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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婚恋]涛声依旧-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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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往年采购年货,倒也不像这次大张旗鼓,当回正事举家出动。今年之所以这么做,还是张杨内心的想法驱使——自从韩耀再见到父母,一切如常,只是情绪变得与以往不同。
  虽然是极其微小的变化,但张杨仍能从他的表情语气中察觉出来。张杨猜想了很多,却不能肯定韩耀的想法和心境,更无法干预。说实在话,四条街只要没什么特别的动静,张杨连在韩耀面前提一嘴都是不敢的,生怕他想起来闹心。
  为了帮他缓解情绪,张杨想,郑重其事采购一次年货,一家人高高兴兴的,让他明白以前的家再多想就不值当了,现在的家是个真正的家,这也算是个办法。
  
  后来采购并没提供实质性帮助,倒是因为别的什么,韩耀竟好了不少。
  那天晚上张杨刚睡下不久,就听玄关钥匙声响,韩耀一步三晃的开门进屋,酒臭烘烘倒在他身边,第二天睡醒忽然整个人都敞亮了不少,倒也说不上高兴,也不是释怀,只看得出怅然与落定,如同豁开了个口子,该开的开了,该明的明了,该卸的卸了。张杨一直不知道这到底是咋回事,跟谁喝了酒,还是谁对他说了什么,然而当时主动去问又不妥当。直到很久以后,韩耀因为做出另一个决定才终于说起那天的事,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采购年货的过程总结来说就是“痛并快乐着”,给人一种如履薄冰划爬犁玩儿,被挠脚心笑个不停的痛苦感,明明知知会面对拥挤口角,却又乐此不疲。张杨亦是如此,尤其是今年领着熊和小崽子一起,额外给他找了不少麻烦。
  
  比如——
  
  张杨站在农贸市场的咸菜干货摊子前,仔细翻看着大塑料袋里的散装紫菜,被人潮推挤的紧贴在木制矮柜台边缘,脚边叠着之前在超市买的成箱果汁啤酒,精装茶叶,一百斤白面粉。
  “老板,这么大片儿的紫菜,多给我找些。”
  摊子老板没答话,面无表情的看着一旁地面上的干虾米袋子。
  穿黑色大衣的男人叼着烟蹲在袋子边,皮手套在臂弯里夹着,两只大手插…进虾米的海洋用力翻搅,搅得布袋里上下颠倒,巨浪翻腾,突然眯起眼仔细观察,拈出一只渍盐的小章鱼,放进小男孩手里,然后继续翻,过了一会儿拈出指甲盖大的一只小螃蟹,交给男孩,再接着找,又挑出一只扭曲翻白眼的小鱼……周围等着买干货的大婶厌恶的皱眉,不忍直视。
  张杨:“……”
  
  张杨大箱小箱推着那爷俩走到菜摊前,挑选新鲜翠绿的芹菜和韭菜,准备包饺子拌馅用,春节吃了图个“勤财久财”的好兆头。成捆的蔬菜堆砌在柜台上,张杨从上翻到下,一捆里总有那么一部分不太好,要么就是卸货时沾了雪水。
  他喊了声老板,道:“再上几捆我挑挑,这都不行。”
  菜摊大娘没答话,面无表情的看着一旁的大葱堆。
  一个大老爷们儿领这个小孩崽子,俩人一手一把葱叶,拧来拧去,编成一股麻花辫子,然后又拿起另一把拧了起来。
  张杨:“……”
  
  张杨瞬间感到疲惫不堪,以后在这一带菜场彻底没法儿混了,无力的拖着面粉袋和饮料箱朝市场门外去了,韩耀赶紧扔了葱,领着张容跟上。
  “诶!张杨!你看你拉长个脸干嘛……走市场忒累了,儿子实在没意思,我陪他玩会儿。”韩耀接过面粉扛进后备箱,新买的大吉普切诺基内里宽敞,比轿车能多放老多东西了,他把箱子往里一摞,简单清点了成箱的肉蛋和蔬菜,含笑道:“咱今天不买了吧,嗯?这么多肯定够用,我把儿子送家去,到你们老爷子那儿坐坐吧。”
  看了看车上的小山,没想到又买了这么多,何止是够用,吃到二月二打嗝带放屁也吃不没。
  张杨吁气:“别介了,老爷子惦记张容,我领他去吃顿饭,把年礼送了,让老头儿高兴高兴。”
  张容趴在车窗边往外探头,听见这话立刻兴奋的大喊:“去金爷爷家!又有压岁钱喽!”
  韩耀笑着应了,凑近张杨,墨色挡风玻璃阻隔行人的视线,他鼻尖在张杨耳鬓飞快的蹭了下,驱车扬起阵阵尘烟飞雪。
  
