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感-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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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被谁重击了一拳，胸口发闷不说，呼吸也开始困难。
　　“背心”胸前的位置爆掉了一片，虽说一时看不出是破了几袋，但秦风宇白衬衫与西装小外套上面那些刺人眼球的红，显然是来自它们。
　　而秦风宇“宽衣解带”的动作仍在继续。
　　“血袋背心”撤下来后，整个暴露在方息眼前的，果不其然，是一件看上去质量相当不错的防弹背心——至少，方息没有在上面看到一丁点破损，就连之前承受了子弹冲击的，胸前的位置，都没有。
　　“你看，我穿着防弹背心呢。衣服上的血都是血袋里的，我本身并没有中弹。”
　　促狭的冲方息眨了眨眼睛，见恋人仍是一副被雷劈焦了的状态，仍直愣愣的没有反应，秦风宇长长叹了口气，一边来回活动手腕，一边走到衣柜的位置，随后看起来似乎很是随意的，按推了一下衣柜边缘的某个部位。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混乱。方息，你是在和平环境中长大的人，而我的世界从来都不太和平。以前我们还只是朋友，所以没必要让你看到我不和平的一面。不过，我们现在是恋人了，虽然直到现在我仍认为，用这种……亲身体验的方式对你来说，稍微突然，也稍嫌劲爆了一点。但秦风寰那个混蛋说的也没错，早点让你充分了解自己即将生活的世界，是有必要，也是必须的。”
　　衣柜侧壁浮现出一个不太明显的暗门，秦风宇拉开柜门只扫了一眼，便从挂得密密麻麻的长枪短炮中拎出一把通体墨黑中口径手枪，然后动作娴熟的装上消音器，子弹入膛。
　　“你看，今天我原本的计划，是在大门口等你时，让一个信得过的阻击手射中我肩胛骨与肺部之间的特定位置——那里看上去效果挺惨烈，但实际不至于伤到过重——当然，前提是阻击手的手艺足够好。”
　　大概比了一圈肩胛骨下的小块区域，秦风宇回手又从暗柜中拽出一件与自己身上一样的防弹背心，一抬手丢给仍在错愕呆愣中的方息。
　　“安排的阻击手自然是千挑万选的高手，但秀野仍不放心，认为我这样做全然没必要，太疯狂也太冒险，当然，我也不会真的将安全完全托付给阻击手的技术。于是，如你所见，我还是在衬衫里面做了准备。不过，只有我和秀野知道而已。”
　　“按着原本的计划，我假装中枪倒地，你就算再气愤我之前的行为，那种时候也不会弃我于不顾。而且，十之八九还会因此忽略掉那些不愉快，从此更加珍惜我们的关系。你看，这原本只是一个苦肉计。”
　　见方息还是整个人直愣愣的，虽然条件反射的接过了他丢过去的防弹背心，但全然没有穿上的动作，秦风宇再度长叹了口气，几步走到恋人面前，用没握枪的那只手紧紧包裹住对方的。
　　“而凡事总有意外。之前，秀野说你仍愿意和我保持恋人关系，我很高兴，也是真心决定放弃这个劳财伤人的苦肉计。秀野打的那个手势，就是我们原来定好的，计划终止的示意。”
　　“……”
　　“结果你也看到了。那个我们本以为可以信任的狙击手，背叛了我们。”
　　“……”
　　“所以，刚刚秀吉说有叛变者是真的，那一枪想取我性命也是真的，之前的混乱是真的，现在我们面临危险也是真的。这些都不是编排好的，也不是苦肉计。而眼下，我们不知道参与这次叛变的人有多少，也不知道秀野、秀吉他们能不能应付，更确定这个房间是否还安全。所以，方息……”
　　额头抵上对方的额头，秦风宇近距离逼视进恋人仍晃动着混乱的眼底，声音低沉而坚定，刻意一字一顿地，
　　“现在，我需要你放下所有疑虑，握紧你的枪，保持警惕。”
　　果不其然，见方息的瞳孔因为他的话而骤然张大，秦风宇满意的放开覆盖恋人手背的手，挺直腰杆，后退了一步。
　　“你还不习惯枪的重量，一直举着会因为过度吃力，而导致手不稳。一会有人过来，门那边会透过来影子，那时再举枪也来得及。”
　　“……”
　　见恋人仍没开口，秦风宇笑笑移开视线，握稳枪沉下手臂，将注意力转到房门上。
