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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亲爱的陆先生-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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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海宁的第一年,那个人的猫,陪伴了他十几年的猫,老死了,他把它埋葬在游乐园边,那里是当年捡到它的地方。
  第二年,游乐园建成,游乐园豪华、气派,有着最全的游乐设施,运营之后生意非常好,名声打出去很远,可是那个说听到之后一定会来的人依旧没有出现。
  第三年,陆崇等不下去了。海宁是他最后的希望,可是整整三年,证明这里并没有他的希望,他有些崩溃了,整夜睡不着觉,甚至偶尔出现幻觉,他的医生告诉他,长期且巨大的精神压力,让他的精神健康出现了极大的隐患。
  他不是等不下去,他是有些撑不下去了。
  当时摆在陆崇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是就这么放任下去,等到哪一天他到了极限,要么就是变成一个阴阳怪气的疯子,要不就是自己把自己给弄死,第二条则是想办法让自己愉快一些轻松一些,这样才能活得更长久一些,也更正常一些。
  他还没等到人,不甘心就这样结束一生,他更担心那人回来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会是怎样的心情。
  所以在第三年满,他离开了海宁。
  他去旅行,去扩张生意,去料理对家,不停地给自己找事情做,但每年都会回一趟海宁,在他精神情绪不错的时候,静悄悄地回来,住上个把月。
  随着一年年过去,他心里其实已经默认是等不到那个人了的,只是他答应过要等的,他活多久,就会守约多久。就像一个执念,一个病入膏肓者最后的固执。
  他这一生,最重要的两个人,他的父亲和那个少年,在同一天失去了,他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失去的了,如果连这个承诺也失去了,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一年又一年,一天又一天,终于在有一天,他的心脏一阵悸动,从浅眠中惊醒。
  有一种感觉,仿佛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有一个最重要的东西正在离他而去。
  “你等的那个人已经死去,你愿意用你的生命换取他重生的机会吗?”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你说什么?!你是谁?”陆崇心跳到极限,以至于几乎不能理解对方话里的意思。
  他已经四十二岁了,大半辈子过来了,多少风浪都经历了,胸膛里这颗心也早已苍老得不像样,但这一刻依然会因为一句话而惊骇发狂。
  那个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等的人叫骆文承,在一分钟前死去,但他拥有一次重生的机会,你愿意用你的生命来换取他重生的能源吗?”
  “骆……骆……文……承?他叫骆文承……”这个名字依稀耳熟,他应该是听过的,可这时候他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只能呆滞重复,像失去了魂魄。
  可是有莫大的痛楚占据心脏,几乎无法呼吸:“你说,他死了?”
  “是的。”
  “他怎么死的?他怎么会死?他在哪?他在哪!!!”
  陆崇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海宁。
  此时距离骆文承死亡不过三个小时。
  因为骆文昊假惺惺地要给他一个体面的葬礼,他被立即送去火葬场。
  骆文俊原本想将他找个地方随便埋了,死了也是个孤魂野鬼,但不得不照做,不过人都死了,他怨气也发泄够了,剩下这些也无所谓了。
  结果刚到火葬场,正要进炉,一群人刷拉拉地冲了进来,将他们控制住。
  骆家如今是海宁绝对的霸主,在整个南方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谁敢在骆家的地盘上撒野?
  可是这么一群黑衣人嚣张到肆无忌惮,甚至直接掏出了枪械,似乎下一刻就会将这里所有人击毙。
  嗒嗒嗒嗒。
  这是急切到凌乱的脚步声。
  骆文俊看去,一群人簇拥着一个男人快速而来。
  那个男人一如记忆中,高大,尊贵,冷峻,威严,虽然诧异于他竟已两鬓斑白,但依然难掩他的英俊与出众,那是一种上了年纪之后越发醇厚的魅力。
  可是骆文俊高兴不起来,他没想到还会见到这个人,而且眼下的情况,显然不对劲啊。
  男人在灵棺边骤然停下。
  他呆呆地看着棺里,颤着手打开,掀起里面的白布。
  骆文承死得太惨,仪容无法见人,他被草草扔进外表华丽的冰棺里,盖上了布,仿佛就可以掩饰底下所有的惨烈,当陆崇把那层布揭开,那股难言的气味,那几乎失形的模样,再也无处遁形。
  陆崇失神地看着这张脸。
  他曾是见过这个人的。
  那日从楼下坠落,这人倒在他的车前,他看过他的背影,之后有一次,他远远见过他的正面,那时他与骆文俊争执,几乎动手,事后反而骆文俊以此来卖惨。
  两次,他都没认出这个人,两次,他都没有想过要伸出手,帮一帮这个被逼到绝境的年轻人。
  他帮了那么多少年啊,为什么没能帮一帮他最想帮的人?