  给金老师送年礼早已成了春节前夕的惯例,这些年来没有一次是走过场装相了事,张杨诚心诚意,打心底敬爱感激着他的老师,年礼是一年到头对老师的答谢和孝敬,从来都要精心准备。
  老头儿心里也是一直拿小徒弟当孩儿看待的,嘴上不提,其实稀罕的没边儿,张杨十六七跟着他到今年三十出头,每年都还能从老师那处得到压岁钱。红包不很鼓,以前张杨条件不好,也是那年代钱实,老爷子给包的大票仿佛花不完一般;现在张杨每年五十,张容每年一百,外带各式小点心和零食,跟老爷子的外孙一人一半分着吃。
  老太婆的饭菜丰盛,老爷子高兴了会喝上二两酒,这时张容的拜年话一出口,能让他乐得整张脸都笑开了,眼角深刻的皱纹延伸进银白的鬓角。
  
  年三十儿一晃就到了,韩耀买了两千多块钱的爆竹烟火,领着张容在广场厚重的积雪里可劲儿放炮仗玩,掐着钟点等到春节联欢晚会开演,赶紧上楼看电视,带进屋内一股浓重的尘嚣气息。
  三口人围坐在餐桌旁,年夜饭丰盛无比,边吃热气腾腾的饺子,边等着歌舞演完看相声小品。时间如流砂逝于掌心,不知不觉,辞旧迎新的钟声敲响。张容坚持守岁,因为有一次听张杨说年夜守岁未来一年都会精神顺利,孩崽子困得摇头摆脑,还叨叨咕咕许愿来年数学考一百分,挺到《难忘今宵》唱完,终于支撑不住倒头打起了小呼噜。张杨把他抱上小阁楼,调小电视机音量,和韩耀面对面坐着喝酒说话,难得的只有他们俩在一起,看落地窗外直冲云霄的绚烂烟花。
  
  接连不断的砰磅炸响中,烟火升起骤亮,映的夜空如同白昼,转瞬又坠落消散,与此同时另一波忙不迭接了上去,晃照的玻璃窗外时明时暗。
  韩耀拆了只红焖猪蹄下酒,津津有味的吮着骨头上的蹄筋,张杨夹起一筷子清炒藤蒿放进他碗里,“多吃青菜,你胆囊还要不要了。”
  说着又夹了一筷子干香椿炒鸭蛋:“把香椿吃了,鸭蛋给儿子留着。”
  韩耀乐道:“他刚许愿数学考一百分,你就让他吃鸭蛋,人孩子能愿意么。”
  张杨:“……”
  张杨怒道:“不要迷信这类没有依据的事情!”
  韩耀心说顶数你迷信,还好意思说别人,笑着擦干净手,把碗里的青菜吃了,起身走到沙发边朝张杨招手,“来,给哥按按腰,刚才放鞭炮弯腰次数太多了,疼。”
  
  对于去年开始的胆囊疼痛,韩耀不以为然,倒是年轻时因长年累月卸火车和倒货患上的腰肌劳损,坐也不成站也不成,说犯就犯,忒折磨人。唯一好在张杨有时间就给他按摩,以前一直保持的挺好,也没有加重疼痛,但是他去上海的两年多正赶上搞家具厂,韩耀事无巨细亲自操持,回到家实在累了,懒得去找中医推拿,就让张容给来回踩踩了事,如此导致肌肉的粘连僵硬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加剧。
  
  韩耀闭上眼感受肩背处柔软掌心的温度,吁了口气,“……舒服,往下……嗯……”随口跟张杨聊天,“初七咱家包藤蒿馅儿饺子?算了不成,现在这藤蒿都没味儿,蒿子草似的……唉,我就记着小时候在洪辰家吃过一次藤蒿馅,那年代没油没肉,苞米面掺麸子面,就那样儿也香,全指着藤蒿出味儿了。”
  “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菜吃不出菜味,酒喝不出酒味。”
  张杨边按边回忆:“我记的特别清楚,六七岁的时候刚上小学,天不亮就得走土道去乡里上课,中间有一小片茴香地,那个味儿啊……每次都不用抬头看星星,只要走到那儿闻见味道就知道离学校不远了。现在的茴香,插鼻孔里都未必有味儿。”
  