　　不确定是否安全这句话是真的。但实际上，这种将计就计的刺杀，成败就只在那一瞬间，错失机会的叛变者还能到达这里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实在是，低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不过，倒是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让方息与他更近一些——失而复得本就可以让人格外珍惜，再附加可以激发男人血性的并肩作战经历——以方息的性格，毫无疑问两人间的牵绊会因此而加固加深。
　　而他也并不意外对方的反应迟缓。
　　事实上，作为初次见血光的人，方息反应算是好的。尽管手一直在抖，但至少在那样突然而混乱的环境中，方息还能稳稳撑住他，听从秀野指挥第一时间撤回室内，之后还试图对他做应急处理，甚至还记得同时警惕门外……
　　“如果刚刚那一枪，不是瞄准你的心脏，而是瞄准你的头，怎么办？”
　　“！”
　　方息的视线不知何时已经移了开，不再瞪着他，而是将焦距重新定位，把注意力锁定在房门上。他甚至注意到，对方握枪的手臂此刻是顺势低垂的，用的是最为省力的姿势，正如刚刚他所指正的那样。
　　“我不知道你怎么会想出这种，让自己置身于危险的方案。在我看来，这种行为非但不可取，而且还愚蠢至极。”
　　“……”
　　即使知道自己正睁大眼睛注视着他，方息仍目不斜视，指尖亦始终虚叩着扳机，手背青筋微微凸起。当然，方息是首次持枪备战，会紧张是当然的，他能够理解。秦风宇甚至都不怀疑，此刻恋人手心应该已是汗湿淋淋。
　　但愿一会儿秀野他们搞定外面回来时，方息不要因为过度紧绷而手滑走火。
　　“我本以为，我们彼此已经很了解。现在看来，显然还是了解的不够。”
　　其实眼下并非敞开心扉的好时机。秦风宇盯着方息严正以待的侧脸，一些话涌上来在喉中来回转了几圈，但，到底没有诉之于口。
　　之前他对方息所说的都不假，只不过，也并非是全部。
　　帮派里有人心存不轨，还牵扯上**组，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大哥和秀野自然也不是毫无察觉。他以身涉险，固然有借此抓牢方息的心思，但他想要的，并不仅限于此。
　　他所站的位置是经过多重考量的，站在狙击者的方位，他颈部以上有一定程度的视线遮挡，容易造成偏差，直击心脏才是最佳的角度选择。当然，大哥与秀野都不太赞成他的诱饵计划，但，不冒点风险，又怎么能让狐狸早点露出尾巴？
　　“你对我做的那些，我的确生气，也认为你很不可理喻，更深觉自己不够了解你，但既然已经确定了恋人关系，只要你不先行离开，我便不会轻言放弃。这么多年，你几时见我主动放弃过？”
　　“……”
　　“我说彼此需要冷静，是想更好地梳理我们的相处模式。我知道做朋友与做伴侣必然有差别，也明白你我的成长环境很是不同，要长久相伴必然会有多方面摩擦。有舌头还有碰牙的时候，我们也需要彼此磨合，这都是正常的。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急什么。”
　　“……”
　　“是我没能给你安全感？竟然到了用这种不顾自身安危的程度？”
　　方息的侧脸线条硬朗，本来就是高大英俊的男子，这样握着枪一瞬不瞬警惕着门口的认真样子，就更是男人味十足。而此刻这个正在紧张、绷紧了神经、全神贯注去警惕的男人，却也矛盾的，正在认真烦恼着。
　　“之前那些不愉快，毕竟已经过去了。就算在发生那会儿我的确是出离愤怒，但这么长时间，该沉淀也都沉淀的差不多了……就像今天，我原本也只是想晾着你一会儿，让你小小心惊一下，省的动不动就给我使幺蛾子。实在没想到就这一天功夫，你就能搞出来这么大阵仗。”
　　“……”
　　“我本以为，这些最多是情侣间的小矛盾，平常应对就好，我没想到你竟然对自己，对我们之间的关系如此没信心。看来，就像我没有自己原本认为的那么了解你一样。你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了解我。”
　　“……”
　　“没必要这么患得患失。我很珍惜你，只要你不主动放弃，我也不会轻易松开你。哎，我本以为这样的话太过娘们，心造不宣就够了，但现在看来，还是有必要说出来。不让你安心，指不定你会搞出什么来。”