  为什么,他就不能再多管一管闲事,为什么不能再好心一点?
  是有一只名为宿命的无形大手,将他们隔开。
  他活着时,他认不出他,记不住他,现在他死了,他终于再一次记起了他在自己记忆中的模样,哪怕几乎是面目前非的样子了,也能够一眼把他辨认出来。
  明明就和少年时很像啊。
  “陆九鼎,你不要忘记我啊!”
  “说好了只喜欢我,不能喜欢上别人了啊!”
  “以后你就叫陆崇了!”
  “十五年,最迟最迟十五年,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你别怕,我不会死的……”
  那一声声,犹在耳畔。
  明明说好不会死的。
  你这个小骗子,明明说好不会死的。
  陆崇把人从里面抱出来,无视那满身的腐臭与爬虫,紧紧地抱进自己怀里。
  雨夜里爬窗来救自己的少年,陪着自己做康复的少年,嘻笑调皮地逗猫的少年,苦恼地皱着眉头给自己取名字的少年,郑重地交代自己要好好的少年,吐着血安慰自己不会死的少年……
  没有了,全部都没有了。
  陆崇低低地哽咽,最后压抑着声音,撕心裂肺地痛哭。
  所有人震惊地看着他,这个权势可怕的男人,这个生杀予夺的男人,此刻却哭得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
  陆崇把骆文承厚葬了,葬在游乐园旁边,和那只猫一起。
  他选了一个最信任可靠的人来继承他的所有东西,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在他死后,把他也葬在这里,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他们。
  不过如果时光逆转的话,这一切也会不存在了吧?
  这样也好事。
  “为什么不能早点告诉我?”他财多势大,有无数种办法可以保他周全,他那些年那么努力拼命,其实都是为了在少年重新出现后能够保护他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这是他的命运。”冰冷的声音在空旷的郊外响起,“他这一生,曾有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但被他浪费掉,或者说提前用掉了,而你本该在当时死去,却因为他而活了下来,作为惩罚,他的命运就成了死局,这是不可更改的。”
  陆崇一窒,问道:“那他重生之后,就能改变命运吗?”
  “重生,等于死局盘活,一切从头来过,他会带着这十年的记忆回到过去,能做到什么地步,就看他自己了。”
  “可是他的记忆中,依旧不会有我,对吗?”
  “他只是重生到十年前,更早的一切不会改变,与你有关的记忆,那是另一码事。因此我也不会告诉他,他的重生有你的帮助。”
  陆崇笑了笑,那场恸哭过后,他的头发全部变得花白,四十二岁,对于男人来说还是一个鼎盛的年华,他却一夜之间苍老到难以忽视了。
  “没有我就没有我吧,只要他好好的就行了。”他看着这灿烂艳阳下的郊外,喃喃自语,“十年前啊,正是我刚来海宁的时候,应该有机会见面的,希望我到时候能够帮到他。”
  而不要再是间接帮骆文俊害了他。
  “不对,”他忽然想到什么,“他是个聪明的孩子,想要报复骆家,他一定会想办法借助外力,而那时候的我怎么也算是个大靠山了吧?”
