“不用,你们回家吧,我在这行,估计晚上同学就到了。”

    张杨摸摸儿子的脸,忽然难以抑制的红了眼眶,单手掩住双眼,手肘支着桌沿。

    韩耀的表情也不太自然,像是强自忍耐着什么,不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现出来。

    张容放下饭碗,不高兴的看着他,声音哽咽:“你们干嘛啊!我放假还……回家呐,这有什么的……”

    洪辰拍拍张容的头,说:“我出去买些东西,等同学来了,你给他们分一分,处处关系。”而后转身出去了,让他们一家三口说说话。

    孩子从小到大,从来没离开家这么久,这么远,在遥远的陌生城市,身边一个认识的,能照顾他的人都没有。

    为人父母只稍微想到这情景,心头便难受到无以复加。

    韩耀按着儿子的脑袋瓜说:“给爸打电话,有事跟家里说,回去爸申请个QQ号,咱俩聊视频,啊。”

    张容扑哧笑了:“你学会电脑了?”

    “……”韩耀说:“诶,总能学会的。”

    张杨稍稍缓和了情绪,嘱咐他勤劳点儿,自己晒被洗衣服,钱别乱花,不能跟别人攀比,不能跟坏学生鬼混。张容一一应下,攥着父亲的手腕给他安慰。

    猛然的背后一角落迸出嚎叫声,所有人吓得一愣,扭头看过去,见一家三口嚎啕大哭,妈妈瘫软着蹲在地上,紧紧搂着她儿子的腿,发髻前边插得墨镜歪在耳边,哭喊道:“儿子——!妈真是舍不得你啊——!”

    男孩痛苦的双手去扯妈妈的手臂:“我也舍不得你们……快起来吧妈妈!爸你快来啊!扶我妈起来!”

    爸爸什么都听不见了,伏在餐桌上,半边身子浸在餐盘菜汤里也不顾,肩背剧烈起伏,哭的特别伤心。

    偌大的食堂静了一刹那,不少新生家长都被即将面临的离别的悲伤感染,触动了思绪,也悲戚的搂过自家孩子,顿时桌椅餐碟间哭声四起。

    张容一家和刚拎着一塑料袋吃食的洪辰见眼前情形,都默默无语。

    一家子还是执意再陪张容一天,让他自己睡寝室适应一下新环境,洪辰就近在宾馆开房,第二天上午跟孩子在校外吃一顿饭,然后洪辰开车去金华,韩耀张杨启程去机场。张容一路跟着送到机场,再与父亲们一起坐一会儿,然后看着他们走过安检口。

    直到飞机咴咴起飞,张容还站在窗边仰脸看着。

    他身后不远处,两个老太太一前一后的走,一个牵着另一个,都哭得伤心,老人的儿女拖着行李跟在后边,她不停回头安慰:“不要哭,你不要哭。”

    身后的老太太紧紧攥着她的手,泣不成声,“不知道剩下活着的这几年……还能不能再见……”

    张容背对她们静静的站着,抬起手臂用力抹了把眼睛。


 89第八十八章

    从省城到学校;走了半个月;从禄口机场回省城;只用了短短两个小时。

    打开家门,屋里没有了张容;家里陈设虽然一如往常,原模原样;屋子却空荡了似的;冷冷清清。

    韩耀连外套都没来得及换就给张容去了电话,告诉他爸爸到家了,问他安全回学校了没,又嘱咐了许多。到开学军训之后再想跟张容说话;韩耀和张杨就不敢主动打过去;只能等儿子打过来;因为不了解儿子哪些时间在上课开班会,什么时候又有活动,怕耽误他做事。好在张容星期日总是有空的,渐渐地例行通话也固定了下来。

    每个星期天,张杨拿着手机听张容讲学校里琐碎的事儿,社团啊课程啊之类,他才明白以前张母收到他来信的时候,是怎样一番心情。

    孩子去远方上学的唯一好处就是——一旦有什么不好的事儿,不用费尽心思可以瞒着孩子了。

    秋天来临不久,韩耀去做了胆囊切除手术。他的胆囊整个都不好了,息肉和炎症让他疼得受不住,胆汁分泌不好也影响肝功能,医生说,息肉是剃不干净了,建议摘除胆囊,只要术后一年调养好,基本不会影响其他。

    住院那几天,张杨在病房陪护听韩耀呼噜震天响实在烦闷得慌,偶尔到楼下花园遛一遛,和小湖边推轮椅的老人闲聊家常话儿,竟学了不少居家做菜非常实用的老方法,什么蒸豆包,拆骨肉,酱猪耳之类的,有一些连张母都没听说过。

    韩耀出院正赶上北方晾晒冬储菜的时节,住楼房不必独门独户了,这么多户人家共享一座花园,每家都有几十上百斤的白菜,堆砌在向阳的台阶上,一叠挨一叠,碉堡似的。他们家的冬储菜是从祈盘屯搁车拉来的,大白菜直挺挺的新鲜,干净爽利,楼上楼下的邻居一走一过看见了都上赶着询问,诶呦!这菜忒好了!哪儿买的啊?张杨怕小孩子淘气劲儿上来再踢脚捣个乱,如果正赶上五六点钟学生放课,他又不用去剧团,那就一定会搬个小板凳在自家白菜堆前坐着。

    韩耀看张杨楼下的干活儿去了,他自个儿在家没劲,也随过去一起坐,晒晒太阳,看张杨择菜,削土豆皮,或者端个盆灌香肠。

    这个特色风干肠的手艺就是在医院和大妈们学的。切块的鲜猪肉,五香料包和辣椒粉,去市场买一包肠衣用水泡开,灌进去挂在阳台晾衣架上让小风一吹,皱干变色了就是手制香肠,想吃的时候蒸锅做水热腾二十分钟,咬一口直淌油,特香。

    医生嘱咐韩耀少吃肉饮酒,韩耀也是尝到过内脏疼的滋味儿了,医生说啥他都听,以前一顿饭二两酒,顿顿大口吃肉的老爷们儿,现在憋屈的跟什么似的。张杨饮食一向健康,唱越剧要求身段好,气质佳,张杨小时候家穷,也苛待惯了,爱吃土豆黄瓜绿叶菜,每顿两碗米饭,有香菇冬瓜西葫芦就吃的香。这回俩人在家对着吃饭,一个合口,一个不合,张杨看韩耀闹心巴拉,炖肉肘子不敢让他吃,于是多做手制香肠,一顿饭切上一小碟给他解馋。

    于是张杨傍晚晒阳的惬意时光,基本上都用作捅香肠了,韩耀跟屯大爷似的,四腿拉胯往单元门口一坐,倒是自在悠闲得很。

    有一回灌香肠,张杨两手黏糊糊的跟肉较劲,边道:“今年猪肉价涨的真他娘的邪乎,往常才几块钱一斤,睡一觉就他妈变十几块一斤了。灌一根香肠多费多少钱?你,以后一天一两肉,多了不中吃了我告诉你。”

    韩耀瞥了他一眼,“我吃肉我花钱买,贵也贵不着你,今儿再弄二十斤,我多吃几顿。”

    张杨毫无表情,显然不想跟他废话。

    过了一会儿,张杨做完手里最后一截肠衣,还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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