　　“……”
　　眼下的确不是剖白的好时机，但秦风宇却只能哑着嗓子，直直看着方息紧皱着眉头，认真紧张又认真烦恼的侧脸。
　　的确，他也不像自己认为的，那么了解方息。
　　他算计的太久，开始看不清情况，已然失了平常心。那些过往，恋人要远比他想象的放得下，也并非他所认为的那样无法接受他的世界，而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恋人也比他所以为的，要想的更深远。
　　方息比他所认为的，要更为勇敢、坚强、成熟得多。
　　


☆、第　77　章

　　好在，秦风宇暗中担忧的手滑走火画面，并没有发生。
　　客观上，从秀吉带上门再到他回来，前后也不过十几分钟时间。而相对于房门上的摩挲人影，这小鬼还怕死的先出声吆喝了几句“我是秀吉，前面已经被我哥搞定啦！”之类的。
　　事后还堂而皇之的承认：
　　“拜托，风宇哥，你，我自然是没话说……但方息是新手吧？听说还是没摸过枪的？若不出声，万一这边我冷不丁把门拉开，那边方息一个紧张没看清……就算是只伤到胳膊腿也够我受的，用你们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啊哥。”
　　当然平心而论，方息表现的还不错。作为初历风雨的普通人，即使秀吉出声在先，方息也未轻易放松，不但在门被拉开之前就端枪瞄准，还在看清来人后才放下枪，无论临场反应还是警惕性，都表现的可圈可点。
　　而这次秦风宇学乖了，干脆当着方息的面给大哥秦风寰打电话汇报，语气平淡，用词委婉，但字里行间简直无处不流露着生怕别人听不出来的骄傲。
　　“我说，”
　　看着秦风宇那张明晃晃小人得志的嘴脸，方息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在风寰哥面前给我戴高帽，怎么，你这是以身涉险怕被批，想借我转移视线？还是，想让你大哥拉我过去，给你们秦家打工？”
　　说这话时，方息刚吃过和美子送来的早餐，地道J国风味，卖相精致，滋味细腻，看得出是花足了心思的。昨夜的枪战在这所私人会馆几乎没留下痕迹，对比起他一整夜睡不安稳的惴惴不安，整个会馆仍是有条不紊的运作着。放眼望去，每个人都按部就班，各司其职，丝毫看不出这地方昨儿夜里还死过人。
　　若不是秀吉向秦风宇汇报后续进展时没有背着他，方息几乎都要怀疑，他昨夜经历的会不会只是一场噩梦。
　　天晓得，昨夜，当得知尘埃已经落定，当秦风宇将他紧攥在掌心的枪慢慢抽出，轻拍着他的手背告诉他已经安全的时候，他连指尖都在颤抖。
　　而对比起他事后的手脚发麻，膝盖酸软，会馆上下的秩序井然就尤其鲜明，连和美子都能在放下枪后淡定自如的洗手做煲汤——他在喝压惊汤时还得知，那个阻击者最后竟是被身为女人的和美子亲手爆的头。用秀吉的描述来说，做的相当漂亮，迅速、干脆、利索。
　　而秦风宇在电话中，这次不成功但风险十足的狙击却只用了寥寥几句便匆匆带过，正面交锋的秀野与和美子非但提都没提，还将讲述的重点放在了他的临场表现上，还专挑好听的说……
　　其图谋不轨之心，简直路人皆知！
　　“两者都有吧。”
　　相对于他的哭笑不得，秦风宇倒很是气定神闲。挂了电话迈着大长腿走过来，恋人先是压低身体居高临下的来了一个浅吻，然后才四平八稳的坐回椅子，
　　“不过，你的说法不对，我得纠正一下。你若肯来我这里，我们只会是战略合作关系，而不会是上下级的雇佣关系。当然，具体的要等你作出决定，当真打算来帮我了，再让我大哥过来与你详谈——毕竟秦家是他作主，他说话更权威。而眼下嘛，我们既然是来度假的，那些杂事就先放一放，等度假结束后再考虑也来得及，不是么？”
　　Cao！
　　看着秦风宇慢嚼细咽着自己吃剩的早餐，方息不由得翻了个白眼，用鼻子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
　　即阐述了目的，又回避了正面碰撞，还把冲突点推给了他不好发作的秦风寰……秦风宇这小子倒是越来越不掩饰自己的两面三刀了。
　　“……你小子不去从政真是可惜了啊。”就这粉饰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