  他微微勾唇:“真是期待啊。”
  骆家所有人他都没有放过,骆文俊骆文昊骆开芳都生不如死,尤其是骆文俊,还有那个叫做方布德的什么教授,骆文承受过什么伤害,他都十倍百倍地奉还给他们。除此之外所有参与进来的人,以及背地里的势力,全部都要付出代价。
  陆崇的眼中映着晴朗长空,眸底却翻涌着血色的癫狂,这个男人即将离开这个世界,却依旧要这个世界掀起惊涛巨浪,天地换色。
  是,一切就要重新开始,可是他心爱的人,他的少年受过的这些苦痛不会消失,他甚至是带着这些痛苦和仇恨去重生。
  陆崇心疼,所以即便只是枉然,他也要所有人跟着疼。
  但是他又不能让他的少年久等,所以他只能以最粗暴的方式进行报复,然后很可惜地在折磨骆文俊那些人一顿之后给了他们一个痛快。
  在一天夜晚,陆崇安详地闭上眼睛,嘴角噙着一抹期待的浅笑,下一刻,他的呼吸心跳就全部停止。
  系统拿到了他生命化成的能量,补充进自己濒临耗竭的能量匣中,陆崇的命是骆文承救的,所以只有他的生命化成的能量才能够为系统所用。但即便如此,这些能量也仅仅够一次时光逆转,骆文承想要活下去还要自己付出一些东西。
  系统找到了被它留在十几天之前他刚死去的那个节点的骆文承:“你想要重新开始吗?我拿走了你的爱和希望,为此,我可以让你的人生重新来过。”
  ……
  陆崇猛地睁开了眼睛。
  黑暗中他不停的喘息着,身边的人被惊醒,伸手过来摸摸他:“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骆文承伸手打开了床头灯,见陆崇脸色惨白,浑身的汗,也是下了一跳,下床想去给他拧把毛巾。
  陆崇猛地抱住他:“别走,别走,让我抱一会。”
  骆文承不动了,摸了摸埋在自己的颈项边毛茸茸的头,陆崇的头发又黑又亮,但摸起来并不扎手,就像雄狮的鬃毛,顺着摸的时候也是油光水滑的。
  只不过此刻这头雄狮像是受了惊吓,一下子变成了一只小幼崽,求安慰,求抱抱。
  骆文承被他手臂勒得快要透不过气,却没有推开他,顺着他的头发和后背抚摸:“什么噩梦,把你吓成这样?”
  “我不知道。”陆崇埋头闷闷地说,“我好像梦到你死了。”
  骆文承一愣,颈间一边湿濡,他低头一看,才发现陆崇太阳穴边有泪痕,这是仰躺着睡觉时流的,刚才一瞥他还以为是汗水。
  他竟然在梦中哭了?!
  骆文承哭笑不得,又有些心疼:“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放心这个小仪器足够我活很久了,到时候像你说的,科技进步了,说不定有别的方法能够继续救我。”
  他把陆崇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他以为是自己心脏的问题让这个男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可是这件事不是解决了吗?那位老教授都死了一段时间了。
  也许正是因为压力解除才会这样吧,这个男人坚强到了极点,一旦松懈下来,泄露出的脆弱也是加倍的。
  陆崇隐约觉得并不是这样,但他不记得梦里到底有什么内容了,只有那种无法承受的撕心裂肺的悲恸,仍残留在心头。
  他只能紧紧保住这个人,犹如抱住失而复得的整个世界:“文承,不要再离开我。”
  这句话他说过很多遍了,骆文承依旧耐心地回答:“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都不会。”
  骆文承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但几天之后,陆崇做了一件让他诧异的事,他把骆家那几个人重新折腾了一遍。
  骆开芳骆文昊骆文俊三父子都在狱中,其中骆开芳时而疯疯癫癫时而又正常,骆文昊断了双腿想死又不敢死,骆文俊在咬牙苦撑,积极表现,希望有出狱的一天,又各种引诱狱友们,希望有那兴起短的人能够在出狱之后帮他做点事。
  他的事,自然就是报复骆文承了。
  骆文承虽然知道点这些事,但根本没放在心上,他在陆崇这,就算来个加强连都挨不到他身边好吗?
  但陆崇却突然上心了,给这三位加了把火,让他们处境更糟糕,成了真正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骆文承有些迟疑地问他:“你那天到底梦到了什么?”
  陆崇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怎么说,因为他实在想不起来,哪怕他找那位催眠大师对自己进行催眠,也想不起梦里丝毫片段,但他就是想知道,他觉得那对他很重要。
  他甚至在确定什么都想不起之后觉得有几分委屈。
  他靠在骆文承肩膀上:“文承,你还没告诉我,当年为什么会那样子出现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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