  “诶,张杨。”片刻后,韩耀膀大腰圆的陷在沙发里,用力翻了个身仰躺,“你家怎么不种菜呢。”
  “我小时候种过菜,太累人,又不赚钱,还是种粮食挣得多,不用每天撒药除草掐秧子,只要天不旱随它长就得了。”张杨拍拍他的肚子,“按不按了?不按我可歇着了。”
  “不按了,咱俩说会儿话。”
  韩耀努力往里,在沙发上让出狭窄的一条缝,目测张杨躺不下,于是又往外挪,半个身子悬着,腿搭在茶几上,让张杨躺在里侧他的身边。
  “不考虑赚钱,要不明年让你爸妈留出一块地,或者把园子里养鸡养鹅的地方垦出来,种点儿无污染无农药的咱们自家吃呗?”
  张杨侧身躺下,哼了两声:“你甭打这个主意,我爹妈虽然这个岁数还能干得动庄稼活儿,但是地里的活计已经够累了,回家伺候鸡鸭鹅还得伺候园子里的菜,日子还过不过了。你不懂,养了鸡鸭鹅还想种菜,就得花时间揽栅子,挨个给鸡剪膀子毛,防止它们飞进菜地糟践东西。有了菜必须跟朋友邻居之间攒换感情,往出给的就数不清有多少,还爱招耗子。而且邻居家的果树,我家的果树,这些夏天遮荫挡了大面积阳光,能直接照在地上的很少,除非全砍了,不然等到别家菜地都罢园,咱家的兴许还没长好呢……总之太麻烦,不成,除非你出钱租地扣个大棚,盈利全给我爹妈,再问问他们俩这么办乐意不乐意。”
  
  韩耀没吭声,张杨把遥控器放在韩耀胸膛上按键换台,播到一部贺新春电视剧,闻着他嘴上残留的蹄髈味儿,吸了吸鼻子。
  看了十分钟,张杨打了个哈欠,就听韩耀开口道:“不让你爹妈种就成了,累不着他们。”
  “……”张杨嘴角微抽:“这么半天了原来你还惦记着这事。”
  “不不,你说的扣暖棚这事儿启发我了。”韩耀一本正经的说,“亲爱的,我有个一举多得的办法,既能不劳烦你爹妈,又能种菜供给咱们,还能扶持群众奔小康。”
  张杨双眉微挑,不解:“?”
  韩耀笑起来,“你不是有个大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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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补完~!【吁气
明天开始回复日更,鞠躬


 77第七十七章

    张杨大舅这个人;韩耀往年每逢去祈盘屯过节送礼都会跟他接触,俩人还在一桌喝酒来着;所以对他有一定了解;大抵知道这个男人还不到五十岁;穷;却是个挺善良热情的人;守着个精神不太好的疯媳妇,凑合生活。

    说心里话,大舅当真潦倒可怜。张家爹妈这些年来对亲弟弟最是放不下,当第二个家扶持他们,后来张杨挣钱了也时刻在帮衬。

    奈何“坐地上容易,站起来难”,农村的人生何其简单而直白,一辈子活着就是让同村人瞧得起,攒钱娶个好媳妇,生儿子,后半生再不竭余力的攒钱给儿子娶媳妇。大舅年轻时是很出众的一个人,不少小姑娘看中他,变着法儿想跟他相门户,但由于性子隔路,挑剔的过火,导致最后也没能成家,屯里人因此不怎么待见他。现如今到了这个年岁仍没有儿子,也没钱,媳妇算不得正经人,甚至家都不像个真正的家。

    那个年代出生的农民本就没见识,无抱负胸襟,思想狭隘,凡人一介自然也不坚韧。倘若一朝萎靡,加之旁人的冷嘲热讽不待见,常人拥有的如此简单的一切他都不能拥有,便觉得日子没盼头,长久下去生出了自暴自弃的想法,也就得过且过,庸碌一生了。现在大舅住的还是泥坯老房,一年到头收入少得可怜,吃喝以外再就不敢轻易花销,也确实没有存余的票子供花销。

    然而这个年轻时性格古怪,眼前着实可怜的男人,对待外甥张杨却如同亲生儿子一般好,日子过得再穷再难,但凡得了点儿什么,哪怕只是二斤酸菜,心中都念着张杨。这些韩耀都丝毫不漏的看在眼里,全记着人情。

    正赶上年三十儿,偶然说起扣蔬菜暖棚的事情,韩耀的想法不知不觉就延伸到了大舅身上。

    “你大舅穷得叮当响,咱们上赶着给他找个营生,他还能不愿意?”韩耀琢磨着说,“他可还没到五十岁吧,干得动。你哥们儿我家大业大的,也不在乎暖棚蔬菜这点儿钱,借这机会给他创造一个稳定的经济来源,种菜养家,以后你也省心。”

    张杨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打上了大舅的主意。

    当然这是好事,但他笑了笑,道:“你要是说真的,我替大舅感谢你。不过咱们提前讲好,这件事算在你头上,一切以你的名义,要是在屯子里跟人说起来,你记得,给大舅出钱扣暖棚的事与我和我爸妈没有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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